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强人意的援助

1918年7月15日19:30莫斯科克林姆林宫

“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请您抓紧时间，挑那些重要的说，战俘的问题怎么样，剩下那260万战俘里，鲁登道夫答应再遣返多少？”乌里扬诺夫着急问道。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各位中央委员，战俘的问题不好办，上次我们弄回来80万战俘，那一来是我们通过在柏林的关系做了点工作花了不少钱，二来，德国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是他们故意这么干的！

上次我们把战俘营里那些有布尔什维克倾向的战俘要回来，事后打听下来正和对方的意，他们怕我们的布尔什维克组织在战俘营里发展壮大！所以正好顺水推舟把这些人遣返回来！”契切林无奈的摊了摊手。

会议室内的中央委员们闻言面面相觑，显然，德国佬一如既往的仇视苏俄政权，仇视布尔什维克分子和我们的主义呢，帝国-主义资产阶级们依然把苏维埃当做洪水猛兽，可不是因为双方停战谈和互相承认了就算友好领邦了！

“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别吞吞吐吐的，鲁登道夫到底答应再遣返多少战俘回来？”托洛茨基这会儿也有点沉不住气，冲着昔日的副手大声问道，一边寻思，咱这苏俄红军的重建，包括伏尔加河方面军的补充，可全指着从德国战俘营再弄几十万人回来呢，难道这打算居然落了空？

契切林因为也是傍晚前才刚赶回莫斯科，加上战俘遣返的问题没有取得理想的结果，这厮就没敢提前给乌里扬诺夫和托洛茨基私下汇报，反正开会的时候人多，胆气也足一点，要不然，沉默寡言的托洛茨基和情绪激动的乌里扬诺夫威压跟前，契切林怕自己根本站不住。

“这次能遣返回来的战俘不超过十万，剩下的不会再遣返给我们了，这会儿波兰、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阿塞拜疆这五个国家都已经宣布独立，加上之前的芬兰、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我们因为和德国达成妥协，还承认了这些国家的独立。

所以，兵源出身来自于这些国家的沙俄战俘，都优先被他们弄回去了，而剩下的那些战俘，则因为倾向于高尔察克的全俄临时政府，也不会遣返给我们，战俘们甚至以绝食和暴-动相威胁，拒绝回到苏俄这边来，要回他们也要求回高尔察克那边去！”外交人民委员带来的消息显然既现实又冷酷。

契切林把战俘问题这么一说完，在座的中央委员们都皱起了眉头，上次一口气弄回来八十万战俘，让大家以为事情很容易，现在看来，纯属运气，这会儿德奥和苏俄中间，那些新独立的卫星国变着法子跟自己抢人呢。

“要不是高尔察克的全俄临时政府是协约国支持的，这会儿剩下这些战俘早让白卫军弄回去了！”契切林掏出手帕抹着头上的汗，显然，这厮在柏林也是花了大量的精力和口舌在和德国人周旋，能再遣返十万战俘回苏俄这边，并且剩下的近百万战俘继续呆在战俘营里，而不是被遣返回高尔察克那边，这已经是这会儿苏俄外交上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约瑟夫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也很失望，十万新遣返的战俘不过是杯水车薪，整个乌法战役苏俄红军损失了三十万人，就是恢复到乌法战役前的态势，也还有二十万兵力的缺口，这却是难办。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军调部队，或者，把下诺夫哥罗德、莫斯科和彼得格勒的工人纠察队、工人卫戍师都弄来补充加强伏尔加河方面军，这会儿大饥荒和余粮征集制度下不堪重负的俄国农民，可真都有点靠不住，苏俄红军的兵源还得指望工人阶级。

“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军火援助的事情谈的怎么样？德国人能提供多少武器装备飞机大炮？特别是高射炮这样的防空武器，第一批什么时候能到？”

坐在契切林身边的加米涅夫忍不住侧过脸着急的问道，这厮一心等着去伏尔加河军区和方面军当军事委员呢，兵力不足可以就地征兵，要是没有飞机大炮机枪的加强和不错，那再多人摆到联军面前也是送上门的菜。

加米涅夫这么一问，乌里扬诺夫、托洛茨基、斯维尔德罗夫以及约瑟夫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和其他中央委员们一起，几个大佬的视线聚焦到外交人民委员身上，深怕这厮一张口又是坏消息，那下面的事情可真不好办了！

“军火的问题，很复杂，由于双方武器的制式不同，德国人就算愿意卖给我们毛瑟步枪，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子弹保障弹药供应，机枪还好一点，德国人的MK08本质上也是从马克沁升级换代而来的，不过子弹口径一样不行，所以德国的步兵武器我们基本用不上。”契切林依然是一脸苦涩。

“飞机大炮高射机枪呢？步枪和马克沁我们自己能生产，下诺夫哥罗德的兵工厂加班加点能满足需要，察里津的兵工厂也能生产子弹和炮弹，莫斯科和彼得格勒的兵工厂能生产机枪，关键是飞机、大炮和高射炮，飞机我们根本没有，大炮和高射炮这玩意我们自己产能是远远不够的！”这会儿着急的是约瑟夫本人。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说的对，照先前的乌法战役的情况分析，联军航空队占有巨大的空中优势，如果没有飞机又没有高射炮，我们的步兵光挨打换不了手，作战将非常困难，对士气的打击也很大！”

这回说话的是中央委员、北高加索军区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察里津苏维埃主席布勃诺夫，虽然他在察里津跟约瑟夫不和，但对军事方面来说，这厮不是个门外汉。

当初在当乌克兰军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时，布勃诺夫之所以和下面的伏罗希洛夫和切尔纳温闹的关系那么僵，跟这厮喜欢一竿子插到底，越过军长师长们，自己指挥调动下面的部队有极大的关系。

这边乌里扬诺夫、托洛茨基和斯维尔德洛夫三个人盯着外交人民委员的眼神已经相当不善，深怕这厮说出来的结果又让人大失所望，主席同志手里的红蓝铅笔都不小心被他使劲给捏断了。

“德国人愿意提供20个师的俄式步兵武器，主要是各种俄式步枪，这来自于三年多的欧战中的缴获，另外愿意提供50个炮兵连的大炮，多数也是来自于缴获的沙俄旧式火炮，另外，鲁登道夫答应提供二十个高炮连的德式高射炮，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我们用棉花、粮食、煤炭和石油来支付，当然，也可以用黄金！”

外交人民委员契切林从鲁登道夫那里淘换来的东西，属于既让苏俄红军饿不死，但又绝对吃不饱的东西，这里头也就二十个高炮连的德式高射炮让人眼睛一亮，但显然，既然德国人提供了高射炮，这意味着援助飞机这档子事要落空。

果然，契切林接着就道，“飞机是一点没戏，德奥同盟国在西线战场上一直苦于作战飞机数量远远不足的窘境，这时候是一架飞机都不可能挤出来给我们了！飞机我是一点没办法，这会儿，只有协约国中的英法两个国家有大量的飞机，就算美国工业实力那么强，美军虽然已经在西线参战，但战场上的美军部队飞机大炮和机枪同样匮乏！”

“还有那个乌法联军里的中国航空队，他们至少有超过300架的战机投入了乌拉尔山脉以西的作战，在西伯利亚和远东或许还有同样数量的飞机部署，要不然，我看飞机只能从中国人那边想办法了！”季诺维也夫冷不丁在一旁插嘴道。

紧接着会议室里中央委员们窃窃私语，显然，契切林从德国弄回来的武器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20个高炮连如果能装备到一线地面部队的话，至少苏俄红军面对联军航空队的空中侦察和攻击不再那么束手无策毫无办法，至少有了抵挡的招式，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粮食和棉花我们现在上哪弄去？全国都在闹饥荒，煤炭倒有，可煤矿工人都参军入伍上了前线了，石油更不要说了，阿塞拜疆宣布独立，巴库油田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里海对面的土库曼斯坦虽然成立了苏维埃，可又被外高加索的白卫军和哈萨克那个阿拉什共和国给隔断了，这会儿我们上哪弄那么多石油去？波罗的海沿岸的石油供应连国内都不够！”说话的却是司法人民委员格.伊.奥波科夫（洛莫夫）。

“没错，全俄物资供应都高度紧张，工业和农业生产水平已经被破坏到1905年都不如，火车连烧的煤都经常供应不上，巴库的油田又随着阿塞拜疆的独立而不复存在，这时候上哪凑那么多物资去德国人那换这些军火？”彼得堡苏维埃主席克列斯廷斯基也皱着了眉头道。

中央委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物资紧张供不应求的情况，一边皱着眉头左思右想有什么别的招好使的，这边契切林则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厮在柏林费尽口舌才从德国人那里弄到这些军火，至于怎么凑出足够的物资去换回来，那得指着国内负责生产的同志，他是外交人民委员，可不是劳动人民委员或者工商业人民委员。

“都静一静，吵吵嚷嚷像个市场一样成何体统，物资会有办法的，这些军火要尽快弄回来，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德国人有没有答应先交付军火，物资等我们凑齐了再送去？”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乌里扬诺夫捶着桌子制止了会议室内的喧闹，一边皱着眉头问自己的外交人民委员。

“如果我们能用黄金先支付30%的购买军火的费用的话，剩下的70%对方答应可以在半年内付清，用黄金和物资都行！”外交人民委员的对外交涉显然也不是毫无收获，这个付款条件显然就相当不错，对内忧外患的苏俄政府来说，凑点黄金比凑点粮食要容易多了。

因此契切林话音一落，克林姆林宫大会议室里中央委员们脸色为之一松，事情看来没有坏到无法接受的程度，外交人民委员从德国人那边还是弄了点干货回来的嘛！

“很好！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德国人最快什么时候能把军火运过边境？”乌里扬诺夫追问道。

“说好了一手交黄金一手运军火，如果第一批黄金能凑足交付的话，一周内十万战俘和那些军火都能运过边境！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契切林笑着回答，这会儿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而外交人民委员的成绩显然也博得了在座中央委员们的赞许。

至少，托洛茨基和斯维尔德洛夫都在微微点头，乌里扬诺夫同志的眼神则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嘉许。

“格列高利.叶夫塞耶维奇，回头和和契切林一起去找财政人民委员斯切潘诺夫，这笔黄金一定要尽快凑齐，捷尔任斯基同志的契卡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对我们的敌人用不着手软，在彼得堡和莫斯科，应该有许多贵族、大资产家留下的产业，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黄金给凑齐了，把武器尽快从德国弄回来！”乌里扬诺夫扭头对季诺维也夫关照道。

“好了，这个事情过了，下一个议程是什么？”乌里扬诺夫扭头问左边的会议主持人斯维尔德洛夫。

“下面该您做形势和外交策略报告。。。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斯维尔德洛夫小声道。

“呃，对对，该我说了，嗯，同志们，局势很严重，不过局势越严重，这意味着，曙光就在前头，我们离着胜利不远了，这叫什么来着？对，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乌里扬诺夫说到兴起，直接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向前挥舞着，进入了世人熟知的演讲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