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尔德洛夫的计划

1918年7月15日22：15莫斯科克林姆林宫

“我说中央委员们，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加米涅夫说的对，问题不在约瑟夫，也不在莫斯科大学里的那个什么钢铁步兵师身上，归根结底，问题是在察里津和南方面军身上！

本来我还想着明天一早才正式传达中央委员会关于约瑟夫同志的决议，现在既然都搞成这样了，那就赶紧给察里津回电，把中央的决议传达下去！免得夜长梦多事情乱成一团！”

说着乌里扬诺夫看了斯维尔德洛夫一眼，事情搞到现在这样，跟斯维尔德洛夫调动三个师包围莫斯科大学和那个察里津步兵师有直接的关系，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当然能看出来斯维尔德洛夫打的小算盘，说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也好，说是好大喜功想给察里津来个下马威也好。

反正，现在事情被斯维尔德洛夫搞的很被动，连带苏俄中央委员会和自己都有点骑虎难下，这就像双方都拉大旗扯虎皮的吓唬人，结果先出招的没有吓住对方，这下顿时傻了眼，先手变后手，大家骑虎难下。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这就传达下去？本来说好等今晚的中央委员会会议结束，我们还要商量一下伏尔加河军区和方面军的人事安排，现在这中央委员会会议都还没开完，很多中央委员要反映的问题都还没讨论结束！

如果今晚只向察里津方面传达约瑟夫同志被免职的决议，似乎有点操之过急！就怕下面的同志胡思乱想捅出大篓子来！”托洛茨基皱着眉头道。

“列夫·达维多维奇，你说的对，不过现在捅的篓子还小么？再不果断传达的话，那个察里津钢铁步兵师真要开了火，你说我们是消灭他们好还是由着他们胡来冲进克里姆林宫来好？不就是伏尔加河军区和方面军领导干部的人选么，那么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开个小会定下来！”

乌里扬诺夫随手拉了把椅子就在小会议室的中央坐下，气鼓鼓的冲着众人道。

“现在？”众人一愣，没想到主席同志打算这就开办公会议的样子。

“就是现在，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正副主席都在这，然后伏尔加河军区和方面军的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在这，契卡主席做个旁证，而且你们四个人都还是军事委员会的委员。

现在由我这个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替你们主持这个最高军事委员会的会议，再合适不过了，好吧，大家说说，伏尔加河军区和方面军的人事怎么安排，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们，请不要磨蹭，抓紧时间，赶紧着！”乌里扬诺夫一伸手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和钢笔，煞有其事准备记录。

几个中央委员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乌里扬诺夫是真打算这就把人事问题讨论定下来，跟着中央关于免职约瑟夫的决议一起发下去，说起来，唯有这样才能分化瓦解察里津方面的人马，才能巩固苏俄红军的团结，地方和中央的团结，避免分裂。

除此之外，要么用最强硬的态度诉诸武力，否则在被察里津将军的情况下，没别的更好的招！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这么仓促我看用不着啊，如果我们让约瑟夫给察里津打个电报，顺便传达一下中央的决议，再让约瑟夫给莫斯科大学里的那个师打个电话，我看事情可以解决。”契卡主席捷尔任斯基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托洛茨基闻言皱起了眉头，边上的斯维尔德洛夫和加米涅夫鼻子里都忍不住哼了一声，捷尔任斯基这家伙，说起来都是全俄肃反委员会主席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看不明白，约瑟夫这就是挟察里津和那个步兵师的支持在展示自己的力量呢，这种时候，如果苏俄中央自己摆不平那个步兵师和察里津方面，那么岂不正中了约瑟夫的下怀？

“要动脑子，费利克斯·埃德蒙多维奇，任何个人不能凌驾在组织和集体之上，苏俄中央委员会难道离开约瑟夫就不能运转了么？

现在是布尔什维克党的集体领导和苏维埃当家做主的时代，不是某个中央委员可以一个人说了算的时代，这件事就是这样，约瑟夫同志除了接受中央委员会的决议，在指定的地点和时间接受组织部门的审查，中央没有其他的任务交给他！”

乌里扬诺夫气哼哼的训斥了捷尔任斯基一顿，身形瘦削的契卡主席微微抖了一下，终于耷拉下脑袋，闭上嘴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都说说把，人事问题也就是个组织问题，要不雅可夫·米哈伊洛维奇，你先说，你是伏尔加河军区军事委员会主席和方面军司令员，又是主管组织人事工作的中央委员、书记处书记，你先说！”乌里扬诺夫甩了甩手里的钢笔，直接点将。

托洛茨基和加米涅夫对视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一丝苦笑，当然，乌里扬诺夫让斯维尔德洛夫先说也没什么部队，但就是让这俩家伙瞅着心里不是滋味，包括之前斯维尔德洛夫借着戒严和宵禁，自行调动了三个卫戍师的问题，搁平时如果托洛茨基真要计较的话，还真没那么就让斯维尔德洛夫过关。

好在斯维尔德洛夫对这个问题也是早有准备，昨晚和加米涅夫也有过一些交流，几个人都各自拉了个椅子坐下，斯维尔德洛夫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本，翻了几页，找到了自己的笔记，便清了清嗓子，踌躇满志的道，

“军区那个人事基本和方面军重叠的，我就先说说方面军的安排：

伏尔加方面军首先将辖第三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和第十集团军这三个集团军，考虑到平衡和补充问题，我打算优先重建第一集团军，把莫斯科和下诺夫哥罗德工人师、工人纠察队组织起来，再从上述三个方面军补充布尔什维克干部，把第一集团军给它恢复起来！”

“等等，雅可夫·米哈伊洛维奇，东方面军南集群在乌法战役中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一共五个集团军主力都基本覆灭，可唯有第五集团军在伏尔加河北岸当初还留了两个步兵师的兵力，就是要恢复重建，也应该优先把第五集团军恢复起来吧？图哈切夫斯基的第一集团军可是全军覆没了！”

苏俄最高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忍不住站出来反对道，在他看来，斯拉文的第五集团军既然在伏尔加河左岸还有两个师的兵力，那第五集团军就不算全军覆没，就没有理由取消编制，这斯维尔德洛夫却反而要重建主力全军覆没的第一集团军，好生蹊跷！

“嗯，列夫·达维多维奇说的不错，为什么不补充还剩两个师的第五集团军，而是彻底重建第一集团军？那第五集团军的两个师你怎么打算？取消编制，加入其他集团军？”乌里扬诺夫眼神锐利的看着斯维尔德洛夫道。

今晚斯维尔德洛夫独自调动三个卫戍师在莫斯科核心地段采取军事行动的举措，引起了乌里扬诺夫的警觉，虽然作为苏俄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副主席，斯维尔德洛夫有这个职权。

但是事先不但托洛茨基，就是自己和加米涅夫都不知情，而且三个师的兵力非同小可，差不多是莫斯科可以动员的所有兵力的一半，其他几个师都分布在郊区各个方向的防线上。

斯维尔德洛夫是乌里扬诺夫的亲密战友这一点不假，可是，本来是苏俄中央委员会主席用来平衡托洛茨基的声望和权力的伙伴，要是不经意间被自己放纵和培养成第二个野心勃勃的约瑟夫的话，那对苏俄中央和乌里扬诺夫自己的威胁，可是远远大于于之前约瑟夫了，这一点不能不暗自让主席同志警惕起来。

斯维尔德洛夫闻言并不意外，这个问题他早有腹稿，便笑着答道，

“第一集团军是一支光荣的队伍，又起源于辛比尔斯克，而且更重要的是，第一集团军司令员图哈切夫斯基同志，已经突破了乌法联军的包围圈，我相信他会很快寻路返回伏尔加河左岸，并且，一旦我们正式和乌法联军那个伏尔加联邦自治政府达成协议，我们甚至能让联军帮着找到图哈切夫斯基并护送他回来！”

“所以我觉得重建第一集团军才是最好的选择，等图哈切夫斯基回来，可以继续领导这个集团军，发挥他的卓越才能！至于第五集团军，司令员斯拉文、参谋长埃赫和政委布柳姆贝格都已经沦为联军的俘虏，事实也证明他们作为集团军一级的领导并不能胜任岗位的要求，所以，第五集团军没有必要重建，那两个师可以划归到第一集团军去！”

斯维尔德洛夫的话显然绝非没有道理，托洛茨基本能的张了张嘴要反对，一时却发现无从驳起，场面顿时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