和约瑟夫摊牌

1918年7月15日19：35莫斯科克林姆林宫

“同志们，布尔什维克们，中央委员们，苏维埃现在面临的局势很严峻，乌法战役的失利，使我们新生的红色政权正在经历又一次巨大的考验，局势是如此严峻，现在的局势，比1918年1月解散立宪会议的时候还严峻，比1918年3月和德国谈判布列斯特合约时更严峻。”

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挥舞着手臂，神情凝重，眉头紧皱，冲着中央委员们诉说当前面临的局势。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说的一点不错，比五月份左派革命党人穆拉维约夫叛乱的时候更严峻，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光只是高尔察克、克拉斯诺夫、邓尼金的白卫军，而是比白卫军甚至德国陆军都更狡猾，战斗力更强悍的协约国联军！”边上的最高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插了一句。

“乌法联军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凶狠的敌人，这话一点不假，叶戈罗夫的第九集团军是在三次保卫察里津的战斗中锤炼出来的钢铁之师，但是到了乌法大平原上，不得不承认，苏俄红军现在暂时还不是乌法联军的对手，这一点，之前南方面军在发给中央的电报里有过阐述，当然，我也同意这个观点！”

这回说话的是约瑟夫，这厮想提醒中央委员们不要忘记了，苏俄中央包括乌里扬诺夫和托洛茨基，他们对乌法联军的认识，一多半是依据察里津和南方面军将领作出的分析和判断。

“外交人民委员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从德国弄回来一点军火武器弹药，但这远远不够，乌法战役我们损失了三十万红军主力，短期内就算新的十万战俘被遣返回来，德国人再给十个师的步兵武器，那也远远不够，我们第一步至少要把东线的兵力恢复到之前的数量！”

“第二步，我们要把苏俄红军的质量也给搞上去，新成立的伏尔加河方面军要守住东部战线，至少需要50万兵力，而且必须装备足够的机枪大炮和高射炮，飞机那个暂时就别瞎琢磨了，就是有飞机现在培养飞行员也来不及！”

“同志们，中央委员们，喀山方向的高尔察克白卫军是精锐部队，这会儿他们至少已经有了20万养精蓄锐的兵力在蠢蠢欲动，而乌法联军的总兵力，按最保守的估计，不会低于20万人！”

“而我们，我们苏俄红军在东线还剩下多少人?列夫·达维多维奇，你是最高军事委员会主席。你说说看！”乌里扬诺夫一边坐下来喝水润嗓子，一边让身边的托洛茨基介绍情况。

“东线苏俄红军的主要军事力量东方面军剩下第三集团军加上第五集团军的两个师，总兵力大概八万人不到，南方面军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第八集团军有四万多人，第十集团军有八万多人，这样加起来的话，新成立的伏尔加河方面军顶多20万主力部队！”托洛茨基的语气也很凝重。

“这样的话，就算加上从德国将要遣返的十万战俘，我们也只有三十万兵力，这数量和当初投入乌法战役的苏俄红军总数相当，但是短期内战斗力肯定还恢复不了那么快，因此，只靠30万人要守住伏尔加河是相当困难的！”接口的是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斯维尔德洛夫。

“列夫.达维多维奇同志，莫斯科以西的情况怎么样，彼得堡方向能不能抽出兵力加强到东线的伏尔加河方面军来？”察里津回来的军事委员约瑟夫显然把主意打到了莫斯科以西的部队身上去！

“北方面军的组建还在探索阶段，基本编制都还没搭起来，方面军和集团军的指挥人员都还没确定，再说西边的部队一共才几个师？除非把莫斯科的工人师都调到东线去，这会儿要从彼得堡方向调动大量部队肯定不行！”托洛茨基皱着眉道。

最高军事委员会主席话音未落，这边彼得堡苏维埃主席兼军区司令员克列斯廷斯基第一个跳了起来，拍着桌子嚷嚷道，“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这会儿为了保卫彼得堡我的人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兵力根本不足，波罗的海沿岸的防线都搭不起来，这时候彼得堡是一兵一卒都没法调到东边去！”

边上克列斯廷斯基的搭档，彼得堡契卡主席兼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的乌里茨基也嚷嚷了起来，

“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从十月革命到现在，已经抽调了70%的水兵中的布尔什维克骨干，充实到了东线的东方面军和南方面军去了，这时候再要抽调一兵一卒都万万不能，现在基地停泊的舰队军舰上连炮手都凑不齐！”

“芬兰立陶宛那些小势力，不会对彼得堡形成真正的威胁，现在德国人既然和我们停战了，协约国的海军手伸不了这么长，西边反而相对会平静一点，我建议中央考虑，在适当的时候，从西边调部队增援伏尔加河方面军！”约瑟夫现在属于志得意满的状态，压根没把克列斯廷斯基和乌里茨基放在眼里。

“彼得堡对苏维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里是革命的摇篮和大本营，大家放心，中央不会轻易削弱西边的苏俄红军力量，反而要加强彼得堡军区的实力，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北方面军的组建工作还要加快，方面军和集团军领导要尽快确定下来，把部队集中起来捏成一个拳头，莫斯科的西线和东线一样重要！”

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再次站了起来接过了话茬，乌里扬诺夫表的态让彼得堡的当家人克列斯廷斯基和乌里茨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俩人不由自主的瞟了对面的约瑟夫一言，而约瑟夫同志对乌里扬诺夫的表态显然有点讪讪的不以为然，沉着个脸没有继续吱声。

“下面我继续说形势，摆在我们面前的局势是如此严峻，苏俄红军的重建和补充需要时间，构筑伏尔加河防线需要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苏俄中央和乌法联军进行了接触，我们准备和对方停战谈和！”乌里扬诺夫话锋一转，把问题扯到了本次会议的一个重大的关键节点上来！

此言一出，大大出乎在座的几个中彼得堡和察里津赶回来的中央委员们的预料，会议室里顿时七嘴八舌炸开了锅，反应最激烈的当属从察里津回来的北高加索军区和南方面军军事委员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这厮觉得自己受到了苏俄中央的欺骗。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昨天中央和最高军事委员会给察里津和南方面军的回电里可没说要跟敌人停战谈和，这才过去一个晚上，难道中央的方针180度调了个头，我们组建伏尔加河军区和伏尔加河方面军，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和敌人作战么，怎么突然就要谈和？这是怎么回事？！”

约瑟夫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嚷嚷，脸涨的通红，显然，被欺骗的感觉非常不好受，早知道是这样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回莫斯科来的，好在自己带了一个师的部队一起来，到时候万一事情不顺心，老子再杀回察里津，就凭自己，也要把布尔什维克事业进行到底。

“对，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这个决定太过突然，我们一直以为要和敌人战斗到底，事先大家都知道这事么？在莫斯科的中央委员们都商量过了？我们和德国的两次谈判中损失巨大，这和乌法的敌人谈判，可别再伤了元气，到时候可真不好办了！”

搓着手说话的是布勃诺夫，他的心情其实很矛盾，瞅着约瑟夫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厮心里头有一点快意，可突然就和打的你死我活的敌人停战谈和，这又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和大多数事先不知情的中央委员一样，这个弯子要转过来可不容易！

“同志们！请安静，停战是为了争取时间，而时间现在掌握在对岸的四十万敌人手里，优势不在我们这边，对方一旦渡过了伏尔加河，莫斯科以东无险可守，苏维埃政权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巨大挑战，根据我们和联军谈下来的结果，对方答应以伏尔加河为界停战！”乌里扬诺夫捶着桌子制止了会议室内的喧嚣，一口气说出了结果！

“停在伏尔加河？这联军的指挥官是疯了还是傻了？对方没有其他条件么？这停战谈和有点太容易了吧?”说话的还是克列斯廷斯基，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布哈林和捷尔任斯基事先都知情，因此今天的会议上基本就是在听，到了真要表决或者争论的时候再吱声也不迟。

“乌法联军绝不是什么好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莫非中央答应了割让萨拉托夫-库尔斯克以南包括察里津的这些土地换取和平？！”约瑟夫咬着牙低吼道。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我和乌里扬诺夫以及在莫斯科的几位中央委员经过慎重考虑，觉得付出这些代价是值得的，以我们在东线的兵力，守不住伏尔加河，同时也就保不住萨拉托夫-库尔斯克以南和察里津，与其等对方打过来后我们一无所获，不如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双方以伏尔加河为界停战谈和！”

说话的是托洛茨基，他这么一说，斯维尔德洛夫、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布哈林和捷尔任斯基都先后点头，表示这是大家商议后一致同意的结果，当然，今天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还将正式表决通过才行。

“我坚决反对！我代表察里津和南方面军的全体将士坚决反对中央牺牲察里津和南方面军的家园，去换取和乌法联军的所谓停战和谈，还搞什么划界，你们这是引狼入室，你们这是与虎谋皮！

察里津和伏尔加河下游的工人阶级、农民和苏俄红军战士们，为莫斯科提供了多少粮食，为保卫察里津，打退邓尼金的攻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今天被你们一句话就拱手相送给敌人，这绝对办不到！我不答应！察里津和南方面军的同志们也绝不会答应！”

北高加索军区和南方面军军事委员、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朱加什维利同志火冒三丈的捶着桌子怒吼，愤怒的眼神在中央委员们身上扫视，一种被欺骗、被背叛和被抛弃的屈辱和愤怒让这厮彻底进入了暴走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