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比想像中狠(1 / 1)

重生之钻石豪门 茗末 129646 字 3个月前

简介:

钻石是指经过琢磨的金刚石,金刚石是一种天然矿物,是钻石的原石。简单地讲,钻石是在地球深部高压、高温条件下形成的一种由碳元素组成的单质晶体。人类文明虽有几千年的历史,但人们发现和初步认识钻石却只有几百年,而真正揭开钻石内部奥秘的时间则更短。在此之前,伴随它的只是神话般具有宗教色彩的崇拜和畏惧的传说,同时把它视为勇敢、权力、地位和尊贵的象征。如今,钻石不再神秘莫测,更不是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享用的珍品。它已成为百姓们都可拥有、佩戴的大众宝石。钻石的文化源远流长,今天人们更多地把它看成是爱情和忠贞的象征。

中文名称:金刚石

英文名称:Dia摸nd

摩氏硬度:10

化学成份:99.98的碳(C60)

物理性能:是天然矿物中的最高硬度,其脆性也相当高,用力碰撞仍会碎裂。源于古希腊语Adamant,意思是坚硬不可侵犯的物质,是公认的宝石之王。钻石的。也就是说,钻石其实是一种密度相当高的碳结晶体。

常见外形:圆形、椭圆形、榄尖形、心形、梨形、方形、三角型及祖母绿形。圆钻,是最常见的形状。

折射率:2.417

色散值:0.044(高)

全内反射:临界角:24.5°

主要产地:钻石的主要产地是澳大利亚、博茨瓦纳、加拿大、津巴布韦、纳米比亚、南非、巴西、西伯利亚;目前世界主要的钻石切磨中心有:比利时安特卫普,以色列特拉维夫,美国纽约,印度孟买,泰国曼谷。安特卫普有"世界钻石之都"的美誉,全世界钻石交易有一半左右在这里完成,“安特卫普切工”是完美切工的代名词

编辑本段质量单位

卡,或译克拉、克拉(Carat),是钻石的质量单位。一卡相等于200毫克,相传早期钻石商人称量钻石所用的砝码为稻子豆树(carob)果实,一粒这样的果实大约就重200毫克。因为钻石的密度基本上相同,因此越重的钻石体积越大。越大的钻石越稀有,每卡的价值亦越高。

钻石的化学成分是碳,这在宝石中是唯一由单一元素组成的,属等轴晶系。常含有0.05-0.2的杂质元素,其中最重要的是N和B,他们的存在关系到钻石的类型和性质。晶体形态多呈八面体、菱形十二面体、四面体及它们的聚形。纯净的钻石无色透明,由于微量元素的混入而呈现不同颜色。强金刚光泽。折光率2.417,色散中等,为0.044。均质体。热导率为0.35卡/厘米/秒/度。用热导仪测试,反应最为灵敏。硬度为10,是目前已知最硬的矿物,绝对硬度是石英的1000倍,刚玉的150倍,怕重击,重击后会顺其解理破碎。一组解理完全。密度3.52克/立方厘米。钻石具有发光性,日光照射后,夜晚能发出淡青色磷光。X射线照射,发出天蓝色荧光。钻石的化学性质很稳定,在常温下不容易溶于酸和碱,酸碱不会对其产生作用。

钻石与相似宝石、合成钻石的区别。宝石市场上常见的代用品或赝品有无色宝石、无色尖晶石、立方氧化锆、钛酸锶、钇铝榴石、钇镓榴石、人造金红石。合成钻石于1955年首先由日本研制成功,但未批量生产。因为合成钻石要比天然钻石费用高,所以市场上合成钻石很少见。钻石以其特有的硬度、密度、色散、折光率可以与其相似的宝石区别。如:仿钻立方氧化锆多无色,色散强(0.060)、光泽强、密度大,为5.8克/立方厘米,手掂重感明显。钇铝榴石色散柔和,肉眼很难将它与钻石区别开。

徐欣然是个不信鬼神的人,所以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会遇见什么。是不是要走一遍生前的路,是不是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或者是,会漂浮在空中,看着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为自己最后一程忙忙碌碌,看着那些本来该哭的笑,那些以为不屑一顾的,为自己惋惜。

夜晚的盘山公路,朦胧半睡间,徐欣然最后的感觉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然后便是一阵嘈杂和刺痛,乱做一团间,觉得身体轻轻的漂浮了起来。

徐欣然还有些茫然,睁开眼,看着漆黑山色中燃烧着的大巴车,隐约记得好像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

车祸现场,山间火光耀眼,徐欣然还没有理顺自己的思路,只觉得空中一阵巨大的引力吸来,身不由己的,便朝着某个地方被吸了过去。

灯红酒绿,宝马雕车,每一个地方,都有阴暗污渍的角落,也自然有光影交错下,让人羡慕惊叹的奢华光彩。

香茗山别墅,璀璨明亮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的光华中,气氛却不那么的好。

不但不好,严格的来说,是非常的紧张。

从大厅的布置来看,这似乎是个为了某种仪式而举行的派对,大厅的一侧,搭着主席台,无数的鲜花气球将主席台布置的犹如梦幻,主席台上,是一张放大的两人合照,明确的告诉来宾,这长宴会的主角,和目的。

这是张婚纱照,新郎新娘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新郎英俊潇洒,新娘美丽动人,当真是一对璧人。

徐欣然睁开眼,手捂着胸口,那里鲜活跳动的地方,隐隐的作痛,似乎前一刻经历过什么激烈的动荡。

这是心中有些茫然,徐欣然的目光,缓缓的扫过当场,视线,停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

是他,竟然是他。

徐欣然身边,站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在保安的挟制下,伸出手来。

“言玉,跟我走。”男子挣扎着伸出手来:“就算是和整个玉氏集团为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这男子,却并不是照片上的新郎。而此时上演的这一幕戏码,也让徐欣然完全没有浪漫感动的感觉。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徐欣然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抬手挡在了眼前。

一双手从身后将她扶起,不过那力道,说是扶,不如说是钳制比较准确。

“抱歉抱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妹妹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一下。稍候一下,订婚仪式会继续的。”

不知道是哪家媒体的记者,不讨喜的在下面大声的问,请问子书先生,子书言玉小姐是不是另有爱人,其实本身并和萧总并无感情,只是为了两家公司的合作,而不得不和委身下嫁?

此时徐欣然已经被拖着往一侧走了,身后有声音响起:“我绝对遵循我妹妹的意愿,她的幸福,是凌驾在一切利益之上的,如果她另有两情相悦的人,我们做兄长的,自然是绝对的。稍安勿躁,随意用些酒水点心,等一下自然会给大家说明。”

混沌中,徐欣然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子书言玉,这名字她是熟悉的。玉氏珠宝公司的三小姐,即将成为远然集团总裁萧凌然的未婚妻,这消息报纸杂志登的铺天盖地,只要是长了眼睛耳朵的,都不会不知道。而远然集团和玉氏联姻的目的,是为了拉开进军珠宝领域的序幕,就算只是一个入职没有多久的珠宝设计人员,徐欣然也是听说了的。

正从一团杂乱中刚慢慢的理清楚顺序,徐欣然还没有缓过一口气,人已经被拖到了后台。

很不温柔的被按在了沙发上,徐欣然抬头,一张妆容精致却满脸不耐烦的脸孔望着自己,眉头竖起,压抑着声音咬牙道:“子书言玉,你想干什么?想造反了是不是?”

子书言玉,这是在喊自己?

徐欣然还记得盘山公路上那燃烧的大巴,黑漆漆的山间夜色。

左臂搭上右臂,偷偷的掐了一下。

痛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低头看着自己现在身上,一袭蓝色晚礼,绸缎面料光滑的仿佛是水波荡漾,颈上沉甸甸的,坠着繁复华丽的群镶钻饰,那是她在杂志上见过,惊艳却知道自己永不可求的东西。

手上的戒指,晶莹中带着粉色,估摸着也有五六克拉,徐欣然的手有点抖,这很荒谬却又真实的一幕,让她心中,涌上一个更为荒谬的念头。

自己已经死了,在盘山公路上出了车祸,然后自己的灵魂,附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灵魂附体?借尸还魂?徐欣然被自己这想法激的打了个冷颤,还没喘一口气,只听大门打开,皮鞋声响起,刚才最后说话的男人走到了面前,阴沉着声音:“子书言玉,你是怎么回事?”

徐欣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回什么话才好。

实话实说,这肯定不行,妖言惑众,那一定会被送进神经病医院的,可要是不实话实说,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拒绝和另一个男人定亲?

见徐欣然不回答,那男人很不耐的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也不管那个许殊是怎么回事,今天你都得老老实实得跟萧总订婚,要是出了一点问题,我扒了你的皮。”

子书言玉皱着眉看自己这个所谓的兄长,脸倒是斯文俊俏的脸,可是现在着表情,却是狠戾。眸子中,完全没有一点感情,说着那话,半点也不像是要嫁妹妹的兄长。

子书言玉心里苦笑,她对自己现在的境地,已经多少有些了解了。

原来豪门也不尽风光,这旁人以为万千宠爱的玉氏集团三小姐,无人的时候,竟然连自己的婚姻也不能做主。

身旁,和子书言亦有着相似脸孔的女子道:”言玉,萧凌然有什么不好,人长的帅气,又年轻又有钱。那个许殊,不过是个设计总监,再有才华,又能有什么前途?小白脸我见的多了,你以为他真的跟你海誓山盟?还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还不是想借着你,搭上玉氏?”

许殊?这个名字在心里跳了一下,子书言玉抬头道:“你们以为我喜欢许殊?”

她这话问的那两人都愣了一下,玉氏的二小姐,子书言墨不由的道:“怎么,你不喜欢许殊?”

“我刚才有些不舒服。”子书言玉眼神一暗:“刚才昏昏沉沉的,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子书言亦兄妹两对视了一眼,子书言墨换了副温和的表情:“言玉,你刚才正在和萧总定亲的时候,那个许殊突然闯了进来,说要带你走,这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许殊,是有什么关系吗?”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子书言玉断然道。

这话说的两人都皱了皱眉,子书言亦开口,便被子书言墨在手背上拍了拍。又再转过来,温和道:“没关系就好。言玉,我想你一定是刚才不舒服,才会有些糊涂说了刚才那样的话。没关系,现在乖乖的出去,告诉大家,你是要和萧凌然定婚,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不会跟许殊走的。”子书言玉道,就在两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又道:”我也不会和萧凌然订婚的。”

话刚说完,下巴便被人捏起,子书言亦阴沉着脸道:“子书言玉,你不跟许殊走,很好。但是不和萧凌然订婚,这可由不得你。”

下巴被捏的生痛,徐欣然本来也只是个女孩子,如今附上了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的身,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用力挣扎了一下,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反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子书言亦看着她,冷冷的道:“不过,子书言玉,我告诉你,你老实的和萧凌然定婚,等到玉氏和远然合作案谈成,以后你想做什么,没人会管你。如果你现在给我捣乱,信不信我对外宣布你遗传了那个女人的神经病,然后把你丢到精神病院去,关你一辈子?”

子书言玉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她信,绝对信。这男人眼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便是许殊冷笑着将自己推开的时候,那表情,也还没有那么冷。

门口,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保安或是保镖,全然像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子书言亦半点也不回避,想来该是心腹手下。

“我明白了。”子书言玉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真的知道了?”子书言亦眯了眼,眼中全是阴靡:“子书言玉,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为了自己也好,为了那个男人也好,都最好乖乖的听话。要是坏了玉氏和远然的合作就算那时候你已经是萧夫人了,我也保证,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子书言玉的手心里全是汗,她自然是不愿意这莫名其妙的就和什么人定了亲的,可是眼下这场面,要是不屈服,这号称是自己兄长的男人,怕是真的会干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何况,门外还站着许殊,那个男人子书言玉心中痛了一下,强忍着逼着自己笑出来。

真的没有想到,时移势易,她居然还有机会,成为拒绝的那一个。

“我就知道,我们的言玉最乖了。”子书言墨笑眯眯的伸手将子书言玉拉起来,全然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从随身的手袋里取了化妆品出来,替她补了补妆,撇嘴道:“千金大小姐我见的多了,可是谁也比不上我们言玉乖巧可爱。那萧总能找到你,也是他走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豪门贵喟,看不上”

子书言玉站着不动,任由子书言墨一边唠叨,一边在她脸上擦来抹去。

当听她说到这话时,不由的竖起了耳朵,却见子书言亦打断道:“乱说什么,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呢,萧总也还等着,动作快点,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子书言墨似乎也自知失言,连忙的应了几声,又给子书言玉随便抹了抹,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便道:“好了好了,快出去了。”

子书言玉还从没有穿过这样的礼服,参加过这样的场合,此时虽然是赶鸭子上架,由不得她说一个不字的,可是还是难免紧张。

子书言亦走在最前面,看着保安拉开大门,她的脚步不由得有些迟疑。

子书言墨走在他身后,伸手推了推她,催促道:“快点,别再闹了。”

子书言玉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挺胸,逼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容,大步走了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躲,有什么用。

大厅里,依旧是灯火辉煌,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几乎晃了子书言玉的眼睛。轻柔的音乐声中,穿着礼服西装的男男女女,翩然起舞。穿着雪白衬衫的侍应,托着程亮的托盘,微笑着送上酒杯。

这是子书言玉以前只能在梦里想象的场景,如今突然的身在其中,不禁有些恍惚。而更想不到的是,这光彩夺目的背后,竟然真的有那么多黑暗的阴影。

子书言玉一行刚一出现,场上的气氛,便立刻开始骚动。

子书言玉的目光,自然的先落在了站在主席台前的许殊脸上,一见到她出来,这男人的目光便紧紧的追了过来,张了张嘴,似乎在喊她的名字。他的身边,站了两个类似保安的工作人员,想来是得了命令,因为碍着有记者在场,不能对他采取什么暴力强制得措施,可是却也不能由着他胡来,搅合了好事。

许殊得目光,几乎有些热烈了,子书言玉得心本来是乱成一团得,看到这目光,不知为什么,却一下子冷静下来。

面对着他眼中不可掩饰得急切和希望,子书言玉极轻微得勾了勾唇角,转动着脑袋,开始找今天得正主。

听说,今天是她和远然集团总裁萧凌然定婚得好日子,那个不可一世得男人,再是瞧不起她,也该露个面吧。

子书言亦的目光,也不着痕迹的在场上转了一圈,没有见到萧凌然的身影,略微的沉下了脸。

正转头向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底下已经有心急的记者大声的问:“子书小姐,关于刚才的事情,您有什么解释吗?和萧总裁订婚,是不是因为商业联姻,其实你真正喜欢的,是玉氏的设计总监许殊呢?”

子书言亦咳了两声,凑过话筒,道:“请各位稍安勿躁,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言玉和萧总,是天造地设,再般配不过的一对璧人,他们的感情,也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有记者的话筒,不知何时递到了许殊的面前,许殊看着子书言玉,一脸的笃定,字字有力的道:“言玉,你不要怕,把你真正的想法说出来。你喜欢的不是什么萧凌然,而是我。不管什么人,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阻碍,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言玉,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虽然我没有萧凌然那么有权有势,可是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其他的人此时都仿佛透明不见,子书言玉的眼中,这个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一句一句的天长地久,听在耳中是那么熟悉,又那么可笑。

这男人,是将这些话当作口头禅的吗?骗了一个,还想骗另一个?他怕是不知道子书言玉在家里全无半点地位身份吧,要不然,也不会宁可和子书言亦翻脸,来闹上这么一出。

许殊说完,有些急切的眼神看着子书言玉,所有人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子书言亦有些紧张的看着子书言玉,现在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如果子书言玉真的豁出去了,那就算他再恨的牙痒痒,这门婚事,也就算是毁了。

在不过短短十几秒,却让许殊觉得几乎要僵硬窒息的等待里,子书言玉突然轻轻一笑,并不是对他,却是对着台下道:“多谢各位今天光临我的订婚晚宴,也很谢谢大家对我的关注关心。在此,我要向大家说清楚,也免得我的未婚夫误会”

这话虽然还不明确,可是许殊的心,却是凉了一下。子书言玉这话中隐约的意思,竟然不是按着他计划的方向。

子书言玉握了话筒,看向许殊,缓缓的道:“许殊先生,我想你有些误会。我很欣赏你作为一个设计人员的才华和能力,也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所以才会和你多交往一些,走的近一些,但是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许殊的脸色瞬间变了,有些不相信子书言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卡的顿了顿,才道:“言玉,是不是有谁威胁你”

他话未落音,子书言亦喝道:“许殊,你注意你的用词,你说威胁,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许殊说话,子书言玉轻声道:“哥,你别生气,让我和他说清楚就好。”

子书言亦看了子书言玉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个妹妹从小便懦弱,一举一动,从来不敢脱离他们的掌控,料想这个时候,也不敢说什么忤逆的话。

子书言玉在许殊深情的目光中,缓缓的道:“没有谁威胁我,也没有谁要求我。许殊,我想你是真的误会了,喜欢什么人,想要和谁在一起,我从来都清清楚楚,而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你,也永远不可能是你。萧总裁年轻有为,温柔俊朗,他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也将是我唯一的选择。”

握着话筒的手指,晃眼的粉钻在灯光下闪着耀眼醉人的光,子书言玉的话音落地,静默片刻,子书言亦带头鼓起掌来。

所有人都明白,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结合,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企业之间,拉开合作的序幕。

看着许殊有些颤抖的放在身侧的手,看着许殊煞白的脸色,子书言玉轻轻的笑著,用最幸福完美的一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

而主席台上悬挂着的大幅婚纱照片上,那果然是年轻英俊的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微沉着的脸,抿着唇,依旧是一副稍显冷硬的表情。

子书言玉一字一字,笃定无比,说完之后,望着许殊,冷静的甚至有些冷淡的道:“许先生,我欣赏过你,也曾经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成为谈得来的朋友。不过你做的有些事情,让我很失望。我始终相信,人品比才华更重要,我想,玉氏集团,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说完,子书言玉看了一眼子书言亦:“哥哥,对吗?”

子书言亦也有些意外,看了子书言玉,稍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道:“言玉说的对,许殊,你明天就回公司交接一下工作吧。”

虽然许殊是玉氏的设计总监,无能是能力还是才华,都是不得不认可的人才,可是人才归人才,今天这举动,无疑是直接向他的挑战。破釜沉舟,如今未成功,那自然就成仁了。

许殊想过今天这站出来之后,和玉氏一定是决裂了的,可是在他的预计中,子书言玉是个虽然软弱了些,可是认定一件事情,就是刀山火海也会勇往直前的人,而她对他的感情,应该足以让她可以毅然决然的抛开家族,投入他的怀抱。

子书家有两女一男三兄妹,可是只有子书言玉才是名正言顺的子书夫人所生,虽然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闹的混乱,可是子书家族的祠堂里,却始终没有子书言玉兄姐的名字。

玉氏是子书家族事业,明清前期就走南闯北的贩卖珠宝玉石,金银首饰,到了近代,逐渐积累了些原始资本,创建了玉氏珠宝公司。并且做的有声有色起来。

虽然现在的玉氏是由子书言亦手揽大权,可是家族中,很多人还是只认可子书言玉的身份,在公司董事会中,一些占了份额不大的小股东,也还是摇摆不定自己的立场,所以若是他能将子书言玉拉在自己身边,未必不能另起炉灶,重整山河。

可如今,和玉氏是决裂了,子书言玉,却不知道为什么,坚决的拒绝了他,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似乎就是他现在这状况吧。

气氛有些难看,正僵窒着,一旁的通道突然一阵骚动。

“萧总来了,萧总来了。”人群中有好事的媒体兴奋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连子书言玉,也不禁跟着望了过去。

这个男人,她是见过的,不过只是一面之缘,那时候,她是披荆斩棘,闯进最后一轮面试的应聘者,萧凌然是冷着脸,坐在后台的总裁,看过她设计的作品,问了几句,却是并不投机,挥了挥手,便让她离开。

虽然对这傲慢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各人眼光爱好不同,倒是也并没有什么。

萧凌然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不算壮硕,可是跟文质彬彬的许殊比起来,却是要高大健壮许多,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让男人身上,流露出种旁人没有的霸气。

萧凌然大步朝主席台走了过来,子书言亦心里一松,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萧总。”子书言亦迎上前去,满脸的歉意:“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

萧凌然摆了摆手,道:“子书小姐的话,我都听听见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这我就放心了。若是不然,虽然我对子书小姐满心爱慕,拆散鸳鸯的事情,却还是不能做的。”

子书言玉的眼角,将主席台后那副巨大的婚照收进眼中,一个连婚纱照中都吝啬笑容的男人,说对子书言玉满心爱慕,这鬼话,怕是说出来,连鬼都不信吧。

不过这话是真是假,有人信没人信,丝毫也没有关系。

子书言亦在听了萧凌然这话之中,脸上笑容顿时自然灿烂起来,恨不得握了他的手,好好的亲热一番。

萧凌然走上前台,伸手执起子书言玉的手,在白皙的手背上落下羽毛般轻的一个吻,微笑:“言玉,非常谢谢你能为了我留下来,以后,我会好好的待你的。”

微笑的表情展现在萧凌然的脸上,这一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闪光灯不停的亮着,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香醇的葡萄酒,她被萧凌然握着的手指上,那粉色的钻晶莹夺人。

若这一刻是真的,那这一刻,便是世上所有,子书言玉也不愿意交换。可是眼前子书言玉只能在萧凌然温柔而深情的注视中,万般羞涩含蓄的低下头来。

角度巧妙的地方,能看见子书言玉微微勾起笑意的唇角,可那笑容,却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苦涩无比。

哪个年轻的女孩,没有憧憬过美丽梦幻的爱情,即使如子书言玉这般的知道自己有多么平凡,也难免有过穿上水晶鞋,牵着王子的手,走上红地毯的梦想。

梦幻中的王子,也就是萧凌然这个样子,英俊挺拔,温柔多金,轻柔而坚定的执着自己的手,醇厚而磁性的声音,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我只喜欢你,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可是子书言玉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头垂的更低。

一场虚假的订婚,虚假的誓言,虚假的情意,更可悲的是,她没有任何责怪的立场,因为连她这个准新娘,也是假的。而且一旦被揭穿,后果不堪设想。

子书言玉想着刚才子书言亦的话,不尽有些背脊发冷,虽然这是个法制社会,可她丝毫也不怀疑,子书言亦能做到他说的事情。而且到了那一刻,没有人能够帮她。

微微有些走神,子书言玉觉得手上,被萧凌然捏了一下,回过神来,便明显的看着他眼中,不耐而不屑的目光。

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赶忙抬起头来,面对无数闪烁的光亮,挤出笑容。

后面没有听清萧凌然和子书言亦又对着媒体说了些什么,只是台下的掌声,一阵响过一阵。

子书言玉站在台上,很纠结,很纠结。她不知道真正的子书言玉到了这一步,会怎么做,可是她不是子书言玉,她是那个就算受了挫折也绝不放弃,发誓要靠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的徐欣然,豪门虽好,可这傀儡的生活,绝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更何况,她还有她要照顾牵挂的人,无法想象母亲在知道自己出了车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伤心欲绝。而自己这个身份,就算是可以向母亲说的清楚,若不能解决清楚,怕是不但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会牵连了遇到祸事。

子书言玉只觉得心中烦躁的很,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摆脱这种局面,像个木偶似的,挂在萧凌然的手臂上,笑的敷衍。

待到笑的脸都僵了,终于陆续送走了客人。

最后一个客人一出门,萧凌然的手臂马上放了下来,那一脸的柔情蜜意,好像是带了面具一般,说消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书言玉虽然也一直在装,却还没变得如此之快,愣了一楞,萧凌然已经抛下她转身向子书言亦走去,道:“子书总裁,有些事情,我们还要谈一下。”

子书言亦也迎了过来,有些面无表情的道:”言墨,你带言玉去休息一下。”

“好。”子书言墨笑的灿烂:“萧总,您和大哥谈事情,我和言玉,先失陪一下。”

萧凌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是他并没有和她们说话的打算。

子书言玉转脸看了眼萧凌然,无所谓的笑了笑,跟着子书言墨往一旁的休息室里走去。

都是尔虞我诈,何必觉得谁瞧不起谁?子书言玉转过身去,勾出一抹嘲讽的浅笑,原来她一直以为高高在上,炫目华丽的世界,便是这样。

刚在沙发上坐下,子书言墨的表情就一下子放松下来,背靠着沙发,长长的出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婚事定下来了。”子书言墨一副完成了件大事的表情,侧着脸道:“言玉,你今晚上,就跟着萧总裁回去,可机灵着点,跟远然的合作若是进展的好了,这几年玉氏的不可限量,到时候你也能坐稳萧总夫人的位子,这辈子,也就算是值了。”

子书言玉这僵直了几个小时的背脊,如今总算是靠在柔软的沙发得以歇上一歇,听了子书言墨这话,不由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愕然道:“今天不是才订婚吗?我跟着他回去干什么?”

“干什么?”子书言墨比她更奇怪表情:“你现在和萧凌然是未婚夫妇,你住到他家去,有什么奇怪。萧总才香港来上海,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你也该陪着他,带他四处去看看,介绍介绍。”

才来上海,这就订婚了,子书言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没问出来,子书言墨接着道:“远然不管在香港还是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实力雄厚,要不是因为萧总的父亲和我们家相识,他很欣赏你,对你赞不绝口,一心一意的想要你做他们萧家的儿媳妇,你以为萧凌然能看的上你?我看他今天的态度,虽然挑不出什么错,却也实在不热情,你还是要多上心,主动点。”

还主动点,子书言玉不由的撇了撇嘴:“怎么主动点?”

子书言墨斜睨了她一眼,缓缓的道:“言玉,你也别怪姐姐说话难听,怎么主动点?你这纯情的样子,装给谁看?那个许殊,有才是有才,风流名声,可一点不比他的才气少,你和他既然好了一段日子,就算他压着没碰你,这亲亲抱抱的,还能少了?”

子书言墨说这话的口气,和内容一样刻薄难看,子书言玉一口气憋着,却愣是发不出来。

这身体不是她的,子书言玉和许殊的交往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哪一步,她也不知道,真的有气也无从驳起。甚至于,子书言玉这个人,倒是是真纯情还是装纯情,她也是半点也不知道。

子书言墨见她冷了脸,也就缓下些语气:“言玉,姐姐说话直,不过也都是实话。许殊虽然长得不差也会哄女孩子,可是这个人太花心,公司里,谁不知道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多,这边对你甜言蜜语的,转过身去指不定就上了谁的床。相反这萧总,虽然冷傲了一点,可是萧家家风正,又是正经的经商世家,若是真的能让萧总喜欢上你,到时候,你肯定不会怨哥哥姐姐。”

子书言玉想着萧凌然刚才那轻视的表情,冷笑了一声,淡淡的道:“姐姐,你就不怕我真的搭上了萧凌然,转过来对付你们吗?萧凌然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不愿意嫁,难道你们不知道?”

或许子书言玉在自己家里,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犀利的表情,也没有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所以子书言墨在听了这话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怒,竟然是,自己会不会听错了。

愣了一楞之后,压着声音,有些不可致信的道:“言玉,你在说什么?”

子书言玉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我说,你们这样逼我,难道就不怕我搭上萧凌然之后,反过来对付你们吗?就不怕我真的成了萧太太以后,反而对你们不利吗”

子书言墨面色一沉,站起身道:“言玉,若是想你母亲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半生,这话,最好不要让大哥听见。”

“好笑了。”子书言玉不知就里,随口便道:“我的母亲,难道不是你们的母亲?”

子书言墨有些不知道子书言玉为什么会有此一答,一时有些转不过来,竟然没有说话。

子书言玉却在说完那话之后,心里隐隐的有些明白。这小子书言亦兄妹,和自己现在这身份,莫非不是一母所生,要不然的话,再是没有人性,也不至于用自己的母亲威胁自己的兄妹吧。

心中念头一动,子书言玉马上换了副表情,浅浅笑了道:“我说笑的,姐姐不要当真。你们虽然为了自己的事情,可也不算亏待我,并不是给我找了个不堪的人家。萧凌然万中挑一,这萧总夫人的位置,得让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我再是不懂事,也要识好歹不是。”

子书言墨有些狐疑的看着子书言玉,总觉得有哪里和往日不同,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脸还是那张脸,声音还是那声音,可是从来不敢和她正视,那幅怯怯喏喏的样子,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犹豫了一下,子书言墨缓缓的道:“言玉,大哥得脾气,你是知道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不该要我多说。我见你一向都是个乖巧温顺得好孩子,今天得事情,虽然出了些意外,可总算是顺利收场了。想来,大哥心里就算不舒服,也不会多说你什么,可是若再有什么事情没有顺着他得计划,你也好,你母亲那里也好,我可都说不上好话了。”

子书言玉心里冷笑了一下,还女人虽然一时冷淡一时温柔得,可是明显得,也不是自己这一边的,还说的那么勉为其难,好像真的多想帮忙一下。

子书言玉可不是那个生在豪门,不识五谷的千金大小姐,上了几年班,人情冷暖看的多了,虽然在的不是什么大公司,可是勾心斗角却也少不了,见过不少知人知面不知心得事情。吃过几次亏,将害人知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记得牢靠。

徐欣然对子书家的情况自然不了解,可是听子书言墨这么一说,想来还有什么把柄握在她手里,这个身份原先的母亲,这本来是不关她什么事的,可是子书言玉想想自己的母亲,这口气却不得不忍了下来。

那场车祸的爆炸声还在耳边,火光还在眼前,不管是出了什么状况,能再活过来,都是多亏了眼前的这人,占了别人的身体,却不管别人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她是做不出的。就算旁的事情可以不理,天下父母心,子书言玉也不能那么自私。

正想着旁敲侧击的打听些情况,门上轻扣了两声,随即被推开。

子书言亦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来和萧凌然的事情谈的甚是顺利,见两人正坐着说话,带了些笑意道:“言玉,今天的表现,不错。”

子书言玉很勉强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书言亦道:“萧总在外面等你,快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这就走?”子书言玉有些意外道:“我总要收拾点东西吧?”

总得让她留在子书宅子里,找那些时间干的久的保姆园丁什么的,将以前得事情打听得差不多吧。要不然这一无所知得过去,万一萧凌然几句话一问露了馅,发现人被调了包,那怎么办?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佣人收拾好了。”子书言亦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得,再需要什么,到那边买好了。需要什么,吩咐一声,萧总不是个小气的人。”

子书言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需要一部子书家族史,特别是家族近代史,买的到吗?

子书言亦并不是和子书言玉商量,自然也不会问你愿意不愿意这样的话,看了看门外,道:“好了,走吧。”

子书言玉有些耸搭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跟在子书言亦身后,出了房间,早有拎着行李箱的佣人在一边候着,恭敬的道:”三小姐,您常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挤出点笑容:“谢谢。”

萧凌然正站在客厅里,看着墙壁上的一幅装饰油画,这宅子的主人虽然不那么讨人喜欢,可是布置的眼光,却是还不错,珠宝世家,也还靠点谱,并不是十足的暴发户。

听见脚步声,萧凌然转过身来。

子书言亦面带笑容道:“萧总,接下来这段时间,言玉就托给您照顾了。您才来上海,人生地不熟,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就是。”

萧凌然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子书总裁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子书小姐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也不会客气。”

宾主尽欢,和和气气,客客气气的,萧凌然和子书言亦握手道别,便往外走去。

早有人将萧凌然的车开了出来,黑色的卡宴悄无声息的停下,一半袒露在光亮中,一半还没在阴影里。

佣人将子书言玉的东西放好,替她打开车门。

萧凌然已经由另一侧上了车,子书言玉一手扶着车门,一边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灯火通明的别墅,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似乎在狰狞的笑著。

初秋的季节,虽然还不至于冷,可是夜里却也有了寒意。子书言玉还穿着订婚宴上,抹胸丝缎的礼服,肩膀胳膊什么的,都露在外面,被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快点。”没有什么耐心和温度的话,从驾驶位上传来,萧凌然的声音仍然很好听,却比开始的时候,更显得烦躁。

看来今晚上这一场订婚仪式中,不满意的人,除了自己,就是萧凌然了。

子书言玉坐上车,关了车门,在引擎声中,看了萧凌然一眼。

不想订婚就不定好了,干什么从头到尾的摆脸色,自己是被强权逼迫,不定不行,怎么,难道这个看起来这么盛势凌人的男人,也有人逼着不成?

或许子书言玉的目光有些审视的味道在里面,萧凌然开始的时候,还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可出了别墅区之后,却忍不住的扭头看了子书言玉一眼。

盯着别人被发现,子书言玉有些尴尬,笑了笑,赶紧转移视线。

萧凌然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道:“看我干什么?”

子书言玉并不想回答这话,不过汽车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萧凌然既然开口了,不回答一句,总是太不礼貌了。

“看萧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子书言玉斟酌了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绿灯亮了,萧凌然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斜斜的睨了子书言玉一眼:“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子书小姐难道不知道?”

子书言玉眨了眨眼,笑道:“知道一点,不过有点疑惑。”

“疑惑?”萧凌然不由的道:“奇怪什么?”

子书言玉道:“我心情不好,是因为觉得未婚夫不太喜欢自己。那萧总心情不好,又是为了什么呢?”

有些没料到子书言玉会这么说,萧凌然顿了顿,道:“这么说来,我倒是和子书小姐难得有些共同语言。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订婚仪式上,未婚妻差点和别的男人跑了,你觉得,我的心情,应该好吗?”

这事情要真是自己做的,不管是不是有苦衷有内情,子书言玉也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管怎么样,再有什么不愿意的拒绝,也应该在举行仪式之前说清楚。这都已经告昭了天下,再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这不管对谁来说,都实在是有些难堪了。

子书言玉在心里好好的斗争了一下,那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跟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现在覆上了子书言玉的身体,怕是以后,都要顶着这个身份过日子了,替她道个歉解释一下,也没有什么。

叹了口气,子书言玉道:“萧总,今天订婚仪式上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至少在我们婚约还有效的这段时间里,我既不会跟什么许殊有任何来往,也不会跟任何其他人,有什么过份得交往。”

萧凌然轻哼了一声,目不斜视:“怎么,你想跟我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今晚上的事情,是应该解释一下的。不过,后来我做了及时的补救,应该不会对远然和萧总的名声带来什么后续的不良影响,所以,想来萧总也不会放在心上。除了这个,今晚的事情,对萧总应该不会有什么心里上的伤害,所以其他的方面,我也就不想说什么了。”

“不想说什么了?”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子书言玉身子往前倾,跄了一下。

夜色中的道路宽敞安静,这个时间已经有些迟了,虽然繁华的路上还是车来车往的,可是这里,却是明显的并没有车辆经过。

虽然有安全带将身体固定住,可是子书言玉还是在往前跄的时候,伸手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东西,萧凌然的手臂。

车子停稳,缓过口气,感觉到萧凌然尖锐的目光,子书言玉忙松了手,不由的道:“你干什么?”

“我想问问,子书小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萧凌然的脸色不太好,不过子书言玉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这男人对自己,或者说,对子书家,就似乎脸色并没有好的时候。

在萧凌然不友善的目光中,子书言玉笑了笑:“因为很明显的,我不喜欢你。更明显的,萧总也不喜欢我。我不得不和萧总订婚,有我个人的理由,萧总和我订婚,想来,应该也”

话说到这里,子书言玉脑中突然一亮。

她是逼不得已的,是被人用自己的安全和旁人的安全,逼着不得不做这事情的。那萧凌然呢?

萧凌然和她自然应该是不一样的,这是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日中天的男人,应该也掌有实权,有左右自己生活的权利,就算是对婚姻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也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和不喜欢的女人订婚。

而如今萧凌然这么做了,这也就是说,他也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再强势的人,也有无奈的时候也地方,萧凌然,虽然表面冷酷了一些,却也未必,就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强势。

子书言玉一直在想,面对萧凌然,她应该是怎么样的态度方好。

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这不是她的性格,可是目前,却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如今不同了,若是知道萧凌然也有不得不低头的理由,那么至少,她可以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好好的和他找一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平衡点。可以假装订婚,和平共处,直到这件事情,找到其他的解决方法。

子书言玉的话没有说完,可微微皱了眉看着萧凌然,觉得自己的意思,他应该是懂的。

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车子不动时,夜风也不凛冽,悠悠的吹进车窗,吹乱了子书言玉挽着的发髻。

萧凌然看着子书言玉,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看不见笑意的笑,手臂伸出,从她颈侧穿过按上座椅,身子前倾着,靠了过去。

子书言玉一楞,不由的身子绷紧了一下,往后缩了缩,睁大眼睛看向一点点靠过来的男人。

萧凌然俐落的按下安全带的按钮,身子能更自由的往前靠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子书言玉另一侧的脑后,将她困在了手臂和车座椅的中间。

“停。”子书言玉及时喊了一声,支起手臂,抵在萧凌然靠过来的胸膛上。

“怎么?”萧凌然停下往前靠的动作,低下头来看她。

男女身材的优劣比这个时候显露无疑,子书言玉并不算是太娇小玲珑的类型,可是被萧凌然圈在怀中,可却还是觉得气势上一下子下去一大截。

只能努力挺直了肩背,子书言玉板着脸道:“萧总,有什么话,好好说。”

“萧总?”萧凌然微微一笑:“言玉,我们俩的关系,可是未婚夫妻,你喊我萧总,也未免太生疏了吧。”

萧凌然的手臂,从座椅壁上略微抬起,轻轻搭在子书言玉肩上。他五官俊朗,冷硬帅气,这微微一笑,像是坚冰破开,泛出丝丝温柔,当真是令人迷醉。

子书言玉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却领略这份温柔,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的少一点。

“萧总。”子书言玉正色道:“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萧凌然点了点头,半点认真的表情也没有,轻飘飘道:“好啊,谈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怎么也不觉得萧凌然像是要跟自己谈谈,子书言玉心中有些不快,可是这个时候,却实在也不好强硬起来,只得尽量忽略现下这场面,道:“萧总,表面上,我们做恩爱的未婚夫妻,私底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萧凌然皱了皱眉,盯着子书言玉,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内情来一般。

子书言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个表情才好,现在这情况,她也解释不清楚。而且看这情况,萧凌然以前是见过子书言玉的,想来也知道她大约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一下子变了,怎么能让他不心生疑惑。

看了半响,萧凌然唇角勾出抹笑:“子书言玉,这是你哥哥教你的手段?”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手段?”

“对男人,欲拒还迎,以退为进?”萧凌然眼里不屑更深:“莫不是你哥哥发现,我不喜欢娇滴滴大小姐的类型,所以,让你换了副冷淡的样子。”

说着,手指托起子书言玉的下巴,嘴角挑着轻笑,没有半点子书言墨说的家规颇正的感觉。

子书言玉心里一阵血气上涌,恨不得一巴掌甩到这个男人脸上去。咬了咬牙忍住。这夜黑风高的,半个旁人也没有,谁知道这萧凌然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的闹的开了,他也不要脸不要皮起来,那吃亏的,可当真还是自己。

拨开萧凌然的手,子书言玉一笑:“你说对了,萧总,我就是在欲拒还迎,以退为进。萧总要是不想我得逞得意,不要理我,就是最好的方法了。要不然,可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动心了又受伤了,可别说我无情冷漠。”

像萧凌然这样的男人,再是表面淡定无波,也一定都是自恃极高的,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看不起,这是万万难以容忍的事情。

果然,萧凌然冷笑一声:“子书言玉,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子书言玉笑了笑,有些挑衅的看着萧凌然。

对付像萧凌然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能以退为进,逼的他就算是有兴趣,也要因为面子问题,而拉不下脸来找麻烦。更何况,萧凌然对她的兴趣,怕是以嘲笑不屑占主要成分,那样有钱有身份的男人,愿意倒贴的姑娘肯定不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发生的。

萧凌然冷冷的看了子书言玉一会儿,放开了手。

子书言玉已经明白的拒人千里之外了,不管是装的冷淡也好,真的冷淡也好,他若再死皮赖脸的往上凑,可就有求着追着的嫌疑了。而萧凌然开始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怎么干净俐落的拒绝子书言玉的示好,再好好的嘲笑讥讽一番,是以如今一下子角色互换了,不由的觉得有些无趣。

冷哼一声,萧凌然坐直了身子,重新拉上安全带,双手握上方向盘。

“子书言玉。”萧凌然道:“如果你能安稳本份的,那自然最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能清楚的认识,这对大家,都是件好事。”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萧凌然淡淡的转头看了子书言玉一眼:“之所以我们的关系是订婚而不是结婚,我想你应该能想到为什么。”

因为萧凌然也不甘心不情愿吗?子书言玉这下是真的真心的笑了笑:“既然如此,萧总,希望合作愉快。”

萧凌然嘴角勾出点不太愉快的笑意,一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出。

萧凌然虽然刚到上海没多久,可是饮食起居,自然都已经有人安排的妥妥帖帖。汽车飞驰,子书言玉看着窗外的道路树木飞快的往后退去,车子,在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路上疾驰,往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方向。

子书言玉的生活环境,从来都是平凡普通的,住的,也只是一栋有些陈旧的住宅小区,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所谓上流的社会。

汽车一路疾驰,越走越是偏僻,高楼大厦都看不见,取代的,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树木。

转过一道弯路,子书言玉看着路牌上,写着紫园两个字,不由得探头望去。

来是肯定没有来过的,不过这地方,子书言玉再孤陋寡闻却也听过,是极高档的别墅区,寸土寸金,比起香茗山子书家的别墅来,又高档了不知道多少。

八卦新闻上,似乎还看见过,说是某某大红大紫的明星,在紫园一掷千金,动辄几千万上亿的一套别墅,功能齐全的生老病死都不用出大门一步了。

子书言玉毕竟不是那见惯了大场面的豪门千金,当绿树从车窗外过去,一栋栋错落有致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时,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是那眼神和表情,却多少透露出一些心中的惊叹。

萧凌然的眼角余光,正将子书言玉惊叹的眼神收入眼中,不由的心里多了些鄙夷。

子书家族,玉氏珠宝,这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珠宝行业领军企业,怎么这被捧在手心的堂堂三小姐,竟然这么一副没有见世面的表情。

子书言玉察觉到萧凌然的目光,不由的有些汗颜,好在车里的光线并不亮,一点点的脸红,应该并不明显。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迎面的是一扇铁门,铁门缓缓打开,卡宴悄无声息的滑进。

萧凌然转进林荫小道,子书言玉这才发现,这里设计的十分独特。虽然远远近近的看去,有不少小楼在树林中露出顶来,可是一路行去,却并没有看见有一点旁人的痕迹或者是路过了谁的门前,看来设计师是费了些心思,让这里的住户保留着彼此最大的私人空间,没有一点互相打扰或者干扰。

并没有开多远,便到了萧凌然的别墅前,看上去并不比子书家的房子大多少,三层的小楼,子书言玉隔着窗子看过去,只见大门打开,有人已经迎了出来。

车就这么随意的停在门口,萧凌然并不拔钥匙,下了车,并没有理会子书言玉的打算。

子书言亦也不在意,挑了挑眉,跟着下了车。

说起来奇怪,萧凌然这个样子讨厌自己那是不用说的,可是为什么一个那么讨厌自己的男人,还愿意带她回来联络感情呢?

按道理说,如果只是为了和玉氏的合作,那订婚宴已经可以给媒体舆论一个交代了,以后再隔三差五的放些消息,透露些送礼物约会吃饭之类的,也就可以了。是绝对没有必要让她晃再眼前,添烦添堵的。

子书言玉心里奇怪,却还是跟在萧凌然身后,都到了这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房中迎出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看见萧凌然,便笑道:“少爷,回来了?”

萧凌然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这笑容,总算是有了些暖意。

男子的目光,随着便落在了萧凌然身后的子书言玉身上,微微有些诧异的:“这位,一定是子书言玉小姐吧?”

子书言玉只得点了点头,笑著看萧凌然,等他介绍。

萧凌然有些心情不太好的道:“这是林叔,是我的管家。你以后住在这里,饮食起居,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都要听林叔的。”

林福有些诧异:“子书小姐要在家里住下吗?”

子书言玉笑了笑,道:“林叔,这段日子,要打扰了。”

都知道了萧凌然是什么态度了,也知道了他和子书家这联姻是什么内情,子书言玉也不指望萧凌然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不过风度这东西,向来是有对照的,她越是坦然自得,萧凌然自然越是不痛快。

林福十分的面善,笑起来更是和气,见子书言玉如此客气,忙不迭的道:“子书小姐叫我林福就好,不用那么客气。子书小姐是以后的少夫人,能来紫园小住,十分的欢迎。如果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好。”

子书言玉笑的更甜:“谢谢林叔。”

萧凌然见过盛气凌人的千金小姐,也见过在他面前装的仪态万千的女人,本来对子书言玉就是心有偏见的,看着她现在这样的大方得体,总觉得虚伪的厉害,心里更是不痛快。

挥了挥手,让跟在林福身后的佣人将子书言玉的行李箱拿进房去。

子书言玉跟着萧凌然踏进大门,被客厅中璀璨明亮的水晶灯刺的眯了迷眼。

这房间的装潢和子书家完全不同,虽然一样看上去便样样东西均是价值不菲,可是这里的装饰,却是更简洁清爽,黑白为主色调,流畅的线条中却处处透露出刚硬的轮廓。

子书言玉眯着眼,以一个设计师的角度,觉得住在这房子里的人,必然是个生活作风相对严谨,甚至有些冷硬的男人。这地方,想来不是一大家人其乐融融的地方,怕是只住了萧凌然一个人,他的父母家人,应该都不在身边。

“看什么呢?”萧凌然进了家门,便顺手脱了西装递给身边的佣人,扯着领带,回头看子书言玉:“你住在二楼的客房,我这里没来过什么客人,我见你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开个单子给林叔,让他去买。”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看着萧凌然径自上了楼,耸了耸肩,由林福带着路,也走了上去。

虽然自己的身份还不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可是这未婚妻的身份,却也没什么份量,半点也不指望萧凌然客气礼貌,接纳已经挺勉为其难了,后面的日子,还是自己靠自己的好。

不过这样宅子里就算是一间客房,那也比子书言玉曾住过最好的房子,还要好上许多。

将她的东西送进房中,林福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子书言玉望着有些空空落落,却比自己以前住的要大上许多的房间,一时的有些茫然。

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子书言玉突然觉得一阵疲倦涌上心头,拽过一截被子搭了半个身子,闭著眼想事情。

大灯没有开,壁灯散着柔和橘黄色的暖光,子书言玉闭著眼,安安静静的。

夜色中翻倒的大巴燃火光冲天,子书言玉的手摸着床边的手提包,搭上,又松开。

包里的东西,她已经偷偷的都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装着现金和卡的钱包,简单的化妆品口红眼影,还有手机之类。

子书言玉心里矛盾的很,也不用开灯起身,伸手探进包里,触到冰凉的手机金属外壳,久久的没有动。

本来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坐在家中的桌边,酒足饭饱的和母亲聊天说话了,而不是在这样一个虽然华丽却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孤孤单单。

子书言玉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水意,握着手机,很想给母亲打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可这电话通了,又应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解释。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子书言玉心里正在纠结的不行,昏暗寂静中,突然七彩光芒一闪,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子书言玉这一下吓的不轻,没有一点准备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心口,这急喘了几声,这才缓过神来。

铃声响起,子书言玉从包里摸了电话,也懒得睁眼,按了便放在耳边。

“喂”子书言玉有些懒懒的道:“谁啊。”

反正这不是自己的手机,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亲戚朋友,多半,倒有可能是子书言亦他们又来耳提面命一番,这样那样,警告带着威胁。

电话通了,那边沉默了一下,却传来一个更熟悉的声音。

“言玉。”电话那头,传来的赫然是许殊的声音:“你没事吧?”

子书言玉有些意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和自己联系的,竟然会是这个男人。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听着许殊在那边又催了句:“言玉”

闭了闭眼,子书言玉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的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许殊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言玉,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说话?”

“我很方便说话。”子书言玉坐起身,声音平缓:“我现在住在我未婚夫的家里,一切都好。”

许殊似乎没有想到子书言玉会这么回答,顿了顿,道:“言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子书言玉嗤笑了一声:“许殊,以前我对你,才是真的有误会,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可没想到,你只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等东西到手了,我再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一脚踢开我,什么感情啊,什么天长地久啊,那些话,只有我才会傻傻的相信。”

子书言玉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语气中,却透着中说不出的讥讽和痛楚。

她永远也不能忘记,当看着玉氏新品的设计者的名字,是许殊而不是自己的时候。当拨打那个时刻带来甜蜜的手机,却传来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盲音。当看着玉氏新闻发布会时,那个年轻帅气前途无量的设计新星对着记者说,现阶段还是事业为重,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一幕一幕,和那夜星光满天下,信誓旦旦的男子重叠起来,原以为的温馨甜蜜,山盟海誓,却原来,只是一场玩笑,而自己,只是那个不知斤两,痴心妄想,想也让人不屑的灰姑娘。

对着许殊电话中并不是对着自己的殷切问候,子书言玉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可不知为什么,她很平静。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再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只是意外的,生出一丝厌烦。

“言玉,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许殊在那边急切道:“言玉,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哪怕你和你家里决裂,一无所有,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突然没有嘲讽的心情,子书言玉冷冷的道:“许殊,你的承诺,向来都很动听,不过可惜,我不相信。还有,我为什么要让自己一无所有,跟着你去过苦日子?萧凌然比你,一个天一个地,如果我放弃现在的生活,而选择你的话,那我岂不是比那个最傻的徐欣然,还要傻?”

说完,子书言玉按下了关机键。真的是傻,现在玉氏新品正在远然集团的策划包装下在几大城市同时推广,而那个设计者的名字,却并不是自己。热恋中的曾经,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恋人,从草稿到设计理念,毫无保留的交了出去,以为是知己蓝颜,却谁知,只是一场游戏。

许殊这电话一接,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子书言玉也没了睡意,靠在床头,低垂着眼。

门却在这时被敲响,子书言玉有些意外,顺口道:“谁啊。”

“我。”萧凌然的声音依然冷淡,从门外传来。

“来了。”子书言玉忙应了。

打开大灯,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子书言玉虽然在床上窝了一会儿了,可是却还没有休息,不过稍微理了理头发,便去开门。

萧凌然看来也是打算休息了,已经换了身休闲的家居衣服,头发上还湿漉漉得,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就急急得过来找她。

“萧总有什么事么?”子书言玉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觉得这么一对比,这一身礼服显得份外的不舒服。

“凌然。”萧凌然纠正道。

“好吧。”子书言玉道:“凌然,有

都是未婚夫妻了,还萧总子书小姐的喊,确实是不太妥当,万一被多心的人听了去,或者被什么媒体知道了,或许对两家公司的影响都不好。

萧凌然点了点头,道:“你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其他的都随你,但是花园那边有一栋小楼,那里你不许进。”

子书言玉扯了扯嘴角,怎么半夜三更的,就为了来对自己说这句话?难道萧凌然还辟了个地方出来,金屋藏娇?

不过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来到这里本来就是勉为其难,不管萧凌然有什么丰富多彩的私生活,藏了多少娇,难道自己还会吃醋闹腾不成?

“知道了。”子书言玉爽快道:“还有

萧凌然顿了顿,道:“没有了,早些休息吧。”

子书言玉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关门。

萧凌然的手微微用力,抵住了门板,脸上扯出点笑意,若有所指的道:“言玉,你说的很对,许殊和我,确实没有什么可比较的。你抛弃他,是对的。”

怎么都觉得萧凌然这话中有浓浓的嘲笑,想来,估计是正好听见了刚才她打电话中说出有意气许殊的话,正有些纠结是不是该解释两句,他又道:“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该遵守自己的选择。以往的那些关系,该断就断了吧,我听见倒是无妨,被别人听见了,对大家都不好。”

子书言玉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痛快,忍着道:“你尽管放心,我和许殊,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就算没有和你定婚,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纠葛的。”

这话萧凌然听着也不太乐意:“那你的意思,如果不是许殊,就可以有什么纠葛了?”

子书言玉被堵了一下,抬头看这个男人,长的人模人样的倒是比许殊还挺拔几分,可怎么品行那么差。说话也罢,看她的眼神也罢,都一副高高在上,万般看不起她的样子。

不由的道:“如果我遇上心仪投缘的男人,自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不会背着你做什么,在我准备开始新的一段感情之前,一定会妥善的处理好现在的身份,要不然,对你不公平,对别人,也不公平。”

子书言玉的坦然对萧凌然无疑是火上浇油,眼中的火苗闪了闪,深深的吸了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的道:“子书言玉,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的话,对你,对你们子书家,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对你们远然,也应该不是件好事吧。”子书言玉声音不大,可是一句一句,都让萧凌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萧总,我见你对我,一直是种不屑厌恶的神情,我倒是很想弄明白,你觉得我和你定婚,是为了生意为了钱,没有感情也不情愿,所以让人鄙视瞧不起。那你萧凌然和我订婚,又是为了什么?”

萧凌然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子书言玉,他的印象中,那是个略有些孤僻,文静内向的大家闺秀。

因为从小和外界接触的不多,所以说话做事都带着怯怯的感觉,自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也万万没有现在的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也正是因为这样,觉得虽然没有感情,但是为了家族事业,就算娶了回来当作花瓶摆着,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印象中那个没说话先脸红,始终低着头的女子,和如今这个睁大眼睛毫不示弱的看着他的子书言玉,却一点儿也重合不起来。

孤僻内向,含蓄害羞,这些词,哪一个放在子书言玉身上,都一点儿和谐的感觉也没有。

不过子书言玉这问题却尖锐的让萧凌然一时难以回答,有些尴尬的沉默了片刻,沉着脸,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子书言玉,你不要以为除了玉氏,远然就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

“玉氏自然没有远然树大根深,资本雄厚,可是在内地珠宝行业中,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子书言玉对子书家族虽然不了解,可是作为珠宝设计师,对一线二线的珠宝品牌,却是熟悉。

见萧凌然并不打断,便接着道:“特别是在以上海为核心的内地发达城市,虽然无论品牌知名度还是销售量,玉氏都排不上第一或者最好,可是在这诸多品牌内,走时尚路线,做新品推广,玉氏却是当仁不让,如果远然想在珠宝行业做强作大,长远考虑,玉氏,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顿了顿,子书言玉道:“子书言亦这人,做人虽然不一定怎么样,不过做品牌,却实在是不错。”

萧凌然斜睨了她道:“子书言亦?你平时,私低下,就是这么喊你兄长的?”

子书言玉自知失言,并不接这话,接着刚才自己那话道:“萧总,你不是为情我不是为爱,既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谁也不必难为谁。你觉得玉氏是为了钱,所以才搭上这门亲,就算不错吧,可这也无可厚非。远然想扩大自己的生意,不管是为事业也好,为什么也好,归根到底,在商言商,难道不是为了赚钱。”

这个时候,萧凌然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振兴民族企业的话来,那话,放在场面上开开记者发布会也就罢了,这样知根知底的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真实性。

沉默了片刻,萧凌然竟然笑了笑:“看来父亲的眼光,终究还是准的,子书言玉,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一点。如果你能保持这样一个性格,却又知道什么是自己能管的,什么不是自己能管的,我想,萧夫人这个位置,你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子书言玉也笑了笑:“萧总若愿意和我和平共处,我就愿意管一管你需要我管的。然后完全看不见,你不想我管的。等远然和玉氏的合作上了轨道,对两边也都有个交代了,咱们的关系,再处理不迟。反正只是订婚,到时候,不管萧总觉得抛弃我比较有面子,还是被我抛弃比较能得人缘,我都是愿意合作得。”

以往一无所有得时候,尚觉得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如今好歹有这样一个背景得依托,子书言玉不信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过是现在初来乍到,还有些弄不清情况罢了。还有那个被子书言亦用来威胁自己的子书言玉母亲,也得先弄清情况再说。

萧凌然盯了子书言玉半响,觉得她这话像是肺腑之言,可是这话得内容,却是和他想得相去甚远。

正在僵持间,脚步声轻轻响起,林福从走廊那边过来,见了两人对面站着,还以为两人浓情蜜意得正在叙的欢呢,有些歉意道:”少爷,子书小姐,抱歉打扰一下。”

“没事没事。”子书言玉忙道:“我们的事情说完了,我休息了。林叔,你有事情你说。”

林福笑了笑,倒:“是这样的,老爷打电话来了。”

萧凌然皱了皱眉,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林福手捂在嘴上,低低的咳了一声,道:“老爷说,如果子书小姐还没有休息的话,想和子书小姐说几句。”

“我?”子书言玉有些诧异:“找我?”

“是。”林福道:“老爷说,知道少爷脾气不好,也不会哄人,有些时候,子书小姐难免会受些委屈,所以想和子书小姐说几句,让子书小姐明白,他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如果被少爷欺负了,随时可以告诉老爷,老爷会为你撑腰的。”

林福说话间,眉眼都是笑意。他在萧家的年头,比起萧凌然的岁数还要大许多,所以虽然是佣人,对萧凌然而言,也是长辈,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并不拘谨。

萧凌然皱着眉道:“林叔,这么晚了,言玉要休息了。”

林福笑眯眯的:“那少爷去和老爷说一声吧,刚才听老爷说话的声音,很高兴很兴奋的感觉。我可不想泼他的冷水。”

子书言玉一听林福这说话的口气,便觉得想笑,立刻合作的道:“今天有些晚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着,便往里缩了一点,伸手要关门。

萧凌然伸手抵住了门,声音里有些烦躁:“现在倒也不是很晚,既然父亲很想听听未来儿媳的声音,做晚辈的,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我怎么会拒绝长辈的问候呢?”子书言玉一本正经:“不过我怕万一一不留神说出什么不和谐的话来,让老人家徒增烦恼。”

萧凌然有种很郁闷的感觉,看着子书言玉的表情,怎么都觉得像是只偷到腥的猫。

眼神暗了暗,萧凌然伸出手来:“和平共处。”

“成交。”子书言玉笑着伸手在他手掌上一拍,转向林福:“林叔,萧伯父的电话在哪里,麻烦带路。”

林福狐疑的目光从萧凌然身上,转到子书言玉身上,随即笑了笑,决定不去掺合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虽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看就是自家少爷落了下风,心里想着,这家里,如果能有一个明理懂事的女主人压着萧凌然,那就太好了。

子书言玉跟着林福一直走到走廊尽头,萧父得电话,是打在萧凌然得书房中的。

萧凌然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跟在一边,要不是他的父亲在家中实在太有威信,要不是他父亲实在是喜欢子书言玉,他今天又怎么会站在这个地方,和她纠缠不清。

子书言玉进了萧凌然的书房,便看见红木的宽大书桌上,搁在桌上的电话。

林福拿起电话,对着那头恭敬道:“老爷,子书小姐来了。”

说着,便将电话双手呈上。

子书言玉忙接了电话,调整出一点笑容,将电话对上耳朵。

“喂。”电话那边,一个一点儿也不显得老的声音,很是温和的道:“是言玉吗?我是萧伯伯。”

子书言玉自然是不认识这位幕后波ss的,可知道这是萧凌然的父亲,那也就是远然现在的当家人,而且最重要的,在这场婚事中,就现在猜测出的情况,是最看好自己的那一个。

子书言亦是不能指望的,萧凌然只要和自己和平共处就算是万幸,那唯一能搞好关系的,只有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那么顺眼的萧老先生了。

“萧伯伯。”子书言玉甜的自己都腻的喊了一声:“我是言玉,你好。”

“你好你好。”萧泺在那头应了一声,乐呵呵笑道:“言玉,很抱歉啊,本来萧伯伯是说了一定要参加你们的订婚宴会的,但是这边临时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没有赶过去,很是对不起啊。”

“萧伯伯太见外了。”子书言玉道:“今晚有凌然一直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萧伯伯有事情,自然是正事为主。等到您忙完了再来看我们,或者我们去看您也好啊。”

萧凌然沉着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子书言玉和自己父亲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儿,那时候子书言玉文静内向的不行,问十句答一句,父亲也和她聊的颇有兴趣。如今这么的能言善道了,他能想象那边父亲笑的有多开心。

又说了一会儿,子书言玉才放下电话,像萧凌然勾了勾手:“凛然,萧伯伯要和你说话。”

子书言玉看着萧凌然接了电话,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候着,随意的打量着书房里的布局。

这是个中规中矩的书房,两侧立着巨大的书柜,吸引了子书言玉眼光的,是放在桌上的一个文件夹。文件夹是合上的,只能看见精美的封面。

子书言玉心里一痛,觉得封面上那几个字,像根针一样,刺进她心脏的某一处。

文件夹的封面上,是“恋心絮语”四个字,几个造型优美的钻戒和钻坠,闪着灵动的光芒,错落有致的点缀着封面。

子书言玉一只手捂在心口,觉得有些喘不过去气来。

这世上,或许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这个名字,也没有人能比她,更明白这些别致的款式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那都是在和许殊浓情蜜意的时候,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形状,写下比诗句还要优美的爱恋,那时候,只觉得整个世界,便是两颗相互爱恋的心,午后的阳光下,肩挨着肩,头靠着头,低声细语,有说不完的话。

可如今呢,子书言玉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想要缓和一下缺氧的身体,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捏在手中一般的痛苦,突然听着萧凌然在旁边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子书言玉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是脸色惨白,手掌按在心口,身体抑制不住的痉挛颤抖,两腿发软,撑在厚实的书桌上,这才勉强的稳住自己的身体。

萧凌然的脸色也紧跟着一变,连电话也来不及挂,只是随意往边上一放,便两步跨了过来。

手臂伸出,正好揽住子书言玉往下滑的身体,萧凌然对外大声喊道:“林叔,林叔”

子书言玉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张大了嘴拼命的呼吸,却觉得还是喘不过气来,心口处的痛,像是波涛一浪一浪的袭来。

林福还从没听到萧凌然如今急切的喊过他,一边应着一边冲了过来,啪的一声推开大门,却见萧凌然急吼道:“快去拿子书言玉的包,里面应该有药,再喊救护车。”

林福没想到看到的,会是子书言玉脸色泛白,紧抿着唇躺在地上的一幕,不过他只是极短的愣了一下,就飞奔的出去。

萧凌然将子书言玉平放在地上,没有片刻的犹豫,伸手探到她肩后,将礼服拉链往下拉了一截,又再解开了身后的内衣搭扣。

萧凌然倒不是不知道子书言玉的身体情况,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心脏病发的病人,虽然学过一些急救的知识,可是手忙脚乱的情况下,除了知道要让室内通风,解除病人心口处的束缚之外,还真不敢做什么,这有不是窒息,人工呼吸似乎也不太合理。

林福着火一样的跑进子书言玉的房里,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床上,拨了几下,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药瓶,也顾不得许多,抓了便跑。

子书言玉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萧凌然接了林福手里的瓶子,也顾不上许多,看了看瓶侧的说明,打开盖子,倒了两粒在掌心,让林福托着她的脑袋,自己一手拿着药丸,一手端了半杯水,便给塞了进去。

好在子书言玉还知道吞咽,虽然有一部分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可是药丸还是顺着咽喉吞了下去。

子书言亦发出声无意义的呻吟,虽然还带着痛苦,可是却并不象开始那般的急促,两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子书言玉身上,还穿着晚宴的礼服没来得及换,身后的拉链被萧凌然解开,连着内衣也被解开,此时的情况,实在是不好看。

林福松了口气之后,便连忙的站起了身,转过视线道:“少爷,我先出去。我刚才喊了急救车,应该马上就到。”

萧凌然先是应了一声,还没想到为什么他先出去,等林福关了门,视线回到子书言玉身上,这才发现不妥。

只是想了一下,便起了身往一旁走去。

书房里,也连着一间休息室,平时萧凌然处理公务若是累了,有时候懒得回房,便会小憩一会儿,床边的衣橱里,也随意的放着几件衣服。

萧凌然找了件自己的衬衫回来,搭在子书言玉身上,紧闭着眼睛的姑娘

,面色虽然苍白,可是却像睡美人一般,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精致盘在脑后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身前,发丝如墨,更衬的肌肤似玉。睫毛微闪,紧抿着的唇,不吐出那些凌厉话语的时候,即使失了些血色,倒是也显得楚楚动人。

子书言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像抓住什么,萧凌然忙握住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见,柔声道:“别怕,救护车马上就到,别担心”

萧凌然虽然并不喜欢子书言玉,可是却也不可能看着她死,马路上遇到素不相识的人突发疾病,也应该毫不犹豫的去救助,何况还是刚进门的未婚妻。

子书言玉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雪白的房顶。

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瞇着眼适应着光线,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没有怎么清醒过来,只见窗子边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萧凌然正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可因为房间里很安静,他说的没句话,还是清楚的传进了子书言玉的耳朵。

“她没事了。”萧凌然先说了一句,然后顿了顿,听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又道:“我会照顾她的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受刺激没有,我真的没有说什么”

估计萧凌然是在跟他父亲解释,子书言玉嘴角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这下真是冤枉萧凌然了,虽然萧凌然一直在刺激她,可是关心才乱,萧凌然的冷嘲热讽对自己的内心,不会有一点悸动,也不可能成为诱发子书言玉心脏病的原因。

虽然身上没有力气,可是动一动还是可以的,子书言玉伸手按在自己心口,觉得有些好笑,从死亡中逃脱,换了具身体,可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是如此的孱弱,连这样一点点的打击也受不了。

萧凌然和父亲说着,听见身后传来些微的声音,忙转过身来,看见子书言玉醒了,有些喜道:“你醒了?”

子书言玉见萧凌然看她,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笑不出来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萧凌然救了自己,总得对人家笑笑。

电话那头,传来萧泺有些焦急得声音,萧凌然忙对着电话道:“言玉醒了好,我让她跟您说话。”

萧凌然看着子书言玉,待她点了点头,这才将电话递了过去。

子书言玉抬手想去拿手机,胳膊抬到一半,有些无力的发抖。

萧凌然按下子书言玉的胳膊,靠过去些将电话贴到她耳边。

“喂”子书言玉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萧伯伯。”

“没事吧。”萧泺得声音很是关切:“怎么回事,言玉,是不是凌然说了什么气着你了”

“不是的。”子书言玉忙道:“萧总凌然很好,他没有做什么,是我自己,我听着您和凌然打电话,突然觉得很难过,我我很久,很久没有和父亲这样说过话了。”

子书言玉不知道这个身份的父亲到底是谁,可是猜想着,要么已经过世了,要么便很不重视自己,要不然,也不会由着子书言亦在家里称王称霸,这么着把自己往外嫁,连订婚仪式也没有来参加。

果然,那边萧泺沉默了一下,

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言玉,你也别太难过了,人总有生老病死,以后你要是愿意,就把萧伯伯当你的父亲,不管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你都尽管和我说,或者和凌然说,虽然现在你和凌然只是订婚,可是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作一家人了。”

萧泺的声音很温和,虽然子书言玉知道这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可是心中,却还是一暖。

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她不愿意数落父亲的不是,可是学历不高,打零工的母亲一个人将她带大,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苦,却是很多人无法想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环境逼的子书言玉不得不坚强,不得不懂事,小小年纪便看见母亲的辛苦,便尽自己的力量去分担生活的艰辛,这其中的苦,自然是多不胜数,却从来都没有人,认真的跟她说,还有人可以倚靠。

子书言玉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哭过了,就连在许殊和她分手的时候,有痛有恨,却也都没有泪水。

可是此时,眼角有些湿意,心中,又有些微窒息的感觉,好像堵了什么。

萧凌然此时和子书言玉靠的很近,开始看着子书言玉眼角微红,还不觉得有什么,听着她喘了两声,惊觉不妥,忙将电话拿起来,道:“爸,我先挂了,言玉才醒,医生说不能受刺激。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或许也察觉出子书言玉情绪不对,萧泺连忙的应了几声,挂了电话。

听萧泺又再嘱咐了几句,萧凌然这才挂了电话。

子书言玉向来都是健康宝宝,家境贫寒,让她没有时间生病,也没有钱生病,如今换了这么一副孱弱的身体,生气不得感动不得,还真是有些不知怎么应对才好。如今想来,怕是子书言玉是在婚礼上看见了许殊,激动过度,这才心脏病发身亡的。

萧凌然伸手按了召唤键喊医生,俯身凑到子书言玉身边,温和道:“别难过了,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好,心情不能大起大落。”

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耐烦,可是萧凌然再怎么没有耐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刺激一个心脏不好的人,那简直就是谋杀了。

萧凌然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冷着脸时也是低沉磁性的,如今温柔起来,更是在子书言玉的心中,温和香醇的让人沉醉。

看着萧凌然近在咫尺的脸,子书言玉有一瞬间的恍然,随即伸手挡在眼睛上,低声道:“我没事,谢谢你。”

自己不是子书言玉,萧凌然也不是那个两情相悦的男人,这话语虽然关心,这表情虽然温柔,可却并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放任自己沉下去,最终的结果,便是灭顶之灾。

见子书言玉的语气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萧凌然也不再多问,直起身来,道:“没事就好,你也别想太多,你的病,虽然有些麻烦,可是却也不是绝症,我已经联系了一些心脏病方面的专家会诊,看看有什么最好的治疗方案。”

敲门声适时的响了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进。

医生和萧凌然似乎是认识的,和他打了招呼,走到床边,看了看子书言玉有些泛红的眼角,便先道:“怎么刚才哭过子书小姐,你现在的身体,最好是心如止水,不能紧张不能动怒,忌大喜大悲。”

子书言玉怔怔的,一时没有说话,突然知道自己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这比起突然检查出绝症来,也差不多了。

那医生是见过无数病人的,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绝望心情,所以见子书言玉这样子,表情更加的温和起来:“忘了自我介绍一下,子书小姐你好,我姓方,方天,我和凌然是高中同学,多少年的朋友了,以后你的病,就由我全权负责。”

方天向子书言玉指了指挂在胸口的工作证,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身份。

子书言玉也就真的看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男人有些面熟,却肯定是没见过的。

方天和萧凌然是高中同学,也是一般的年纪,却没有萧凌然那种凌厉的气势,或许是做医生的常要充当一个安抚的工作,所以方天的眼角眉梢,都是温和如水的感觉,看得人能暖到心里。

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道:“我的病,很严重吗?”

方天转脸看了看萧凌然,然后看着子书言玉,正色道:“可以说是很严重,就好像”方天想了想道:“别人的心脏,就好像是一只皮球,戳一下打一下,顶多弹一下凹一块,除非是受到极大的创伤,否则都不会带来致命的伤害。而你的心脏,就像是一只装了水的气球,一戳就破,一点点的外力,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个形容还真是脆弱,子书言玉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但是子书小姐也没有必要太悲观。”方天道:“其实心脏病患者并不少,而绝大部分的人,都能平安的渡过一生,娶妻生子,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最重要的,还是保持心绪的平和。”方天道:“情绪急变会造成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速,给心脏带来非常沉重的负担。而你的心脏,绝对是需要精心保护的。只要能保持心情平静,按时吃药,这病就不会有危险。”

子书言玉想了想,道:“我这个病,是不是不能更治?”

方天皱了眉:“先天性心脏病,理论上是不能更治的,只能注意调养。除非”

“除非怎么?”子书言玉忙道。这可不是小伤小病,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是挺强大的,适应力也还不差,可是这不代表下半辈子都能与世无争,不悲不喜。

“除非换心。”方天道:“找一颗健康适合的心脏,做移植手术。不过那也是很危险的,就算费用不是问题,找一颗合适的心脏也不容易,再加上术后的排斥现象,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建议做心脏移植。”

子书言玉虽然学的不是医,不过以前在医院也做过看护,方天说的这话,她是明白的。

器官移植,还不是心脏移植,即使在医学已经相对发达的今天,也是件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事情,不说九死一生,也是危险重重。

子书言玉现在的表情想来也很沉重,方天故意放轻松了口气道:”好了,子书小姐也不用太担心,凛然已经和国内外几个有名的心脏疾病方面的专家都发了邀请,等大家会诊以后,一定能讨论出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子书小姐还那么年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知道方天是在安慰自己,子书言玉勉强笑了笑,道:“劳您费心了,谢谢方医生。”

方天笑了笑,转向萧凌然,又对他说了些注意事项,再顺带着安慰了几句。

订婚当晚未婚妻就因心脏病发住进医院,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件实在郁闷的事情啊。

萧凌然认真的听方天说完,然后道:“言玉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院里毕竟不方便,环境也让人压抑,需要静养什么的,还是回家比较方便。”

方天沉吟了一下:“子书小姐现在是不是住在紫园?”

萧凌然点了点头:“我在上海,就这一处地方。”

远然投资的房产自然也还有其他,可是因为没有做住宅,涉足的都是商铺之类,加上常年家人都是在香港,所以在上海倒是并没有其他的住处。

方天挤眉弄眼的拿手肘碰了碰萧凌然,低声笑道:“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萧凌然这样的年轻男子,趋之若鹜的女人自然是不断的,可他的花边新闻却并不多,女伴也有,但是在一众的富家子弟中,却算是低调青白的了。

面对兄弟的挤兑,萧凌然只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那我让人给言玉办出院手续。”

这才订婚就住院,影响实在不好,怕是对两个公司的合作,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现在可不行。”方天一谈到病人,立刻就正经严肃了:“虽然子书小姐的情况并不严重,可是昨天突然发病,却是非常危险。回家静养可以,不过至少也要在医院再观察一天。现在出院,我是不能批准的。”

“凌然。”子书言玉半撑起身子,道:“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我的。等方医生说能出院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紫园我认识,不认识再给你打电话好了。”

萧凌然才到上海,远然和玉氏的合作案正在进行,一切事情千头万绪的正在展开,就算有什么人帮衬,也必然是很忙的,肯定没有太多的时间闲着陪自己。何况又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关系,也不必让人家危难。更何况子书言玉也都习惯了一个人,现在身体不舒服,能安心的不用担心医药费的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这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哪里娇气的还需要什么人陪着。

“那怎么行。”萧凌然皱了皱眉:“你现在是我未婚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待在医院。再说了,父亲那边,我也没法交代。”

“这有什么关系。”子书言玉不在意道:“我又不是断胳膊断腿的生活不能自理,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待着。我这么大人了,还能照顾自己吗。”

萧凌然和子书言玉的关系,说是未婚夫妻,也该互助互爱,可是真要说到关心担心,却实在也谈不上。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九点,十点半有一个会,还真是挺重要。

见萧凌然还在犹豫,方天道:“行了,凌然,你的未婚妻,我替你照顾一天,一会儿再找个温柔可人的小护士过来伺候着。也不要她多住了,今天观察一天,等你忙完了,下午过来,要是情况稳定,我下班之前给子书小姐办出院手续。你放心,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一定把人交到你手里,要是你没空过来或者太晚了,我就送子书小姐回紫园,不会把她弄丢的。”

萧凌然在紫园,是有请了几个佣人打扫整理的,可是因为才来上海,除了林福是从香港一起过来的极为相熟的,其他几个,也都是刚刚接触,实在不知道为人做事都怎么样,并不放心喊来照顾病人。

听方天这么一说,又再看了看时间,萧凌然终于道:“那就麻烦你了。我今天有一个会议很重要,处理完了,就马上过来。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方天笑的灿烂:“放心吧,凌然,难得看你对谁那么上心,我做兄弟的,难道还不成人之美?”

方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便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是高大的一个男人,却平白的显得小了几岁。这酒窝,子书言玉看在眼里,怎么也觉得熟悉无比,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萧凌然和方天是极熟的,自己的事情也确实重要,想了想,道:“言玉,那我先走了,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不好缺席。你就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情都找方天,找不到他,就给我打电话。我让林叔也过来,你也可以跟他说。”

“好的。”子书言玉道:“你尽管忙,不用担心我。”

子书言玉还没有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萧凌然客气,自己也不能当福气,真当作人家理所当然的了。

或许是对子书言玉的懂事十分的满意,萧凌然微微笑了笑,在她目瞪口呆中,弯腰低头,嘴唇在她额上轻轻触了触。

“好好休息。”轻声的叮嘱温柔的能掐出水来,萧凌然说完,又再对方天拜托了几句,这才匆匆的往外走。

子书言玉还没从刚才那一吻中回过神来,看着萧凌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

方天轻轻在子书言玉面前拍了拍掌:“好了好了,子书小姐,回魂了。”

子书言玉的视线,从萧凌然消失的门口移回来,知道方天必然是误会了,也不好多说,只能笑了笑。

方天自然是误会了,看着小两口只觉得浓情蜜意的,笑了道:“子书小姐不用担心,一天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我看凌然这么紧张你的样子,怕是等不到晚上就要赶过来了。”

方天这一口一个小姐喊的子书言玉全身都不自在,不由的道:“方医生,喊我言玉就行,你和凌然那么熟了,我们也不必见外。”

“好。”方天笑了笑:“我跟凌然兄弟一般,你不是弟妹就是嫂子,是不必见外。”

方天这人和萧凌然比起来,随和得多了,做医生得,或许本来就有些悲天悯人得心怀,耐心和和气,更是必备得。

子书言玉也就放松下来和他说了会儿话,又再讨教了一番自己得病情,直到外面有护士来喊,说是来了个病人要急救,方天这才急匆匆得出去。

方天走后,马上便喊了个小护士来守着,又是切水果又是喂早饭,整个把子书言玉当作生活不能自理得残疾人,看着小护士温柔无比忙来忙去,笑的春光灿烂,子书言玉也说不出心理是什么滋味。

她也不是没有来过医院,也不是没有生过病,可是想着那时候带着东拼西凑得几千块钱,带着高烧成肺炎得母亲就在走廊上住着临时床铺,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和现在这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吃了早饭,又被逼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子书言玉实在是不习惯有人守在一边嘘寒问暖,好歹得让小护士去忙别得,等有什么需要了,再按铃喊她。

护士拗不过子书言玉,千叮万嘱得这才出去,关上了门。

又静躺了一会儿,子书言玉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安静的太过清闲的环境,便从床上下来。想找点什么事做做。

这是间vip的高级病房,除了沙发电视浴室一应俱全,外面还有一间会客室,子书言玉起了身,在阳台上看了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往外走。

会客室的办公桌上,放着电话机,子书言玉看了看紧闭着的大门,快步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了电话,手指却搭在按键上,开始犹豫。

也不知道现在自己那身体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最后得意识,只是知道出了车祸,可是现在却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母亲知道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的事情。

家里的电话很熟悉很熟悉,根本不用想的便能按出来,可是这个电话通了之后,又怎么办。现在的她,该用什么身份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犹豫了一下,子书言玉终究还是按下号码,就算什么都不说,听听母亲的声音也是好的。至少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

有些克制不住的,子书言玉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电话终于通了,听着那边传来等待的嘟嘟声。

子书言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似乎跳的有些快了

子书言玉的身体虽然不好,可是心里素质却比她原来这身体要好上许多。做了个深呼吸,静静得等着,心里打着草稿,如果一会儿母亲接了电话,该说什么。

自己借尸还魂得事情,肯定现在是谁也不能说得,母亲一向是个喜欢大惊小怪得人,万一知道了着事情,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万一对外透露出了一点风声,被旁人知道了,那更是不得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现在这个社会可以接受得了得。

子书言玉心中一团混乱得想着,等回过神来,电话那边,已经响起了甜美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得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子书言玉愣了愣,放下电话,心里得不安,越加得严重。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下,子书言玉回过神来,顺口道:“进来。”

门便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从紫园赶来的林福。

“子书小姐,您怎么起来了?”林福一楞:“少爷没有让人来照顾您吗?”

林福言语之间,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子书言玉忙道:“是我让护士走的,我没有什么事情,想自己四处去转转就好。”

林福的表情松了些下来,道:“小姐,您还是多休息的好,昨晚上,可把大家都吓坏了。”

子书言玉歉意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也让林叔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子书小姐太客气了。”林福笑道:“只要你的身体好好的,和少爷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子书言玉面对着这么一个衷心耿耿的老人,实在是觉得汗颜的很,勉强的笑了笑,转身往房里走。

此时窗帘已经拉开了,这房间对外的一面,是一整扇的落地窗,现在估摸是十点钟的样子,阳光正温暖灿烂,将整个房间照的暖洋洋的。

从窗子往下看去,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开着一片一片的观赏花卉,经过精心设计的喷泉和水池,还有些精致的亭子走廊。

这是医院的一处花园,有些正在康复的病人,正在草地上散步晒太阳。

子书言玉知道今天一天是哪里也去不了了,实在不想再上床躺着,不由的道:“我想下去走走,晒晒太阳。”

林福想了一下,道:“我去问问医生,您现在是不是能四处走动,还是应该卧床休息。”

“又不是什么剧烈的运动。”子书言玉对林福过份的小心有些无奈:“我就去下面草地上散散步,慢慢的走一会儿。房间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刚才方医生也说了,我这病其实没有什么的,只要注意心情平和,其他的都和健康人一样。”

林福还是迟疑了一会儿,看着子书言玉的状态确实不错,这才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子书言玉知道不让林福陪着,那根本是走不开半步的,虽然不习惯,也就应了。

林福又再拿了件外套在手中,便去和护士打招呼,一去一回,身后又跟了个小护士,一左一右的跟在子书言玉身边,这才下楼。

子书言玉不知道这医院的收费怎么样,不过环境确实很好,站在草地中,感受不到一点都市的喧嚣,什么汽油味嘈杂音,都像是不存在一样,安静的世界里,只有青草的味道,自然清新。

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在池塘便再坐一会儿,子书言玉只觉得心中平静的多了,不知不觉的,也就到了中午。

林福看了看表,道:“小姐,差不多该吃中饭了,我们回去吧。虽然这里空气好,可风还是挺大的。您要是不喜欢在房里待着,等吃了中饭,睡了午觉,我们再下来坐坐。”

子书言玉是那种受不了别人对她好的人,从小一个人苦惯了撑惯了,什么事情都习惯咬咬牙挺过来,母亲虽然心里疼爱,可是要为了生活奔波操劳已经筋疲力尽,也就难免没有那么多温和耐心给她。

虽然不累也不饿,可还是不好意思违了林福的关心,子书言玉接了外套,应了好,缓缓的往来的路走。

那是一栋在医院靠后位置单独的疗养楼,不是有钱有权的,根本没有资格住进去。

子书言玉缓缓的走着,正遇上两个医生一边聊天一边往里走。

在医院里遇到医生,就像在草地上看见一颗草一样,再是正常不过了,可是两人的谈话,却无意的飘进了子书言玉的耳朵。

子书言玉的步子,不由得停了下来。

擦肩而过的的时候,隐约的听着两人在说什么中林路车祸,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自己坐的大巴出事的地方,不就是中林路?

子书言玉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两下,飞快的转身追上两人:“麻烦等一下。”

那两人正在说话,听子书言玉喊,便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子书言玉的身份倒是好认,一身条纹的病号服,还穿着拖鞋,一看便是放风的病人。

“有一个医生和蔼的道。

子书言玉定了定神,道:“不好意思,刚才听你们说什么中林路,什么车祸,是怎么回事?”

“喔。”一个医生道:“昨天晚上中林路一辆大巴翻车,送来很多病人,都在医院急救呢。小姐,你说的是这事吗?”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觉得手心里凉凉的都是汗:“那车祸严重吗,有人死吗?”

“子书小姐。”林福在身边听着感觉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道:“出了

子书言玉镇定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的道:“我有个朋友,昨天跟我说要回家去,也是走中林路,说好到家给我消息的。可是一直没有动静,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家里也没有人接,我怕”

子书言玉的面色很难看,林福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可还是忙道:“子书小姐不要担心

,中林路一个晚上那么多大巴,出事的未必是你朋友的车。可能昨天回家晚了,太辛苦了,一时忘了也说不定。”

子书也乐观不起来。

“我还是有点担心。”子书言玉道:“我想去看看,她一个人在上海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忙照顾。”

林福笑了笑,他有些年纪了,虽然保养的好,可是眼角还是难免有皱纹,温和的笑起来,皱纹便浅浅的晕开。

“子书小姐真是热心。”林福道:“能做子书小姐的朋友,真是件很好的事情。”

子书言玉汗颜:“林叔说笑了,朋友之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林福点了点头:“子书小姐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让人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出事的那辆车里。”

“我自己去吧。”子书言玉说完,也不管林福说什么,转身便往前面门诊急救的大楼走。

如果真的是有没有联系上的朋友,那子书言玉还可以抱着些侥幸的心理为她祈祷,可是现在呢,子书言玉心中五味掺杂,都有些不知道希望自己看到什么样的场面。

死了,伤了,或者还是活蹦乱跳?

子书言玉有些不敢想象,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另一个自己,或者是,面对自己的尸体。那自己的葬礼,要不要参加?

心里混乱一片中,连林福在身边说了什么也没有听见,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急救大楼的门口。

外面是阳光灿烂的,所以看进去,虽然楼中开着灯,却仍显得有些阴暗。

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却从来都是人潮涌动的热闹地方,特别是在现在社会,人们越来越紧张自己的身体,只要有一点头疼脑热的,都忙不迭的往医院跑。

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重,子书言玉深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进了门,便是显眼的导医台,台子后面坐着几个护士,等着病人咨询各种问题。

子书言玉走过去,定了定神,道:“请问一下,昨晚上是不是有送来一批在中林路出车祸的伤患。”

“是的。”护士看了一眼还穿着病号服的子书言玉,有些疑惑的道:“你是”

“我有朋友可能在车祸里受了伤。”子书言玉道:“麻烦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昨晚入院的名单。”

“好的。”护士倒是态度不错,鼠标也不知道在屏幕上点了什么,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徐欣然。”子书言玉慢慢道,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名字,在这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如此的陌生,好像真的是陌生人,或者是另一个人一样。

护士一边问着具体是哪几个字,一边在键盘上敲着,这个名字虽然普通,可是一个晚上也不至于就有同名同姓的。

名字输进电脑,按下,护士皱了皱眉:“有一个,徐欣然,昨天晚上送进医院的,应该在三楼,你上去问问。”

“好。”子书言玉并不显得吃惊,应了,转身便往楼梯走去。

“这边有电梯。”小护士忙拉了拉子书言玉,往一旁走,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子书小姐,您也别太担心。你朋友现在在医院里,就证明没事啊。”

车祸这种事情,要是惨烈的,怕是都当场死亡了。根本现在不会留在医院里。

子书言玉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这个时候,想来是谁脸色都好不起来。

到了三楼,电梯打开,这里的气氛和楼下,完全就不一样了。

楼下虽然也是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可是至少大部分人看起来是健康的,说话走动,跟常人无异。

三楼是手术室和重症病房,左侧是病房,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房门大多关着,想来,这里的病人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所以根本无暇其他。

走廊的右侧,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离电梯间不远的地方,有几间办公室。

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克制着心中的恐惧,走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子书言玉将门推开,里面坐着两个穿着白袍的大夫。

“请问一下”子书言玉道:“我想查一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徐欣然的病人我是她朋友。”

那医生态度倒是不错,看了眼子书言玉,道:“徐欣然?你等一下,我查查”

这边刚要翻开桌子上的大记事簿,突然抬头道:“你说徐欣然?是不是昨晚上车祸送来的?”

“对。”子书言玉忙道:“就是昨晚上出了车祸的。”

医生合上记事簿,道:“出门一直往右手走,徐欣然现在应该还在手术室里。”

“还在手术室里?”子书言玉有些懵:“情况得很严重吗?”

这医生现竟然还有心思调侃两句:“跟包扎一下就能走的人比,很严重。要是跟那些根本不用抢救的人比,一惊幸运很多了。”

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这走廊并不长,子书言玉脚下步子很快,转过一处带着弧度的弯,便能看见走廊尽头有一扇紧闭着的门。

门上急救的灯是亮着的,表示还在手术中。门边有一排长椅,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子书言玉急走了几步,却又放慢了脚步。

虽然光线不亮,可是这个距离,已经能看的清楚了。

坐在外侧的,是个穿着寒酸的中年妇女,其实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可却因为生活的艰辛而显得比真实年龄要苍老许多,交握着放在身前的手,粗糙干枯。眼睛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生怕是错过一点动静,虽然眼角已经不可避免的有了皱纹,可是从眉眼中,却依稀可以看出,曾经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子书言玉的心里有些酸痛,这女人脸上有多少皱纹,手上有多少裂痕,她比谁都要清楚。

那正是她的母亲,在她出生的那年,父亲有了外遇,更可笑的是,那个女人也有了孩子,而且比她迟不了几个月便出生了,是个男孩。

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孩子是无辜的,男孩才能继承香火,那个女人远比母亲要有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孩子站在楼顶上相逼,终于让父亲和母亲离了婚。

而自己的母亲,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农村妇女,孤身拉扯大一个孩子,还供着孩子上了大学,这其中的艰辛,没有人能够想象。

“子书小姐”许是见子书言玉的表情有些悲凉,林福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急救室里的,是您的朋友吗?”

子书言玉还没回话,听见有人说话,徐母和身旁的那个人先看了过来。

子书言玉回过神来,抹了抹有些热的眼角,正要说话,却是脸色一变。

和母亲坐在一排的人,竟然是许殊。怎么会是许殊。他穿着的,还是昨晚上的那身西装,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

许殊也是很意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子书言玉,面上表情青青白白的变了一变,张了张嘴,看了看徐母,没有说话。

子书言玉心里有些泛嘀咕,却对着徐母迎上来诧异的眼神,先没有时间去管他。

克制着自己想冲上去抱住母亲的冲动,子书言玉迎了上去,勉强着逼自己露出点笑容来:“你好”

子书言玉听着自己的声音无比的陌生:“你是欣然的母亲吧。”

“我是。”徐兰凤有些疑惑:“你是”

“我叫子书言玉,我是欣然的朋友。”子书言玉道:“昨晚上欣然跟我说了她回家事情,说是到家了就给我电话的,可是我一直没能跟她联系上。今早上又听说了昨晚上中林路出车祸的事情,我就找过来了欣然她,她怎么样了?”

“原来是欣然的朋友。”徐兰凤面上现出感激的神色来:“谢谢你还记挂着欣然。我早上赶过来的时候,欣然就在手术室里,现在还没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别担心。”子书言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欣然身体一向都好,不会有事的。”

徐兰凤点了点头,没有心情和子书言玉多说,又再转头看向手术室。

“听医生说欣然伤的很重,虽然还在抢救,怕是希望不大了”徐兰凤低下头,看不出表情,可是说话声中,却有些哽咽的感觉。

子书言玉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前去握了徐兰凤冰凉的手,一手揽过她的肩:“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面对自己最亲的人,说着心里清楚明白的谎话。这谎话一定是善意的,可是这谎话却是那么脆弱,轻轻的一戳,就会破裂。甚至与不用去碰,只要等上一等,自然的,一切梦幻就会破碎。

子书言玉抬头看向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此时心里,既希望这灯永远也不会灭,又希望它能快些灭了。

等待本身就是一种煎熬,如果还有希望,那也就罢了。可是在子书言玉来说,这种没有希望的等待,一分一秒都觉得难以忍受。

目光转向手术室的大门,子书言玉便看到了站在徐兰凤那侧,她几乎都要忘了的许殊。

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人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不太想理会,却还是道:“你怎么在这里?”

徐兰凤此时全部心神都在手术室里的女儿身上,竟是没有听出这话里,子书言玉竟然是认识许殊的意思,听子书言玉的语气不太好,忙道:“这是欣然的男朋友小许,昨晚上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一直忙前忙后的,一个晚上都没睡。”

许殊风流惯了,女朋友比衣服还多些,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也不是没有出过碰车的时候,可是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尴尬。

“言玉”许殊一惯能说会道,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子书言玉冷冷道:“阿姨,你弄错了,欣然已经和他分手了。

徐兰凤有些意外,啊了一声:“不会吧,小许说”

“真的已经分手了。”子书言玉道:“欣然从上海回去,就是因为和许殊分手。他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被欣然发现了。”

听的出子书言玉对许殊说话的口气,带着极度的厌恶,徐兰凤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许殊,怎么都觉得这个长得俊俏的小伙子,看起来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很关心的样子。

可惜这个时候,虽然子书言玉不知道许殊是为什么来的,可是却再也不会轻信他。

许殊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为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子书言玉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昨晚上才在婚礼上向子书言玉示好表白,现在又说自己是徐欣然的男朋友,而且似乎,子书言玉和徐欣然之间,还很熟悉。

林福看了这一幕,转过身去对跟在身边的小护士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小护士听了,点了点头,急匆匆的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的是别的女人,那么许殊肯定会很强硬的表示自己的立场。可是对子书言玉,他却不愿意闹僵了完全断了关系。即使昨天她很坚定的拒绝了自己,可想着过去的来往中,子书言玉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样对他,或许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逼迫也说不定,或许还有希望挽回。

还好许殊没有太多时间尴尬,正在脑中拼命的转着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咚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徐兰凤几乎是立刻就冲了上去,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情管许殊和子书言玉之间有什么矛盾。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几个面带倦色的医生,这手术几乎做了有十个小时,医护人员都累的不轻。

徐兰凤就像每一个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家属一样,几乎是虔诚的一把抓住了医生的手臂,用颤抖的声音道:“我女儿我女儿怎么样了?她”

子书言玉和许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大眼瞪小眼了,都忙冲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第一句话便道:“抢救及时,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听了这话,徐兰凤先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身上只觉得一下子就软了,腿抖的厉害,有些站不稳。子书言玉忙扶着徐兰凤,听那医生接着道:“不过伤得很严重,能拣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恢复”

徐兰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道:“那我女儿现在怎么样……她……”

有些不敢猜测,从医生的口中,徐兰凤知道徐欣然伤的很重,能不能救活都还是个问题,刚才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只盼着能保住一条命,残了瘫了都没有关系。

可是如今知道没有生命危险了,徐兰凤的心依然还是高高的悬着,女儿还年轻,二十三四,刚才学校毕业没有多长时间,正是一切希望的开始,花一样的年龄,美好的人生锦绣前程都摆在眼前,如果这时候伤了或者残了,该叫她怎么去面对。

这回医生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沉吟了一下,道:“身体没有什么严重的损伤,但是可能在事故中头部受到撞击,有一块淤血压迫了脑部神经,所以目前还没有苏醒。”

“还没有苏醒?”徐兰凤一抖,小心翼翼的道:“那……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那就得看她自身得康复能力了。”医生道:“也许很快,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脑部受创的病人,有些就像是一觉睡醒,就会一点后遗症也没有,完全康复成一个健康的人。但是有些人,可能会进入休眠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而植物人什么时候会苏醒,如何才会苏醒,即使现在的科学已经足够的发达,可这一领域的进展突破,却还是少之又少。”

医生说话很直接,说话间,从手术室中,病床被推了出来,徐兰凤顾不得再听医生说什么,忙扑了上去。

子书言玉不知道自己这一眼是什么心情,看着曾经最熟悉的面孔,现在插着管子,毫无生气血色的躺在白色的床单伤,脸色白的似乎要和床单溶成一体。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有些刺痛的感觉。

子书言玉伸手捂在心口上,用力咬了咬唇,深深的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欣然……欣然……”徐兰凤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一定要醒过来啊,要是没了你,妈可怎么活。欣然,你还说要给妈买大房子,要给妈买最漂亮的项链,你一向是个诚实的孩子,你不能骗妈……”

许殊似乎此时被这一幕感染了,看着双眼紧闭的徐欣然,站在床边扶着徐兰凤,面色阴沉,低低的劝着。

子书言玉不敢再走近去,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虽然她对心脏病还不算了解,可是现在这时候,她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心里好像有一根绷的紧紧的弦,那根弦一颤一颤的,细丝一般,随时都可能会断了。

看着趴在床边痛哭的母亲,子书言玉甚至恨不得自己干脆就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就不用那么纠结,那么难过。

林福见着子书言玉脸色不对,连忙上前几步站在她身边:“子书小姐,小姐,千万要冷静,不要激动……您现在不能激动。”

子书言玉扶着林福的手臂,点了点头,走到徐兰凤床边:“徐阿姨,您别太难过。这才刚做过手术,就算要醒,也不会有那么快。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现在是欣然唯一能倚靠的人,您要是倒下了,她该怎么办。”

徐兰凤紧紧抓着病床的边缘,手指上泛着白色,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能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子书言玉的身体也在颤抖,一抬头,去是吓了一跳。

子书言玉本来就是穿着病号服的,有些松垮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得娇小瘦弱,刚刚病过一场,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苍白中,泛出些病态的红晕,可以看出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子书子书小姐。”徐兰凤有些紧张的道:“你没事吧。”

“言玉。”一旁的自许殊忙凑了过来:“言玉,你是不是心里难受?”

子书言玉摇了摇头,刚甩开许殊的手,却见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两个人冲了出来,却是刚才出去的小护士,身后跟着方天。

方天是医生,自然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他并不是来看躺在床上的人的。方天一冲上楼,便看见了站在病床边的子书言玉,虽然走廊里的光线并不亮,还是能一眼看出子书言玉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此时子书言玉正挥开许殊要扶她的手臂,如果是在往日,这个时候,最脆弱最难过,正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强健的臂弯给予保护呵护的时候。可是现在子书言玉对许殊却是全然的没有好感,就算说不上由爱生恨,可是此时,却也已经对这个男人看得透透彻彻,不想和他有一点关系。

子书言玉挥开许殊的手臂,往后踉跄了一下,方天已经从电梯里冲了出来,连忙的抢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看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徐欣然,再看了一眼伏在床边的徐兰凤,对推着车的护士道:“先送病人去病房。我马上过来。”

“好的,方医生。”护士应了,帮着扶着徐兰凤,推着病床往病房里走。

方天一手揽在子书言玉肩上,一手用力,半扯着她往外走。

“言玉。”方天的语气温和:“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对你说。”

许殊愣了愣,有些不愿意让:“你是什么人?”

“我是医生。”方天正色道:“我是子书小姐的主治医生,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希望现在不要打扰子书言玉小姐。”

听见方天的声音,已经迈出脚步的徐兰凤有些异样的回了回头,看见方天之后,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可这疑惑只是一瞬间,很快的便又转身扶着女儿的病床往病房走去。

这个时候,在她心里没有比女儿更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是排除在外的。

子书言玉又再挥了挥手,将许殊探过来的手臂挥开,感觉到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只得将大半的力量,都倚在方天身上。

方天穿着一身白袍,胸前还别的名牌,说自己是医生,自然是没有错的。方天也知道子书言玉有心脏病,这又穿了一身的病号服,看着她的脸色,还真不敢再说什么。

有些进退两难的,许殊望了望方天扶着子书言玉的背影,又再看了看徐兰凤推着病床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很尴尬的场面。进退两难,不是该如何选择的问题,而是这两边,都并不稳当。

许殊站在原地愣了愣,终究还是转身向病房走去。

“我要……去看徐……”子书言玉挣扎了一下,还想随着徐兰凤先去病房,虽然说自己并不能做什么,也不可能将徐欣然摇醒,可是这个时候,怎么都希望能陪在母亲身边,至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肩膀。

方天是拿惯手术刀的,手上的力气非常的大,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虽然他并没有用什么力,可是却足以半搂抱着子书言玉,一直往外走。

“言玉。”方天柔声的道:“你是不是想帮他们?”

子书言玉愣了愣,自然的点了点头。

自然是要帮的,能帮要帮,不能帮也要帮。难道说现在自己有了这个富裕不一般的身份,就可以忘了以前的生活吗?

“想要帮她们,就得先保护好自己。”方天的语气虽然温和,却是不容置疑,推开走廊上一间办公室得门,将人推了进去。

办公室里没人,方天扶子书言玉坐下,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心里,自己便蹲在她身边。

“那个病人,是你的朋友?”方天道:”关系很好的朋友?”

看子书言玉刚才那个样子,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子书言玉垂着脸看手中的杯子,心脏还是咕咚咕咚的跳着,只是稍微平静了一些。

何止是关系很好,子书言玉缓了口气,缓缓的道:“很好的朋友,好的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她出了事,我很难过。看到她的母亲那个样子,我更难过。”

方天点了点头:“我明白,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故,谁都难过,可是你不能难过。”

子书言玉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方天说的,可是心情这东西,往往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

方天道:“三年前,我的父亲,也是出了车祸。一截金属杆插进了胸口,离心脏只有一点点的位置,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我母亲当时听见这消息,便直接昏了过去。我正在医院值班,看见一身是血的父亲,当时只觉得全身冰凉,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方天的话让子书言玉暂时分散了一下注意力,不由专注的听着。

方天道:“我父亲送进医院以后,马上就进行了手术,那场手术,是我主刀的。”

子书言玉屏了呼吸听方天说话,这故事有点不真实,可是方天说话的态度,却很认真,没有一点玩笑。

方天顿了顿,道:“你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渡过那十二个小时的,心脏是人体内最复杂精细的器官,一点点的偏差,就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同事都劝我休息一下,换别的医生做这场手术,可是我坚持,因为我相信,在这家医院,我的能力是最强的,最有可能救回父亲的人,就是我自己。”

子书言玉抬头看着方天,听他认认真真的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病人的关系有多好,可是我知道,现在是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而如果你想帮助他们,就必须好好保重自己。情绪确实是很难控制的,可是不代表不能控制,你只要能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在任何时候,就都能保持住平和的心态。要知道人的意志力,拥有无穷的潜力,有时候,治疗心里疾病最好的方法,不是药物或者手术,而是心理暗示。”

方天笑起来的时候,因为颊上的两个酒窝,所有看起来特别年轻,如今严肃起来,却是稚气全消,严肃正经。

子书言玉确定自己是没有见过方天的,可是这眉眼,却怎么都透露出一种亲切和熟悉。

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很不确定的道:方医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作为徐欣然,她是能肯定自己没有见过方天的。可是作为子书言玉呢,有没有可能子书言玉和方天曾经相识,如今虽然换了一个灵魂,却是熟悉的感觉依旧。

方天摇头微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挺眼熟的。”子书言玉有些掩饰的笑:“我记性不太好,特别是对人,一个人不见过三五次的,再见面都不认识。所以才问问。”

“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方天调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虽然没有凌然那么有型,可也是公认的帅哥啊。”

子书言玉抿唇一笑,道:“其实你比萧凌然帅多了,只不过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

说笑几句,子书言玉的心情好多了,又再喝了口温水,只觉得心跳慢慢的平稳了起来。

方天说的很对,所有人都倒下,唯一的结果就是再也站不起来。如今徐欣然昏迷不醒,母亲肯定是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许殊跟在一旁,却还不知道有什么居心,不但是半点不能指望,而且还要小心隄防的,如果自己再倒下了,那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方天拍了拍子书言玉的手:“想要搀扶别人,就必须自己先站稳。你穿着这一身病号服,你朋友就算是需要帮助,又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帮助。”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抹了抹有些泛红的眼角,努力露出点笑容来:“我明白。”

不光是现在要帮助徐欣然,要帮助自己的母亲,还有现在的自己。

如果说以前,还有母亲的鼓励,还有一些朋友,可是现在,子书言玉只有自己。再苦再累,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如果倒下了,那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怕是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好了。”方天扶着子书言玉的手臂让她站起身来:“现在,去看看你的朋友,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他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帮忙的。”

如果换一个环境,方天换一身打扮,子书言玉都会觉得这态度未免殷勤了一些,两人之间的接触,也有些亲密了。可是现在却不会,一身白衣的方天,让子书言玉无比的安心,觉得可以放心信任,没有一点杂念。

林福和小护士都只是在门外等着,看方天扶了子书言玉出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子书言玉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一些,见林福一脸担心的样子,抱歉道:“林叔,让你担心了。”

林福摇手道:“哪里的话,子书小姐没事就好。”

子书言玉笑笑,道:“方医生,我想去看看我朋友。”

“好。”方天一口应了,领头往前走。

徐欣然自然是还没有醒的,重症监护病房,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徐兰凤坐在床边,看着几乎被绷带包裹起来的女儿,欲哭无泪。

许殊站在一旁,脸色低沉。

子书言玉悄然无声的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发出声音,沉浸在各自心事中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他们。

“阿姨。”许殊的手,轻轻的搭上徐兰凤的肩头:“你也别太难过了,虽然欣然伤得很重,可是医生也说了,她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来。也许就像睡了一觉一样,明天早上,欣然就醒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徐兰凤还来不及说什么感激的话,子书言玉冷冷的插了进去:“就算徐欣然醒了,她也不想看见你。”

“言玉。”许殊听见子书言玉的声音,愕然的抬头。

“许殊。”子书言玉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又回来假惺惺是为了什么,但是你对徐欣然做的那些事情,我比谁都清楚。你以为她昏迷不醒,没有人指证,你就可以继续装下去?你还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许殊是绝对不相信子书言玉和徐欣然认识的,可是从子书言玉突然的转变,和如今这斩钉截铁的话,却是感觉的出她并不是虚张声势。

心里不由的有些打鼓,还没想到该说什么,徐兰凤道:“子书小姐,你是不是对小许有什么误会?”

“绝对不是误会。”子书言玉看着许殊道:“许殊,你要不想今天弄的太难堪,就赶紧给我走人,以后一步也不要再靠近徐欣然。我是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你对徐欣然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楚,她现在是昏迷不是死了,你就不怕她醒过来,你就一点脸面都保不住了?”

子书言玉的语气半点也不含糊,许殊一时有些摸不着底细,看了看还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的徐欣然,终究让了一步道:“言玉,你现在不能激动,我不想和你争辩,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等你心情平复一点了,我们再说。”

子书言玉咬了咬唇,冷冷的笑了一下。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把许殊的那些事情都抖出来,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没有证据。

“我先走了。”许殊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衣服,道:“徐阿姨,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是了。”

说着,许殊也不待徐兰凤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走。

徐兰凤望了望气场强大的子书言玉,又望了望有些尴尬离去的许殊,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阿姨。”子书言玉道:“你别理许殊,以后他要是再来找你,也千万不要理他。欣然回去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了,许殊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喜欢她,而是另有目的,而目的一达到后,就毫不犹豫的和欣然分手,所以她才会连夜回家的。要不是她,欣然也不会出事。”

幸亏林福和方天都没有出现在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订婚宴上,所以对婚宴上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并不知情。此时听她这话,只以为她们真的是朋友,此时的子书言玉,正在为受了欺骗的姐妹抱不平。

徐兰凤还有些疑惑:“看小许一表人才的样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要不是一表人才的样子,怎么骗女孩子?”子书言玉哼道:“徐阿姨,我看他现在又来献殷勤,肯定是另有所图,一定没安好心。你千万不要和他来往,等欣然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子书言玉也知道,自己和徐欣然是没有一点来往的,所以徐兰凤肯定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那让她信任,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说的出的理由,现在让徐兰凤相信的,只有是等徐欣然醒了,便什么好说。

徐兰凤此时一颗心全部在女儿身上,根本没有心思管其他人还有什么恩怨,听子书言玉这么一说,便又回头看病床上的徐欣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书言玉只觉得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母亲苍老了很多。

正想上前安慰几句,门外传来脚步生,一个医生走了过来,先和方天打了个招呼,又看着手中的登记的表格,道:“谁是徐欣然的家属?”

“我。”徐兰凤连忙应道:“我是她妈妈。”

医生面无表情:“到办公室来一下。”

徐兰凤连忙应了,起了身。

走到门边,徐兰凤迟疑了一下,道:“子书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下。”

子书言玉正要应好,想想道:“我和你一起去。”转身对林福道:“林叔,麻烦你帮着照看一下,我陪许阿姨过去一趟。”

“子书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去?”林福有些犹豫:”徐小姐这边,让小刘看护一下。”

小刘就是一直跟在子书言玉身边的年轻小护士,伶俐的很。

“不用。”子书言玉干脆道:“我陪徐阿姨就行。”

这一去,子书言玉估计着是要详细的说一下徐欣然的病情,徐兰凤也未必想让旁人知道太多。

林福还是不太放心,方天道:“我陪她们去就行,我是医生,对医院也熟,有什么事情,也好说话。”

方天是让林福放心的,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萧凌然朋友不多,可是和方天却关系很好。听他这么说了,便道:“方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方天笑了笑,随着两人身后一起出去。

进了办公室,里面的医生看见方天的时候,愣了一下:“方医生,你跟患者认识?”

“是我朋友。”方天道。

“患者是我女儿。”徐兰凤忙道:“医生,她现在怎么样?”

李医生从桌上拿了厚厚的一叠子这个化验单那个ct片子,看了半响,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道:“你女儿的情况还算稳定,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徐兰凤先便松了口气,便听医生又道:“不过头部遭撞击,淤血一时是散不掉的,就算是最乐观的估计,也要三五个月才会醒。这段时间,必须留在医院二十四小时观察。病人不能自主饮食,要输营养液,为了避免病人肌肉萎缩,还要定期按摩,后期用药,还有刚才手术的费用,你先去交点钱,我们后面才好用药。”

徐兰凤连忙点头,迟疑了一下,道:“那,大概要多少钱啊?”

李医生翻了翻手上的单子:“先交五万块钱吧。后面如果情况稳定,估计全部费用加起来,二十几万也就够了。要是情况有变,就不好说了。这个钱,我也是保守估计的。”

徐兰凤一下子就懵了,半响,方才小心翼翼的道:“要那么多钱?

二十几万,这不算是什么大数目,对大部分有积蓄的家庭来说,都是拿得出来的,就算是一时拿不出来,拼凑借一下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对有钱人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一块手表甚至一套衣服,都可能要这个数,是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是对一个靠打零工省吃俭用供孩子上了大学,至今还住着一间一百块钱一个月租来的平房的徐兰凤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李医生看着徐兰凤的表情和她的衣着,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只是道:“其实我们医院已经很人性化了,还是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昨晚上病人送来时,我们也没有说非要见到钱才救人。”

“是的是的。”徐兰凤忙道:“我知道,真的要谢谢医生。我女儿多亏了抢救及时,要不然也救不回来。”

李医生恩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知道

就好。不过医院毕竟是一个盈利的机构,所以这个医药费,你还是得去筹,不然得话,后期病人得用药就没有办法提供了。

徐兰凤得表情有些停滞:“我知道,我一定会把医药费筹来得,可是能不能宽限几天,我身上只有一万多块钱,我……我把家里的钱全部带来了。”

没有人比子书言玉更明白自己家里是什么光景,大学毕业家里便已经负债累累,自己工作了一年,每个月除了必要的开销,便将工资全部寄回家让母亲还债,便是这样,家里的债务也还没有全部还完,这一万多,怕是正打算还最后一笔债的钱。

“一万多块钱能干什么呢?”李医生慢慢悠悠,声音虽然缓和,可是内容却是犀利:“光是今天这一场手术的费用,就要两万多。要是治疗的费用不到位,后面我们是很为难的。”

徐兰凤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我不是不给。只是,只是一时拿不出来,给我几天时间,五天?不,三天,我一定能凑到五万块钱。”

徐兰凤此时的慌乱看在子书言玉心里,就像有一把刀在刺一样,一刀一刀,刺出来的,全是心酸。

李医生沉默着不说话,徐兰凤更慌了,她是曾经真切看过这一幕的。就在她住的地方,村子里曾有一个中年人,得了急病,家里人急急忙忙的送去了医院,却被几万块钱的费用难住了,千央万求的医院也不愿意先救,没有办法,只得四处去凑钱,等到第二天一早,钱到位了,人也因为拖的时间太久,终究死在了手术台上。

剩下一个女人带着三岁的孩子,却没有徐兰凤坚强,在医院里哭闹了一场,人家却没有任何过错,终究回家,趁着月黑风高的,吞了老鼠药。

子书言玉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却还是控制不住垂在身侧的两手微微的颤抖。

方天也见多了这种情况,并不觉得什么。他跟了过来,主要是时刻注意着子书言玉的状况,此时觉得有些不对了,手掌轻轻的搭在子书言玉肩上,微微的用了力。

心脏病患者,最重要的便是心情的平静,如果她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那就算是出了源,以后也会非常的危险。

徐兰凤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手探过桌子抓住李医生的袖子:“李医生……”

李医生咳了几声,伸手将徐兰凤的手松开:“这个是医院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主要是你女儿坐的这个大巴的公司是违法的,出了事负责人就跑了,所以现在没有人能出这个钱。医院都有很多这样的病人,都贴,我们也贴不起啊。”

李医生合上面前的记录,准备结束谈话:“说别的也没有意思,你还是先去把身上的钱交一下,然后赶紧回去筹钱吧。手术虽然很成功,可是这也不代表病人就完全脱离了危险,拖一天就是多一分的危险,拖一天,就少一点康复的希望。你女儿还那么年轻,万一有点什么后遗症,那也是终身的遗憾啊。”

徐兰凤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想站起身来,可是身上却感到没有什么力气,两手撑着桌子用了点力,却还是克制不了颤抖的双腿。

茫然的脸上,全是绝望。别说二十万,便是现在的这五万,她都不知道要去那里才能筹来。

女儿躺在医院,现在还没赶人,可是医生说的很明白了,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继续救治。这拖一天拖一时,都是要命的事情啊。

子书言玉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徐阿姨,这个钱,我替你出。”

徐兰凤意外的啊了一声,抬头望向子书言玉,却见她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子书言玉转头对方天道:“方医生,我来医院匆忙,现在身上也没有带钱,能不能麻烦你担保一下,先把该用的药和治疗给徐欣然上了,后面的钱,由我负责,一分都不会少。”

方天也很意外,他能看出来子书言玉对这徐欣然母女的关心非同寻常,可是却也没有想到她会要出这个钱。

徐兰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呐呐道:“子书小姐,这……”

子书言玉握了徐兰凤的手道:“徐阿姨,我跟欣然关系很好,欣然家里是什么情况,我都知道。这二十万一时半会儿的,您凑起来肯定很吃力,我能拿的出来,就我来出没有什么。”

“二,二十几万啊。”徐兰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子书小姐,这,这怎么行,又不是小钱。而且,我一时……一时也……”

这笔钱对徐兰凤来说,根本是一笔不可想象的数额,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能借来,也不能想像,如果借来了,该怎么还。过去的日子里,就算是再努力,一年也不过是几万元的收入,再是节约,刨去必不可少的开销,还这二十万,要等到猴年马月。而徐欣然这样的情况,势必要有人贴身不离的看护,也就是说,自己可能连去打工的时间,也不会有多少。

“没事的。”子书言玉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徐阿姨,我和欣然关系好的,就像是姐妹一样。如今她有事情,我有能力帮她,帮她是理所当然的,别说是二十万,就是两百万,我也是要给的,不用还。就算是要还,也不要阿姨您还,等欣然康复了,让她慢慢的还我不迟。如果欣然……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你就把我当女儿一样。”

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女儿,徐兰凤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才好。

子书言玉知道这不是一件好接受的事情,也不再多说,子书言玉望了方天:“方医生,麻烦你了,这钱,这几天我会尽快拿来的。”

子书言玉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可是想着自己毕竟现在是玉氏的三小姐,就算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不受重视吧,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二十万应该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子书言玉的钱都在什么地方,要回去好好的琢磨一下才行。

方天只是被这情况弄的一时有些不清楚,听子书言玉又再问了一声,连忙道:“可以可以,没有问题。”

说着,便对李医生说了几句,李医生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子书言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方医生能做担保,那就先开药不影响正常治疗,后面的治疗款,反正你们抓紧一下。”

徐兰凤虽然对子书言玉给出这个钱还是觉得非常的异样,可是一听医生说正常治疗,也就顾不上其他了,一连声的道谢,连连道:“我一定会尽快把钱筹来得。”

徐兰凤低着头出了病房,此时子书言玉才发现,她手里抱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久得小包,是她极熟悉得,边角都已经磨得毛毛糙糙,拉链早已坏了,别着个别针。

徐兰凤紧紧得攥着包,别扭道:“

我去交点钱,子书小姐,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子书言玉万分得郁闷为什么自己身上现在是一点钱都没带,知道徐兰凤这钱一交,自己肯定后面吃的喝的都要节省得不行,其实她得身体也不好,根本就经不起这样得折腾。

方天似是明白子书言玉的纠结,拍了拍她的肩道:“言玉,你和徐阿姨先去病房吧,我去交点钱。”

“这,这怎么行。”徐兰凤更是惶恐,她和方天,那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方医生,我自己去就行”

“没关系。“方天笑了笑:“还是要留些钱在手里,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应急。医院这方面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找言玉要的。她有钱,这一点不算什么的。”

徐兰凤惊异中带着疑惑,她不知道子书言玉是什么身份,不过在她看来,能随随便便拿出二十几万来,这已经是很有钱的表示了。

而方天的那几句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子书言玉他虽然第一次见,可是知道是萧凌然的未婚妻,又是玉氏的三小姐,最不缺的,自然是钱。

子书言玉心里苦的很,可是这个时候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徐兰凤本来就是胆战心惊的,要是自己再不咬牙顶上,那她这日子该怎么过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徐兰凤真的觉得自己是有钱人,这么一点钱,真的没有什么。这样就算是再不安心,也不会拒绝自己的钱,而子书言玉现在,不是在救徐欣然,而是在救自己的母亲。

方天自去交钱,子书言玉揽了徐兰凤往病房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方天感激的一笑。

不管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哪怕是看在萧凌然的面子,哪怕是觉得自己还有利用的余地,在这个时候,也要感激他的帮助。

病房里,徐欣然静静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幸福的沉默着。

林福见两人回来了,忙道:“子书小姐,怎么样?”

“没事。”子书言玉轻描淡写道:“医生说没有什么大事,虽然暂时还昏迷着,可是好好调养照顾,三五个月应该就会醒来了。”

“哦。”林福听了,宽慰的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倒是不能怪他根本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而是他在萧家待了这些年,从来就没有缺钱的概念,何况觉得有子书言玉陪着,哪里会有缺钱这一说法。

徐兰凤回了房间,低头想了半响,道:“子书小姐,这个钱”

子书言玉忙道:”徐阿姨,这个问题,你千万不要再想了,我会全部处理好的。你就一个人,又要烦这个又要烦那个,身体会吃不消的,你万一再倒下了,你让欣然怎么办?”

“可是”徐兰凤道:“那不是笔小钱,我”

“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有的。”子书言玉缓缓道:“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欣然能醒来,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我帮这个忙,就是为了你们能好好的活着,要是你心里再惦着念着,就对不起我了。”

子书言玉说的语气沉重,徐兰凤听的心中也沉甸甸的,红了眼睛握着她的手:”那真是,真是谢谢你了。欣然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

的福气。”

“朋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子书言玉笑的苦涩:“欣然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她好。也要对您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您就随时找我,不管什么忙,我都一定会帮的。”

徐兰凤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对自家人尚且从来不说困难,对一个在她觉得的外人,那更是相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开口求助的,一旦开口了,那必定是自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那时候,子书言玉是觉得能帮要帮,不能帮勉强也要帮的。

又再安慰了几句,子书言玉虽然很想在这里陪着母亲,可是心里有另一件事情挂着,却是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二十几万,这笔钱从哪里来?这笔钱对子书言玉可能不是什么大钱,可是对她来说,却也是一笔巨款。现在要命的事情就是,子书言玉就算有钱,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拿到手上,总不能去子书府上见人就问她的钱在哪里吧,那样子一折腾,怕是上上下下都会觉得她精神不太好了。

子书言玉心里有事,又见母亲一门心思都在昏迷中的徐欣然身上,也没有什么心思多理她,便要先走。

临走的时候,实在是不放心,对照顾自己的小护士偷偷的打了招呼,拜托着千万帮着照顾一点。小护士自然是满口的答应,让她尽管放心。

这么来回的一折腾,都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医院的饭菜再精致也是无味,林福早让人从萧府里特意做了饭菜送来,好歹的吃了一些,在他的目光灼灼下,只得又再上床休息。

可这叫子书言玉怎么能睡得着,翻来覆去了半响才终于有了一点睡意。

不过毕竟也是刚才经过一番折腾的,身体还是虚弱,子书言玉这一睡着,也就还睡得熟,这一觉睡到下午五点。

似乎听到些什么声音,子书言玉迷蒙中睁开眼的时候,却是不由的吓了一跳。

床头放着张皮质的躺椅,萧凌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躺在上面。

光线这个时候已经暗了,夕阳余光照在萧凌然的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他闭著眼,身上搭着条薄毯,似乎是睡着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好像很累的样子。

子书言玉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脚步声极轻的,林福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她睁着眼,便压低了声音道:“子书小姐醒了?”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萧凌然,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林福道:“少爷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子书小姐在睡,就说别吵醒您,在一旁等您醒来。结果也睡着了。昨晚上子书小姐突然发病,少爷亲自守了您一个晚上,白天又忙了一天,所以很疲倦了。”

子书言玉转脸看萧凌然,眼睛下面,确实有些淡淡的黑影。

这男人虽然在她印象中实在不怎么样,可是这么看来,却还算不错。至少他的讨厌不屑,都是在摊开来的,说的清楚明白。而一旦自己有了危险,不管真的假的,总是尽心照顾的,自己和他,又没有什么真的情意,他就算是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算过份,自己也不会说什么。

子书言玉的心还是软的,看着萧凌然累成这样,也就极低的声音道:“林叔,我也想再躺一会儿,就让凌然也再睡一会儿吧。”

林福脸上笑眯眯的点头应是,他不知道内情,想着这小两口你心痛我,我心痛你的,还真是甜蜜。

子书言玉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想心事,这一想又想了大半个小时,才见萧凌然睡梦中翻了个身。躺椅的范围毕竟小,他又是个高大的男人,这个身一翻,背便抵住了一边的椅背,咯了一下,皱皱眉,醒了过来。

萧凌然刚醒的时候,全然没有平时的冷硬,还有些没从睡眠中回过神来,眼神中有一丝茫然,顿了顿,看着子书言玉正睁大着眼睛望他,这才渐渐的清明起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萧凌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靠一下就睡了过去。

“刚醒一会儿。”子书言玉道。

“恩。”萧凌然按了按眉心,站起身来,看了看表,道:“不想在医院过夜的话,就把衣服换了回家。方天说你的心里素质还是比较好的,这对心脏病患者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只要注意一些,不会有什么事情。”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正想着昨晚的事情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才好,萧凌然又道:“我七点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你快点换衣服,不要磨磨蹭蹭的。”

说完,不等子书言玉回答,萧凌然便径自走了出去。这两天,在子书言玉身上耗了太多时间,要不是为了一个舆论,他才没有这个耐心。

子书言玉还想着人家毕竟照顾自己一夜,说什么也得表示一下友好。被萧凌然冷冷的一推,也就不多想

床头有林福从家里给带来的衣服,自然是合身的,子书言玉换上之后,捏着柔软舒适的面料,看着以前只在杂志上看见过的标牌,不禁有些感慨。

做珠宝设计,就不能和时尚脱节,名牌大牌大部分都是熟悉的,可是只是见过,却从来不敢想象,如今这价值不菲的一身穿着,子书言玉有些自嘲,心里更多的,是种期盼,从这一身衣服看来,这小子书言玉,应该还是有些钱的,去翻翻她的银行卡皮夹子什么的,应该也能找出些钱来吧。

子书言玉一心惦记着她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也没有心思理旁的,急急的换了衣服,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要带来的,都是林福让佣人准备的,要带回去的,自然也不用她操心。

萧凌然早在外面等的不耐烦,见子书言玉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简单的道:“走吧。”

子书言玉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怎么把这二十几万筹来上面,根本没空去理萧凌然对她是什么态度。

上了车,坐在后座,看着汽车缓缓的驶出医院,走在路上,一路的灯红酒绿。

这医院离紫园不远,萧凌然开车又快,没有多久,便转进了她走过一次的林荫道。

到了地方车子停下,林福先下了车,替子书言玉拉开了车门。

子书言玉习惯的便说谢谢,林福笑眯眯的道:“子书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凌然是真的累了,下了车,将钥匙扔给佣人去停车,揉了揉眉心便往房里走。路过子书言玉的时候,丢了一句早点休息,根本不等她回答,便径自走了。

子书言玉并不在意萧凌然的态度是冷是热,只是有些奇怪,今早上在医院的时候,不是还甜的化不开吗,怎么这几个小时不见,就降温了那么多?

疑惑了一下,子书言玉自嘲的笑了笑,萧凌然对她什么态度,好像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人家救了自己,这已经该感恩戴德,给点脸色,那就给点脸色吧,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未婚夫妻,难道还要顾及自己的心情如何吗?

现在虽然还不晚,可是这个季节的天黑得早,夜色中,已是寒风飒飒,子书言玉被风吹的站在院子里打了个冷颤,连忙往房里走。

大厅里早是灯火通明的,这个点,饭菜也早已摆好,似乎是庆祝子书言玉出院,烧了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

子书言玉还没有这么隆重的背接待过,不由的站在餐桌前愣了一愣。

萧凌然却已经冷冷的道:“把我的饭菜端到书房。”

说完,便径自上了楼,林福先吩咐了下去,又再转身对子书言玉道:“小姐,您刚出院,方医生嘱咐了,您一定要注意饮食,多吃蔬菜水果,不能过分油腻,一定要注意控制体重,体重增加10%,胆固醇平均增加185,冠心病危险就会增加38%。”

林福严肃的说着,同时,子书言玉看见了长方形的餐桌上,有一半靠着的,都是绿油油的颜色,不由的嘴角有些抽搐。

看了看自己这消瘦的胳膊腿,子书言玉有些讪讪道:“林叔,你看我都这么瘦了,不必节食吧。”

“这不是节食。”林福笑眯眯道:“是要健康饮食,我今天已经详细的问过了方大夫,也已经给老爷打了电话,老爷在香港认识一个很好的饮食专家,说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说要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不管萧凌然对自己什么态度,这萧老爷子,对自己实在是不错。子书言玉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还是有滋有味的吃了晚饭。

这边放下碗,那边便有人上来,道:“子书小姐,今天白天,您姐姐将你的衣服行礼都收拾了送过来了,都已经给你整理了,放在您的房里了。”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随即道:“知道了,谢谢。”

看来子书家里,是打定主意将她打包送给萧凌然了,人塞了过来,平时穿的用的,也就都赶紧的塞了过来。生怕是一个赶不及,就被退货了。

子书言玉心里有事,也管不了别的,跟林福到了晚安,只说自己还是觉得累,便回了房间。

萧凌然虽然瞧不起子书言玉,可是待遇什么的,却还不差。她的房间虽然是客房,可是比起以前的房间来,却是天壤之别。

昨天晚上心慌意乱的,也没有注意到太多,现在子书言玉知道自己必须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索性就静下心来,好好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房间的色调,是最平和的浅蓝,两侧个有一个大的衣柜,卫生间和浴室,就比她以前的房间要大。

望着感觉舒服无比的浴缸,子书言玉却也没有什么好好享受的心情,一身医院的味道确实有些难以忍受,便从衣柜里拽出件看似像睡衣的衣服,随便冲了下澡。

房间里有电脑,子书言玉开始翻她的包得时候,就在钱包里看见了银行卡。

别墅安静清幽,这是非常好的地方,可是非常不好的地方,却是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就比如说这个时候,子书言玉抓着从包里拿出来的银行卡,有些郁闷。

这要是在外面,随便找个什么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查一下钱取一下钱,再是方便不过了。可是这里呢,子书言玉这一路过来,知道这里已经是近郊了,公交车站是根本没有的,出去必须自己开车,要是走路,从六点走到八点,也未必能找到一处银行。

如果说萧凌然和自己的关系很好,那直说自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如今这个样子,还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好。要是被萧凌然知道了,轻的难免一阵奚落,若他再多疑一点,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

子书言玉并不介意自己回到过去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情况比那还要糟糕,自己一旦被人质疑不是子书言玉,那是什么?她简直不可想象。

子书言玉捏着银行卡,有些紧张的打开电脑,这只是客房的电脑,没有密码,可以上网,一切都刚刚好。

打开银行网页,子书言玉对照着输入卡号,随即便开始犹豫。

这个密码,应该是什么?

又再包里一阵翻,是通常随身携带的身份证和驾照,子书言玉有些犹豫,可她对自己这原本的身份一点儿也不了解,更不要提能猜出密码是什么,如今,只能是用普通人最常用的密码,身份证号。

带着祈祷的心情,子书言玉输入六个数字,按下确认,然后很郁闷的看着屏幕上提示,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这下子更紧张了,冷静了一下,子书言玉又再细细的翻起她的包。可惜包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而子书言玉对她的了解,又少的几乎空白。

手机在手中翻来覆去了很久,子书言玉咬了咬牙,又输入了最后六位的手机号码,可还是不对。

还剩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再输入错误的话,不但查不到子书言玉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而且还会被锁死二十四小时,这一耽误,就又是一天了。

这第三次,子书言玉再不敢轻易尝试,可是猜测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却根本无从下手,正连索性打电话给子书言亦问问这样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却见手机突然的闪动了起来。

子书言玉正全部心神都在想着密码密码呢,被这电话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却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许殊。

毫不犹豫的按掉,又再响起,再按掉,索性的关了机,将手机丢到床上去。

手机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的陷在了软软的被褥里,子书言玉却突然的犹如被定住了一般。

呆呆的望了手机半响,再身体僵硬的转回过电脑,有些迟疑的,在键盘上敲了几个数字。

数字输入,按下确认,显示屏页面一闪,便进入了下一步的操作页面。

子书言玉不由的几声苦笑。许殊啊许殊,这次算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电话,猜上个十回八回的,她也万万想不到密码竟然是这个。

子书言玉的银行卡密码,和她的银行卡密码,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是许殊生日的年月日。

这个姑娘对许殊的爱,怕是比自己要深上许多,只是可惜的,明珠暗投,许殊他,只是不择手段的爱自己的前途和事业,其他的,他谁都不爱。

子书言玉自嘲的笑了笑,不愿意再多想,密码对了下面就简单了,她满心期望的,点进了查询余额,只望着这个虽然没有什么地位的女子,不要枉费了豪门的身份,也不要多,身上也好歹能有个十几二十几万,让她应应急也是好的。

可这世界却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子书言玉一边庆幸着自己竟然猜对了她的密码,一边点下查询余额,可是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的数字,却让她有些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液晶屏上,清清楚楚,简简单单的一行数字,个十百千,数一遍再数一遍,再没有多的。

子书言玉有些懵,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再是不赚钱,也不至于一点儿私房钱都没有吧,难道还有别的银行卡,可是看这架势,子书言亦已经把她的全部家当都搬过来了,再是搬不过来的,怕是要也要不到了。

子书言玉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才好,本来满心希望的,一下子被泼了盆冷水,呆呆的靠在椅背上,有些茫然。

便是因为方天的面子,医院继续用药没有停止治疗,可是这钱,一两日不给,三五日也要给的,二十万不是两千块,可不能害了方天。

子书言玉靠着椅背,转头看着窗外茫茫夜色,有些茫然。

过去的自己,除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也算是举目无亲。因为家世清贫,也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可是如今呢,貌似风光华丽了,在礼服摇曳,珠宝闪烁的时候,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羡慕,有多少男人惊艳,可是夜深人散去的时候,却还是自己一人孤孤零零,甚至连唯一的亲人,如今也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开了空调,房间里倒是不冷,子书言玉望着电脑屏幕发呆,时间慢慢地流淌,到了极困的时候,打了个盹,头贴着桌面咚的一声,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用手揉了揉额头,子书言玉打了个哈欠,爬上床去。

熬夜也熬不出钱来,不睡也不是办法,虽然子书言玉的卡里没有什么钱,可是毕竟这个身份,应该会有些熟悉的相识的朋友吧,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是实在没办法了,少不得这里借上三五万,那里借上三五万。所谓人以群居,物以类分,子书言玉的朋友,应该都不穷才是。

子书言玉虽然心烦,可毕竟这身体不如以前,安慰了自己几句,也就睡了过去。

她从没有认床的习惯,学生宿舍里睡的安稳,毕业才出来租者一百块钱一个月的地下室,也睡得安稳,在这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自然就更是一夜好眠。

晚上睡得晚,早上也没有那么早醒,第二天不知几点,子书言玉是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的。

从睡梦中醒来,子书言玉问了句:“谁啊。”

“是我。”门外是林福温和的声音:“子书小姐,您起身了吗?”

子书言玉眯着眼睛抓过床边关了的手机打开,窗帘是打开的,阳光洒了一地,不过却没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福道:“已经九点了,子书小姐,方医生说,一定要饮食规律。您要是还累的话,我把早饭给您端进来,吃了再睡?”

子书言玉汗颜了一下,她那里有这个命,从懂事开始为了补贴家用,就跟在母亲的后面给人送牛奶送报纸,便是后来上班了也没有超过六点起床,更别提什么躺在床上有人送早餐的生活。

忙坐了起来,答道:“我起来了,马上就出来。”

“好的。”林福并不催促:“那我让人把早饭端上桌。”

子书言玉恩了声,匆匆的进浴室洗漱,光亮的大理石梳妆台上,早已是瓶瓶罐罐的放了一堆,都是开了封的,想来是从家里拿来自己常用的东西。

子书言玉抓起几瓶看了看,吐了吐舌头。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认识的,都是贵的自己从来不会去看不会去想的东西。不认识的,想来也价格不菲。

看了看又都放下,早上抹点小护士,这都已经算是对自己挺好了,哪里有时间有钱这么折腾自己的脸。

洗脸刷牙,清汤挂面的头发理顺了,子书言玉就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了,想着随便去衣柜里找件衣服,别让林福等久了。就算他觉得自己等等,或者等子书言玉这样的大小姐起床见人,时间长一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不准时的习惯。

这虽然是间客房,可是衣柜却不小,或者是看着子书言玉是个姑娘,想来衣服不会太少,所以特别挑了个带着大衣柜的房间。

子书言玉哗的一声拉开衣柜的门,一时有些发蒙。

倒不是子书言玉的衣服太多,实在是她自己的衣服太少,当看着一米八的衣橱里,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时,她实在控制不住的愣了一下。

随后便自嘲的笑笑,子书言玉的卡上没有钱,可这并不妨碍她是个有钱人,就算是兄嫂不待见,那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随时以供其他富家子挑选不是。若是像她一样寒酸,丢得,可是家族,玉氏集团的脸。

伸手拨弄了一下,却发现这一柜子的衣服,全是夏天的裙装短裤,没有一件这个季节能穿的。

只得关上,又再打开边上的另一截衣柜,这下倒是像春秋装的样子了,也好不用怀疑这衣服会不合自己的身材,子书言玉从里面挑了件看上去舒适的线衫,配一件蕾丝西装外套,对着更衣镜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这小子书言玉的衣服,看上去就是比自己的好看。虽然乍一眼也并不显眼,可是整体穿在身上,却是明显的不同。

子书言玉左右的看了看,只觉得这衣服熟悉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衣服,似乎在哪本时尚杂志上看见过,是香奈儿某季推出的新款。

子书言玉是不买名牌的,坦白说不是不想买,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可是职业使然,做珠宝设计,就必须能跟上时尚潮流,所以不买归不买,看的却是多,哪年流行什么元素,什么大牌又出了什么新品,不管是衣服裤子鞋,甚至出了什么味道的香水,都要有所了解,这样作为配饰的珠宝,才能也一同跟上时代的节拍。

所以子书言玉对这些大牌,就算说不上多熟悉,也并不陌生,而如今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似乎就是曾经被某个明星配过一袭奢华的珍珠,摇曳生姿的出现在红地毯上的行头。

不过玉氏企业的三小姐,穿香奈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子书言玉扯了扯嘴角,也并不太意外。只是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还有些好奇,走到衣柜里,又扯了两件衣服出来。

这下却是意料之内,这几大衣柜的衣服,一件件都是价值不菲,除了香奈儿,Dior.,Kenzo,还有些没有牌子的,看用料款式,估计是私人设计师的定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怕更是昂贵。

子书言玉虽然没有买过名牌,也没有奢望过这些品牌,可是年轻的姑娘,谁不喜欢这些美美的衣服,不由得一件件分开看了看。

衣服大多数都很新,都像是没有怎么穿过的样子,子书言玉心里想着,这一橱子又一橱子的衣服,怕是一个季节一件衣服穿不了两次,也难怪会像新的一样。不像是自己,就那么几件T恤,换来换去的,想保持个样子都难。

突然想起林福还在等她吃饭,子书言玉忙关了柜子往外走,吃早饭的习惯她是没有,可是这是个好习惯,要是能有条件,那自然很好。

萧凌然这别墅其实不大,只是二层的小楼,一楼是客厅饭厅和工人房,二楼是书房主卧和两间客房,再往上,便是种着花草树木的阳光房,子书言玉还没上去过,不过来的时候,从外面便可以看见郁郁苍苍的绿色,很是舒服。

饭厅里,林福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替子书言玉将粥盛好,桌子上,也摆了不少的点心,牛奶,水果。

子书言玉到了桌边,看着实在有些丰盛的早饭,十分的不好意思,让林福一起吃,得到的回答却是吃过了。

子书言玉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半,这个点,大部分的人,估计都吃过了。

昨晚一个晚上睡得不错,并没用做梦,可是一觉醒来,所有的问题还是摆在面前。那二十几万,还是山一样的压着。徐欣然仍在医院,自己的母亲还在焦急之中,这钱,还得想办法筹啊。

不到万不得已,子书言玉是不愿意向自己所谓的兄长,或者是所谓的未婚夫开这个口的,可是不借,这笔钱,却又从哪里来呢。

心里有事,还是这么沉甸甸的事,虽然粥很鲜美,入口即化,电心也很精致,可子书言玉还是吃的淡然无味。一块面包拿在手里,放在嘴边,心不在焉的咬着,眼睛没用什么焦点的望着墙边的装饰木架。

木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有带着异国风情的木雕,有玉石的摆件,还有古装的书籍,零零总总的,也有个十来样,各不相同。

子书言玉脑中正转着,却听林福在身边道:“子书小姐,喜欢这个木雕吗?”

子书言玉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看着装饰架上的一个造型别致的木雕,她对木刻没用什么研究,除了觉得还挺还看之外,就看不出什么了。

正要跟林福说没什么,却听林福接着笑道:“子书小姐的眼光,和少爷真是一样的独特呢。这木雕是少爷小的时候,从一个二手市场里淘来的,虽说是花梨木的,可也并不是什么名家出品,雕工也不精细,可是少爷就是喜欢,这次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都特意的嘱咐我带着,放在饭厅里,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林福估计是想让子书言玉多了解萧凌然一些,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些他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他小的时候,就挺有经商头脑,不过却还不太分的清价值,有一次学校里组织跳蚤市场,把自己一些限量版价值不菲的玩具都清仓给处理了掉,然后拿着几百块钱回来很是得意,让一家人哭笑不得。

林福是看着萧凌然长大的,说到他小时候做的那些事情,不由的笑出了眼角的皱纹,可子书言玉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却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钱。这看似无处可找,可是事实上,她身边值钱的东西非常的多,想要换一笔钱,应该不会太难。

子书言玉心里豁然一亮,三两下将面包塞进嘴里,一仰头把粥喝了,呛了下自己拍了拍,向紧张的走过来的林福摇了摇手:“咳……咳……没事没事,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叔,我先回房间了。”

“子书小姐……”林福哪里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着喊了几声,看着子书言玉像是被点着了一般,一眨眼便消失在楼梯上。

林福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这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过萧凌然这样的家庭,大家闺秀已经太多了,萧凌然本身又是个正经的人,正是要有个活泼的,热闹热闹。

子书言玉冲上楼去,进了房间关上门,便冲向电脑。

昨晚上电脑没关,拍了拍鼠标,屏幕就又亮了起来。

子书言玉在柜子里翻出了条挺新的连衣裙,看了看标签,再看了看款式。

香奈儿贵,这她知道,可是到底有多贵,还真的就没有关心过。

先上了官网,却发现官网上只有款式没有价格,索性又再上了淘宝,输进香奈儿三个字,再价格从高到低排了个序。

敲下,电脑一闪,一件件眼花缭乱的衣服便出现了。准确的说,衣服倒是不眼花缭乱,可是衣服下面的价格,却是让子书言玉不得不眼花缭乱了。

看上去也并不多特别的衣服,动辄价格却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子书言玉一边感叹着这社会贫富差距真是大的可怕,一边一页页的往下翻着。

当价格从六位数降到五位数的时候,子书言玉终于在电脑上看见了自己眼熟的款式,将图片放大了,再细细的对比了一边,无论是用料材质,服饰特色,都没有任何偏差。

这是件黑色的系脖吊带连衣长裙,上身是光滑的暗花锻面,腰上收起,从腰往下,是有些镂空透明的羽毛轻纱,子书言玉不知道自己穿上效果怎么样,但是模特在照片中,却是穿的摇曳生姿,万般风情。

当然这衣服的价格,也很有风情,淘宝的代购价,是七万多,至于商场里,子书言玉没有去看过,不过想来也相差无几。

靠在椅子上,轻轻地呼出口气,子书言玉起身从床上拿了手机,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子书言玉的记性很好,看过的款式基本上便能记住,打过几次的号码,也都能留在心里,要不然这个时候,到处就找电话,就抓耳挠腮了。

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喂……”

“喂……”子书言玉迟疑了一下,道:“你好,是王菁吗?”

“我是。”听着子书言玉报出名字,电话那边的声音更好奇了:“你是哪位。”

“我是徐欣然的朋友。”子书言玉平缓了一下,道:“我听她说,你是做二手奢饰品交易的。”

“是的。”王菁的声音欢快了一下,随即有些疑惑道:“你是有什么想买的?”

不能怪王菁有些疑惑,徐欣然和她虽然说不是多熟。可是因为工作原因,也打过不少次交到,也有些私交。徐欣然平时衣着打扮,吃穿用度,也都还知道,从没有听说她有什么有钱的朋友,买件千而八百的衣服也就罢了,奢侈品三个字,从来是没有涉及。

更何况,正常的情况,也应该是徐欣然先打个招呼,说一下介绍来的朋友有什么事情,然后才让旁人联系的。

“我有一些……”子书言玉报出几个品牌的名字,很快的道:“一些衣服要转手,想委托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顿时变得更疑惑起来,王菁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东西,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子书言玉将裙摆在手里捏了捏:“不过没有发票单据什么的,是我买来自己穿的。现在觉得太多了,扔了也可惜,不如卖了用了做其他的事情。欣然,她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徐欣然出车祸了?”王菁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子书言玉道:“伤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她的医药费,前期估计要几十万,我已经先付了。后面还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子,怕是用钱的地方还多。我想将这批衣服卖了,将这笔钱给欣然的母亲。”

王菁和徐欣然只是一般的朋友,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听说她出了车祸,除了开始一惊之外,也就没有什么感觉。听子书言玉说是有一批,又听她报了那些牌子,不由得道:“可是你的衣服什么凭证都没有,怎么证明是真只是假?你说的,都是一线品牌,价格都是很贵的……”

“你是做这个的,难道真假也分不出来?”子书言玉道:“买来自己穿的衣服,所以也没有想过留购物凭证什么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选择在专卖店门口,拿着衣服进去问问销售人员,他们自然能认出自家的货来。你放心,我不会框你这一点钱,知道玉氏吗?”

“玉氏?”王菁道:“当然知道,上海有几个人不知道玉氏的,珠宝公司啊。”

“是的。”子书言玉脸不红心不跳道:“玉氏是我家开的,其实我原本的初衷,是想做一场拍卖会,将自己一些用不上的奢侈品拍卖筹款,以帮助需要救助的人。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没有空闲,才想着找朋友先处理一批,你也是欣然的朋友,我和欣然的关系很好,所以我想,找你应该可以让人放心。”

王菁颇为不确定的重复道:“玉氏是你家的开的……那你是,子书总裁的妹妹?”

子书言玉真不想提起这个男人,可是却也不得不道:“是的,我是子书言玉。子书言亦,是我大哥。”

“呵呵呵。”王菁的声音顿时变得亲切起来:“原来是子书小姐啊,我和子书总裁是认识的,不过是我认识他,他是大忙人,未必认得我就是了。”

子书言玉在脑子里回忆了一圈,觉得王菁认识子书言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她虽然也是个平民阶级,可是却因为做的是奢侈品代购和二手交易,所以总把自己包装的很上流社会,人长得也漂亮,又放得开,在公司做了段时间公共之后,也就常和一些道貌岸然的人进进出出。

王菁这下更奇怪了:“子书小姐,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子书总裁好像也投资有两家当铺,不是更方便。”

“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子书言玉叹了口气:“坦白的说,我和欣然来往,我大哥他们一直不太赞同,如果我这么帮她,肯定也会说三道四的。就算最户还是拗不过我,毕竟烦人。”

子书言玉这话听在王菁耳中,就是个被兄长管的严格的妹妹,有些叛逆,想要自主的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对的错的,都想偷偷的。

“那倒是。”王菁在那头笑道:“子书总裁看起来,确实是个严格的人,做哥哥的,难免要唠叨几句。”

子书言玉又道:“我这些衣服,都是只穿过一两次的,基本上九成新,我不知道你出手的价格是多少,不过我只要五折,但是你得垫钱,我不能等你全部卖完再收钱,我想马上就能拿到现金。”

顿了顿,子书言玉道:“关于款式和品牌,我这里有大约有五六十件,你如果有空,可以自己来挑。”

子书言玉感觉自己听到了王菁咽口水的声音,那边似乎在按计算机,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随后王菁道;“我社么时候方便过来?”

“今天就可以。”子书言玉比她还迫不及待:“我现在住在紫园,你可以直接过来,我一会把详细的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紫园?”王菁又咽了咽口水:“是新城区的别墅群吗?”

子书言玉随口应了一声,道:“我会跟管家打招呼,你来了,就说是我的朋友就行了。我卖衣服这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了。”

“好的,我知道了。”王菁答应的爽快:“子书小姐,我去准备一下钱,大概十点半钟就能到紫园。”

一切说妥,挂了电话,子书言玉只觉得一身轻松。

王菁的家底她虽然不清楚,却也能估计个大概,她虽然不能和子书言玉相比,家里也颇殷实,每次给人代购什么的,基本都要垫上十几万元,她一听说有这么个大便宜,估计至少也要带上十几二十几万过来。就算让她拿走一半的衣服,怎么赚是她的事情,自己现在的燃眉之急,也就解决了。

想了想,子书言玉还是又坐到了电脑面前,就算是自己现在缺钱的很,也不能做冤大头,能找到的衣服该是多少价钱,心里还是要有个大概的范围,一直寄居在萧凌然这里,必然不是长远之计,自己肯定是要另作打算的。而不管做什么打算,也还是需要钱。

又上网搜寻了一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下楼问了下林叔萧凌然这别墅具体位置,说是有个朋友要来看自己。

林福对子书言玉的朋友表示出极大的友善和热情,忙不迭的让厨师中午多烧几个菜,招待人家。

子书言玉开始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后来想想也罢,王菁对自己的身份越是认可,那么自己的事情也越好办。这个时候,倒是还真不能显示的不够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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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菁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子书言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等到了再打电话确认地址的时候,也才十点半不到。

紫园管理的非常严,王菁被拦在别墅区门外,门卫打了电话进来,非常详细的核查了身份,这才放人进来。

别墅区里面很大,也不可能有车什么的,外来的出租不给进,王菁又不是开车的,于是警卫便负责给送了进来。

王菁也不是没有去过别墅,可是紫园,却是第一次来,望着被金色落叶遮盖着的大路,心中涌上些不一样的感觉。竟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子书言玉接到门卫的电话,知道王菁到了之后,便到了客厅离等着。

房门打开,望出去,是鹅卵石镶的写意小道,两排的花木摇曳,绿草萋萋。

林福倒了杯牛奶放在子书言玉面前,道:“子书小姐,喝杯牛奶,你早上没吃多少。”

“谢谢。”子书言玉笑了一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无意中,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报纸上。

子书言玉也不知道萧凌然是不是有这么多时间看报纸,不过客厅的一角,倒是放了个报架,上面分层整齐的放着不同种类的报纸。

而最新一期的,就放在茶几上。

子书言玉突然想看看有没有自己那晚出车祸的新闻,便放下牛奶,随手拿了份报纸起来,哗哗的翻过几张,没有看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再顺手翻到最常看的八卦娱乐版,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八卦娱乐版上,占了半幅版面的照片,赫然是极熟悉的两个人,她和萧凌然。

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看得出来似乎是偷拍的,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医院,自己一身病号服的躺在床上,而萧凌然在她对面,正低着头,唇触着她的额头,一脸的温柔。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脑中立刻镜头回放,脑中出现了医院病房里的画面。

难怪,子书言玉心里顿时恍然。她就说呢,为什么萧凌然这个冷酷的要死,对她爱理不理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华丽转身,变的柔情似水起来。

当时还以为他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如今想来,原来是发现了有人在对面偷拍,所以故意为止。不由的有些苦笑,自己这待遇,算是明星吗?竟然还有人偷拍那么夸张。

正想着,门外传来喇叭滴滴的声音,子书言玉忙合上报纸起了身。

刚往外走几步,便看见林福已经领了王菁进来了,王菁也是夸张,拎了个很大的包包,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就流行也还挺流行夸张的饰品,王菁这幅装扮,肯定会被保安认为是图谋不轨的。

王菁是不认识子书言玉,可是子书言玉认识她,乍一见面,在看见王菁眸子中试探眼神的一刹那,子书言玉就笑著迎了上去:“王菁,你来了啊。”

王菁也不傻,子书言玉可是将自己当作朋友找来做客的,可也不能在外面表现的不认识一样,也就笑道:“言玉。”

子书言玉上前拉了王菁的手,像是关系很好的小姐妹一般,亲亲热热的道:“我有事情对你说,你到我房里来。”

林福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姑娘往楼上走,哪里看的出来她们是在演戏,让佣人准备了些点心水果什么的送上去,可别打扰了她们说说闺蜜的体己话。

子书言玉将王菁拉进房间,让佣人将点心水果放下出去后,便关上了房门。

子书言玉开始从衣柜里扯出来的几件衣服,都还凌乱的铺在床上,王菁进门之后,视线便落在上面。

“就是这些衣服。”子书言玉也不打算和她多客套,挥了挥手,又走到一旁打开了衣橱:“这里还有,你可以挑选你觉得好销的样式和价位,因为我要现金,所以也不算是代销,万一卖不出去什么的,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王菁直起身来,又顺着几个衣橱走了一圈,深深的吸了口气:“子书小姐,这些衣服,你真的打算都卖了?”

“也不是都卖了。”子书言玉道:“我这次需要二十万左右,你看看,觉得需要拿多少。”

二十万,说起来不少,可是在有些时候,也并不多。像子书言玉的这些衣服,就算是五折,二十万也拿不走几件。

不过王菁也并不是什么真的大户,也只是转手赚个差价,一次拿二十几万出来垫资,也就算是极限了。

先做事,再说话,王菁见子书言玉心急,也就不客气,在她的衣橱里好一通的翻,拿了一件刚才子书言玉细细看过的黑色交叉吊带长裙,又再拿了两间大衣,虽然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可是子书言玉看她的表情,知道这二十几万,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王菁毕竟是一直做奢侈品代购买卖的,子书言玉只是眼熟的几件衣服,她一口便能报出价格来,更是夸张的从包里摸出计算机来,批拉怕啦的一阵按,道:“子书小姐,你这些衣服都是九成新的,确实也没有怎么穿。可是因为没有单据,所以我出手比较麻烦,你又是急着要钱,所以你说五折,也就只能给你五折了。”

“行。”子书言玉爽快道:“以前只管看着款式喜欢,便买了,也从来没有注意过价格什么的。现在觉得这些衣服放着实在没有什么意思,陆陆续续的,以后可能还要找你,一回生二回熟,日后大家还要打交道,自然是要互相信任的。”

王菁心里好歹的感叹了一下,有钱就是好,这么贵的衣服,买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喜欢款式就好,至于后面有几个零,根本不用去看。

房间里有电脑,什么都好办,算清了钱,二十二万多一点,子书言玉心里有些不踏实,医院的事情说不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加钱。

索性又让王菁再挑了一件,钱可以迟一些打过来,一来子书言玉了解王菁这个人,虽然爱慕虚荣了一些,可是做生意的时候,还是很诚信的。再者她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不至于说白得了一件衣服,就乐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和自己搞好关系,日后得好处还多。更何况对子书言玉来说,最多不过是损失一件对自己用处不大的衣服,不算有什么风险。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子书言玉也不用一叠子一叠子的数过去,随手翻了翻,便放进了抽屉。她一向不是个对钱敏感的人,就算是真的数上一遍,要说少,自己还看的出来,可要是夹上些假钱,那就是防不胜防,反倒是不如坦然一点,信任一点。

交易完成,王菁包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全是衣服,这才想起来,好好的和子书言玉搭上几句。

窗帘是拉开的,从子书言玉的窗子往下看去,只见花树绿草,风景美不胜收。

“子书小姐。”王菁不由得奇道:“我记得,子书总裁的别墅,不是在香茗山别墅,怎么你现在住在这个地方?”

提到这个话题,子书言玉稍微有些郁闷,正要说话,一辆熟悉的汽车出现在视线中,黑色的卡宴轻快的由远及近,响了几声喇叭之后,速度减慢了下来。

王菁对一切奢华的气息都有敏锐的察觉,他快步走到了床边,看着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子书言玉也走到了床边,往下看去,这个点,萧凌然不是应该很忙很忙才对吗,回来做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上方的视线,萧凌然抬头往上看去,正和子书言玉的视线对上,冷硬的表情,在看见子书言玉身边有陌生人之后,自然的柔和开来,微微的一笑,化开一池春水。

子书言玉也只得笑了笑,虽然不太自然,却也还算是能交差。

王菁此时哪里有心情去管子书言玉是什么表情,她虽然知道萧凌然那笑容不是对着自己,可却还是在那目光中醉了一醉。

萧凌然本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板着脸的时候,俨然硬朗严肃,线条舒缓之后,却是温柔的不行。特别是从卡宴中走下,一身剪裁合体一看变价值不菲的西服,再配上紫园这特别的环境,更是给他加分不少。

萧凌然笑了笑之后,便走进屋里去了,王菁回过神来,不由的道:“子书小姐,他是谁啊?”

“我未婚夫。”子书言玉没好气道:“这就是我住在紫园的原因。”

王菁看来是没有看见今早上报纸的,听子书言玉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抹羡慕。不过随即也就恍然,这个男人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身份,可是能住紫园,肯定身价不菲。子书言玉是玉氏的三小姐,这自然是门当户对,理所应当。

想着,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子书小姐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多照顾生意。”

“我也要谢谢你。”子书言玉道:“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弄这笔钱。”

说了几句客气话,子书言玉送王菁下楼,这个时候也十二点了,按理是该留人家吃顿饭的,子书言玉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却没想到萧凌然会突然回来。

这里是紫园,虽然她住着,可不是她家,既然萧凌然回来了,她就不方便留自己的朋友了。毕竟她和萧凌然,并不算有什么关系。

萧凌然换了一套休闲家居的衣服下了楼,正看见子书言玉跟麻烦家里的司机送王菁出去,便唤了一声:“言玉。”

子书言玉不得不顿了一下,回头看他:“凌然,你怎么回来了?”

萧凌然笑的温柔的那么不真实:“不是很忙,中午回来陪你吃饭,一会儿还要去公司的。”

子书言玉茫然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的左看看又看看,探头往门外看了看。

“怎么了?”萧凌然奇道:“你找什么?”

“没什么。”子书言玉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难道现在的狗仔队已经无所不在了吗,这是在紫园,在自己家里,萧凌然有必要这么虚伪吗?就算是说有王菁在吧,她也不认为萧凌然是个会估计自己朋友的面子的人。

萧凌然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走过来再自然不过的搭上子书言玉的肩:“你的朋友?”

子书言玉僵硬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既然答应了萧凌然和平共处,在外人面前,适当的接触也是应当保持的。

王菁却是有些受宠若惊,笑的花一般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萧凌然:“你好,我是王菁。”

萧凌然觉得自己此时给足了子书言玉的面子,正常的情况下,他根本是不屑和王菁这样的人有什么来往的,可是此时却也接过了名片,还弯腰从茶几下面拿了张自己的名片出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笑道:“我是萧凌然,是言玉的未婚夫。你好。”

名片上,萧凌然的头衔是香港远然集团公司驻大陆总经理。

远然是萧凌然的家族企业,总部在香港,旗下涉及了许多产业,大BOSS,自然是萧老爸。即使萧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的家业也给不了别人,可是此时此刻,萧凌然在远然,还不是说一不二的人。

不过这头衔在王菁看来,已经很是可以了,至少住在紫园,这已经是硬件条件达到了一定标准的表示。

王菁是个漂亮的姑娘,打扮的也很时尚却不过分,因为做奢侈品代购,较之子书言玉,她一般处及的,也有许多比较有钱的人,一心一意的,想把自己嫁进豪门。

如果王菁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如果萧凌然真的是自己感情甚笃的未婚夫,子书言玉一点儿也不介意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看看有什么好介绍,做一桩媒,成全一段姻缘。

可是现在的情形,她却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子书言玉见两人相见甚欢的样子,不由得讪讪笑道:“王菁,你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了,赶快去忙吧,下次有空,再来玩啊。”

萧凌然顺当的结过话去:“这个点了,王小姐不留下来吃中饭吗?一起吃了中饭,再让司机送你好了。”

说话间,将子书言玉又搂的近了一点,温和笑道:“言玉难得有一个朋友来家里坐坐,不留下吃顿饭,太可惜了。”

子书言玉在萧凌然怀里略转了点身,义正言辞道:“王菁下午还要上班呢,你以为谁都是你,不用打卡不扣工资的,想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到,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

其实王菁真的很想留下来吃这顿饭,没想到徐欣然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却不声不响的认识了这样的有钱人,而且关系还那么好,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何况子书言玉还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摸摸的卖了自己的东西来救助她,这关系,应该不算一般了。

虽然很想能和萧凌然有进一步的沟通接触,可是子书言玉的态度却是明显的不想她留下来,王菁只当是因为子书言玉背着萧凌然偷偷筹钱的事情不想让人知道了,做贼心虚的,所以才催着她赶紧走。

毕竟还想着下一次的生意,王菁心里再想,也不好违了子书言玉的意思,只得顺了她的话道:“是啊,今天还有事情呢,就不打扰了。”

萧凌然也不勉强,道:“那就下次,言玉在家没事,多来陪陪她。或者出去逛逛街什么的,我平时比较忙,也不能天天陪着她,和朋友在一起,我也放心。”

萧凌然此时,完全是个深情的男人,搂着子书言玉的肩膀,站在阳光微醺的门前,越发显得俊朗帅气。

王菁心中羡慕的轻轻叹息,却也不好再留,打了招呼,便出门去。萧凌然平时都是自己开车,不过为了不时之需,林福在找佣人的时候,也还是找了个司机。

送走王菁,子书言玉忙不迭的拍开萧凌然搭在肩上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因该很忙吗?”

“是很忙。”萧凌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走到沙发前坐下:“不过和你扮演恩爱夫妻,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

还真是直接,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

“刚才那个王菁,是做房地产销售的?”萧凌然翻看着餐桌上的报纸,摊开两人巨幅照片的那一版,若有所思的看着。

“恩。”子书言玉应了,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在阳光能照到的窗边站着。

这个季节,是最需要温暖的季节。这个季节的太阳也不再炽烈,只是暖暖的,让人想把自己整个剖开,摊平在没有遮挡的地方,从里到外的晒一晒。

“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萧凌然凉凉的道:“我看她的包都鼓成那个样子了,又从你这里拿走什么了?子书言玉,按理说,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我是不该管的,不过你既然现在是我未婚妻,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人卖了。”

“不至于吧。”子书言玉无语。

“不至于?”萧凌然道:“你要不是少出门少见世面,会被许殊那样的人几句花言巧语就迷得失了三魂七魄?言玉,我也是为了你好,虽然说我要是关心里,是有些假了,不过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不想看着你被人骗。你以为这女人,跟你关系好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钱?”

王菁是为了钱,子书言玉反驳不了这话,可是自己也是为了钱啊。这事情,自己哪里有什么立场嘲笑她。

不过其中原委,也没有办法和萧凌然说明白,子书言玉无奈的咬了一大口苹果,心里叹息了一声。冤案啊冤案,可是权衡一下,也只能由着王菁委屈下去了。

林福从外面进来,正看见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聊的开心,也就欣慰的笑了笑,看着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问了一下,让厨房上菜。

萧凌然是回来装一下夫妻情深的,公司里还有忙不完的事情,自然是吃了饭就要走。子书言玉心里全是在医院守着徐欣然的母亲,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长上翅膀,把抽屉里的钱送到徐兰凤的手里。

一顿饭没有什么麻烦的吃完,又坐了一会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些天气环境什么的,萧凌然站了起来。

“要回公司了?”子书言玉脱口而出。

萧凌然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悦,皱了皱眉:“这么急着赶我走?”

子书言玉讪笑:“你不是忙吗,那么多事情,还不趁着白天多做一点是一点。熬夜太伤身体了,就算是年轻身体好,能不熬夜,也还是不要熬夜的好。”

这话说的虽然是敷衍,却也是实话。萧凌然前天在医院守了自己一夜,昨晚上回来就扑进书房,想来睡的也不早。今天又是起了个大早,虽然不要打卡考勤,可是他的工作量,一天可绝对不止八个小时,当真是辛苦。

萧凌然有些分辨不出来子书言玉这话中的含义,顿了顿,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晚上不用等我,可能要加班。你先吃饭休息。”

子书言玉笑了笑,勾了勾嘴角。

萧凌然可是比她更投入,这话说的,还真有那么一点过日子的感觉。

目送走萧凌然,子书言玉一刻也不停的跑上楼,从衣柜了翻了个大包出来,将抽屉里的钱一股脑儿的塞了进去,换了身她看来普通的衣服,打算去医院。

二十几万啊,此时还不像是一座山一般的压在徐兰凤的心上,片刻也不得安稳。再者来来回回的医生护士,怕是难免要给些脸色。

想到这,子书言玉心里就有些微微的刺痛,自从懂事以来,看着母亲卑微而辛苦的讨着生活,她就不断的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让母亲能昂首挺胸,不被任何人看不起。

缓了缓,子书言玉加快了动作,钱都塞进了包里,沉甸甸的,再仔细的拉上拉链。

客厅里,佣人正在收拾餐桌,林福拿着把小剪子,在修剪放在门口的一株盆栽,他现在的身份,其实他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只要将事情一件件分配下去就好,不过这么多年了,现在唯一还没有丢掉的,就是亲自打理打理花草。

“林叔。”子书言玉道:“我要去一趟。”

“现在?”林福一愣:“子书小姐要去哪儿?”

“去医院。”子书言玉想了想,这个也不用瞒着:“也不知道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

“哦。”林福道:“去医院啊,子书小姐怎么不早说,刚才应该让少爷送一程的,明德医院和公司离的不远,正好顺路。”

“啊。”子书言玉忙道:“我也是才想起来的,本来没打算去的,可是越想越不放心。林叔,让车子送我到路口车站就行了,我认识路,可以自己去。“

“那怎么行。”林福道:“让小何送你去,去看看朋友,就早些回来。自己身体也不好,要注意些。”

小何,就是萧宅里的司机,他不像林福这样住在宅子里的,倒更像是正常的职工,朝九晚五。

子书言玉也不多推辞,知道像林福这样的,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坐公交车去哪里。甚至于,连坐出租车,都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喊来小何,叮嘱了一番,子书言玉抱着自己装满钱的包包,上了车。

二十几万啊,说句实在话,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现金,更别说是拿在身上。刚才没想起来,一时嘴快说么坐公交过去也行,现在想想,要一个人拿着二十几万去坐公交车,这真是件有点让人担心的事情。

小何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宝马,子书言玉不太分的清是几系的,不过想来,应该也是萧凌然的车子,紫园里的人家,怕是都不是一辆车就能打住的。黑的白的红的,总得有几辆好配衣服不是。

在子书言玉对贫富差距巨大的纠结郁闷中,车子平稳的驶进了明德医院。

子书言玉探过头去,道:“小何,要不你在车里等我,我自己去就好。”

这送钱的事情,还是不给别人看见的好。这小何,自己也不熟悉。

小何倒不像林福,做了多年的司机,很是习惯了老板去办事,在车子里等着的情景。见子书言玉开口,便应了好。顿了顿,道:“子书小姐,你记一下我的电话,要是有什么事情是,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

“好好。”子书言玉忙应了,拿出手机记了小何的电话号码,便抱着她的包包下了车。

徐欣然自然还是没有醒,子书言玉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只见徐兰凤正坐在床边,静静的,低着头,似乎在打盹,想来,昨夜是一夜未眠的。

徐欣然的脑袋上胳膊上,还插着管子贴着仪器的线,房间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子书言玉又觉得心脏出现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伸手按在心口,闭着眼,静了一会儿,做了几个深呼吸。

现在占着的这个身体,不能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开心也好难过也好,都得忍着。方天说的很对,自己若是不站直了,怎么给别人依靠。现在徐兰凤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若是自己倒下了,她怎么办。

子书言玉能明显的感觉到心跳渐渐的平复了,这才呼出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很轻很轻,可是徐兰凤却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猛的一颤,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徐欣然。

子书言玉的角度,看不见徐兰凤的表情,可是可以想象,从惊喜的希望道失望,是一种怎么样的伤心。

徐兰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病床上的女儿,半响,终于发现她真的并没有动。便失望的转过了头。

“子书小姐。“看见门口站着的子书言玉,徐兰凤挤出点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憔悴。

子书言玉也挤出笑:“徐阿姨,我来了。“

徐兰凤点了点头,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自己身体不好,就多在家休息休息,欣然醒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我没什么事,不用休息的。”子书言玉道:“我是给欣然送钱来的。”

心里有些酸酸的,曾经最亲密无间,最可以依靠的关系,如今,却是有了这样的距离。

徐兰凤的眉心跳了跳,她并不怀疑子书言玉当时说钱由她来负责的真实性,可是却没想到,子书言玉会这么上心,这么快就将钱送来了。

徐兰凤有些茫然,嗫嗫了道:“子书小姐……”、

“缴费单子呢?”子书言玉走过去,熟门熟路的,打开徐欣然病床边上的抽屉,从里面翻了一堆单子出来,然后对愣着的徐兰凤道:“我先去交钱,回来再说。”

走出去几步,子书言玉又退了回来,对徐兰凤低声道:“徐阿姨,你千万别对别人说,这个钱是我给你的。”

“怎么?”徐兰凤有些疑惑:“这个钱莫非……”

“不是不是。”子书言玉忙道:“这个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都是我的私房钱,可是……”略有些为难的道:“因为我家里并不知道我和欣然是朋友的关系,所以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钱对我不算什么,可毕竟是一笔钱,被知道了,他们罗嗦的麻烦。”

徐兰凤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苦涩的道:“子书小姐,我看了昨天的报纸,我知道,你们是有钱人,跟我们欣然做朋友……你家里人,肯定是不愿意的。”

“徐阿姨你别这么说。”子书言玉忙抓了徐兰凤的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实在是有苦衷,这个钱,对我一点儿也不重要,可是您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这个钱是我给的。我也会去跟方医生说一声这事情。”

徐兰凤并想要子书言玉这个钱,可是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的女儿,却是明白的知道,要是自己不要这个钱,再想去给女儿筹集这么一笔医药费,那就是比登天还要难。

徐兰凤只是顿了顿的时间,子书言玉已经拍了拍她的手,不容置疑的走了出去。就算子书言玉比谁都知道徐欣然怕是救不回来了,可是这个钱,却必须要交,徐欣然多活一天,哪怕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活下去,也是徐兰凤坚强的精神支柱。

要是有一天,徐欣然停止了呼吸,她简直不敢想象,该怎么面对那时候的母亲。而现在,就算徐欣然不会醒,她也有一个可以鼓励徐兰凤,让她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理由。

子书言玉心里想着事情,步子很快,拿了一把的缴费单,急匆匆的走去交钱。

筹钱是一件艰苦艰难的事情,可是交钱,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今天,医院里的病人还不是很多,子书言玉抱着包包排了一会儿,就到了缴费的窗口。

那边的工作人员接了一堆单子,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张张的算了下,道:“六万七。”

子书言玉恩了一声,道:“再预付十万后期的费用。”

估计那工作人员没怎么见过预付的这么爽快的,顿了顿,这才推过刷卡的POS机。

子书言玉摆了摆手:“我付现金。”

说着,把放在身前的包包拎着,刷的一声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叠一叠的钱。

子书言玉也没有仔细的点,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有多少,估摸着一扎应该是一万块,便一扎一扎的拿给收款人员。

好在收款的窗口,是有验钞机的,工作人员不是没有一次收过这么多钱,可是却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刷卡全交现金的情况,手忙脚乱了一下,费了半天的时间,才把十六万七千的钱点清楚,再把该开的单据,全部开妥。

一包的钱换了一把单子,本身鼓鼓的包,一下子的瘪了下来,子书言玉大约的看了一眼,里面怕是还剩下几万块了,拉上拉链,轻轻的呼了口气,看了看病房外面。

一个熟悉的人影,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书言玉有些疑惑,却还是急忙的转身,怕被看见。

刚才从门外进来的人,怎么会是萧凌然,难道他也病了,可是不像啊,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地。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也是精神抖擞的啊。

管不了太多,子书言玉可实在不想在这里被他碰上,见他进的正是重症病房的那个电梯,便索性转身往后走,正好去看看方天在不在,这事情,一来得谢谢人家,二来,也真的得叮嘱几句。

这个点方天也是在上班的,子书言玉轻松的问到了他的办公室,见他正忙着,也就不多说,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了清楚。方天虽然很诧异为什么子书言玉不愿意将这事情让别人知道,可是也尊重她的意思,答应了谁都不告诉。

子书言玉从方天那里出来,估摸着萧凌然就算是还没离开医院,也应该到了自己要到的地方,不会在走廊或者电梯里遇上了,便也就往回走。

上了楼,往重症病房走,子书言玉的脚步很轻,这个地方,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再是会闹腾的人到了这里,都会自觉地把声音压低再压低,怕是有一点点的响动,都会吵着不能吵的人。

转进走廊,子书言玉心里虽然还是沉甸甸的,可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包里还有些钱,自己得留一些,还得给徐兰凤留一些。

照顾一个完全不能自理的人,一个人是吃不消的,至少得请一个看护,母亲吃苦惯了,又想着不是自己的钱,肯定是不愿意花这钱的,这看护,还得自己去请。

可现在子书言玉也不好老是待在医院,想来想去,还是得拜托方天帮忙,然后告诉徐兰凤,这是医院的义务护工。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方天,从第一次见面,便给了子书言玉一种亲切的感觉,而事实上,他又是真的和蔼热心,叫人忍不住的,便想多亲近一些。

虽然在徐兰凤面前,子书言玉很想实实在在的,把这一切的一切都说出来,可是每每话到了嘴边,却都开不了口。更何况徐欣然的身体还在呼吸,就算是徐兰凤相信了自己的话,那又该怎么对待一个还有可能醒来过的徐欣然。

子书言玉越想越烦躁,不知何时就走到了病房前,刚要伸手去推门,便听见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病房里怎么会有人呢?

除了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她家可以算是真正的举目无亲,平日里来往的,也就是左邻右舍的一些邻居。而因为住得地方比较偏僻,对于一个寡母带着孩子,总是指指点点,虽然表面上大家不说什么,可是事实上子书言玉自己也明白,真正从心里接纳她们母女的人并没用几个。更不要说是千里迢迢的前来看望。

要说医生查房,子书言玉看了看表,应该不是这个时候。

不由的便放慢了脚步。

房门是关着的,子书言玉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男人,却正是萧凌然。

萧凌然的声音不大,因为病人需要安静,所以房间的门也隔音,所以传出来的声音,便断断续续的。

萧凌然来找自己做什么,子书言玉很是诧异。自己和萧凌然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来往吧。唯一的一面之缘,便是一次面试,例行公事的问,例行公事的答,她知道他是远然的总经理萧凌然,而他,怕是连她的名字也记不住了。

在门外,只断断续续的听萧凌然说什么费用,什么买断,什么合约……

子书言玉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无法从只言片语中,猜出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想了又想,实在是不放心,将手中的单据都塞进包里,拉好了拉链,便推开了门。

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子书言玉也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

萧凌然看着站在门口的子书言玉直皱眉:“子书言玉,你怎么来了?”

子书言玉一笑,走过来对徐兰凤道:“徐阿姨,事情都半妥了。”

“真的。”徐兰凤面露喜色:“谢谢你了,言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子书言玉笑笑,道:“没有什么的。”

萧凌然对子书言玉和徐兰凤之间的亲密觉得很是疑惑,站在一旁,开口道:“言玉,你和徐夫人认识?”

“你们也认识啊?”徐兰凤看看子书言玉,又看看萧凌然。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有钱有身份的人,怎么自从女儿一住院,一个朋友一个朋友的,就都冒出来了。

“言玉是我未婚妻。”萧凌然道:“不过我也并不知道,她也认识徐小姐。”

子书言玉很不客气的道:“我的朋友,你应该没有认识的吧。”

现在想想,好在子书言玉和萧凌然是以前八竿子打不着,才认识才接触的,要不然,自己对以前的事情一概不知,怕是讲不了几句话就要被怀疑。

徐兰凤听萧凌然说子书言玉是他的未婚妻,着实是又意外了一下,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两个人说话,却是觉得关系似乎并不好。

子书言玉不想和萧凌然多说,直奔主题:“凌然,你不知道我和欣然关系好,可是我可知道,欣然和你并没有什么来往,也不认识,你来找她,干什么?”

萧凌然道:“说来往,确实并没有什么来往,不过说不认识,却也见过一面。”

“我知道。”子书言玉想了想,道:“不就是前阵子远然招设计师欣然和你见过一面吗?不过她的设计理念,你并不欣赏不是吗?”

萧凌然有些意外,子书言玉和这徐欣然的关系,似乎是真的好,连这事情,也知道的清楚。

“萧总不喜欢我们欣然的东西吗?”徐兰凤有些疑惑:“那怎么还……”

徐兰凤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子书言玉接了过去,看了几眼。

萧凌然看着俨然成了徐欣然代言人的子书言玉,抱着胳膊道:“言玉,你和徐小姐的关系,已经熟悉到了,可以为她做主的地步吗?”

子书言玉这还真有信心,觉得自己给自己做主,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看了一眼徐兰凤,还是道:“欣然的主,当然是徐阿姨给做。不过有些事情,欣然怕母亲担心,也没有跟徐阿姨说过。如今她还昏迷不醒,我当然不能看她被你欺负。”

可能欺负这个词用的比较奇怪,萧凌然脸色微微的沉了沉,道:“既然你们这么熟,那你看看这份文件也好。”

子书言玉手里的,是一份协议。她一页页的翻过去,越是觉得奇怪,不由得挑起了眉:“你负责欣欣然的医药费,以及后期的看护费用,条件是,徐欣然醒了之后,给你们公司卖命?”

萧凌然身后的助理忍不住抿了抿唇,忍了下笑。

萧凌然也不由的笑了:“言玉,你说卖命,是不是有些严重了。其实这个合同,对徐欣然没有一点儿坏处。我先期垫付医药护理费用,在她康复以后,到远然做设计师,分期偿还债务。如果说在恢复之后,医生证明,徐小姐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从事这一职业,这笔借款,就一笔勾销。”

若是平心而论,这个合同对徐欣然而言,就像是从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有百利而无一害。现在最关键紧缺的,是巨额的医药费,而远然财力雄厚,既然答应垫付,那几十万根本就不是问题。在徐欣然身体恢复之后,又是一个现成的,以前想找都找不到的好工作放在面前,退一万步,就算是以后徐欣然不能再做珠宝设计了,也不担心负债累累。

萧凌然实在是想不到徐兰凤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如果徐欣然醒了过来,也想不到,她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子书言玉沉思了一下,道:“这个协议对欣然,确实没有什么坏处。虽然签的是长约,可是远然是个大企业,是一个可以的地方。可是……你一开始,不是对欣然的东西嗤之以鼻,说她的设计根本不符合市场潮流吗?可现在,又为什么愿意花巨资,冒这个风险呢?”

萧凌然难得有些尴尬:“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徐小姐的东西不符合市场潮流,虽然看好,可是不会成为一件好的商品。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我觉得徐小姐很有潜力,是个可以的潜在型人才。珠宝设计师是有限的,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更少,你拒绝一个,或许你的敌人就会多一个,所以我想将徐小姐作为贮备人才引进。”

“原来是这样。”子书言玉点了点头。

萧凌然转向徐兰凤:“徐夫人,这事情对你女儿,是没有一点坏处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替徐小姐签了这个合同,我马上让人去交费。”

萧凌然不是慈善家,生意人做事情,自然是以盈利为主。他和徐欣然并不相识,可算是没有一点儿瓜葛,如果没有利益方面的考虑,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远然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一部分利润拿出来做慈善,而这一块,并不是萧凌然负责的。

徐兰凤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一个人摸爬滚打把徐欣然拉扯大,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是这事情不是小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子书言玉这一下子跳了二十几万出来,就已经让她心里很不安了。可是因为一来子书言玉的钱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二来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那时候,哪怕是高利贷,估计也咬咬牙的借了。

可是萧凌然不一样,他是有所求来交易的。这么长长地几页合同,字徐兰凤是都认识的,可是有些条款,看的却不是很明白。而且自己也知道,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文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自己肯定也是看不出来的。

徐兰凤有些犹豫,看了看子书言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让她觉得安稳和安心,虽然没有理由的,可是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确是那么的真实,当自己从徐欣然身上收回视线,无意对上她的视线时,她眼神中的那种悲哀,无法假装。

子书言玉沉吟了一下,又将合同翻了一遍,开始的时候,都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有一个附录,子书言玉一行一行的看了下来,却是看的皱起了眉。

“这个……”子子书言玉指着道:“是怎么回事?”

萧凌然看了眼,道:“这是当时徐欣然到我们公司面试时,展示的一组作品。当时我觉得,她的创意并不适合投放市场,所以就没有通过。不过现在我们的规划进行了一些更改,所以,我觉得徐小姐的这一系列的产品,很符合我们现在的需要。”

徐兰凤凑过去看,只见合同上明白的写着,徐欣然要将自己的设计作品,“灵动”钻饰系列交由远然公司,如果徐欣然暂时不方便参与推广的话,可以由远然公司的工作人员代为推广。

萧凌然道:“远然和玉氏合作,将先推出一些列面向高端市场的产品,而我觉得,徐小姐的这一系列作品,强调了一个自立自主的白领女性阶层,和我们这次的主题很符合。而且,即使徐小姐无法参与后期的具体推广,这一期的主题设计,我们用的是徐小姐的设计,一样会署她的名字。”

这真是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美味馅饼,而且听起来,似乎是无毒无害的。可子书言玉却实在是笑不出来,点了点纸上最后的条款:“如果没有这一条,我想,这协议是可以签的。”

“为什么?”萧凌然不解:“就算徐小姐醒着,她的梦想,也是做一个设计师,而和远然合作推广自己的产品,我想,这对一个设计师来说,并不是坏事。相反的,这一系列是远然进军大陆市场的先头部队,不管是投资力度还是公司的重视程度,都是极大的。如果这个系列能火,徐小姐也可以凭借这一系列的作品,拓宽自己的事业。”

子书言玉勉强的笑了笑,笑容有些苦。

萧凌然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徐欣然不是什么大牌设计师,他只是一个从学校毕业没有多长时间的新人,自己的作品能被远然这样的大公司选中推广,这是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根本不用一点的考虑。

可这前提是,这个作品,自己可以交的出去。

而可悲的是,这一些列作品,已经和她最满意的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推广的“恋心絮语”系列一起,从初稿到彩稿,都交到了那个男人手上。

子书言玉能感觉到这一刻,心脏泛起一阵钝痛,人生第一场全心付出的爱恋,结局是失去一切,而这一切,甚至包括了自己的生命和心血。

见子书言玉不说话,萧凌然道:“言玉,我开出的条件,应该不错吧。虽然是个交易,不过是个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交易。你既然要为徐小姐做主,怕我骗了她,那这合同,你不妨看仔细一点。”

子书言玉合上合同,叹口气道:“不用看了。前面的所有条件,都可以,只有后面这一条,不行。”

“难道你觉得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优厚?”萧凌然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不管这个系列多适合我们这次推广的主题,徐小姐毕竟是个毫无名气的新人……”

“不是不满意条件。”子书言玉顿了一下,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着,子书言玉拉着萧凌然的手便往外走。这事情可以告诉萧凌然,但是千万不能让徐兰凤知道,本身就是心急如焚的,要是再知道了女儿是因为被人欺骗了感情才直接导致了这样一个后果,那还不要活活气死。

萧凌然见子书言玉面色为难,也就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走了出去。

子书言玉一直将萧凌然拉到平日无人的消防通道处,这才站住。

萧凌然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还非得神神秘秘的?”

“当然不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子书言玉道:“萧凌然,我老实跟你说,这个设计图稿,确实是徐欣然的作品,但是现在并不在她手上,她就是想给你,也给不了。”

“为什么?”萧凌然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书言玉吸了口气,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和许殊闹翻,又为什么徐欣然会做夜班车赶回老家。就是因为许殊脚踩两条船,我不敢说他接近我是为什么,可是他却因为看中了徐欣然的设计作品,所以假意追求,而在得到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从你看中的那一款灵动系列,到你们才开始推广的新品‘恋心絮语’,都是欣然的作品。”

萧凌然愣了一愣,沉下脸来:“子书言玉,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子书言玉道:“不过这事情,徐欣然只告诉了我,现在除了我,就只有许殊自己心知肚明,甚至于,他根本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徐阿姨现在只是以为欣然是单纯的回家而已,如果再知道她是别人骗了,那肯定接受不了。”

萧凌然沉吟着点了点头,嘴角突然勾起一点笑意:“如果说许殊接近徐欣然是为了她的设计作品,那么接近你,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的身家,我想和玉氏合作做大,许殊,自然也想,不过是内容上略有不同罢了,本质,还是一样的。”

看着萧凌然那点笑意,子书言玉真是觉得一股气涌上心口,差点心中一堵,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不过她只是一顿,随即也就冷笑道:“说来也是,许殊也罢,你也罢,从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当时觉得徐欣然的作品可以为你的企业带来巨大的利润,甚至是打开一个全新的市场,说不定堂堂远然的总裁,早就拜倒在人家石榴裙下了。”

萧凌然脸上笑容散去,低沉道:“子书言玉,你既然是徐欣然的朋友,她又在这种生死不定的时候,你就不该拿她说笑。不管她看男人的眼光怎么样,她在珠宝设计领域,确实是有才华的。在决定用她的作品之后,我也仔细的看了她的履历,这是一个很勤奋很努力的姑娘,和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完全没有一点可比性。”

顿了顿,萧凌然又道:“虽然你有身份有背景,徐欣然和你比起来,什么也不是。可是在我看来,像她这样的姑娘,要比你优秀的多。如果她恢复过来,假以时日,在珠宝设计界一定大有可为,可是你呢,一旦脱离了子书家族的光环,你就什么也不是,那时候,可能你连怎么活下来都不知道。”

萧凌然的表情很是不悦,似乎子书言玉说起徐欣然的不是,让他很不痛快一样。

说完,萧凌然转身就走,将子书言玉一个人丢在了安全通道里。

子书言玉有些发蒙,这算是什么,自己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抱怨了几句,却换来了萧凌然的惺惺相惜,打抱不平?而且,萧凌然瞧不起现在的自己,而是很欣然那个躺在床上的过去式的徐欣然?

子书言玉很是郁闷,被萧凌然这么毫不留情面的奚落,按道理说,应该是很生气的。可是事实上,萧凌然嘲笑的,根本不是自己,而他赞扬的,却是自己,在两个角色间还不知道该怎么找平衡的子书言玉,一时还有些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正郁闷着,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司机小何。

顺手就接了,听着小何在电话那头,传来很焦急的声音:“子书小姐,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额,还没。”子书言玉道:“怎么了?”

小何咽了咽口水道:“那还要多久?”

“你有什么事情吗?”子书言玉听着小何的声音有些不对,忙道。

小何道:“我老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孩子在家里玩的时候摔了一下,脑袋撞到了桌子角,伤的很厉害,现在正在去医院急救的路上,她慌的不行了,让我马上回去。”

“那你赶快回去吧。”子书言玉一听,忙道:“孩子要紧,你赶紧回去。”

“可是……”小何犹豫了一下:“林先生说,一定要送子书小姐回紫园……”

“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吗?”子书言玉道:“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了。对了萧凌然在医院呢,我碰着他了,一会儿我跟着他的车子走,这林叔总放心了吧。”

小何一听萧凌然也在医院,那就彻底的放心了,一连的说了几声谢,便急忙的挂了电话。

子书言玉望了望窗外,想一想人在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如果想做什么,就及时的去做,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

感叹了一下,便往回走,刚才萧凌然嘲笑了自己几句就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可子书言玉回到病房的时候,萧凌然已经不在了。徐兰凤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子书言玉心里一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的小跑了几步过去,忙道:“徐阿姨,你在找我。“

“是啊。”徐兰凤看见子书言玉,忙将她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怎么了?”子书言玉先是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徐欣然,见她并没用什么异样,还是安安静静的躺着,便松了口气。

徐兰凤将子书言玉拉进房中,随即将刚才的那份文件塞进她手里,不安的道:“言玉,你看看这个。”

子书言玉翻了翻,还是刚才的那些东西,不由得不解道:“这东西怎么了?萧凌然人呢?”

“萧总走了。”徐兰凤道:“不过他把合同改了一下,最后一项,就是说要欣然设计的什么什么系列的那一页,去掉了。”

子书言玉啊了一声,连忙的翻到最后,果然,白纸黑字写着徐欣然的“灵动”系列产品必须交由远然集团推广的那一页纸,被撕掉了,而萧凌然的签名,也从最后一页上,移到了前面的一页,墨迹还未全干,明显是才写上的。

看着萧凌然龙飞凤舞的签名,子书言玉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萧凌然在她看来,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自己一说,他就信了。信了也就信了,而且还不犹豫的,就改了协议?放弃了那么大的一个利益点,未免不像是他的作风。

此时徐兰凤从身边的床上拿过来一个纸包,有些犹豫的道:“这是萧总留下的,说是先给十万块钱。协议留在这里,给我考虑一下,如果可以,后续的治疗经费,会再派人送来。如果不同意,过三天,再派人来取钱。”

“有什么不同意的。”子书言玉道:“那一条去掉了,这协议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干嘛不同意。徐阿姨,你别跟他说欣然的医药费已经付了,这后面不管是干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都还多,能多留一点钱在身上,不是坏处。”

子书言玉说的顺起来,已经一个一个我们,完全没有不自己当外人了。

徐兰凤却犹豫道:“这不好吧,人家萧总也是一片好心,我不能骗他。再说了,这个钱我就算是要了,也得先还给你……萧总给钱,是要让欣然以后给他赚钱的,我勉强还能心安理得。可是拿你的钱,就太说不过去了。”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子书言玉将十万块钱拍在徐兰凤手上:“你留个几千块钱在身上,然后去弄张卡,把这些钱都存进去,等要用的时候,也好拿出来应急。我和欣然虽然不是姐妹,可是却比姐妹的关系还好,欣然以前给我的帮助,也根本不是钱能算的清的。至于萧凌然那里,他是投资,你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投资有赚有赔,完全是他自己的事情。”

子书言玉一向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这些年硬撑着坚强,可其实是个心软又软弱的人,若不是那样,也不会在自己的父亲找了其他的女人之后,没有拼得两败俱伤,而只是带着她,默默的离开。

在子书言玉懂事之前,自然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母亲做主。可是在她懂事之后,大部分的事情,却是由她来分析面对,所以在这个时候,她便也不知不觉的开始为徐兰凤做主,找一个觉得最好的选择。

徐兰凤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有些怔怔的看着子书言玉。

子书言玉感觉到徐兰凤有些不同的目光,不由得道:“怎么了?”

徐兰凤忙转过脸去,抹了抹有些红的眼角,再转过脸来,强笑道:“难怪你和欣然能成为好朋友,你说话的感觉,和她真是一模一样。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也是这样。”

子书言玉心中一热,伸手搂住了徐兰凤的肩膀,将头搭在她肩上:“徐……阿姨,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也当成女儿吧。我总是听欣然说她的妈妈有多关心她,多照顾她,我一直,一直……都很羡慕。”

子书言玉的话语中,带了微微的哽咽。

伸手抱着徐兰凤,这举动,从见到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她都想做,而且半点,也不想松手。哪怕是这一声妈现在还不能叫,可是这种拥抱的感觉,却是一下子让她的心,平和下来。

徐兰凤感觉到子书言玉微微的颤抖,心中也是微微的发酸,虽然不知道子书言玉的家庭到底怎么样,也不好直白的问,可是想来,越是大家族,越是缺少温馨的感情吧。

徐兰凤轻轻抚着子书言玉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本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虽然心中不舍,可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来安慰子书言玉。生怕是一时说错了,让她更难过。

子书言玉抱了徐兰凤一会儿,这才平缓下情绪,知道在没有挑明身世,又不太熟悉的情况下,徐兰凤也不太可能和自己真的有多亲近,若是自己表现的过了,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子书言玉缓缓地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徐阿姨,让你见笑了。”

徐兰凤怜爱的拍了拍子书言玉的手:“傻孩子,在阿姨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欣然关系那么好,在阿姨面前,也不要见外。”

“我不见外。”子书言玉笑了笑:“徐阿姨,我陪你去存钱,咱们再去找一个护工,最好是在这附近,再找一间房子,你这么成天成天的待在医院里也不行,要是你累倒了,欣然行了,我可又没法跟她交代了。”

子书言玉自然是巧舌如簧的,徐兰凤虽然觉得有诸多不妥,可是经不起她的攻势。更何况药费是子书言玉出的,萧凌然又是她的未婚夫,人家钱都出到这一步了,自己再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未免有些矫情。

这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五点多,子书言玉看着请来的护工做在徐欣然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兰凤说这话,眼睛,却不时关注的看着徐欣然,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外面已经开始渐渐黑去的天色,子书言玉终于站起身来:“徐阿姨,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

“言玉你要回去了?”徐兰凤忙站了起来:“是啊,是该赶紧回去了,都这么晚了。”

子书言玉应了声,又嘱咐道:“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及时给我打电话,多晚都没关系,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知道。”徐兰凤应着,又道关心:“言玉,你住在哪里,怎么回去?”

“哦。”子书言玉随口应着:“我住得不远,有司机在下面等着呢,你放心吧。”

徐兰凤随即恍然,想起来子书言玉这样的小姐出门,跟着个司机,似乎也不奇怪。也就放了心。

子书言玉又再嘱咐护工几句,这才下了楼,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只见门诊已经停止营业了,天色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所以今天比往常黑的要早些。而很让人郁闷的是,她这才想起来,小何的孩子进了医院,也早就给人家放了假。

子书言玉放缓了脚步,这家医院她没有来过,对附近也真不太熟悉。不过她走南闯北惯了,还从来没有过专车接送的待遇,所以也不至于说是司机回了家,她就不知道怎么走了。

凭心而论,真的不想回紫园,可是除了紫园,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去的。何况徐兰凤和徐欣然都还在医院,自己是可以一走了之,那她们怎么办,就算是徐欣然的那个身体已经不可能再苏醒过来,她也不能丢下母亲不管。

子书言玉轻叹了一声,走向路边的公交站,其实她对上海大部分的公交线路都是很熟悉的,因为公交是她最常用的出门线路。可是很遗憾的是,她真的没有坐公交去过紫园,那种太高档的别墅区,她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踏进去的。

这个季节已经是昼短夜长了,中午的阳光可能很暖和,可是到了晚上,气温却下降的很快。

子书言玉穿的不多,打了个冷颤,抬头看公交站牌。

子书言玉知道这里离紫园并不太远,如果打车的话,估计也就是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可要是坐公交的话,却没有找到直达的车,而且想了想,紫园附近,好像是没有公交线路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坐公交到离紫园最近的车站,也还要走上挺长一截子路。

子书言玉有些郁闷,想了想,还是只能坐出租。免得弄到很晚还回不去,那就郁闷了。

想着,子书言玉便在路边拦起了公交。

子书言玉出租坐的并不多,可是却也知道,在上下班高峰期,打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天气。

在车站边等了二十分钟,子书言玉心里多少开始有些着急,一点凉凉的感觉落在脸颊,抬头看了看天,黑云压顶,竟然已经下起了小雨。

子书言玉习惯的伸手往包里摸了摸,却没有摸到伞,有些无奈地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四下里看。

看此时的天色,这绝不是一场小雨,而在这个毫无遮挡的地方,如果一场雨淋下来,子书言玉觉得,自己又要躺回医院里去了,现在这个身体可不比以前,不能由着自己折腾。

回身看了看医院,这医院进门是一个广场,穿过广场才到门口,也就是说,如果想退到门楼去避雨,还要走上一两百米的距离,而这路边上,只有一排稀疏的看上去种的时间不长的小树,根本派不上任何的用场。

雨从小到大,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在子书言玉这一犹豫间,雨点明显的变得大了。

子书言玉心里还有最后一点希望,看着一辆显示着空车的出租从那头驶过来,连忙往路上走了几步,伸出了手示意拦车。

此时的雨点,已经能让人感觉到微微的疼痛了,子书言玉将包挡在头上,有些急切。

可那出租车却很让人郁闷,只是稍微放缓了些速度,在子书言玉想往前走的时候,却又一下子加了速,蹭的一声就开了过去。

子书言玉愣了愣,指着已经远去的车尾,刚想不太文明的问候一句,没察觉间,一辆白色轿车已经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身边。

车窗摇下,方天从车窗中探出头来:“言玉……”

子书言玉听见有人喊她,一愣,连忙把准备要出口的问候咽下肚去。

回了头,看见是方天,换了个笑脸;“方医生下班啦?”

“是啊。”方天应了声,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言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等车,凌然没让人接送?”

子书言玉苦笑:“有司机送来的,不过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让他先走了,没想到晚上要下雨,这个地方,打车又那么难。”

方天笑了笑,伸手推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紫园。”

“啊。”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不太好吧,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耽误你回家。”

“就是因为晚了,又下雨。”方天道:“不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还是萧凌然的兄弟呢,难道看着你在这里淋雨等车?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你再等一两个小时,也未必会有车。”

雨很应景,水分终于充分浸湿了云,哗的一下子,从上面被倒了下来。子书言玉只觉得脸上一凉,也不再多想,赶忙的钻进了方天的车。

子书言玉站着的,是公交站的停靠点,是不允许车辆常时停靠的,方天的车停了这一会儿,后面催促的喇叭声便响了一片。

子书言玉一钻进车里,方天便发动了车子,道:“送你回紫园。”

子书言玉恩了一声,说了声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方天笑了笑,转着方向,汇入车流。

大雨滂沱中,红绿灯都显得迷迷茫茫,方天的车,缓缓地在拥堵的车流中前行。

子书言玉并没用怎么淋到,只是用纸巾擦了擦脸颊的纸,便靠着坐垫平静了下来。

天色已经在片刻的时间里黑的可怕,天边,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闪电,伴随的隆隆的雷声。

子书言玉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一向怕打雷闪电,往日的这个时候,就算是不在家里,母亲一定也会给自己打来电话,只有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才会觉得没用什么好害怕。

可是现在呢,那个熟悉的电话是不可能收到的,那个本该是最亲密的人,现在心里担心惦记的,也不可能会是自己。

子书言玉胡乱的想着,却猛的看见天边一道几乎要照亮夜空的闪电划过,随即便是一道惊雷,当真是雷霆万丈的劈下,似乎想要在这天地间发出一声怒吼。

子书言玉不可克制的轻颤了一下,却见方天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已经离开了大路,往一旁转去。

“害怕打雷?”方天看了看子书言玉,道。

“也不是很怕?”子书言玉尴尬的笑笑。

“女孩子嘛,怕打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方天笑道:“我小的时候,也有段时间很怕打雷。不过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妈比我更害怕,我是个男孩子嘛,只得咬着牙说不怕不怕,时间长了,也就真的不怕了。”

“你爸爸呢?”子书言玉话一出口,便自觉不妥,方天没有提到爸爸,自然是有原因的,自己这么一问,似乎会让人不痛快。

方天的脸色只是略略的暗了暗,平和的道:“我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我从小到大,也并没有见过几面。”

子书言玉哦了一声,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总是有的,总是在的。比起自己来好,这已经很好了。

二十几年了,子书言玉连父亲的照片也没有见过一张,小时候不懂事,每每会问起母亲,而母亲,总是含糊的带过去。长大以后,认真的问起,母亲也就认真的说,她这辈子犯得最大错误,就是找了这么一个男人,爱很清楚都已经是过去,再也不想提,不想见。

母亲不想说,子书言玉也就摁着不问,心里那一点地方,空空荡荡的,说不上想,说不上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可是子书言玉不知道现在这个身份的父母,是什么样的状况,也就不好说什么,望着方天的侧脸,想要安慰几句,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转进岔路,路便宽敞起来,也没有什么人,车子的速度,明显的提了上来。

或许刚才的话题有些沉重,或许这个两旁都是苍天大树的道路,配着远远近近的雷声,显得特别的静寂,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

窗外的雨声,此时便显得特别的清晰,子书言玉数着雨点的声音,看着雨刮器在车窗上吱吱啦啦,正想着回去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萧凌然,却猛然的,听见一声爆裂的声响,上半身往前冲去。

方天一脚猛的踩下刹车,车子一震,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停了下来。

幸亏是绑着安全带的,所以子书言玉只是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着往后一靠。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车窗外,是空静无人的道路,没有人声,只是大雨倾盆的砸在路上,树叶上,和方天的车上。

子书言玉不由得道:“怎么了?”

“好像是爆胎了。”方天从倒车镜往后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雨实在太大,从天而落,瞬间在地上聚集起来,即使这里的地下渗水设施做的十分到位,可是因为雨太极太密,却还是一时无法排掉。

“我去看看,你坐着别动。”方天叮嘱了一句,便从后座拽了把伞过来,打开车窗,遮了脸下了车。

子书言玉不免扒着车窗外后看,烟雨朦胧中,别的看不清,却见方天虽然打着伞,可是却转瞬湿了一身。

方天也就是下车看了一眼,就抖着一身的水珠上了车。

车门打开的时候,子书言玉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阵雨点随着冷风打进了车中。看方天脸上头上全是雨水,连忙的伸手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方天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擦了擦额上的水珠,呼了口气。

“车胎爆了。”方天道:“没事,开慢点,怎么也能蹭到紫园。”

子书言玉对汽车没有什么研究,不过听方天说能开,那就能开吧。

方天抹了把额上湿漉漉的头发,重新打火,却没有任何声音。

愣了愣,再扭了下钥匙,只有咔的一声是,随即又再安静了下来。

方天和子书言玉面面相觑了一下,方天又再转了转钥匙,终于放弃了:“发动机不能启动,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子书言玉道:“发动机不能启动,这又是为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方天道:“发动机不能启动的原因很多,这车才买来两个多月,看来要返厂好好检查一下了。”

窗外的雨一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方天无奈地叹口气,打电话喊拖车。

挂了电话,方天道:“雨太大,到处都在堵,拖车过来,可能要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我们只能在车里等了。”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道:“那就等吧,反正我也没有急事。”

“要么给凌然打个电话。”方天道:“也不知道他下班没有,远然才进上海,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忙得厉害。”

“啊?”子书言玉一愣,忙道:“不要不要。”

“怎么了?”方天不解道。

“那个……”子书言玉支吾道:“凌然现在肯定没下班呢,他这几天都忙得好晚,这又不是什么急事,就别打扰他了。”

方天正想打电话呢,听着这话,歪了头看子书言玉,笑道:“言玉,你真是体贴啊?”

子书言玉讪讪笑笑,体贴什么啊,她和萧凌然之间这关系,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让他来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本来萧凌然看她就够烦的了,再给他添麻烦,那以后看到自己,还不得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脸上。

子书言玉倒是不在乎萧凌然是不是讨厌自己,可是现在还没有办法脱离这个局面,闹得太僵也是找不自在。

窗外寒风凌厉,大雨侵盆,车子里面,却倒是还暖和。方天刚才下了一趟车,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外套却是淋湿了大半,靠上椅背,椅套也湿了不少。

方天还没说话,子书言玉看不过去,先道:“你把外套脱了吧,都被雨淋湿了,这个天,身体再好也会生病的。”

方天伸手在自己衣摆上捏了捏,捏了一手的水,也就抱歉的笑了笑,反手脱下外套,甩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外套脱了,舒服了不少,方天索性又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再将袖子挽到了手肘,长长得出了口气。

在医院里的时候,方天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女病人女护士接触的太多,人又长得帅气,总是容易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越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半点也不逾越。

方天现在反倒是完全的轻松了下来,脱了西装卷了袖子,再加上半干半湿的头发,多了丝在医院没有的随意和率性,反倒是更有魅力了些。

想了想,转身往后探,方天的后座,放了一堆东西,他在里面翻翻拣拣的,竟然找出瓶水,几代饼干。

将饼干撕开口子,递给子书言玉,笑道:“前阵子加班太频繁,有时候四五点接到电话就要往医院赶,就随便买了点东西在车上放着,垫垫肚子。”

子书言玉也不客气,接过来边吃边道:“当医生,是不是待遇很好?”

“待遇是不错。”方天道:“不过也很辛苦。”

子书言玉点点头,嘴里含着东西,含糊的发出一声略带上扬的音,算作疑问。

方天道:“平时还好,正常上下班倒是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一旦遇上什么特大的事故,或者遇上什么非常严重的病患,有的时候,一个手术要连续做实十几个小时。”

喝了口水,方天道:“你看做手术的,为什么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医生,因为手术台上一站都是十几个小时,还必须不能分心不能恍惚,一般的女孩子,是根本没有这个体力的。而在手术台上一个体力不支,那就是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这危险,是谁也冒不起的。”

“是啊。”子书言玉道:“而且医生是不是都要值夜班,熬夜最伤人了,哪怕是没有什么事情,也很累的。而且年龄也大,越是吃不消,上学的时候,熬一夜,也就是睡上几个小时,醒了就又活蹦乱跳的。现在要是让我熬一个通宵,几天都缓不过来。”

子书言玉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做的是珠宝设计,平时比起说话,更喜欢的是思考和观察。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在这个什么事情也不能做的时候,在方天面前,却是并没有什么顾虑,也没有什反感,两人坐在车里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便过了一个多小时。

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拖车也没有来的迹象,子书言玉这一天又是动脑又是动腿的,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也开始觉得有些疲倦,说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方天柔声道。

“恩。”子书言玉懒懒的应着,半抬着眼看了看时间,也不过才八点钟的样子:“我平常没有这么早睡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的觉得困。”

“你身体不好,一定要注意休息。”方天道:“闭会儿眼睛,休息一下。”

子书言玉应了,也没有多想,便闭了眼睛。方天和萧凌然,对她都是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给了她安全的感觉。

子书言玉闭着眼,听着窗外的虽然轰隆却持续稳定的声音,竟是渐渐的恍惚起来。

方天沉默下来,看着子书言玉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的样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想了想,伸手将她的头发往前拨了拨,挡住了半边的脸。

这感觉更加的熟悉,方天皱起了眉,正在脑中努力的搜索者,却听窗外传来几声喇叭响。

难道是拖车来了,方天被惊了一下,连忙的往外看去,却见一辆车已经停在了身边,并不是救援车辆,却是萧凌然那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卡宴。

心里跳了一下,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那动作,萧凌然有没有看见。方天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心里有些虚。

卡宴上有司机,萧凌然坐在后座上,伸手在车窗上拍了拍,说了几句话,不过一个字也听不见。

外面的雨还是下的极大,又隔着两层窗子,遮住了一切声音。

方天的手机徒然的响了起来,赶忙的接了,却听那边传来萧凌然的声音,抬头望去,却见萧凌然在车窗后挥了挥手,问他这是怎么了?

“车子坏了,等拖车呢。”方天无奈道:“我见言玉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等车,这么晚了,又下大雨,就想送她回去。”

子书言玉本来也只是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听见方天说话的声音,就睁开了眼,再顺着方天的眼神往窗外看去,有些意外的,看见萧凌然就在咫尺之外。

再回过头,已经听方天在说好,行。

“什么好?”子书言玉道。

“让小李留下来等拖车,我开车送你们回紫园。”方天说着,将自己的外套从后座拎了,道:“换车,动作快点,外面雨还大。”

子书言玉一听也就明白,想着既然萧凌然来了,肯定是跟他回紫园的,在协议关系没有破裂或者取消之前,他们还是相敬如宾的。

打开车门就是一阵寒风凌厉,子书言玉缩起脖子,和方天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卡宴,便连忙的关紧了车门。

萧凌然略有些斜斜的靠在后座,子书言玉一进车厢便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原来是喝酒了,难怪自己没有开车。

司机小李坐到了方天的车上,继续等拖车。方天坐上驾驶位,系上了安全带。

子书言玉本来已经睡得有些昏昏沉沉了,被雨一淋,也清醒了过来。坐在萧凌然身边抹了抹额上的头发,车里虽然开着空调,可是衣服有些微微的湿意,却还是有些冷。

萧凌然斜睨了她一眼,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不是交代了林叔让司机接送你吗,怎么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等车?”

“林叔是让小何送的。”子书言玉把自己缩成一团:“本来让小何在车上等我的,结果下午他家里出了点事,好像是孩子撞伤了,家里打电话来,急的很,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湿漉漉的在路边上等车?”萧凌然声音沉沉的:“下午怎么不和我说,或者给林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也好。”

“这有什么关系?”子书言玉打了个喷嚏:“又不是多晚,又不是很偏僻的地方……”

萧凌然皱了皱眉,直起身子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不太温柔的围在子书言玉身上。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拒绝,忙道:“不用不用。“

说着,手忙脚乱的要将衣服衣服还给萧凌然。

萧凌然微微的有些酒意,不过看得出喝的并不多,伸手便将衣服按住,不容拒绝的道:“别闹,好好盖着。你才从医院出来,逞强什么?冻出病来,是打算让我伺候你吗?”

这话听得子书言玉是何等的委屈无语啊,不管再是怎么样,她也不会有让萧凌然伺候自己的念头产生啊。

虽然萧凌然的语气不好。不过他的外套却是温暖,子书言玉挣扎了一下,还是拽着衣服边将自己裹紧。

子书言玉这孱弱的身体啊,和以前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现在这个时候,医院里的徐兰凤还需要强有力的依靠,现在她可千万不能倒下。

方天从倒后镜里看着后座上两个似乎有些闹别扭的人,不由得心里有些忐忑,萧凌然一向并不是那么敏感的人,男人,难免大大咧咧。可是话说回来,大大咧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不在乎,若是在意了放在心上了,越是大男人,独占心里便越强,萧凌然这样子,该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和子书言玉刚才过于亲密了一些,惹的心里不痛快吧。

方天并没有什么依赖萧凌然的地方,所以两人的身份虽然相差的大,可是从来兄弟情义,相处的极好。朋友妻不可欺,方天知道子书言玉是萧凌然的未婚妻,所以虽然对这女孩子感觉不错,可是却一点儿不该有的心念都是没有的。

“凌然。”方天回了回头,玩笑道:“女孩子是要哄的,怎么这口气跟未婚妻说话,别说现在言玉身体不好,就是身体好着,你伺候伺候,难道还不应该。”

方天的调侃,自然基于子书言玉和萧凌然是甜蜜一对情侣的基础上,情人之间,说什么伺候不伺候,子书言玉身体不舒服,正是萧凌然献殷勤表忠心的时候,该是求之不得才是。

萧凌然笑了笑,并不反驳,却也没有应和,岔了话题道:“方天,晚上我和几个客户吃饭,你猜见到谁了,上次在你那里动过手术的王总……”

子书言玉又再眯了眼,听两人不着边际的胡扯,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些担心,说不定真的有些发烧。

好在此时离紫园已经不远了,雨大路滑,方天开的虽然不快,可是也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萧宅。

子书言玉昏沉沉的,听着萧凌然在耳边喊她,说到了,勉强的睁开眼,自己开了门往外走。

胳膊上一紧,一下子被人拉了回来,子书言玉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萧凌然,只听他说什么外面下雨,什么你怎么了,没有太明白过来,只是迷迷糊糊的应着。

萧凌然晚上只稍微喝了一点酒,虽然不能开车,可是还很清醒,看着子书言玉这样子不对劲儿,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触,果然已经比正常热度高上一截子。

林福已经从里面拿了伞迎出来,萧凌然便将子书言玉裹在外套里,连衣服带着人裹起来,连抱带扶的架进了屋。

“子书小姐这是怎么了?”林福紧张道:“中午出去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在医院门口等车冻着了。”方天应着,他在医院虽然门诊不是治伤风感冒的,可是一般的急救常识还是知道。略检查了一下,说没有什么问题,吃点药,带着些暖,睡一觉明天就能好了,要是不好,再去医院不迟。

林福听方天说子书言玉是在医院门口等车时冻的,很是纳闷道:“子书小姐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等车?少爷,子书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萧凌然更是纳闷:“她什么时候个我在一起了?”

“是小何打电话来说的。”林福道:“小何家下午出了点急事,打电话给子书小姐,子书小姐说你也在医院,就让他先回去了。”

萧凌然心里有点明白,顿了顿,点头道:“是我以为言玉在外面,肯定有司机会跟着,也没打招呼就先走了。她怕麻烦,也没给我打电话,就走岔了。”

林福少不得又念叨了几句,子书言玉迷糊中有些清醒,听林福在念叨萧凌然,不由的道:“林叔,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你们都快去休息吧。”

这一堆人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真是挺不习惯的,自己心脏病发那夜,已经让萧凌然守了一夜了。再要是让他照顾,可怎么受得起啊。

林福又在嘱咐了几句,让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喊人,这才和萧凌然和方天一起退了出来。

外面雨还是很大,方天的车还在不知道修理站的某一个地方,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萧凌然便道:“晚上别回去了,天黑路又滑的,就在我这里住一夜吧,有客房,就穿我的衣服,都有新的没动过的。”

方天和萧凌然两人是上学的时候住一个寝室的,熟悉亲密的很,爽快便应了好。

给方天收拾出来的客房,是紧挨着子书言玉的一间,萧凌然带着他打开房间的门,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有些酒意上涌,便要去休息。

方天送到门口,突然认真道:“凌然,子书言玉,是个好女孩。”

萧凌然有些意外,皱了皱眉:“然后呢?”

“好好对她。”方天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从没有对哪个女人认真过,不过以前只是交往也就算了,你既然和子书言玉定了婚,平时态度也好些,别总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免得认真的,也让人觉得不认真了。”

在车上,总觉得萧凌然对子书言玉的态度不太对,刚才进了房间,就更是明显,虽然抱她上床,喂药,什么也都做,可是总觉得有些不耐烦,看不见半点心痛不舍的感觉。

萧凌然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没有认真呢?”

方天一愣,萧凌然拍了拍他的肩:“方天,其实我和子书言玉,也没有那么认真。你要是喜欢她,就多等一等。”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天一把拽住萧凌然的手臂。

“没什么意思。”萧凌然笑了笑:“早点休息,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找个时间,我好久没去看望伯母了。”

方天的脸色微沉,有些不悦:“萧凌然,你把话说清楚,今天我是看见言玉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等车,就送她一段路,你若是觉得不妥,以后有你们的地方,我就离远点。”

方天的脾气其实并不好,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再是火爆的脾气,也活生生磨的温柔了,所以他对萧凌然板脸的时候并不多,而一旦沉了脸,就证明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萧凌然并不喜欢子书言玉,所以即使方天和她走的近了些,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念头,只是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岔子。本想和方天说笑几句的,见他有些认真,也就认真了道:“我和子书言玉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

方天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合作关系?”

萧凌然点了点头:“远然需要一个有资源优势和上升空间的本土品牌。玉氏需要一个可以推进有雄厚资金的合作企业。所以我和子书言玉,就有了这样合作的关系。如果不出意外,这关系,我们的关系,会在两个公司的合作关系非常平稳,或者是不再需要合作的时候,结束。”

方天不是做生意的,和萧凌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所以萧凌然对他,倒是不打算刻意的隐瞒什么。

方天听萧凌然解释完,这才有些恍然,虽然意外,可是商界联姻的事情,却也是再正常不过,而以他了解的萧凌然,却又不是一个愿意接受别人意志搭上自己感情的人,所以各让一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吧。

方天苦笑摇头道:“凌然,感情的事情,还是慎重吧。”

说完,方天也伸手在萧凌然肩上拍了拍,转身进房。明天还有一场手术,今晚不能熬夜。

子书言玉的身体确实不好,不过晚上也只是淋雨吹风一点小小的发烧,吃了药,又安稳的睡了一夜,也就基本恢复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头还有些昏昏沉沉,不过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却是已经正常。

有些无奈现在这个一点儿吹打也禁不起的身体,子书言玉撑起身子坐起来,心里有些烦躁。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想做什么,若是这样一个吹不得累不得的身体,那都是很麻烦的。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子书言玉也就起了身,她不习惯睡懒觉,更何况,昨晚上睡得其实很早,现在虽然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却也并没有什么睡意。

洗漱好了,子书言玉细细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觉得似乎该和方天或者萧凌然说声谢谢,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想着,便往楼下走,这个时间还有些早,八点钟还不到,子书言玉知道远然和玉氏的上班时间都是九点,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萧凌然应该还没有出门。

果然,到了楼下,萧凌然正坐在餐桌边,一边吃早饭,一边随手翻着当天的报纸,林福就站在萧凌然身边,正将一个火龙果去皮切成小块。

“子书小姐。”听见脚步声,林福一抬头,看见是子书言玉,不由的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没事了。”子书言玉笑一笑:“睡了一觉就好了,一点儿也不烧了。”

子书言玉现在的脸色虽然不太好,可是却算正常,没有昨晚那样因为发烧而红的可怕。

说完,只听咕的一声从子书言肚子里传了出来,子书言玉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尴尬道:“昨晚没吃,早上一醒来,就觉得饿了。”

林福抿着唇笑,替子书言玉拉开椅子,道:“晚上没吃,又烧了半夜,消耗自然是大的。给你熬了粥,一直热着呢。”

林福说着,有人赶紧端了粥和小菜上来,因为想着病人没胃口要吃些清淡的东西,所以只是简单的白粥,熬的浓浓的,加了一点点调味的肉末和菜心。

子书言玉是真的饿了,管它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咕嘟咕嘟的大半碗下了肚,这才缓过一口气。

萧凌然坐在子书言玉对面,一直低着头看报纸,只在她走下楼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他的就没有什么表示。

没有交流的各自吃饭,没过多久,萧凌然先站起了身,接过林福递过的车钥匙和外套,对子书言玉道:“今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在家好好休息,你这样的身体,还不知道要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

萧凌然这语气虽然不好,可说的却是实话,子书言玉自己都挺烦这个动不动就昏倒的身体,更何况是别人。而且这才认识几天,就麻烦了人家两次。

子书言玉四下看看,不由的道:“方天呢,昨晚上,真是麻烦他了。”

萧凌然道:“方天今天有一场手术,先走了。”

“哦。”子书言玉道:“昨晚上真是麻烦他了,还害的他车子抛锚,下次见了他,要好好说声谢谢才是。”

林福在一旁接了话道:”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方先生还去看过你呢,他说你没事了,这才走的。少爷也才放心的让你休息。”

没等子书言玉说话,萧凌然便淡淡道:“既然烧已经退了,也就不用去医院了。好好在家休息吧,要谢方天,等下次见了再谢就是。”

萧凌然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子书言玉知道他要去上班了,连忙的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去上班吧。”

论理,她和萧凌然之间也没有那么熟,可是一连麻烦了人家两次,也不好再表现的太过冷淡。更何况,萧凌然在医院里对着她说的那一番话,让子书言玉改变了一些看法。

原以为,像萧凌然这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让人厌恶的。可是萧凌然却又对徐欣然表示出和善和欣赏,这让子书言玉很是意外,并且恍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凌然讨厌的人的类型,其实和她一样。

懦弱,无所事事,只能依附他人,没有一点自身价值的人。过去的子书言玉,现在这个身体的自己。

萧凌然点了点头,拿了钥匙往外走,道:“林叔,晚上可能要加班,不用等我吃饭。”

“好的。”林福习惯性的送萧凌然到门口,看着他的车子消失,这才转身回来。

子书言玉张开手臂,仰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萧凌然一走,子书言玉感觉这房子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林福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温和低调的。

靠了一会儿,子书言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了想,给方天发了个消息谢了昨晚上的事情,又再给徐兰凤打了个电话,确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才轻松下来。

微微的合了眼,只觉得身上搭上一个软软的东西,却见林福将一条薄毯轻轻的搭在她身上:“子书小姐,困了就回房休息吧。身体还没好,千万别着凉了。”

虽然知道林福关心他,纯粹只是因为萧凌然而爱屋及乌,可是子书言玉也还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细心温和的照顾,就算母亲对自己是关心的,可是生活的压力,却让她无暇表现出温柔的一面,就算是紧张叮咛,往往也是以一种责怪吼叫的形势表现出来。

子书言玉心中暖暖的,伸手拉紧毯子,道:“谢谢你,林叔。”

林福笑了笑,走出房间。

房间门口,有林福种的大片大片的花树藤蔓,这个季节,还有晚茬的金银花没谢,正直盛放的桂花,香味浓郁,有点儿反季的玫瑰,开着红色白色的花。

子书言玉靠在沙发上,看着林福在玫瑰丛中剪了几枝,搭配着颜色,成了一束。

直起身子看了看,似乎还挺满意,转身对身后的佣人道:“把这个和中饭一起,给小姐送去。”

小姐?子书言玉顿时想到了萧凌然特意叮嘱不让她靠近的那栋小楼,怎么,难道真的在那里,又藏了一个女人?

林福转回房间的时候,却见子书言玉正盯着那一丛丛玫瑰出神,脑中一转,顿时明白。

“子书小姐。”林福道:“您千万别误会。”

“啊。”子书言玉回过神来,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林福道:“少爷有跟子书小姐说起那边的小姐吗?”

林福说的小姐,自然应该是住在那栋小楼里的女人了,子书言玉摇了摇头。随即道:“林叔,你别误会,我没有介意什么的。”

萧凌然有几个女人,想要找几个女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说都已经把未婚妻接到家里了,又再藏着另一个女人,这实在有些不像话,可是他们本就是虚凰假凤的,自己不但可能才是第三者插足,更可能破坏了别人的大好姻缘,难道还真的能做一副正牌夫人的样子出来。

“子书小姐真的误会了。”林福笑道:“小楼那边住的,是少爷的妹妹。”

“妹妹?”子书言玉愣了愣:“亲妹妹?”

“自然是亲妹妹。”林福正色点了点头。

子书言玉对林福的映像是很好的,再说这事情也没有骗她的道理,不由的道:“既然是妹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女人,干嘛藏着掖着,不能让我看见。”

“不是不能让小姐看见,是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林福叹了口气:“小姐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被绑架,因为那阵子连续出了几起绑票时间,绑匪在拿到赎金之后,不但没有放人,而且都非常残忍的杀害了人质。所以老爷一边准备赎金和绑匪周旋,一边报了警,万幸,经过努力,过了十来天,终于将小姐救了回来。”

子书言玉皱着眉听,看来有钱也是件危险的事情,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落在凶残的绑匪手里,十来天的时间,不知道要害怕成什么样子。

林福的神色变得沉重而悲痛起来:“四个绑匪,有三个当场击毙,剩下的一个,也知道自己绝难逃一死,畏罪自杀了。而当小姐被解救回来的时候”

林福顿了顿,轻轻的呼出口起气:“匪徒都已经死了,小姐又什么都不愿说,没有人知道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姐从此,就什么花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见人,医生说,是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度,所以得了自闭症。还说,小姐那时的情况,还能保持镇定,没有完全的精神崩溃,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子书言玉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萧凌然的妹妹,该是比子书言玉还要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从小被捧在手心,就算是家长再严格,也必然是公主一般的长大,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福不愿多谈萧凌若的事情,接着道:“小姐和少爷年岁差不多,从小感情就非常好,她得了自闭症后,就只有少爷能接近她,其他的人一旦靠了进了,就会歇斯底里,砸东西,打人,甚至自残。”

子书言玉轻轻点了点头,轻呼口气:“我明白了,萧凌然来到上海,就将妹妹也带在了身边照顾。”

“是的。”林福道:“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其实小姐的病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现在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很安静,只是还不能见陌生人,也不能受一点刺激,所以单独住在一旁的楼里。少爷想来是怕子书小姐有什么误会,所以才会瞒着你的。”

“我知道了。”子书言玉看这林福担心的表情,道:“我会继续当作不知道,直到哪一天,萧凌然觉得这事情可以告诉我为止。”

林福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那我就放心了,怕影响小姐以后的生活,这事情,少爷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可是我想子书小姐也不是外人,若是因为这个让子书小姐误会,那就不值得了。”

以林福看子书言玉的性格,就算是心里有了怀疑,可是未必会那么明白的向萧凌然问出来,只是一个人憋在心里猜疑,那终究是伤害两个人的感情。

将事情说清楚了,林福松了口气,两人随意的聊了些,子书言玉便回房间去休息。

这一场一场的病,让如今内心坚强身体孱弱的她,还真是有些感到不适应。

靠在床上,却也睡不着,子书言玉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一个一个的转着频道。

也没有什么特意想看的,子书言玉半眯着眼,看着百态人生从电视屏幕上闪现过去,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让她停下换台的手。

出现在屏幕上的,竟然是萧凌然,那条红色条纹的领带有些熟悉,子书言玉脑中一转,萧凌然昨天不就是这身衣服。

电视里萧凌然正面对着记者侃侃而谈,说到远然联手玉氏进军内地珠宝市场的一些规划筹备。

萧凌然虽然是香港人,可是普通话说的却非常标准,声音略低沉带着微微磁性,通过话筒传出,格外的悦耳。

画面一转,萧凌然已经在助理的簇拥下进入大楼,留下记者旁白:“萧总还说,这些年内地珠宝行业的速度非常之快,但在紧跟时尚的同时,却缺少了自己的时尚。远然热诚的欢迎广大优秀的设计人才加入远然,创造出自己的时尚,和远然一起,让国内珠宝行业,更大更强。”

电视切换到下一个环面,继续民生播报,子书言玉的脑子,却还停在刚才记者的话中。

子书不是子书言玉,虽然说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可是这不是长久之际。这个身体所谓的哥哥姐姐是不可能指望的,萧凌然和自己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结束,想要站起来,还是要靠自己。

而自己唯一会做的,也愿意做的,就是萧凌然最需要的,珠宝设计。

子书言玉想着已经开始推广的“恋心絮语”,想着卡在许殊手中的灵动系列,虽然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可是知道,在哪里跌倒的,只能在哪里爬起来,如今自己想要重新振作起来,除了这个,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心里的主意定了,反而轻松了起来,子书言玉又再休息了一天,只觉得身体不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萧凌然说过晚上回来的迟,子书言玉也不好打电话摧问什么的,只能竖着耳朵的听。

一直到了十点多,这才听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书房的门似乎被打开,又被关上。

子书言玉知道萧凌然这几天很忙,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不过通常是要到一两点才能睡得。

连忙的起了身,子书言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有些忐忑的,往萧凌然的书房走去。

远然第一次招聘设计师的时候,她就去了,虽然说不欢而散,可是不管怎么说,最后萧凌然也认可了自己的设计不是,现在虽然换了个身体,可是再设计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差才是。

心里有些没底,子书言玉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听到萧凌然应了进来,这才推门进去。

萧凌然正埋在书桌的一堆文件前,听着脚步声和林福不太像,略微抬了点头,看见是子书言玉时,面上不由的有一些错愕。

“有什么事?”萧凌然看了一眼子书言玉,又低下头去。

子书言玉往前走了几步,道:“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昨天得访谈了。”

“恩。”萧凌然应了一声:“然后呢?”

“我想进远然。”子书言玉吸了口气,道:“做珠宝设计师。”

“珠宝设计师?”萧凌然似乎有些觉得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在看到子书言玉无比认真得表情之后,萧凌然有些觉得好笑,暂时放下手里得文件,往后仰了仰,靠坐在宽大的皮椅上,两手搭在身前,略抬了点头,缓缓的道:“你要来远然做设计师?”

萧凌然那样子,子书言玉见过一次,可不管怎么说,那次还是在一个彼此平等的情况下,录用与否,这是个双向的选择,萧凌然可以选择不录用她,她也可以选择其他的公司,总得来说,并没有谁求着谁的说法。

可是这不一样,徐欣然是有珠宝专业学位的,有珠宝鉴定师的资格证书,还有自己比较成熟的涉及作品。

可是子书言玉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自己学的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可是子书言玉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我对珠宝设计很有兴趣,也不想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所以”

“远然现在是非常需要设计人才。”萧凌然的声音中,带了些不屑:“可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子书言玉,据我所指,你学的专业,可不是珠宝设计,或者说,半点也搭不上边。声乐虽然也是艺术,不过跟设计,好像不太能挂上钩吧?”

子书言玉只能支吾着

道:“我是自学的珠宝设计,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文凭,不过我跟着欣然一起,她设计的那些作品,也有不少我的参与和意见。所以,我想从最初级的做起,希望远然能给我一个机会。”

子书言玉的话让萧凌然更加意外,一来,他觉得子书言玉这几天表露出来的性格,绝不是温婉肯低声下气求人的。二来,她说徐欣然的那些作品,也有她的参与。

不由皱着眉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子书言玉一番。

子书言玉在萧凌然的目光中,狠了狠心,道:“我不要工资,你就当是请一个临时工,给我几个月的试用期,要是觉得我不行,开了我就是。”

萧凌然的脸色沉了沉,道:“这不是工资的问题,子书言玉,如果你一直对珠宝设计有兴趣,为什么不在玉氏?自家的企业,难道不能给你施展?”

萧凌然的疑问很有道理,可是子书言玉就根本没有想过在玉氏她能做什么,旁的不说,就单是看她和子书言亦这兄妹间的关系,她在玉氏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做不出成绩,少不了冷言冷语,一旦做出了成绩,以她那兄长的为人,肯定也会被毫不犹豫的收为己有。

而萧凌然的为人在子书言玉心里虽然也不怎么样,可是至少在公事上,觉得这个男人一是一二是二,不管私人关系如何,台面上的事情,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如果自己的东西好,即使他看人还是一样的不痛快,也会毫不犹豫的认可她的作品。

子书言玉垂了哞,道:“我相信,你是一个比子书言亦更合格的商人。子书言亦更多的,是考虑利润,这不错,可是为了利润不择手段,我不欣赏。而你,在利润的同时,我想,会比他多一点底线。”

子书言玉说的认真,萧凌然不由的微微一笑:“为什么?言玉,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了解的有那么深了?”

子书言玉想了想,道:“因为我看了你开给徐欣然母亲的条件,十分的公平。如果你是一个不老实的商人,在徐欣然昏迷,她母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完全不必如此。对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又是在那么缺钱走投无路的时候,我想,只要很少的投资,你完全可一本万利,而不是用这么大的代价,去负担一个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康复的人的以后。”

子书言玉说的实在,萧凌然思索了一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子书言玉,如果你真的有设计方面的才华,远然的大门,是向每一个人打开的。就算是试用期,每一天的工作薪酬,保险福利,也一分都不会少你的。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子书言玉眼中光芒值闪:“什么?”

萧凌然缓缓道:“既然你进了远然,就只是远然的一个工作人员,即使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也不能拥有任何特权,我不希望看见有谁在公司理,仗着自己的身份无理取闹,甚至于,仗势凌人。”

原来萧凌然担心的是这个,子书言玉挺直了腰身,正色道:“萧总尽管放心,你说的我明白。我在远然,就是一个新人,不会要求任何特权的,而且,以我和萧总的交情,似乎也没有那的熟。自知之明我是有的,萧总不必担心。”

听子书言玉这么说了,萧凌然嘴角的笑意扩散了一些:“既然如此,那我若是再拒绝,也显得不近人情。言玉,我喜欢勤奋向上的女人,你不是一味的待在家中等着人养做金丝雀,而是愿意出去工作,我很欣慰。”

怎么都觉得萧凌然话中这意思让人不快,可是子书言玉现在没有什么立场,按耐了心里的不悦,勉强笑道:“那我去休息了,不打扰了。”

萧凌然点了点头,在子书言玉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叫住:“言玉。”

子书言玉有些不耐的转身:“还有什么事?”

萧凌然笑道:“有一个特权,是可以有的。即使是在公司,你也不必喊我萧总,喊我凌然就好了。还有,远然九点上班,我八点半从紫园出发,不要迟了,以后跟我一起上下班。”

“哦,好。”子书言玉应着,虽然不是很想跟萧凌然一路,可是想想,自己一个试用期的临时工,总不能坐着宝马跟着司机吧,要是乘公交的话,仅是从这里走到紫园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也要半个小时。

道了晚安,子书言玉回了自己的房间,对晚上这一段,有些觉得恍然。

这算是进了远然的设计部门吗?自己以前一直期盼的向往的地方,如今终于能跻身其中,可是时移势易,有了这么多的改变,再一次踏进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闹钟定到了早上的七点半,子书言玉洗漱了,倒回宽阔舒适的大床,将手机塞在枕头下面,闭上了眼。

远然未必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没有经验,没有学历,没有资质,只能倚靠和萧凌然之间的关系,找到一个起点。即使这样的关系是她以前不屑的,可是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

上半夜有些失眠,子书言玉也不知道翻腾到几点,这才勉强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闹铃在耳边响起,子书言玉脑袋空白了一下之后,猛地睁开眼睛。

那一刹那,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以前的每一天,子书言玉都是在手机的闹铃中无比困倦的睁开眼睛,强打起精神,去上学,去打工,去找工作。

短暂的停滞之后,子书言玉自嘲的笑了笑,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起了身。

萧凌然也是刚起来,子书言玉下楼的时候,正看见他来开餐桌的椅子。

看见她下来,萧凌然只是点了点头,看报纸吃饭。

林福却是笑眯眯的,替子书言玉拉开了座位,一边道:“子书小姐早上喜欢吃什么,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啊,随便,都行。”子书言玉向来都是在路边上买两个包子或者一个煎饼塞进肚子完事儿,哪里有心思去想早饭是中式还是西式。

林福道:“那还是中式的好,这几天子书小姐的身体不太好,还是吃的清淡一点比价好。”

子书言玉自然是应着好的,便看着厨房里端出熬的香浓的粥,这回里面加了不少东西,滋味更足了些。再摆了面点,一口咬开一个蒸饺,看着里面完整晶莹的虾肉,子书言玉心中有些唏嘘,这些东西,都是她往常根本不舍的吃的。

吃完早饭已经是八点多了,还没到萧凌然惯常出门的时间,不过子书言玉看着萧凌然拿起了沙发上的公文包,也就忙走了过去:“要走了吗?”

萧凌然点了点头:“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情要熟悉,早一点去。”

“好。”子书言玉忙应了,却见林福很是诧异的道:“子书小姐,你要跟着少爷去上班吗?”

“不是跟着凌然上班,是到远然去上班。”子书言玉笑道:“林叔,我总在家待着也无聊,正好远然也需要人,我就想去试试。”

林福看过太多的豪门贵妇,像子书言玉这样的大小姐,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是逛街养宠物,做美容购物,这才休息了几天就要上班的,还真是没有。

顿了顿,林福有些担心的道:“子书小姐,你身体不好,还是在家多休息吧。就算是想做什么,也不急这一时。”

“没事的。”子书言玉道:“又不是去做苦力,我会自己注意的,想来,凌然也不会虐待员工不是。”

萧凌然伸手将西服袖扣扣上,道:“林叔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试用期三个月,要是我觉得她不能胜任,会马上让她回来。”

萧凌然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完全公事公办没有什么感情,林福听着总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子书言玉反而没有什么感觉,见他已经准备要走了,忙拿起自己的包跟在后面,对林福摆了摆手:“林叔晚上见。”

林福无奈的招了招手,笑了笑。

他知道自家少爷之所以和子书言玉订婚,完全不是因为感情的原因,可是他们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在和子书言玉有过几次接触之后,觉得能有这么样一个人陪着萧凌然,那是再好不过了。

唯唯诺诺的,萧凌然必然不会放在眼里。若是同样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就算是再强,又能强过萧凌然去,就算是强过了,萧凌然这样的男人,也必不会容忍被女人压下一等。所以进退之间,怎么样的相处才能恰到好处又自然而不做作,这实在是不容易。

林福越是看越是觉得子书言玉和萧凌然挺相配,虽然对她的身体还是觉得担忧,可是看这小两口并肩一起去上班,还是笑眯眯的。

远然集团在上海有一栋自己的大楼,离紫园并不远,只是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难免拥堵。

子书言玉从学校出来,一无经验二无关系,大企业是进不去的,上过三年班,也都是在一些小珠宝公司,而且做的还不完全是珠宝设计的对口专业,如今看着远然的大楼越靠越近,实在是难免的有些激动。

车子驶进停车场,再从副一楼的停车场直接乘电梯,一路上,不时的遇到远然的员工,纷纷停下,向萧凌然礼貌招呼。

萧凌然一一的点头示意,子书言玉只是跟在他身后,保持笑脸。

打招呼的时候,子书言玉能看出旁人眼中难以掩饰的惊异和猜测,远然和玉氏的合作,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订婚都是为了舆论,在很高调的情况下完成的,所以只要是看报纸新闻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而远然的员工,在这个时候,看见一向冷淡的总经理身边,站了个年岁相仿,穿着打扮具是不菲的女子,自然的,也就想到了子书言玉的身份。

进了电梯,萧凌然道:“我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设计部在十六楼,我先带你熟悉一下。”

子书言玉应了,早已经有人殷勤得按了十六楼。

远然和玉氏不一样,玉氏只是一个珠宝公司,而珠宝公司行业的特性,就局限了它的,就算是的再好,也不可能拥有太大的规模。

而远然不同,远然做实业起家,涉足多个行业,在内地虽然对珠宝行业是第一次尝试,可是旁的方面,却是早已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栋六十八层的远然大厦,便是实力的保证和见证。

子书言玉只来过远然大楼两次,两次都是面试,都是中规中矩的一路到了指定的地方,连四下的环境都没有多看一眼,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远然员工,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可这次却是不一样了,萧凌然所到之处,员工纷纷停下招呼,虽然不是对着子书言玉,可跟在萧凌然身后的子书言玉,却还是恍惚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挤破了脑袋上位,站在权利顶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珠宝设计部是远然在准备和玉氏合作,进军内地珠宝市场之后,新组建的一个部门,设计部的总监,是高薪从一家珠宝名牌挖过来的资深设计师,说是资深,可是年龄并不大。

子书言玉站在夏倏远面前,表情有些惊叹。

在珠宝设计界,子书言玉不会没有听过夏倏远的名字,这如雷贯耳的名字,就像是服装中的香奈儿,范思哲,是无数设计新人仰望觉得一生也不可超越的标杆。

而此时站在萧凌然对面的,只是个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男人,并不像那些标新立异的设计师那般另类,似乎不留长发不打耳洞,别人就看不出他是做设计的人一样。

萧凌然道:“言玉,这是设计部总监夏倏远,你是新人,以后就多多跟着夏总监后面学习。”

一进玉氏就能有这么一个有名的设计师作为前辈,子书言玉心中简直有些激动了,正规的弯下腰去鞠了个恭:“夏总监好,我是子书言玉,请多多指教。”

夏倏远是个眉眼中都透着和顺的男人,三十多岁了,可完全没有中年人的感觉,眼角眉梢都是温温睡意,清瘦清洌,让人看着便从心里觉得一阵舒适。

子书言玉看过夏倏远的访谈,也看过他他设计的一些作品,才华自然不用多说,可是总觉得,杂志访谈中那样温文尔雅的形象,是夏倏远面对媒体的形象,而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才华横溢被捧的高高在上的设计天才,会是这么一个温顺和蔼的性格。

夏倏远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夏倏远。”

子书言玉伸手和他握了一握,心里很是遗憾。

当时她来远然面试的时候,貌似夏倏远还没被挖来,要不然,她应聘的职位是珠宝设计师,给她面试的人,就应该是夏倏远,而不是那个外行的萧凌然。

夏倏远和子书言玉打了招呼,又道:“萧总,我记得当初进远然得时候,我就说过,既然你将设计部交给了我,我就得对得起自己得薪水。所以设计部得每一名设计师,都要经过我得审核,方可就职。”

夏倏远说话得声音,还是温和带着磁性得,和子书言玉打招呼得时候,也没有任何不愉快得表情,可是和萧凌然说得话,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萧总。”夏倏远淡淡得道:“别得部门我管不了,不过我的设计部,不欢迎任何空降的关系户,一个能力不足,而且又因为特殊关系进入设计部的人,会给整个部门同事的工作情绪带来影响。”

夏倏远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语速也不快,可是子书言玉却听得出他的话说出口,并不是商量的口气。

不禁对这个男人,又再刮目相看了一番,虽然夏倏远是设计部总监,可远然却是家私人企业,萧凌然是企业的老总,拥有当之无愧的生杀予夺大权,他想让谁来想让谁走,都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了,就算自己是摸鱼混日子的,混的,也是萧凌然的钱,夏倏远就算是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必要这么驳萧凌然的面子,拒绝的那么直接。

可夏倏远就是这么直接,虽然性格温和,可是他坚持的事情,却有自己的原则,违反他的原则,哪怕这个人是萧凌然,也给不了面子。

萧凌然却只是笑了笑:“我明白,夏总监,这段时间设计部非常繁忙,自然不希望有人不但不能做事,反而扯后腿。不过子书言玉不同。”

“哦。”夏倏远抱了手臂,温和中,隐隐的透出种散漫:“如果只是关系不同,那萧总就不必多说了。如果子书小姐在珠宝设计方面,有我需要的才华,那我自然是欢迎之至的。”

子书言玉站在萧凌然身边,有些无奈,老话说的好,干的好不如嫁的好,还以为有萧凌然做敲门砖,远然集团不管什么位置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谁想到,遇上了这么一个有风骨有性格的设计师。

夏倏远的态度不是很好,可萧凌然却笑道:“关系也不一样,不过如果只有关系,我也不会带到夏总监面前来。”

夏倏远虽然礼貌的和子书言玉打了招呼,却是并没有仔细的看她,此时听萧凌然说关系不一般,这才又多看了她几眼。

子书言玉和萧凌然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画面,一个是订婚那日的盛装,穿着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又有无数烟花闪光灯的映照,光彩万分。再一个,就是医院里和萧凌然的温和一吻,那张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被萧凌然遮住,还只露出半边脸,又是偷拍模糊,所以即使很多人都看过那两篇报道,可是一时之间,还都没有从子书言玉的长相,确定她的身份。

萧凌然却不掩饰,执了子书言玉的手道:“她是我未婚妻,子书言玉。”

夏倏远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些猜测,可是直到萧凌然说出来,却还是意外了一下,随即道:“原来是未来的萧夫人,失礼了。”

这话一说,原本在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设计部员工,一个个都不由的抬头看了过来。

子书言玉从来不习惯这么被万众瞩目,有些尴尬的道:“夏总监,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我和凌然只是订婚,萧夫人什么的,还为时过早。”

夏倏远还没有再说关系归关系,原则归原则,萧凌然就接了话道:“夏总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则,而你的原则,也是为远然好,不过我介绍言玉进设计部,除了关系,自然有别的原因。”

不待夏倏远张口,萧凌然便道:“夏总监还记得徐欣然的作品‘灵动’系列吗?徐欣然是言玉的好朋友,那一系列作品,就是她们两人合力完成的,不过因为言玉只是业余兴趣,并没有接受过珠宝设计的专业学习,所以虽然参与了设计,可是并没有署名。而因为灵动并没有被哪一家公司接纳推广,所以也并不存在侵权的说法。”

夏倏远听萧凌然说到那个他十分欣赏的设计作品,不由的又多看了子书言玉几眼。

子书言玉倒是也不心虚,那一系列的产品,不管是徐欣然的名字也好,是子书言玉的名字也好,都是她的心血作品,哪怕是现在让她现场重新设计一遍,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这样吗?”夏倏远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子书小姐,灵动那一系列产品,虽然看得出来十分的青涩,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作为一个设计新人,有许多想法我十分的欣赏。如果说那其中有你的想法和理念的话,我的设计部门,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不过。。。”夏倏远顿了顿:“萧总刚才说,你只是业余爱好,没有经过专业学习?”

子书言玉心里叹了口气,自己那些花了多少力气和精力才考到的各种各样的证件啊,如今半点用处没有的躺在某个地方睡觉而自己,却还不得不承认没有受过一点专业学习,是一个完全的业余爱好者。

“是这样的。”萧凌然道:“言玉主修的是声乐,对珠宝设计,只是自己的兴趣。不过我想,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就是有想法,既然她有想法,也有热诚,夏总监不妨给她一个机会。言玉的职位暂时挂总经理助理,外派在设计部学习,夏总监就当她是一个新人,三个月的试用期,如果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才,试用期过后,就转到设计部任职。这其中,如果觉得有任何不满,大可以打回来,设计部的人员任用,是夏总监说了算,我不会勉强的。”

夏倏远虽然很不愿意用这些皇亲国戚,可是萧凌然的话说的已经很到位了,要是再拒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徐欣然的灵动系列,有些想法确实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如果子书言玉真的有参与,那么这个人,也就有着同样敏锐独特的想法,这样的一个设计人才,是他不愿意放过的。

沉默了一下,终究是点了点头,夏倏远缓缓道:“子书小姐,我丑话可说在前头,珠宝设计师,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风光轻松,特别是新人,是很苦很累,也很乏味的。如果你不能胜任,我可不会看在萧总的面子上,留下能力不够的人。”

子书言玉笑了笑:“我知道了,夏总监。”

她又不是没有做过新人,不过是再一次重头在来罢了,那时候处处要考虑到经济束手束脚,大夏天的,在外面连水都不敢多喝,还不是那么熬过来的。如今的条件和那时相比,无疑要好许多,不过这个身体和那时的不能比,要稍微注意一点罢了。

萧凌然这算是好歹把子书言玉推销出去了,看着夏倏远让人给她安排办公桌,便道:“夏总监,关于昨天你给我的推广报告,我个营销部商品部的几个部长碰了一下头,还有些问题,等今天有空的时候,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夏倏远应着:“我也正好有新的想法要和你说一下。”

子书言玉这个时候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虽然空空荡荡的,可是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萧凌然交接完了,便要回自己的办公室,临走的时候,在她的办工桌边站了一下,道:“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下班,如果加班,会给你打电话。如果中间有什么事情,或者你不想做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到二十八楼来找我。”

虽然萧凌然不怎么待见子书言玉,可是在外面,她毕竟还是名正言顺他的未婚妻,何况远然和玉氏的合作刚刚开始,一分甜蜜稳定的恋情关系,有助于萧凌然在珠宝领域的形象提升。

要知道,珠宝首饰如今面对的最大市场,就是准备成婚的适婚男女,而他们所希望看见的,就是一分稳定温馨的关系,萧凌然和子书言玉这样俊男美女的组合,不由的给那些不知情的人一种天生一对的感觉,如果他们的感情稳定温和,那么整个玉氏和远然的品牌,都会给人温和甜蜜的感觉。

而如果戴着五克拉粉钻的子书言玉都只是一个怨妇的话,这怎么能让那些满心期待的准新娘子,相信一枚钻戒,可以带来坚贞不渝的爱情。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小声的道:“我知道了,谢谢。”

让她留在设计部,萧凌然虽然不至于说费了什么劲儿,也确实不容易。至少作为远然的波ss级人物,用商量甚至拜托的口气和一个员工说话,这对心高气傲的萧凌然来说,就肯定不是一件常做的事情。

萧凌然走了之后,夏倏远让子书言玉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拉过大家的注意力,道:“大家暂停一下手里的工作,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同事。”

设计部里的格局十分简单,最里面的地方,是一个磨砂玻璃隔开的单间,十来个平方的样子,是夏倏远的办公室。外面的左边,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座位,格子铺,也是用玻璃隔开,每人一张办公桌,桌上一台电脑。

另一边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种时尚杂志和有关珠宝设计的书籍,书架边上,是一组看上去柔软无比的沙发,还用帘幔和走道隔开,是个相对隐蔽安静的空间。

沙发直走进去,是茶水间,从里面飘出淡淡的咖啡香味。

萧凌然也说了这设计部才成立不久,所以人并不多,现在是上班时间,诺大的办公室里,也不过才五个人,年龄也都不大,三男两女,夏倏远能认可的人,想来都是很有能力的。

“这位是子书言玉小姐,是来我们部门实习学习的。”夏倏远道:“子书小姐是新人,大家要多帮她,子书言玉,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

“好的。”子书言玉道:“谢谢夏总监。”

几个设计师也都一一得报了自己得名字,打了招呼,子书言玉听了不由得暗暗砸舌。

倒是看不出来,这几个年轻人,不但是学出名门,而且都有自己非常成熟得设计作品,甚至有一个,在行业里已经小有名气,这也难免夏倏远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得样子。他这个级别得设计师,根本是不屑带新人得吧。

好在众人对子书言玉得到来,心里虽然嘀咕,表面上却并没有太多得表示,打完招呼,也就坐了下来,各做各得事情。

子书言玉有些忐忑得坐在位子上,有些无奈,却又知道,这是不可避免得一个过程。

在任何一家公司里,只要是已经相对稳定得一个团体,新得人员想要进入,难免会有一阵子得不适和排斥,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是这样一个尴尬得身份。如果说这一屋子得人都是那种攀龙附凤,溜须拍马想着往上爬得,那自己还好过些,不管她们心里是怎么瞧不起自己的,表面上,至少都会表现出亲和与亲近。

可是如今她们都和夏倏远是一样得性格,那自己这个身份就会带来反效果,不但不能使自己很好得融合进这个团体,而且会遭到排斥和不屑。

子书言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有心想要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又怕冒冒然得,太突兀了。

正在犹豫,夏倏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并且直直得向她走了过来。

子书言玉忙站了起来:“夏总监。”

夏倏远点了点头,站在子书言玉办公桌边,道:“言玉,你才来,又是新人,现在直接给你案子做,也不太现实。既然萧总说你曾经参与过灵动系列得设计,我想看看你得想法以及对市场得看法。给你两天得时间,从现在市场上挑选几个品牌,分析一下他们得产品和策划在市场面对得是什么样的消费群体,各有什么利弊,如果换作是你,会有什么样的改进。如果作为对手,又该有推出什么样的产品才能抢占市场,然后,写一份市场调查给我。”

说着,夏倏远将手中的几份文件放在子书言玉桌上:“这是进设计部每个人都要做的第一件是,既然我们的设计是要求面向市场面向消费者,那就不能只是以设计师的喜恶为依据,而要更多的考虑到市场的需求。有很多设计产品,就像t台上走秀的服装和首饰,美则美已,但是只能成为高端的展示展览,没有办法推广,不能给企业带来实际的利润。”

子书言玉拿起夏倏远放在桌上的文件,打开一份看了看,这赫然也是一份是市场调查报告。

“这是别人写的市场调研报告。”夏倏远道:“你可以参考一下。”

顿了顿,夏倏远道:“我想知道你对市场的看法,所以这份报告,我希望你不要假手于人,也不要过多的借鉴别人的意见。”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后后知后觉的,想着夏倏远的意思,是不是说不要寻求萧凌然的帮助。

“好了。”夏倏远结束谈话:“你现在可以去市场上看看,明天也可以不用来公司,星期三早上,把调研报告交过来就行了。”

“好的。”子书言玉道:“我知道了。”

市场调查报告嘛,旁的东西要费脑子,这个东西还要费嘛?

子书言玉没有写过市场调查报告,不过为了应聘写简历,她也下过功夫去研究市场上占主流的几个凭牌,从本土的上海老凤祥,上海老庙,到走时尚路线的通灵,周大福,再到国际大牌卡地亚,tiffnay,不同的设计不同的价格,针对不同的人群,各有千秋。

子书言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将夏倏远给的文件揣进包里,便向大家打了招呼,往外走。

自己在应聘进远然的时候,是曾经给过一份类似市场调查报告东西的,那份稿子花了她不少的心血,虽然现在不在了,可是让她再打一份出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可是现在尴尬的问题是,那份报告是在应聘的时候是交给了萧凌然的,萧凌然也仔细的看过,还根据她的报告上的一些论述,问过她一些问题。现在她是子书言玉,不是徐欣然,如果一模一样的报告再交上去,难保不会有抄袭的嫌疑。自己抄自己的,那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子书言玉心里嘀咕着,一步步的往外走,到了电梯前面,按下按钮,这才想到,好像应该和萧凌然打个招呼。

想着,走到安全通道没有什么人的地方,拨通了萧凌然的电话。

“喂。”萧凌然的声音在电话里倒是显得很温和:“言玉,有

“恩。”子书言玉道:“我想跟你说一下,晚上不用接我下班了。”

“怎么了?”萧凌然的声音有些迟疑:“被夏倏远为难,不想做了?”

“不是不是。”子书言玉忙道:“是夏总监说进设计部要先做一份市场调查报告,所以我要去各个品牌看看现场,可能要一天时间,要是晚了,就不回公司了,我逛完了,会自己回紫园的,你不用担心。”

萧凌然沉默了一下,道:“你打算怎么去。”

“当然是坐公交啊。”子书言玉对于这个问题,完全是条件反射,说完了之后,这才发现这个问题自己似乎回答的不太好。

像萧凌然这样的人,恐怕除了飞机,这辈子都没有坐过什么公共交通,公交车这样再大众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对他来说,反而是件非常陌生的东西。

果然,萧凌然沉默了一下,道:“你在一楼前台等一下。”

子书言玉啊了一声,还没问什么事情,那边电话就挂了。

有点郁闷,不过子书言玉还是听话的到了一楼大厅,大厅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西装或是西服套群的年轻男女,脚步轻快,脸色严肃,俨然个个都是精英的模样。

子书言玉还没有在这么高档的写字楼里上过班,着实有些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站在总服务台便,有些不自在的等着。

好在并没有等几分钟,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径直向她走来。

子书言玉是等人,所以一直面向电梯间的,一下子就看见了这个人。

这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子书小姐。”男人在子书言玉面前站定,道:“您好,我是邓可。”

“额,你好。”子书言玉见他一口喊出自己的名字,知道至少不是认错人了。

邓可笑道:“子书小姐,我是萧总的助理,在明德医院的时候,我曾陪萧总去看过徐欣然,我们见过面的。”

子书言玉哦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是不太好用了,前天才见过的人,竟然会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时候自己的精神完全放在萧凌然和那份协议上,这个助理一直安静的站在萧凌然身后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想不起来也是在所难免。

“你好。”子书言玉忙道:“你找我,有

邓克笑眯眯的道:“子书小姐,萧总问您,有驾驶执照吗?”

子书言玉想了一下,道:“有的。”

驾照她自己是有的,虽然开的不多,不过这种基本技能,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就早早的学会了。至于这个子书言玉,为了尽快适应现在的这个身份,她仔细翻过她的资料,知道在她的包里,也是常年带着驾照的。

邓可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道:萧总说,子书小姐知道他的车停在哪里,可以开他的车出去。萧总今晚上有事情需要加一会儿班,子书小姐如果看完市场还早,就请直接回紫园,如果到了六七点钟的样子,可以回公司接他一起。”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直觉便道:“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行。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完,要是早了我先回去了,他怎么回去?”

无论是坐公交还是打出租,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习惯了平民生活的自己吧。萧凌然那样出则豪车的人,可别因为她屈尊降贵了。

邓可笑道:“没关系的,子书小姐,萧总在公司还有其他的车可乘,如果您先回去了,会有司机送萧总回家的。萧总的意思是说,如果您不想亲自开车的话,就让司机送您出去,毕竟考虑到,以前您应该也不是自己开车在外的,可能驾驶技术不是很熟练。”

子书言玉汗颜了一下,是的,像萧凌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一辆代步工具,自己真是有些瞎担心了。

抓过邓可手中的钥匙,道:“我自己开就可以了,在市里开慢点,没问题的,我知道他的车停在哪。”

子书言玉是比萧凌然还希望自己能够非常朴实本份的在远然,像一个普通员工那样上班的,在她没有底气的时候,萧凌然越是让她显得和旁人不同,带给她的麻烦,就会越大。

好意难却,子书言玉拿了车钥匙,转身便下了车库。

地下车库里,车停的满满当当,不过这是远然自己的大楼,最好的停车位,自然是留给萧凌然的。

子书言玉一出了电梯,便看见了自己已经颇为熟悉的卡宴,手中钥匙遥遥的按了一下,啪的一声,锁便开了。

上了车,有些日子没开过车的子书言玉,竟然觉得有些陌生,静静的坐了一下,想了想出去的路线,哪几个地方的商场是需要去的,哪几家专卖店是要去的,从哪里走可以顺着看过去不用翻来覆去,这都要想清楚。

前几年,子书言玉没少在市场上跑,可是来来去去多是坐公交,几路转几路记得清清楚楚,但是自己开车,就不是很熟悉了。

想着事情,也没有注意到脚步声响起,身边停的不远的车子启动了一下,随即停下,又再启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卡宴的车窗是关上的,子书言玉靠在座椅上,平行的角度,看不见人。

地下室里空旷没有人声,不过几步的距离,旁边两个人压抑着低声的对话,还是一点不差的传到子书言玉耳中。

“你看,那是萧总的车。”一个声音犹豫着道:“要不喊萧总帮下忙?”

“不好吧。”另一个声音更犹豫:“怎么好让萧总给我们修车。”

“不是修车。”开始的女声道:“先看看怎么回事,也许是点小毛病呢,男人对车不是都了解的多一点,助人为乐,是种绅士风度啊。”

说着,似乎已经有脚步走了过来,子书言玉只得在被车窗被敲响之前打开了车门。

()走过来的,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妆画的很精致,里面穿着丝袜短裙,踩着高跟鞋,外面,套一件大衣,腰带虽然只是松松的束着,可却依然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那姑娘一看卡宴开了车门,脸上先是堆起了笑,心里想好的话,却在看见从车里出来的子书言玉时,整个表情都僵住了。

子书言玉先笑了笑:“抱歉,萧凌然不在,我对车不太懂,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

那姑娘身后,是辆红色的甲壳虫,很适合单身的年轻女性,甲壳虫旁边,还站着个女孩子,也是一样时尚的打扮,能将车停进这里的,应该都是远然的员工,看来,是打算出去办事的。

那姑娘看着子书言玉从车里出来,茫然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卡宴的车牌号码,自语道:“这不是萧总的车吗?”

“是的。”子书言玉道:“不过萧凌然不在,我开他的车出去办事。”

“哦,哦。”那姑娘回过神来,忙道:“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是萧总。”

子书言玉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修车,不过你们要是赶着出去办事,顺路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一截。”

这么看来,肯定是远然的员工了,虽然子书言玉不太清楚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职位,不过萧凌然都那么大方的把车借给自己开了,给他的员工谋一点福利,这也没有什么。

那姑娘顿时笑的眉眼都开了,却道:“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子书言玉笑道:“都是一个公司的,帮一点忙不算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王府井。”姑娘道:“去商场谈个事情,和商场领导约好了十点,可是车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坏了,这个点,怕是出去打不到车。”

“行,上车。”子书言玉爽快道:“我也要去一趟王府井,先送你们过去。”

那姑娘喜笑颜开的说了谢谢,喊上了同伴,便一起上了萧凌然的车。

子书言玉此时很是庆幸自己的驾照不是蒙混过关的,虽然起步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熟练,不过转出了车库,也就逐渐的得心应手起来。

两个姑娘在车上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便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和子书言玉搭了起来,子书言玉并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聊天,不过也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两个姑娘都是市场部的,本身就属于自来熟狂能侃的类型,不到半路,就已经聊的十分熟悉了。

对于子书言玉为什么能开着萧凌然的车出门,两位姑娘表示出极大的好奇,在扭捏了半天之后,终于期期艾艾的问了出来,子书言玉反而没有什么好犹豫了,有什么说了什么,换来了两人且惊且羡的眼神。

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这一路都很顺畅,子书言玉将两人送到商场门口,这才自己找地方去停车。

市场调研对子书言玉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她学得专业是珠宝设计,虽然也做过单纯为了比赛而一味追求奢华个性的效果图,可是却从来都知道,要想让自己的产品真正得进入市场,最重要得,还是了解市场得需求,更或者,可以引导市场得需求。

而毕竟绝大部分得消费群体,是消费不起那些顶尖得,奢华的不真实的产品的。

子书言玉是习惯随身带着本子和笔的,装作消费者的样子,一家家店的看了过去,将觉得有用的东西记在心里,出了店,便将款式品类,一一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这一逛便是大半天,子书言玉从最后一家店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想着萧凌然现在可能还在远然等着她,急匆匆的往回赶。

卡宴的性能很好,在夜色中,悄然无声的滑行。

虽然不是下班高峰的时间,可是路上还是难免有些堵,子书言玉到了远然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黑漆漆的大里,只有几个层还亮着灯。

转进大,保安室里的保安眼尖的看见这熟悉的车子,忙不迭的放行。

这个时候地下停车室有些阴暗,子书言玉便将车停在大面前的广场上,下了车。

大里虽然大部分的员工都下了班,可是一的大厅有值班人员,还是灯火通明的,子书言玉转进电梯间,按了二十八。

萧凌然几乎是一个人便占了二十八一层,子书言玉走出电梯,便看见一个极其空旷的会客大厅,水晶吊灯,真皮沙发,养着五颜六色热带鱼的巨大鱼缸,踩上去舒适无比的地毯。

无言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大一层是一千六百平方,一个人一层,不嫌有些浪费吗?

此时的大厅里,大灯已经关了,淡淡柔和的光芒从走廊一排的小灯上散出,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笼罩的有些不真实。

老实说起来,子书言玉也曾经去过一些经理办公室之类的地方,可是却还从不曾见过哪个地方有这样的奢华和铺张。

左右看了下是,感觉在这地方,空旷的连呼吸声都有些刺耳,便按耐下了喊一声的念头。

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打,萧凌然今天将车子借给她出门,这善意的举动,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这又耽误了他吃饭,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萧凌然是个忙人,这个时候,怕是正忙的昏天暗地,实在是不好打电话打扰。

子书言玉想着,便轻手轻脚的往里走。

要说这一层是萧凌然一个人的办公室,也不是很妥当,在子书言玉走进去几步后,便看见一字排开的总经理助理办公室,再往里,一扇红木的大门半掩着,门里,透出隐隐的光亮来。

子书言玉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子,走了过去,刚才路过那一排办公室的时候,只见还有一间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助理,被工作狂的老板扯了下来,到现在也不能下班。

走到了门口,便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子书言玉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意外。

怎么萧凌然的助理,不是那个给自己送车钥匙的小伙子邓可吗?可现在说话的,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声音。

“萧总……”女人的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这么晚了,我那份报告,您今天还看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然后我给你详细的说一说……”

子书言玉突然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老实说,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以前待过几家公司,虽然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跻身进斗争中心,可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个办公室里都是姐妹,老板不在的时候,难免八卦一下形形色色的情况。

比如谁谁又在抢一个什么职位,谁谁又给穿了小鞋。难免的,自然也有谁谁为什么能力不强职位提升的如此之快,谁谁和老板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谁给老板发的消息,却被老板娘看见……

潜规则这种规则,在如今这种残酷的社会竞争下,浮华万象中,渐渐的成了一些人青云直上的直通车。连那些五六十岁啤酒肚半秃顶的老板也成为了众多年轻女子攀爬示好的对象,更何况是萧凌然这样财貌俱佳,前途不可限量的英俊男人。

站在办公室门口,子书言玉有点为难,她的身份,实在是尴尬。默默转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不符合她的身份。冲进去抓奸抓双,保护革命果实,似乎又没有这个立场。

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转身站在一旁的阴影中,给萧凌然发了个短讯:“我在你办公室门外,你需要我怎么做,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先回紫园,也可以英雄就美为你解围。”

说完,子书言玉将手机调成震动,心里数着,一,二,三。

叮咚一声,只是隔着一扇没有关上的门,子书言玉清楚的听见萧凌然的短讯声音响了起来,那女声短暂的停顿后,娇嗔道:“谁这么晚了还打扰萧总啊,

难道是萧总的未婚妻?萧总,我可是见过那个子书言玉的,那样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可不适合你?”

“是吗?”萧凌然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那女人笑了笑,声音更加甜腻:“您萧总是什么人,像您这样的成熟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成为你左膀右臂的贤内助,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并肩作战,一起拓展事业。而不是像子书言玉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做,试想一下,在你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不但不能为你分担,去很可能用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让你要多分一份心,那是多么烦人的一件事情。”

萧凌然沉默了一下,道:“说的也是”

子书言玉听到这,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先回避了,却没想到手机一震,低头看屏幕上,赫然多了一行字,英雄请上场。

没想到萧凌然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子书言玉又再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她的意思,这才勾了勾唇角,伸手推门。

()“凌然。”子书言玉故意放开了声音,伸手便推开了门。

门里面,便是萧凌然宽敞的让子书言玉觉得实在是浪费的办公室。

不过无暇过多的欣赏萧凌然办公室里得自然风景,子书言玉一推开门,便看见了房间里不太和谐得一幕人文景观。

萧凌然坐在他宽大得办公桌后,桌上,摆着一份摊开的文件。

这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萧凌然身边,还站了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不超过二十五的年纪,穿着极短的裙子,大波浪,脂粉抹的很到位,既精致也不显得过份,可是子书言玉看了看自己身上暖和的外套,再看看女人身上单薄的一层轻纱衣裙和低的不能再低的v领,就算是远然大厦里是开着中央空调四季温度适中的,这女人,也不必穿的那么少。

好在萧凌然是衣装整齐的,虽然没有打领带,可是衬衫笔挺,只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和早上出门一样,完全没有被蹂躏过的样子。

那女人的身子,本来已经扭成了s型的紧紧挨在萧凌然身边了,一听见门外响起的动静,被吓了一下,忙直起了身子。

然后子书言玉便看似不经意的推了门进来。

萧凌然站了起来:“言玉,你来了?”

“没有打扰你?”子书言玉笑眯眯的走过来,路过了大波浪的美女身边,再不着痕迹又强势的萧凌然身边站了站,将波涛澎湃的姑娘往外挤了挤。

“林助理正在跟我汇报工作。”萧凌然正色道。完全不象是一个被抓到奸情的老公。

子书言玉转脸看了一眼那林助理,那大波浪美女的胸前,颤巍巍的挂着个工作牌,林嘉怡,总经理助理。

萧凌然的助理还真多,不知道这个才色俱佳的林助理,负责不负责他的私生活呢?

子书言玉邪恶又八卦的想着,人却往后面退了一点:“你们在忙工作啊,那你们继续,我在一边等着就好了。”

萧凌然好心道:“对了,林助理,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子书言玉。”

林嘉怡笑的讪讪:“子书小姐,您好。”

萧凌然是老板,那么子书言玉,就是暂时未来的老板娘,虽然说在萧凌然面前,林嘉怡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在心里,她也许真的瞧不起这样只能当花瓶的摆设,可是当着子书言玉的面,她还没有强悍到连戏都不演一下的地步。

毕竟不管怎么样,子书言玉是萧凌然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又有玉氏做为她的后盾,

子书言玉笑了笑,又往边上让了让,好心道:“林助理,你穿的那么少,是不是很怕热。”

子书言玉这话,语气虽然十分的温和,笑容也是春风怡人,可是话语中的内容,却怎么都让人觉的是不安好心。

林嘉怡虽然心里将这个出现的非常不是时候的子书言玉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是脸上却还是不得不笑著道:“是啊,我一向都怕热。”

本来紧包着迷人身段紧身的衣裙,现在穿在身上,怎么都觉得有些难过,衣领是特意拉低了一些,并不过分的暴露,却也能看见内里隐隐得黑色蕾丝暗花花边。塑形很好得内衣挤出完美深邃的阴影,像只诱惑的手指轻点。

林嘉怡这一身得打扮,不可谓不完美不性感,配上本就绝好得身材和脸蛋,只觉得但凡是个男人,也没有能左怀不乱的道理。

可这一身打扮落在一个女人眼里,又在一对准夫妻的眼里,那就尴尬的不行了。

子书言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伸手把茶几上的遥控器抓在手里,滴滴滴的一通按,眼见着温度上的显示从二十六度一直降到了十八度,还飕飕的吹起了冷风,这才从茶几上拿过几本杂志,非常悠闲道:“这下不热了,你们慢慢聊,我不急的。”

林嘉怡站的位置十分的不好,她本来的个子便高,又穿着高跟鞋,站在桌子的侧面,正好是空调出风口的位置,本来可以弯着腰用最完美的姿态和萧凌然说话,可如今子书言玉就坐在一边,自然的,便只能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回报工作。

珠宝行业如今只是远然刚开始涉及的一个领域,所以虽然花费了很多心思,却不可能占用萧凌然所有的时间,所以如今林嘉怡向他汇报的事情,子书言玉基本上听不太懂。

不过听不懂没有关系,子书言玉的眼睛看似盯着手里的杂志,实则看着林嘉怡背后的长发飘飘,那一头及腰的波浪长发在空调强力冷风的吹拂下,飘逸自然,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材线条,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子书言玉眯起了眼想,像林嘉怡这样的白领,应该是既有购买力,又有购买需要,不知道她会中意什么样的款式,是更看重品牌,还是更看中价格?

子书言玉脑中,转过一系列跟市场和品牌息息相关的问题,却不期然的,听见一声不那么优美的喷嚏声。

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听萧凌然道:“林助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能舒服吗,穿着聊胜于无的轻纱吹着冷气,镂空的背上,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全身起了层栗粒。

子书言玉起了身,忍着笑道:“凌然,你看林助理都不太舒服了,你还拉着人家加班,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员工都累垮了,谁给你赚钱?如果不是很重要今天晚上就要决定下来的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是啊。”萧凌然顺着道:”如果林助理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回去休息,计划书放在这里,明天我会看的。”

林嘉怡还想硬撑着优美的风度,可是鼻子一痒,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子书言玉好心的递了张纸巾过去,笑模笑样的道:“林助理,怎么感冒了,一定是着凉了,现在是秋天了,虽然房间里暖和,也不能这么穿,不管是冻着了还是出事了,都不太好不是?”

那一句出事了,说的轻描淡写飘忽飘忽,听的林嘉怡心里颤巍巍的。

子书言玉虽然是个娇滴滴的样子,可是个子还真不矮,虽然穿的是平底鞋,却还是不怎么费力的就搭上了林嘉怡的肩膀。

微微的用力,便把人往外推,一边道:“林助理,下次来找萧总的时候,记得多穿一点,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就在远然上班了,所以我会不定时不定期的出现在这个办公室里。虽然我既没有能力又什么都不会做,可是我毕竟还是萧总的未婚妻,我再大度,也有个底线,总是让我看见这样的事情,对你对我对萧总,都不好不是?”

说话间,不知不觉的,林嘉怡被推到了门外,办公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子书言玉拍了拍手,走回来。

萧凌然还是安稳不动的坐在书桌后,两手交握在身前,看着子书言玉。

子书言玉挑了挑眉,勾起唇角:“美人没有受惊?”

子书言玉的样子,颇有些调侃玩笑,萧凌然定定的看了她半响,道:“你来得,很是时候。”

“怎么?”子书言玉一屁股坐在萧凌然对面:“你要是誓死不从,她还真能把你吃了?”

萧凌然怎么看也不象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如果真的看不上眼对方的这种行为,子书言玉不相信他拉不下脸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是我大学老师的女儿。”萧凌然微微的皱了皱眉:“我很敬重那位老师,而他的女儿,也确实很能干。”

子书言玉哦了一声,不由的道:“就算是有关系,能坐上这个位置,我也觉得她应该很能干。又能干,长得也够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能干的女人很多,漂亮的女人也很多。”萧凌然道:“喜欢不喜欢,与这个无关。但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我不想让她太难堪,我觉得你是一个理智而懂得分寸的人,由你来中止这一场闹剧,再是完美不过。”

子书言玉恍然的哦了一声,笑笑:“萧凌然,我突然觉得,你身边这个位置,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为什么?”萧凌然起了身,开始收拾文件准备回家。他对子书言玉,本来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可是从医院里那一幕过后,到今天早上子书言玉和声顺气的听从夏倏远的各种安排,他有些觉得这个大小姐奋发向上的表现,也不是那么假。也就多了几分和她说话的兴趣。

“因为我对你没兴趣。”子书言玉坦言:“关心则乱,如果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你指望我刚才能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子书言玉耸了耸肩:“我虽然不能准确的想到我会做什么,但是我对于保护自己的所有物,一向不遗余力。对于外来侵略势力,绝对是一竿子打死不留情面得。”

就像是徐欣然和徐兰凤,在子书言玉看来,那都是她的人,是护得了要护,护不了也要护得。

萧凌然笑了笑,是的,现在的他,身边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完美的扮演好一个未婚妻的角色,适中保持温文有礼的一面,哪怕是看见另一个女人在他的床上,也能笑著从容面对。

至于温文尔雅的原因,就算是像子书言玉所说的,是因为无心,那也无妨。

时间有些迟了,萧凌然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十分的好,打电话通知林叔一声,带着子书言玉出去吃了一顿。

虽然说子书言玉不太尝的出八二年的红酒和二零零二年的红酒有什么不一样,可是想着日后和萧凌然的相处还会有些日子,关系和谐两人心里都痛快些,也不好拂他的好意,便欣然赴约。

从来没有去过的餐厅,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带着微微醉意的回到紫园的时候,只有林福还没有睡,看着相偕下车的两人,笑的眯了眼。

实在没有精神再开电脑,子书言玉也想着自己是写过市场调研的,而且相隔的时间还不太长,今天记下来的那些数据,只要汇总分析一下就可以,应该不会花太多的时间,便也就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闹钟响了两遍,子书言玉才睁开眼睛,本想着干脆在家里写就好,可是脑中却不知道怎么的想到昨天在设计部看到的那一书柜一书柜的书,觉得还是去公司写,还有那么多资料可以参考。

于是闭著眼睛起床刷牙洗脸,更加和睦的和萧凌然一桌吃了早饭,还聊了几句,一起上班。

早上依旧是堵的厉害,到了远然的时候,离九点已经差不了几分钟,地下车库要绕过正门转到大背后,再从负一经过一上。

子书言玉眼看着时间有点来不及,虽然不用打卡,还是习惯性的不想迟到,忙拍了拍萧凌然道:“把我放在门口就好,我从前门上去。”

“好。”萧凌然应了一声,将车子缓缓的停在大门口,让子书言玉先下了车。

子书言玉进了大门,熟门熟路的往设计部去,经过前台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觉得前台接待处的小姐,看着她笑了一下。

子书言玉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寻常的打招呼,便也笑了笑,转身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刚刚合上,前台穿着制服的三个接待小姐,便咬起了耳朵。

“我刚才看她从萧总的卡宴上下来的,一定没错就是她。”

“不象啊,长的挺清纯的样子。”

“这女人肯定有问题,你们想啊,萧总的订婚宴,我们没有资格参加也就算了,怎么公司的高层一个都没请,听我一个做记者的朋友说啊,婚宴上还闹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不过玉氏和远然都是财大气粗,压了下来,没有媒体敢报道罢了。”。

()子书言玉没听见几个人背后咬耳朵的声音,心里盘算着该从哪几个方面来改善一下前面的那份市场调研。

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推开设计部的大门,立刻闻到里面飘出淡淡的咖啡香味。

夏倏远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茶水间里,三两个同事正端着咖啡说笑。

子书言玉推门的声音不大,走进去一步,正听着那边断断续续的传来聊天的声音,只听到什么不知道有过几个什么的话,本来也没有打算偷听别人说什么,再往前走了一步,便听见侧面突然传来声音:“哎呀,你来啦。”

子书言玉吓了一跳,一转身,却看有人正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依稀记得,是昨天来报道的时候,几个设计师中的一个,子书言玉笑了笑:“你好。”

这边说话声音一起,茶水间里马上静了下来,哗啦啦的,茶水间里一下子走出来四个人,有男有女。

子书言玉也知道,和其他部门的严谨比起来,设计部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地方,大抵是因为设计师本来就是一个崇尚自由的职业,需要灵感不能禁锢。

一大早的上班,喝喝咖啡聊聊八卦,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子书言玉可不想让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都觉得她是上面派来监督的,从善如流的笑了笑:“大家早上好。”

“早上好,好……”众人七嘴八舌的应了,有些脸色颇为不自然,端着手里的咖啡,纷纷的回了自己的位子。

子书言玉只当是毕竟自己的身份,没办法让大家一下子觉得完全不用防备,也就不多说什么,放下东西,从书架上找了些书,在自己的位子上老实的打报告。

跟同事搞好关系,这自然是应该的,可是子书言玉也知道这不是急于一时能做到的事情,再说了,也曾经在其他的公司待过,有些规则她也明白。

怎么样才能被人接纳,如果你只是一味的好脾气好商量,那就算是被接纳也是一个注定要被欺负看不起的。只有自己稳住了根基,再从善如流,这才能用一种最好的姿态融入群体。

现在对子书言玉最重要的,是怎么得到夏倏远的认可,这个有性格有原则的男人,若是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那么哪怕是萧凌然的强压,估计也不可能让他低头。

再者了,夏倏远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管理人员,远然请到他坐镇,怕是也花了大代价,根本是不可能为了自己和他翻脸的。就算是萧凌然拉不下这脸,她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办公室里来了新的同事,总是让人新奇的事情。如果这个新的同事,又和大老板有点什么关系,那更是会成为最好的话题。

子书言玉对大家的好奇和私下的议论,表示非常的理解,所以在进出之间,对那些小声的嘀咕和眼神,也就选择了忽略不见。

十一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一下,外面一个姑娘探了头进来。

“请问夏总监在不在?”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子书言玉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昨天在停车场遇到的一个姑娘。好像是市场部的,叫陈丽君。

子书言玉身边一个位子的人站了起来,看来是夏倏远不在的时候,可以说话负责的人:“夏总监出差去了,你有

“夏总监出差了”陈丽君应了声,道:“没事没事,是行政部门修改了一些公司的规章制度,我正好要下去,就顺便给你们部门带来。夏总监不在,我丢给你们也行。”

“好的,那就给我。”那人应了,接了过来。

陈丽君笑了笑,正要走,却是眼睛一亮:“言玉?”

子书言玉笑了笑,这姑娘热情的很,自来熟,昨天大半个小时在车上,已经和她之间亲密的很了。

“你也天天来上班啊?”陈丽君走到子书言玉桌边,看着她一桌子堆着的书和打开的文档,叹道。

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道:“我还是试用期呢,怎么能不来上班?”

陈丽君哦哦了两声,一副明白明白的样子,突然的看了看手表,道:“中午我请你吃饭。谢谢你昨天带了我们一段,要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会迟到挨骂的。”

“啊?”子书言玉愣了一下,直觉道:“不用了。”

陈丽君又再哦了一声,调侃笑道:“我懂了,是不是中午要和萧总一起吃饭啊?”

“不是。”子书言玉无奈道:“事情还没忙完呢……”

“再忙也不耽误中午这一会儿啊。”陈丽君笑道:“就这么说了,中午我来找你。”

来不及再拒绝,子书言玉看着陈丽君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摇头笑了笑。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没有过一会儿,陈丽君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跟办公室里的人打了招呼,笑眯眯的拉了子书言玉就往外走。

“还没去过公司的食堂?”陈丽君笑着,拉着子书言玉上了电梯,现在已经到了吃饭高峰,一个电梯里的人,都是到食堂的,子书言玉其实也是习惯了这种生活的,可是站在人群中,却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的错觉,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总觉得旁人看她的眼光,是那种想保持一本正经,可又不由自主的带了点怪异。

食堂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二十五,整整的一层,大大小小的厅隔开各种区域,陈丽君问了子书言玉喜欢吃什么,两人便一人端了一盘自助餐找了个空的位子。

远然这样的公司,员工伙食自然是不差的,员工都有饭卡,公司固定每个月打钱进去,反倒是子书言玉这样的试用期零时工,什么都没有。

陈丽君是个能言善辩的姑娘,虽然子书言玉说的并不多,可是一顿饭还是吃的热烈。

子书言玉估计他们中饭的规定时间是一个小时,吃了一会儿,便看着陈丽君不时的看表,到了十二点四十,陆陆续续的,饭厅里的人便开始离开。

陈丽君不催子书言玉,只觉得她是大户人家的,想来还从没有在这种环境里吃过饭,已经够不容易了,总不能说没吃好,还不让别人吃饱。

倒是子书言玉其实是习惯了速战速决的,细嚼慢咽不是不想,只是从来没有那个时间,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时间,道:“下午几点上班,是不是快了。”

陈丽君笑了笑,道:“一点半,吃晚饭再休息一下,刚刚好。”

“恩,那我们走。”子书言玉应着,站起身。

上班是很累的,特别是像陈丽君这样怕是还要常在外面跑的外勤,中午就那么点时间,可不能拖着人家不放,更何况自己的报告也只写了一半,夏倏远给她定的时间,可是明天,今天就算是熬夜,这也必须赶出来的。

陈丽君应了,眼睛突然一亮,道:“对了,我的办公室在十九,你跟我去一下,我上次回家,从家里带了茶叶,是我自家种的哦,我家里是种茶的……刚出来的新茶,比外面多贵的都好……”

陈丽君絮絮叨叨的,也不管子书言玉答应不答应,拖了她就走。

子书言玉没有和人那么接近的经验,往常在公司的时候,更是没有什么人这么热情的对她,看着眉眼都是笑的女孩,有些不忍拒绝。就算她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这么热情,那又怎么样呢,也不必把每一颗心都想得那么不堪。

子书言玉被陈丽君拉着到了她的办公室,也是如同设计部一样的房间,不过没有沙发,最里面,还是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外面,是一个一个的格子间。

陈丽君拉着子书言玉到了自己的位置,便弯腰在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刚才翻了些什么上来,里间办公室的门一开,一股香味从单间的办公室飘了出来。

“陈丽君。”一个子书言玉一点儿也不陌生的声音道:“去把这个复印一下,再把这个……”

话堵在喉咙里,子书言玉有些郁闷的看着踩着高跟,长发飘飘的林嘉怡,只能说,今天她穿的,总算比昨天多了。

“林主管。”陈丽君哪里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见自己领导来了,忙站直了身子。

林嘉怡看了眼子书言玉,颇为不自然道:“这不是子书小姐吗?”

子书言玉只是笑了笑,没有答她的话,却对陈丽君道:“你有工作要忙,我先走了。”

“子书小姐是去总经理办公室吗?”林嘉怡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能帮我把这份文件带去吗?看到子书小姐,我突然觉得我不太适合去萧总办公室了。”

这女人看来昨晚上回去,是越想越不痛快啊,子书言玉眯了眯眼,也笑道:“抱歉,我现在不去萧总办公室。还有,只要是上班时间,稍微多穿一点,我想,总裁办公室,是对每个人开放的,怎么会有不适合的说法呢?”。

()子书言玉是总经理未婚妻,林嘉怡是公司领导阶层,虽然陈丽君不知道这两人能有什么旧恩怨,可是却也知道,这两个人不管有什么矛盾,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被子书言玉冷冷的一堵,林嘉怡脸色沉了沉,带着嘲笑的口气道:“为什么子书小姐不上去找萧总呢?难道说,闹什么矛盾了?”

子书言玉有些莫名其妙得,皱了眉看了一眼林嘉怡,道:“我跟凌然得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子书言玉道:“小陈,我先回去了。你忙。”

陈丽君连忙得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却听林嘉怡道:“陈丽君,你把这些文件处理一下,这个复印,这些碎掉,办公室的碎纸机坏了,去找别的办公室先用一下,在把这些送到十,这个送到十八……”

子书言玉才往外走了几步,便已经听着林嘉怡说了一串,而陈丽君只有不停的应好的份。

心里有些不忍,转了回来,道:“小陈,十八的东西我帮你带下去,还有要碎的,我们办公室有碎纸机,也给我好了。”

“啊。”陈丽君一楞,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子书言玉道:“只是顺便,不麻烦的。”

林嘉怡眼中精光一闪,接了话道:“既然子书小姐愿意帮忙,那就多谢了。”

说着,从桌上拿起两个文件袋,一红一篮,分别放在子书言玉左右手上:“红的交给十八采批部,蓝的碎掉,这虽然是公司内部的文件,不过我想,对子书小姐来说,公司应该没有什么是需要保密的。”

子书言玉没有多说,跟这样的女人太费唇舌,是件麻烦的事情。对她来说,怎么样的打击才是最重的,怎么样的轻视才是真正的不屑,不是对她冷嘲热讽,而是姿态万千的挽着萧凌然的胳膊,轻飘飘的走过,回头看她轻轻一笑。

我不跟你多说,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你说话,平白的没了自己的身份。

子书言玉接了两个文件袋,说了句不客气,转身便走。

下了,把红色的文件袋交到了采批部的办公室,子书言玉便回了设计部,设计部的办公室比旁间都要大些,角落一排,摆着打印机,碎纸机。

子书言玉在以前的公司,虽然应聘的是珠宝设计,其实公司小,又是新人,还不是什么活儿都做,这些办公用品操作的都是熟练之极的,虽然型号品牌有些微差别,可是大体都一样。

按了开关,子书言玉将蓝色文件袋里的十来张纸都抽了出来,也没有多看,便塞进了碎纸机。

这个毕竟是远然的内部文件,虽然说她看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可还是不看的好。

哗哗的机器运行声中,一张张的纸被推了进去,随着出来的,是细细的比粉末大不了多少的纸屑,这碎纸机的功能,还是挺好的。“

几分钟便把文件袋里的东西都碎成了屑,子书言玉关了机器,回到位子上,重新自己才开头没写多少的调研报告。

其实,也就是将自己记在本子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再敲到电脑上去。在一家家逛店的时候,子书言玉虽然只是草草的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不过却也大体上将要表达的意思写了下来。

坐在电脑前,子书言玉便又安静了下来,用陈丽君送的茶叶泡了杯茶,果然是清香怡人,手指敲打在键盘上,滴滴答答的,发出让人安心的声音。

写完一个段落,子书言玉又再看了一遍,满意的轻轻舒了口气,正扭了扭腰准备下一个段落,手机铃声突然的响了起来,子书言玉吓了一跳,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子书言玉刚喂了一声,便听见萧凌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道:“子书言玉,到我办公室来。”

这个点,找自己干什么?子书言玉疑惑了一下:“有什么事”

话没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盲音,子书言玉愣了愣,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萧凌然似乎是摔了电话的,这又出什么事情了?

不过只是迟疑了一下,子书言玉便起了身,将电脑上的东西保存了一下,往外走。

第二次到萧凌然大的让人感叹的办公室,只是不同的是,现在不是晚上,二十八上,也不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是子书言玉所能看见的人,都正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子书言玉心里不由的犯了嘀咕,径直往里走去,好歹算是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邓可正从萧凌然的办公室出来,看见子书言玉之后,脸上的神色明显的僵阴了一下。

“萧总在吗?”子书言玉自然问道。

邓可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子书言玉心里更是疑惑,却也不再多想,伸手推了门,便看见萧凌然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不知道是听见门的响动,还是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正和她对上。

萧凌然的脸色阴沉的怕人,薄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进了门,子书言玉便走了过去,道:“凌然,你找我干什么?”

萧凌然的唇抿的更紧,脸色更沉,眼睛盯着她,道:“子书言玉,我希望你能够检点一点。”

子书言玉愣了愣,不由得道:”萧凌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萧凌然冷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子书言玉有些茫然,将照片拿起来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几张七寸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照片的背景有的是在室内的沙发,有的,是在野外的公园,两人或相对而笑,或牵手相依,说不尽浓情蜜意的样子。

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正是许殊。而照片上的女子,也就是现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

()“这是许殊和子……我的照片?”子书言玉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在她的意识里,这是子书言玉和许殊的合照,可是话说到一半,猛的一顿,现在自己就是子书言玉,也就是说,这是许殊和自己的合照,那么拿在萧凌然手里,这是怎么意思。

照片上,许殊的笑容温柔沉醉,眼睛没有看镜头,却是若有若无的看着子书言玉,那眸中暖意能让人的心都陶醉。

可是这笑容看在子书言玉眼里,却只是心碎。

这样的笑容,在那个青春飞扬,自以为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也曾见过。

平静了这些天的心,又有种钝钝的微痛,子书言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伸手按在胸口,努力想着方天的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萧凌然看了子书言玉的表情,明显的是心痛是不舍,心里不由得更加不快,本来就沉着的脸,又黑了几分。

子书言玉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一些,压抑着道:“你喊我来,就是看这个照片?”

萧凌然见子书言玉似乎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有些意外,意外之后,却是更重的怒气。

“子书言玉。”萧凌然冷道:“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解释些什么吗?”

“解释什么?”子书言玉不答反问:“萧凌然,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解释什么?”萧凌然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上涌,手按上桌子上的照片,手背上青筋直跳:“子书言玉,你已经和我订婚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可是你和别的男人的照片,却公然的,大咧咧的出现在公司的消息栏上,难道你不应该像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说着,萧凌然将照片从桌上拿起,又再重重的扔下:“你和许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公司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子书言玉,你不要脸,我还要。你不要脸,你有没有想过玉氏还要?你以前有过男朋友,这没有什么,反正是做戏,我不指望你是冰清玉洁的,不过如果因为这事情影响到公司的形象,我想,子书言亦那里,你也很难交差?”

子书言玉一愣,道:“你说这些照片,是出现在一的公告栏里的?”

“那你以为呢?”萧凌然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难道你觉得我会无聊到,使什么手段去弄你和许殊的合照?”

看着萧凌然的样子,子书言玉心里乱的很,照片上的两人,一个是那么的熟悉,一个会越来越熟悉,可是那两人在一起,笑的越灿烂,却是越刺眼。

轻轻的呼了口气,垂了眼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萧凌然斜睨了子书言玉:“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发了?”

子书言玉抬起脸来,定定的望着萧凌然,半响,突然的将他桌上的座机拽了过来。

萧凌然愣了一下,子书言玉已经按下了免提,又再熟悉的拨了一串号码。

嘟嘟的声音响了两下,电话那头便有人接了,一声低低带着磁性的“喂……”让子书言玉的心一揪。

“是我。”出了口的声音,去是冷冷的没有温度。

电话那边顿了顿,随即是惊喜的语调:“言玉,是言玉吗?”

萧凌然狐疑的看了一眼子书言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没有说话,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是我。”子书言玉开门见山道:“许殊,照片,是不是你寄的?”

“照片?”许殊在那边顿了顿,有些茫然道:“什么照片?”

“以前我和你的一些合照。”子书言玉道:“今天在远然的公告栏上,有人贴了我和你的合照,是不是你做的?那些照片,除了你,还有什么人有?”

“言玉,你觉得我用我们以前的照片要挟你,还是,想坏了你的名声?”许殊的声音里,竟然有些委屈:“言玉,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若这话实在数日之前,子书言玉真的是什么样的内容都信了,就算是说白天出月亮,晚上有太阳,她也都信了,可是现在,却是对那个男人没有一点感觉。

“许殊。”子书言玉冷冷的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徐欣然到底对你说什么了?”许殊急道:“言玉,我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多好,可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她一直都喜欢我,但是我对她并没有感觉,所以一直都没有理会她,她一定是因爱成很,所以才……”

“够了。”子书言玉实在是听不下去许殊的话,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对真相了解的最清楚的那个人,听着他急切而带了委屈的解释,也许真的,会动摇也说不定。

“够了。”子书言玉心中涌上浓浓的倦意,伸手按在挂机键上,一字一字道:“许殊,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蠢,也不要把我想的那么有利用价值,我现在只想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非要纠缠到底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恨你。”

如果许殊觉得他失去了子书言玉,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机会,那自己现在,又有什么好在乎的,除了还守在医院的徐兰凤,她一无所有。

说完,子书言玉按了挂机,两手撑住桌子支撑自己的体重,看着萧凌然。

她无愧与萧凌然,她想,子书言玉也是无愧与萧凌然的。他们两人之间又不是什么亲密情人,不存在背叛与否的问题,萧凌然现在是昂首挺胸的质问她,可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有什么女人哭着闹着找上了门,带着孩子要求负责任呢?

“这就是我给你的解释。”子书言玉道:“我和许殊,以前是有过一段感情,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既然和你订婚,不管是真是假,也会守住自己的承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如果你觉得非常的不痛快,我建议报警。”

萧凌然眯着眼睛看子书言玉,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类似被抓奸的子书言玉,还能有这样的镇定。

可是她眼中刚才的神色,对许殊,却分明是有着什么激烈的情绪。

“子书言玉?”萧凌然凉凉道:“你,真的能忘了许殊?”

缓缓地音调让子书言玉心中轻轻地颤了颤,还没说话,却听急促的脚步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萧总呢,我要见萧总。”。

()“谁在外面?”萧凌然心情本就极差,一听外面有人在吵,更是火大,颇不耐烦的道。

“是林助理。”邓可有些紧张的道“林助理可能有什么急事。”

门是关着的,虽然萧凌然问了话,邓可也只是在外面回答,没有敢推门进来。

萧凌然的脾气虽然不那么好,可是在公司里,还是极为自律的,邓可跟了他几年,还没怎么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可是就刚才的观察,萧凌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心情必然是非常的糟糕。不过也能想象,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疑似带了绿帽子,而且还是被广而告之戴了绿帽子,现在能够如此镇定,是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他若是林嘉怡,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他若不是实在找不到理由,早就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可林嘉怡的到来,却是恰恰相反。

没听见萧凌然办公室里有动静,林嘉怡又再敲了敲门:“萧总,我有事情找你。”

萧凌然深深呼出口气,平稳一些气息的道:“进来。”

再是生气,也要分清公私,公司事务,还是要处理的。

林嘉怡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一听到萧凌然说进来,伸手就推开了门。

她似乎有些意外子书言玉也在房里,不过只是楞个一愣,便又恢复了神色。

萧凌然随意的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压住桌上的照片,沉着脸看林嘉怡:“有什么事情?”

林嘉怡看了眼子书言玉,似在犹豫,然后下定了决心,道:“子书小姐,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看我不顺眼。不过再怎么样也好,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做这种事情?”

子书言玉只能茫然:“我做什么事情了?”

今天真是倒霉,这不知不觉得惹了萧凌然,这难道又怎么惹了这个女人。萧凌然可以怒气冲冲的来找她算账,怎么这女人,也可以找自己兴师问罪了?

“子书小姐,你何必装无辜。”林嘉怡手中的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那文件袋子书言玉很熟悉,是刚才交给十八采批部得那个红色的文件袋。

子书言玉还是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道:“怎么了?这不是刚才我交给采批部门的文件吗?我可没有动里面的东西。”

“你是没动里面的东西。”林嘉怡的眼睛盯着子书言玉,有些恶狠狠地味道:“可你把要碎掉的文件交给了采批部,把这个季度刚刚最好的预算报表送进了碎纸机。”

子书言玉一愣:“你胡说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红色的交给十八采批部,蓝的碎掉。”

“胡说。”林嘉怡厉声道:“我明明说的是蓝的送到采批部,红色的碎掉。”

子书言玉虽然万万没有料到一时好心举手之劳的帮了个忙,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可是她却也不傻,更不会怀疑自己当时清清楚楚的会弄反林嘉怡的意思。

这林嘉怡,看来是有心找麻烦来的。

第一天上班,子书言玉今天的心情,其实是很好的,而且觉得未来已经一片光明的在自己面前展开了,直到刚才萧凌然找到她。

刚才和许殊打过电话,子书言玉的心情本就是极差,再对着萧凌然一副阴沉着的表情,心里更不痛快。此时看着林嘉怡一副挑衅的样子,咄咄逼人的表情,实在是连一点调侃的心情都没有。

子书言玉吸了口,压抑着自己想要一杯水泼到这个女人脸上的冲动,硬硬的道:“林嘉怡,你明明告诉我,红色的交给采批部,蓝的碎掉,我不管你是说错了,还是有心想找麻烦,总之想把这件事情的责任推给我,这不可能。”

子书言玉从小就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萧凌然对她怒目而视,尚且忍不下这口气,现在连着林嘉怡也莫名其妙的找上了麻烦,难道还能好言相对。

可林嘉怡在萧凌然面前,倒是适时的摆出副受害者的形象,虽然不至于眼角一红就要泪洒当场,可是却也不再理会子书言玉,转向萧凌然道:“萧总,这事情,你可得为我做主。”

“子书言玉。”萧凌然还在气头上,也颇为不客气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你不喜欢林助理,也不能拿公司的业务开玩笑。”

子书言玉嘴角抽了抽,道:“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想知道还不容易,当时办公室里,除了我和林助理,还有其他人在,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林嘉怡竟然一口应道:“当时这件事情,是我让办公室的陈丽君去做的,喊她来问一下,自然就清清楚楚了。”

子书言玉本来也正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听林嘉怡这么说了,心里顿时知道不好。

林嘉怡也不是省油的灯,能这么处心积虑的陷害自己,那么肯定是有备而来。那个做证人的陈丽君,和自己不过是初识,县官不如现管,会站在哪一边,谁能说准。

子书言玉微微变色的脸,落到了萧凌然眼中,却是另一种心虚的意思。

不消片刻,陈丽君就到了办公室,小姑娘才进公司没有多久,还没有和这么多高层三堂会审过,明显有些紧张,有些怯怯的道:“萧总,子书小姐,林主管。”

萧凌然点了点头,道:“刚才萧助理让送文件,你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哪个颜色的文件袋是要销毁的,哪个颜色的,是要送给采批部得?”

三个人六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陈丽君,小姑娘咽了咽口水,低声的道:“我听林主管说,说蓝的送到采批部,红色的碎掉。子书小姐刚好要下,就说顺便帮我送下去。”

在刚才看见林嘉怡的表情时,子书言玉心里便隐隐的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听见陈丽君这么说,倒是也并不怎么愤怒,也不怎么疑惑,只是冷冷的道:“她是林助理手下的人,自然是帮着她说话的,就算是出庭,也不能做证人。”

林嘉怡自然是的是不饶人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子书小姐,你这话可就没有道理了。虽然说我是陈丽君的领导,可是你是萧总的未婚妻,难道说她会傻到宁可说谎也要得罪你。”

“这就不好说了。”子书言玉淡淡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子书言玉这话,还真不是敷衍,自从经历过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觉得不可能的。

“萧总。”林嘉怡见子书言玉软硬不吃了,只得转向萧凌然:“这事情,你可得给一个公正的处理。”

子书言玉挑了挑眉,处理?这事情,有什么好处理的?

虽然陈丽君的说法和林嘉怡吻合,可是萧凌然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算是不能那么肯定的说这事情另有内情,却也知道她是什么性格。而子书言玉,就算是真的想找她麻烦,料也不会用这样的事情。

可是压在文件下面的照片,却仿佛能透过文件一般的,刺痛他的眼睛。

沉默了一下,沉着脸,道:“子书言玉,既然有人证明是你错了,那且不论你是无意的错误,还是有意的错误,这事情,是不是都应该处理一下?”

子书言玉回望他:“不知道萧总想怎么处理?”

萧凌然沉吟了一下,道:“你觉得呢?”

子书言玉皱了皱眉,道:“林助理,你说被我碎掉的那份文件,是什么文件?”

“是这个季度最新的办公室预算。”林嘉怡道,顿了下,接着又补了句:“是我今天早上才整理打印出来的。”

“才打印出来的?”子书言玉道:“你电脑里?”

“是……”林嘉怡话刚出口,子书言玉便道:“既然如此,那这份应该碎掉却送错的文件,你再拿去碎掉。应该送到采批却被我碎掉的文件,就劳烦林助理再打印一份出来交给采批……”

停了停,看着目瞪口呆的林嘉怡,子书言玉微微笑道:“怎么样?这样的处理办法,林助理你可满意?”

“这就算处理?”林嘉怡只是愣了一下,马上道:“萧总,这……”

萧凌然没有表态,只是抿了唇,看着子书言玉。

林嘉怡咬了咬唇,狠了狠心,道:“子书小姐,就算您是萧总的未婚妻,我也要说句不该说的话了。这里是远然公司,不是玉氏,也不是你家,如果你要做大小姐,要使脾气,就回家去。公司里,不能由着你乱来,一时闹传闻,一时跟对其他员工使出这种手段,子书小姐,你这样,会给远然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说到闹传闻,自然就是指早上子书言玉和许殊的那些照片了,本来萧凌然还有些欣赏子书言玉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这个冷静的对待,一听到照片,心里又是火气一冒。

()萧凌然沉着脸,被一个属下指着说子书言玉的绯闻,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如果说他和子书言玉是恩爱的话,那肯定毫不犹豫的打断林嘉怡的话,将子书言玉保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不让她受什么委屈和闲言闲语。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萧凌然本身,对子书言玉就是有意见的。

人是感官的动物,往往会遵循第一眼的映像,看一个人顺眼,便会越看越顺眼,无论对方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在心里为他找理由找借口。而开始的时候,若是因为什么原因看这个人不顺眼,那以后的日子,便会怎么看怎么不痛快。哪怕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事情并不是他的错,也还是会找些理由推在他的身上。

此时萧凌然就是这样,林嘉怡的话他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子书言玉更让他觉得不痛快。

冷冷的望着子书言玉:“子书言玉,林助理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就回家里去待着。只要你安稳本份,别给我惹些不青不白的事情,我自然能养着你,锦衣玉食,过大小姐的日子。”

萧凌然说这话的语调,是完全的不耐烦,林嘉怡的心里,不由的有了丝怯怯的喜。

能在外人面前这么对子书言玉说话,这就说明子书言玉在萧凌然的心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不管在媒体面前是怎么样高调,怎么样恩爱,私底下,她的判断还是对的。

陈丽君的头垂的更低,两天的相处,她完全感觉不出来子书言玉有一点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样子,那么淡然随和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林嘉怡的对手。

其实子书言玉是个很能忍的人,因为从小处在那样一个境地中,孤儿寡母,总是难免被人欺负。开始的时候,子书言玉也泼辣过,可是后来却在无数次的屈辱中发现,在没有力量的时候,过份的坚持是一种自取其辱。

不能冲破嶂碍的时候,你若是一味的昂首挺胸,那结果就是碰的头破血流,为了不忍一世,有时候,你必须要忍一时。

所以子书言玉,一直都很能忍,在学校的时候,在邻里之间,在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只要是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都不会计较。

可是今天的子书言玉,却是没有那样淡定的心情。

她的心情很糟,不是因为林嘉怡,这样一个明显挑衅的女人,站在自己现在的位置,根本不需要对她有什么表示。她看自己不痛快的原因,不过是萧凌然未婚妻的这个位置,可是这个位置既不是她能决定要不要的,也不是她能决定给不给的。

子书言玉现在的心情很差,只是因为许殊。那个她第一个遇上愿意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的男人,可人家要得,却不是她

的心,他只要她身上,可以换钱的东西。

子书言玉勾起唇角笑了笑,突然没了和林嘉怡胡搅蛮缠的兴致。

对着林嘉怡一笑:“你不是想要一个让你满意的处理条件,我告诉你,我不是远然的正式员工,连临时工也不是。我还在试用期,不过连试用合同也没签,你们萧总就算是想解雇我,也还走不到这个程序。”

再回头对着萧凌然:“你想养我?抱歉,我没兴趣。”

子书言玉胸前,也别着个临时的工作证,此时一把扯了下来,往萧凌然桌上一丢。

“萧凌然,我不欠你,也没有对不起你。”子书言玉转身走了两步,转身道:“以前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以后的事情,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态度相处,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相处的了。”

子书言玉说完,完全不理会愣着的林嘉怡和萧凌然,转身就走。

对这个诡异的身份,复杂的环境,子书言玉烦躁了不是一两天了,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比萧凌然还要排斥两人的关系,可是因为诸多的顾忌,所以不得不忍了下来。

本以为你不情我不愿的婚姻,互相包容体谅一点,大家就算不互相帮助,也可以互不相干,可是萧凌然自始至终都觉得高她一等,这就叫人实在没有办法忍受。

子书言玉脚步很快,哗的一声拉开大门,和愣在门口的邓可擦肩而过,下去了。

老板和老板娘吵架……理论上,做为一个合格的,聪明的员工,看不见听不见才是上上之选,所以邓可第一念头是很意外的想喊住子书言玉,可是张了张嘴,声音又咽了下去。

萧凌然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他知道子书言玉不是个好捏的阮柿子,可是却也不知道,这个姑娘的脾气,竟是突然的这么爆裂。

顿了顿,对还愣在办公室里的林嘉怡和陈丽君道:“都回去做事。”

林嘉怡支吾了一下,看着萧凌然的神色不对,也不敢再说什么,忙应了是,快步出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她可没有天真到以为可以凭借几句话或者一件这样的事情,就让萧凌然放弃远然和玉氏的合作,把目光转向她,她本来指望的,只是让萧凌然注意到她,并且从心里觉得,这个一无是处的未婚妻,和她相差甚远。

萧凌然这样的男人,就算婚姻是为了事业和家族不可避免的牺牲,那在外面有些自己的红颜知己,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是如子书言玉,就算是知道了,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一回事罢了。

大门关上,萧凌然坐回他宽大的皮椅,从文件袋下抽出那几张照片,看着笑颜如花的子书言玉,心里泛上丝丝缕缕不痛快的感觉。

手边便

是电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凌然按出了电话本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是子书言玉的,手指轻触着通话的键,却是迟迟的没有按下去。

今天的事情,仔细的想想,子书言玉也确实没有做什么,林嘉怡的话,虽然有陈丽君做证人,怕是也不可靠的,今天自己的态度,好像过份了点。

萧凌然心里有些烦躁,可是却将手机拿开了一些,不管这事情是与子书言玉有关无关,毕竟是她惹出来的,归根结底,影响了两人的形象,就有可能影响远然和玉氏的形象,不管怎么说,也是错的。

想着子书言玉虽然是气着走了,可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终究还是要回紫园的,萧凌然这么想着,突然的舒服了一些,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情,最近实在太忙,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这一件毕竟是私事,可以留到晚上再解决。

却说子书言玉冲出萧凌然的办公室,到了设计部,也不和谁打招呼,拿了自己的包便往外走。

她还不是这里的员工,不用对任何人负责。现在她的心情,也没有任何心情和谁打招呼。

出了远然的大门,低着头往外走,子书言玉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紫园,是不想回的,子书言玉自己的家,更是连怎么走都不知道。

想到那一个自己的家,子书言玉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当时自己不得不答应子书言亦的要求,除了自己的安危,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就是因为子书言玉的母亲,她的安危,似乎握在子书言亦的手中。

这几日里,子书言玉一心一意想着的,是怎么样帮助自己的母亲渡过难关,根本还没有考虑到别人的问题,如今和萧凌然一吵翻,反而想到了这个问题。

子书言玉缓缓的往外走着,心中各种思绪翻滚,想了又想,拿出电话。

电话薄里,不可避免的有子书言亦的名字,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打了过去。

子书言亦的声音,还是如那天一样,听到子书言玉的声音,他明显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言玉吗?”

“是我。”子书言玉的声音犹豫了一下,随即硬起来道:“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或许子书言玉从来都不曾用这种口气跟子书言亦说过话,他愣了一下,道:“什么事情。”

“是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子书言玉道:“我和萧凌然吵架了,后面会怎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母亲做出什么不敬的举动来,让我知道她受了一点委屈,那这事情,你就不要再有一点希望,不但没有希望,我还会把你做的这些事情都公布于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子书言亦,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不撕破脸,以后什么都好说,要是破罐子破摔了,我也没有什么在意的。”

说完,不管子书言亦怎么回答,子书言玉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像子书言亦那样处心积虑想要出人投地的人,怎么会做以大博小,铤而走险的事情,他敢威胁自己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子书言玉一直的软弱无能。

()子书言玉轻轻呼出口气,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为了徐兰凤,是什么委屈都能受的,可是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真的还没有那么伟

再者说了,仔细想想,她也不相信子书言亦真的能对子书言玉的母亲做出什么事情来,抓在手上的,才是筹码,一旦这个平衡打破,那就真的是对谁都没有好处。子书言玉自然是不愿意看见鱼死网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是她不相信,做为现在拥有一切的子书言亦,他就一点儿都不怕。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古语那么多,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子书言玉的脚步不慢,挂了电话,人已经走出了远然大,一点钟的光景,因为是秋天,虽然太阳还有些刺眼,可是阴暗的地方,却还是有些冷。

子书言玉现在也觉得冷,刚才出来的匆忙,仅剩下些的理智,还知道把包拎在手上,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却没有拿。

一步步的往前走着,却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子书言玉心中有些闷闷的感觉,却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生活像是错综复杂的一团出现在眼前,以前自己还能明确的知道要什么,往哪里努力,可是现在却连这,似乎也失去了方向。

从前委屈的时候,会打个电话跟母亲絮絮叨叨的说些这说些那,在她温和的声音中,便可以自信的告诉自己,虽然讨厌的人很多,可是却一定会又一个自始至终的站在她身后,风再大雨再大,也还有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可是现在不同了,子书言玉在手机上输进徐兰凤的电话号码,却久久的没有按下去,心里的苦,一波一波的往上翻。

现在徐欣然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徐兰凤的一颗心,全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哪里有心情来安慰她。更何况,让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境况,不但帮不上半点忙,反而只是更让她揪心。那又是何必。

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子书言玉抬起头看着层层叠叠的高大厦,仿佛有些雾气迷蒙冲上眼眸,这个世界,都模糊起来。

握着手机的手,终于放松下来,子书言玉轻轻的呼出口气,打算把手机塞回包里。

徐兰凤现在可能刚刚平定下来,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更何况,她也做不了什么。

握着手机的手还没伸进包里,欢快的音乐便响了起来,子书言玉吓了一跳,拿过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方天的电话号码。

心里有些诧异,方天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电话那边,方天的声音依旧温和:“是言玉吗?”

“恩,是我。”子书言玉清了清嗓子,不想让他听出有些哽咽的声音来:“有

“哦,是这样的。”方天道:“本来是约好明天给你复查的,可是因为的家中有一些事情,所以下午要赶回去,你下午有空吗,有空的话来一趟医院。”

“我……”子书言玉顿了顿道:“现在不太方便,我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要么复查就算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方天道:”言玉,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子书言玉虽然竭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可是方天的听力却是敏锐,没有忽略她声音中和往日不同的感觉。

“我没事。”子书言玉有些无精打采道:“真的没事,谢谢你,你家里有事赶紧回家,我身体好着呢,迟几天复查也没关系。”

“言玉。”方天试探着道:“你跟凌然吵架了?”

子书言玉苦笑了一下,道:“我真的没事,我挂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方天虽然温和,可是却又能榜她什么。她和他,也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又能接受他帮忙什么。

方天看着嘟嘟响着盲音被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萧凌然。

萧凌然的电话却在响了几声之后,被转到了留言信箱,方天隐隐的想起来,似乎他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这小子平时做事虽然嚣张不靠谱了些,可是工作起来,还是极认真的。开会的时候,手机从来都是静音,什么事情也找不到。

可方天又不知道萧凌然办公室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子书言玉。

再接起电话,子书言玉的声音虽然还是沉甸甸的,可比起刚才却平稳了许多。

“还有子书言玉平静的道。

“你现在在哪里?”方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问到。

子书言玉随口报出了自己的地址,不解道:“怎么了?”

“你在那里别走。”方天道:“我马上过来。”

“干什么?”子书言玉更是不解,随即心里一紧:“是徐欣然出什么事了?”

“没有。”方天忙道:“是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你就站在原地等我,你旁边是不是有个超市,你就在超市门口站着别动,我十分钟就到。”

明德医院是在紫园和远然的中间的地方,离的十分的近。

方天说完,便挂了电话,子书言玉喂了几声,很是纳闷。

不过反正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得,她对方天这个人,印象也很好。人家好歹也替自己说过好话,送自己回过紫园,子书言玉也不好再打电话过去问。便站在超市门口,暖洋洋的太阳底下等着。

确实也就是十来分钟,子书言玉见过的那辆白色轿车便从对面驶来,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开

,方天在里面招了招手:“上车。”

子书言玉一头雾水,却知道这个地方是不能停车的,也就连忙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方天果然是打算回家的,汽车后座上,放了不少的东西,略扫过一眼,都是些营养品保健品,看来方天,还是个很孝顺的人呢。

关上车门,方天一踩油门,车便往前冲了出去,子书言玉不知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先系上了安全带,这才道:“方天,找我有

“你要去哪里?”方天不答反问。

“去那里?”子书言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方天转头看了眼子书言玉有些微红的眼角,道:“是送你回紫园?还是回香茗山别墅。”

子书言玉更是不明白,皱着眉:“方天,你要干什么?”

方天轻轻叹了口气,车速慢下来,滑到一旁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踩下了刹车,然后转脸看她。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方天严肃道:“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经受太大的刺激,也不能情绪过份激动或者变化。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好,我不能让你在心情非常不好的情况下,一个人待在街上,那样非常危险。”

子书言玉是万没想到方天来找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原因,愣了愣,心里竟然一热,本来就堵着的地方,更加堵的难受。深深的吸了口气,竟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方天看着子书言玉脸色不对,连忙的摇下了车窗,一丝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别紧张,别难过。”方天缓缓的说:“是不是和萧凌然吵架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就算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也不能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方天的声音温柔的带着磁性,子书言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觉得没有距离,并不是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心动感觉,可去是让人觉得安心,觉得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可以依靠的那份力量。

子书言玉从来是个有天大的委屈都自己抗着的人,再苦再累,回家关上门来哭一场,走到人前,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半点也看不出情绪。

此时听着方天关怀的话,子书言玉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温暖起来,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转过脸去,闷闷的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方天也并不追问:“那我送你回远然,不管萧凌然怎么惹你生气了,我替你骂他一顿,就别难过了好不好。”

说着,方天扭动了车钥匙,子书言玉一听着引擎响,连忙的转过身,一把抓住方天抓着钥匙的手。

“我不要去远然。”子书言玉斩钉截铁

方天上扬着音恩了一声,保持姿势不动,等着子书言玉说出自己要去哪里。

“我不要回紫园。”子书言玉缓缓道:“我也不要去香茗山别墅……”

子书言玉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街上溜达,可是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过滤,终于沉沉的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我没有地方想去。”子书言玉慢慢的放下手:“方天,你去忙你的,我没事的。虽然我哪里也不想去,可是我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实在不行,我也会去找个酒店的。”

包里倒是还有几千块钱,在弄明白自己这心情这处境之前,总还是不用风餐露宿的。

()方天皱了皱眉,他知道子书言玉现在的心情不好,不过开始的时候却并没有想太多,就算是跟萧凌然吵架嘛,也不是什么小情侣间吵架斗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还不是这边吵那边就好了,一哭二闹一下,反而增加情趣。

可是看着子书言玉这个样子,却似乎不是吵架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吵架,那也必定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没有见过几面,可是子书言玉在他眼里,却是个挺有主见坚强的女孩子,若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应该不至于露出这么茫然无助的样子。

“言玉。”方天轻声的道:“出什么事情了,能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事。”子书言玉又再转过脸去,她的事情太多,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说。有些闷闷的道:“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想去,你找个地方随便把我放下来行了,我也那么大的人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看着子书言玉的侧脸,方天心里突然涌上个自己都知道不太妥当的想法,可是想了想,却还是道:“言玉,我正要回家,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子书言玉有些意外,啊了一声,转回头来看他:“去你家?”

方天说之前只觉得这话很是不妥,毕竟他和子书言玉并没有什么过份亲密的关系,更何况还是自己兄弟的未婚妻,如果有萧凌然在场,那自然什么都没有问题。可是在她和萧凌然吵架的时候,自己这么一个邀请,有些乘虚而入的味道。

不过话既然说出了口,倒是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方天坦荡荡的,想着子书言玉紫园不愿意回,香茗山别墅不愿意去,还就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萧凌然一时联系不上,也不能把她一个人就丢在街上,跟着自己回家,就当是散散心,还真是最好的去处。

“我老家在乡下,没有什么可以逛的。不过胜在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方天坦然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去散散心,住上几天再回来。人有时候会遇上一些不那么容易迈过去的坎,我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待着,看看风景,有时候,一下子就想开了。”

子书言玉歪着头看着方天,从他的叙述中,仿佛看见了自家院子里一茬一茬绿色的菜园,挂着紫色宝石的葡萄架,开着蔷薇满园的篱笆。

徐兰凤现在一心一意的守在医院里,是没有半点心思回家去收拾的,那个家,那个自己很熟悉很熟悉的家,现在自己连大门钥匙也没有,根本就踏不进一步。

“我也在农村待过,挺喜欢那样的环境的。”子书言玉低低缓缓的道:“要是方便的话,就打扰你几天。”

没料到子书言玉这么就答应了,方天反而愣了愣,随即笑道:“好,我跟凌然打个招呼。”

“别跟他说。”子书言玉条件反射的道。

“那可不行。”方天柔和道:“你现在住在紫园,不打招呼突然消失了,别人会以为你被绑架的。就算是吵架了,凌然也会担心的,别看他表面上硬的很,其实心里有软着呢。”

那个人会心软?子书言玉心里很是怀疑的嘀咕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话。

方天说的也对,不管怎么说,招呼还是要打一下的。萧凌然理会不理会是他的事情,可若是不告而别,再让他鸡飞狗跳的去找,就是自己不对了。

她和萧凌然,本来是没有什么纠葛的,就算是现在有矛盾,其实也并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没有爱,恨也就无从谈起,自己现在的烦躁不安,心绪不宁,其实都不是对他,而是对现在这个无所适从的身份境地。

()“那我给他发个消息。”子书言玉抿了抿唇,在手机上调出号码,打了几个字上去,发了出去。

现在十分不想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子书言玉其实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去处,不过是觉得一来方天的话说的有道理,二来,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能牵扯上方天。

方天对自己和善,那还不是因为他是萧凌然的朋友,一切都是看在萧凌然的面子上,要不然的话,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人家凭什么那么关心你。

子书言玉打下一行字,我去朋友家里住几天散心,不用担心。

看着不用担心这几个字,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说以前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那么现在,真的不知道会有谁可能为自己担心。萧凌然就算是像方天说的,会为了自己的失踪,那慌乱,也不是因为担心。那担心,也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这个人。

“好了。”子书言玉按下发送,道:“可以走了。”

方天笑了笑,应了声好,转动车钥匙,启动引擎。

以萧凌然和自己的关系,子书言玉到自己家里做几天客,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到晚一点给萧凌然发个消息,劝他几句,让他带着礼物带着花来接人,说点好话,哄一哄,这婚都定了,在闹腾什么,也没有不能解决的。

再说了,方天心里有些淡淡的,不愿意深想的念头,萧凌然很认真的告诉过自己,他和子书言玉之间,不过是为了生意的一个交易,交易而已。

方天的老家,是上海市周边的一个农村,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车子在告诉上开了三个多小时,眼见着天色开始有些暗了,这才转下了一个路口。

子书言玉也没有心情和方天聊天,临出城的时候给徐兰凤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几天,这几天都没法去医院了,又再千叮万嘱如果有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时间也要给自己电话,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之后,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然后便是看着窗外发呆,高速上车流量很大,方天的车开的不算快,不时的,有车飞快的超了过去。

子书言玉很有些疑惑,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在遇见许殊之后,便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谁知道这世界光怪陆离,风雪交加,远没有她想的美好和温暖。

在知道了一切,下定决心离开的那一夜,便又决定一切重新开始,自己还是大好青春,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这么颓废下去,哪怕这伤口鲜血淋漓,这痛痛彻心扉,她也决定在这伤痛中,开始新的一切。

可是谁也没想到,老天竟然开了这样一个玩笑,现在这个身份,现在这个局面,竟是比那个时候,还要无助混乱。

车子下了高速,随着天色的暗淡,路也渐渐的狭窄起来。

又再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夜色中,一个炊烟袅袅的小村庄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方天极为熟悉的拐进小路,子书言玉扒着车窗往外看:“你家就住在这里啊?”

“是啊。”方天道:“这样的地方,你没来过?”

方天似乎忘了子书言玉刚才说过的话,只觉得她这样的大小姐,哪里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第一次来农村,估计还觉得挺新鲜的。

子书言玉却笑了笑:“都说了我在这里待过。”

方天听子书言玉说的挺认真,有些意外的转脸看了看她,却见子书言玉又已经转脸看向车窗外了。

想要玩笑几句,却见子书言玉脸上的神情有些迷茫,方天一时有些疑惑,却也忍住了没有说话。

车子在狭窄的路上一路颠簸,十几分钟后,方天指着一处亮着灯的小道:“那就是我家了。”

子书言玉顺着方天的手指看了过去,不远处的地方,一栋寻常的二层小,就是农村家里自己盖的那种,带着院子,后面就是农田。

“你在上海有房子吗?”子书言玉突然道。

“有啊。”萧凌然顺口应道:“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爸妈接过去住呢?”子书言玉道:”这里那么远,又那么偏,回来一趟也不方便。以你的收入,应该可以负担他们的生活。”

上海的房子,何止寸土寸金,方天有房有车,看着医院里护士医生对他的态度,职位必然也不低。萧凌然无意中,也曾和她说起过方天,年轻有为四个字,用的最是到位,所以子书言玉想来,将自己父母接进城里,这点能力,方天应该是有的。

转脸看了方天,却见他的神色也是有些纠结,想了想的,道:“其实我也很想把父母都接在身边,虽然他们的年纪并不大,可是我父亲的身体不好,母亲一个人照顾,有时候也吃力,我努力了这些年,虽然说不上小有成就,可是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看着方天,一直都感觉这是个温和的人,看他后座放了那么多东西,对父母,应该也不是苛刻的,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会将父母两人孤苦伶仃的丢在乡下,自己一个人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逍遥快活。

“不过我父亲不愿意。”方天似是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说歹说的,他就是不愿意,守着家里的一个院子,几亩菜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母亲没有办法,也只能在这里陪着。”

语气中,方天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叹息。

子书言玉想到了自己那个在田间地头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轻轻的叹了口气。

方天的父母,是自己不愿意出来,好歹方天也算是尽心尽力,虽然无奈,却是不会那么内疚。而自己,差不多的数岁,却在那样花花世界里,连方寸的立足之地都没有找到,更不要提可以将母亲带出去,过上舒服的日子。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小前,汽车引擎声在夜色寂静的山村里,格外的清晰。

车子刚到门口,哗的一声,院子的铁门便推开了,子书言玉看着一个白色身影随着汪汪的叫声蹦了出来。再后面,有脚步声响起。

方天将车缓缓的驶进院子,边拉手刹,便笑道:“这是大宝,我爸宝贝。”

院子里就已经有灯了,只见一条全身雪白,毛茸茸的萨摩耶正用两只前爪搭着车窗玻璃,热呼呼的舌头贴在玻璃上,哈着气看着车里面,尾巴大幅度的在身后摇着,一副十分欢乐的摇着。

“大宝下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让你哥开门,看看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从房间里出来一个还挺年轻的女人,说年轻,是和自己的母亲相比,这女人也不过四十多五十不到的样子。既然方天说这里只住着他父母,那这个女人,就应该是他的母亲,能有这么大的儿子,方母的状态算是很年轻了。

听母亲这么喊,方天略尴尬了一下,对子书言玉笑道:“没办法,大宝天天守在家里陪着他们,我爸妈对它,比对我还亲呢,要不是因为它现在只有五岁,估计它得是我大哥。”

方天说话得样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子书言玉不由得一笑。觉得方天这样子,着实可爱,脸颊边两个淡淡的酒窝,硬是让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有种让人想摸摸他脑袋的冲动。

方天打开车门,大宝便合身扑了过来,方天也不知道子书言玉怕不怕狗,一边在它脑袋上揉着安抚它,一边拉起狗链往房间门口带。

“你干嘛呀?”方母不解,跟着问到道。

车里没有开灯,院子里虽然有灯,可是灯照在驾驶座那一边,加上方母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带个女孩子回来,所以也没有去注意,根本就没发现车里的子书言玉。

方天笑著把大宝的链子交到母亲手里,笑道:“妈,把大宝拉好了,别吓到客人。”

说着,子书言玉也就下了车,从车头绕了出来,看着方母笑道:“伯母好。”

方母是实实在在的愣了一下,看着夜色暗淡中,俏丽秀气的子书言玉,半响笑容从脸上绽开,竟然有些不利索的道:“快请进快请进,真是的,小天你也是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什么都没有准备。”

方母一边责怪儿子,一边将子书言玉让进屋去,手里的狗实在有些体型庞大,就栓在了门口,下了声命令,乖乖的坐着。

方天笑了笑,道:“进来。”

这屋子的格局,子书言玉再是熟悉不过,她和母亲在乡下住的,也是这样的屋子,不过是几间平房,也没有什么装修。而这个小,虽然方父方母不愿意跟着儿子去城里享福,可是方天有了能力,家里的条件自然也就跟上了。空调电话,瓷砖地板,都和城市里的装修一样。

方母让着子书言玉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很明显有些激动的样子,子书言玉知道她是误会了,忙着想要解释,可抬头看看在一边的方天,却是笑的开心。

()实在是无奈,子书言玉伸手扯了扯方天的袖子,表情中,有些责怪的意味。

她可不想一会儿方母过来,抓着她的手把她上下三代都盘问一遍,再问问她和方天什么时候结婚,打算要几个娃之类的。

方天却摇头笑了笑,走到母亲身旁,接了她手中的茶端到桌上,道:“妈,你别误会了,子书小姐不是我女朋友。”

方母愣了愣,啊了一声,随即有些尴尬的道:“你在说什么呢,你难得带朋友回来,不是女朋友难道就不该招待了吗?”

方母虽然没听方天说什么,可是见一向不喜欢带朋友的儿子带了个女孩子回家,总是难免多想,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偷偷的打量着子书言玉,直到方天说不是女朋友,这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地面,虽然有些失望,可是能带回家的女孩子,终归关系是好的,心里也还是喜欢的紧。

“应该招待应该招待。”方天笑着把母亲按在椅子上坐下:”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子书言玉,她要在我们家住几天,散散心。”

“打扰伯母了。”子书言玉笑道。

“不打扰。”方母忙道:“子书小姐不嫌弃,就在家里多住几天,这里虽然不比上海,不过山清水秀,空气也好,正好小天这次也要住几天,让他领着你在附近转转。”

“谢谢伯母。”子书言玉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子书言玉在家里虽然不受待见,可是小钱却不差,二十几岁的姑娘,正是花一样的时候,粉嫩雪白的,又懂事又大方,怎么不叫人喜欢。

墙上的挂钟叮咚的响了几下,方母一看道:“啊呀,光顾着说话了,都这个时间了,你们肯定饿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好。”方天应了,道:“爸呢,不在家吗?”

“他睡了。”方母道:“这几天又是降温又是下雨的,你爸的腿又开始痛了,昨晚上没睡好,白天也睡不着,晚上我看他实在困了,就让他别等了,先去睡了。”

顿了一下,道:“也不知道你带了朋友来,子书小姐,真是失礼了。”

子书言玉忙道:“伯母叫我言玉就好了,是我打扰了,也没有先打招呼问方便不方便,就这么跑了过来。”

方天却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多担心的表示,听母亲这么说了,便道:“既然他睡了,那我们吃饭。开了一下午车,还真是有点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子书言玉觉得方天对自己的父亲有些冷淡,可方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道:“言玉,你坐,我去端菜。不知道你要来,也没有准备什么,等明天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我来。”方天将母亲按着坐在位子上,对子书言玉笑道:“言玉你坐,我去端菜。”

“我来帮忙。”子书言玉也是做惯了事情的,除了在紫园那几天,从来没有自己坐着看别人干活儿的经历。

跟着方天到了厨房,一样一样的往外端菜。子书言玉要来虽然是临时的,可是方天回家却是早就打过招呼的,所以说是没有准备什么,其实晚上的菜色也很丰富。

看着子书言玉很是熟练的端菜,上桌,甚至看着地上洒了点汤汁,也很是自然的用放在墙角的拖把拖了,方天实在是觉得意外。

十指不沾阳春水啊的,像子书言玉这样的大小姐,无论怎么样,家里几个佣人也是有的,这样的事情,难道需要她做?

方母却是坐在桌边,十分开心的看着子书言玉和方天一起忙活,这懂事的儿子,是她一辈子最大的欣慰,如今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她哪里想的了这么多,只觉得虽然不是女朋友,却也一定是与众不同的关系。而这女孩子,却又是很董事的样子,实在令人更是欣慰。

四菜一汤,菜是自家田里的,鸡汤是自家养的母鸡,子书言玉喝着暖暖的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为了省钱,自己以前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每次回家,母亲也都会熬一锅鸡汤,香浓清爽,油而不腻,是家里特别的味道,外面再是怎么样的高级酒店,也不能与之相比。

或许是看出子书言玉的心情不太好,方母并没有在饭桌上多说什么,吃了饭,把要帮忙的方天推出厨房,道:“去帮言玉把客房整理一下,换上新的床单被套,人家毕竟是客人,说要帮忙,你还真能让人家干活?”

方天笑了笑,他其实是个很懂礼的人,也很知道该怎么招待客人,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将子书言玉往家中一带,却丝毫也不觉得她是客人。

子书言玉正蹲在门口逗那只毛茸茸的大狗,她家里也养了一条狗,不过没有什么品质血统什么的,就是只一般的草狗,黄色的长着扎扎的毛,却很聪明,喊什么做什么,只在看见陌生人的时候喜欢玩命儿的叫。

大宝很怪,知道子书言玉是方天带回来的客人,一点儿也不拿她当外人,见子书言玉的手掌伸了过去,便用毛茸茸的脑袋去拱,伸出舌头,湿漉漉的舔在她的手心,痒痒的。

方天从房里出来,看着蹲在房门口的子书言玉,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一幕,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和谐。好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就该有这样的一个场景一般。

正屏着呼吸看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天回过神来,掏出来一看,却是萧凌然发来的短信。

“明天有事,不能去接,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简简单单的一条短信,却让方天一下子醒了,刚才他在想什么,面前的这个人,不管是真的假的,现在的身份,是萧凌然的未婚妻。即便不是,她也是玉氏的三小姐,自己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父母,又怎么可能会被接纳。

()方天嘴角有丝丝的苦笑,自己没有家底,从农村出来,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奖学金和勤工俭学上的大学,再出国留学,一路走来,虽然很辛苦付出了无数心血,不过却也顺风顺水。

如今方天也算是小有所成,跟萧凌然这样的豪门世家自然没有可比性,可是和寻常人比起来,却也是生活优越。

不过这点小优越小成就,在玉氏的眼里,自然是不值得一提的。

方天看着手中短信的内容,心情有些沉重。一方面,自然是被提醒了他和子书言玉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却是也为萧凌然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

自己的未婚妻在别人家里待着,还是吵了架闹得不愉快的,不管怎么说,也要打个电话关心几句。这么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一个短信,算是怎么回事。

方天想了想,回道:“我要住三天,星期四回去。”

子书言玉感觉到有人走过来,转脸看了看是方天,又再回过头去逗狗,一边笑道:“大宝好可爱啊,一点也不凶,感觉脾气比你还温柔……”

方天无语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难道因为自己属狗所以就要处处拿来和狗相比。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萧凌然回道:“帮我照顾一下言玉,我星期三来接她。”

方天按了一个好回去,笑了笑。看来萧凌然,还是将子书言玉放在心上的,不完全是他自己说的,他们之间,只是生意。

萧凌然那人的死脾气他是知道的,出生豪门,懂事起就不知道顺从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从来是高高在上的脾气,不能说坏,可是却难免高傲,对旁人也不屑一顾。在大部分时候,根本没有习惯去顾及别人的感觉。

子书言玉虽然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只是纯粹因为商业上的合作,而没有一点感情的话,那他的心,是不会放在她身上一点的。子书言玉是来也好,走也好,失踪了自然是要报警的,可是心情不好,却不可能管得了她。

不过萧凌然说,星期三来接她,这难道是代表着,他对她,还有一点念想?还有一点不舍的,虽然吵架了,心情不愉快了,一时抹不下面子联系,缓上一缓,也还是要哄一哄得。

虽然心里有些微说不清的情绪,可方天还是笑了走过去道:“言玉,凌然说星期三来接你。”

“星期三来接我?”反倒是子书言玉愣了一下:“他跟你说的?”

“是啊。”方天笑著,半真半假:“他让我好好的照顾你,说这几天他实在忙,而且想来你心情也不好,要是现在就来,怕你也不愿意见他。所以等上几天,我这个地方他是来过的,知道山清水秀,有我照顾你,他也放心。”

方天带着笑意说的自然,可子书言玉却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萧凌然,不是那么个会示弱低头的男人,如果真的有什么原因而觉得这场戏要再演下去,那也应该是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没有通过别人的道理。

虽然是在夜色昏暗的灯光中,可子书言玉还是敏锐的觉得方天脸上的神色有些奇怪,那是种不常说谎的人尴尬的表情,虽然在阴影中,却还是能看得出来。

好在子书言玉对萧凌然,并没有一颗暗许的芳心,所以虽然猜着他并不在意自己,也是意料之中的,并不难过。

不过只觉得夜色中有些尴尬的方天那表情实在有些可爱,知道他是怕自己难过,子书言玉微微一笑,道:“好,我知道了。那这几天,要劳你尽地主之谊了。”

方天是个好性子也好心的男人,夹在他们两个真矛盾假恋人之间,怕是有些左右为难。既从心里觉得感情的事情外人无法插手参与,又不忍心看着自己难过,这边劝着那边瞒着,当真是不容易。

方天见子书言玉没有追问,也没有心思去揣摩她的想法,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也就笑道:“好,今晚早点睡,明天带你去附近转转,我在这个村子长大,这山山水水的,我可是最好的导游。”

很遗憾子书言玉是个路盲,除了平时上下班的几条路能认的清楚,地图拿在手连正反也要研究一番,知道上左下南左西右东,但是给她指路,一定要说前后左右。

此时四下一望,只觉得远远近近都是延绵山峦,在夜色中巍峨壮观,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能看的明白。

大宝的脑袋蹭着手掌,暖暖的肉嘟嘟的,方天站在身旁,昏暗的灯光中,笑容温和。

这地方子书言玉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从方天的神色中,子书言玉肯定也是第一次来,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陌生的感觉。

搂着大宝站起了身,子书言玉道:“好。”

方家这小自然没有紫园的别墅那么豪华,可是因为是方天督工着装修的,所以也并不差,至少比起子书言玉以前住的出租屋,那是天差地别了。

方天家里是两层的小,一是客厅饭厅和方父方母的卧室,二是他的书房和客厅,再加上一间客房。本来客房是在一的,不过住了两年,因为方父的腿脚不好上下很不方便,就搬到了一。

方天领着子书言玉上,推开了客房的门,颇有些担心的道:“也不知道你睡不睡的习惯,家里的东西都是寻常用的,可能不如你平时睡得舒服。”

子书言玉笑了笑,看向房间里,方母已经给房间换了暂新的床单被褥,虽然都是家居的花色,也并不是新的,可是能看的出来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再铺的整整齐齐。

床头柜上,放着个有些旧的台灯,散着橘色的暖光。就像是每一个寻常的人家那样。

子书言玉的心也随着灯光温暖起来,正要说很好真的很好了,一团白色的影子从门外扑了进来,撒着欢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床。

“大宝下来。”方天脸色一变,急忙追了过去。

无奈的很,萨摩身高腿长,跳上床对它来说根本就是抬抬腿那么简单的事情,等方天扑过去将它扒拉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乐颠颠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了。

方天无奈的拉着大宝的腿将它按在自己怀里拖下了床,然后看着回头看了眼子书言玉,哭笑不得道:“养大狗就是这点麻烦,运动神经太发达,平时我爸妈又不怎么有体力带它去逛,所以一见到我回来,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子书言玉看着大宝在方天怀里扑腾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伸手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道:“很可爱啊,我喜欢。”

子书言玉说喜欢,方天也就松了口气,不过转头看了看已经被大狗滚的一团糟的床,实在有些郁闷。

本来是洗的干净铺的整齐的好好一张床,如今被它这么滚了几圈挠了几爪子之后,实在是显得不那么好看。白色的毛在也一根一根的在素色的床单上,很是明显。

让子书言玉稍等一下,方天先将大宝拎出去,拖到它自己的窝里安抚好了,这才回来。

进门发现子书言玉正在抖床单被褥,微微的有些皱眉。

就算是不说这个身份,毕竟是姑娘家的,也肯定是爱干净,再者又不是自己养的狗,在床上这么蹦达,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痛快的。

方天走过去道:“别弄了,言玉,给你把床单都换一换。”

“啊,不用啊。”子书言玉一边抖了抖床单,一边打了个喷嚏。

以前对狗狗并不过敏啊,怎么现在感觉鼻子有点痒痒的感觉。

方天的脸色却是变了变:“你对宠物的毛发过敏?”

“应该……”子书言玉顿了顿,又打了个喷嚏:“不过敏……”

方天笑了笑,伸手拿过子书言玉手里的床单,然后去开房间里的柜子。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方天对家里的东西摆放并不熟悉,在衣柜里翻腾了一阵子,看样子是想再找一套赶紧的床单被套来,可是却没有什么成果。

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方天道:“言玉,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妈,家里还有的被子放在哪里。”

方天说着就往外走,子书言玉忙从后面拉住他手臂:“不用了不用了。”

“那不行。”方天道:“你身体现在本来就不好,看这样子,又有点过敏症状,这会影响到你的呼吸系统,是很危险的事情。”

方天说的一本正经,子书言玉不由得有些郁闷,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有没有就这么脆弱。不由的道:“伯父伯母肯定睡着了,都忙了一天,别打扰他们。”

方天略皱了皱眉毛,他妈有些微的精神衰弱,晚上确实敏感的很,本身就很难入睡,一旦睡着中途被吵醒,那几乎就是要睁着眼睛到天亮。

略有些犹豫,方天道:“要不然,你去我房里睡。我也有几个月没回来,房间里的被子床单,也都是新换上干净的。”。

()“啊。.76zw七路中文”子书言玉愣了一下,随即道“没关系的,我没那么讲究。“

“既然没那么讲究,就别嫌弃我了。”方天推着子书言玉往外走。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和整体统一的装修风格,简简单单的,进了门是一张大床,铺着素色的床单被子,干干净净。除了衣柜,床边还有一个小书架,零散的放着一些书,看来是方天躺在床上的时候随便看看的。

方天将子书言玉的包放在衣柜边的架子上,道:“言玉,你今晚就先睡我房间,房间里有卫生间,洗漱都方便。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就行了。”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方天道:“已经晚了,休息,坐了一下午车,也不轻松。”

方天热情,子书言玉竟然也不想和他客气,揉了揉还有些痒的鼻子,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方天互道了晚安,子书言玉关上房门,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这房间简洁简单,却让人觉得很温馨,就像是方天的性格一样,在这样的深秋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

子书言玉笑了笑,心里原有的烦躁淡下去一些,既然是来散心的,那就好好地散心。找一个安静清闲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后面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山村的夜晚很安静,比起静寂的紫园还有种自然的感觉。窗外不时的有一声遥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却并不显得吵,反而衬的夜色更深沉。

子书言玉从不认床,累了躺在床上,没有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子书言玉是被门上吱呀的抓挠声吵醒的。

不知道几点,不过天已经大亮了,子书言玉迷蒙中睁开眼睛,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还是不由的愣了一愣。

挠门的声音更大,还伴着呜呜的响,子书言玉脑子这才转了过来,原来自己现在是睡在方天家里,那外面不用说,是大宝在挠门。

抓了抓头发,子书言玉有些觉得好笑,披了外套下床。

门刚打开,一团白影便扑了过来。

大宝是重量级的,后爪站立起来,仰着脑袋能到子书言玉下巴高度看,一下子扑了上来,这重量也是可观。子书言玉站立不稳,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一直坐到了床上,这才稳住。

“你真重。”子书言玉不由得揉起了大宝毛茸茸的脑袋,大狗愣了一愣,好像发现自己扑错了人,摇了摇尾巴,在子书言玉身上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这房间是方天的房间,看来以前他回来的时候,早上,大宝都是用这种方法喊他起床的。今天照例挠开了门,扑到了人,可是仔细一看,人不对了,于是灰头土脸的出去了。

子书言玉想想好笑,重新又关了门,换衣服梳洗。

等到都打理妥当了,看看时间已经块十点了,也没见方天的影子,便自己往下去。

一的大门开着,阳光敞亮的照进来,半个客厅都是暖暖的。

大厅门口,放着一张躺椅,子书言玉从梯上下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略有佝偻的背影。

方天家里有四个人,方天,他父母,加上大宝。这躺在门口晒太阳的人,明显就是他的父亲了。

方父的身体虽然不好,可耳朵却好,听见背后有动静,便回了头。

子书言玉有些微微的愣了愣,这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可能因为前半辈子过于艰辛的生活摧毁了身体和健康,所以显得有些老态。不过那面上的表情温和,眉宇之间,也还能隐隐看出年轻的影子。

昨晚子书言玉见到方天母亲的时候,只觉得现在虽然是青春不在,可是她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一个美人,今天又见到了方父,不由得暗暗点头,帅哥不管出生怎么样,基因遗传,终归还是好的。

两人互相看见了,先都是一愣,方父便笑道:“是子书小姐。”

“叫我言玉好了。”子书言玉笑着走了过去:“您一定是伯父了。”

方父笑了笑,道:“小天在地里帮他干活儿呢,给你做了早饭在厨房了热着,我给你去端,你等等。”

说着,方父伸手去拿靠在躺椅边的手杖,准备起身。

子书言玉一看这可怎么行,连忙的跑过去将方父按着,道:“伯父您别动,我自己来就行了。”

也不知道方父的腿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么动了一动,似乎又不舒服,伸手去揉了揉。

子书言玉扶着方父还是像刚才那样的躺好,将一床厚厚的毛毯在他腿上盖着,在他的嘱咐声中,自己跑去厨房。

厨房是子书言玉昨晚上就进来过的,估计是因为方天和自己回来的原因,买了不少早点。

如果子书言玉真的是子书言玉,那可能真的吃不惯这些太过简陋的小吃。

电饭锅的灯是亮着保温的,子书言玉打开一看,上面一层放着瓷盘,热着包子馒头,下面是稀饭,里面能看见放了碎碎的玉米粒,黄橙橙的,香味扑鼻。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几碟小菜,不能和在紫园吃的那几顿相比,可看着却让子书言玉觉得亲切。这才是她习惯的生活啊。

拿了个馒头掰开来,夹了点菜,再把放在一旁的鸡蛋剥开,用刀切了一片一片的也夹在馒头里,子书言玉心满意足的晃了出去。

方父只知道子书言玉是儿子带回家里散心的朋友,哪里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看着小姑娘啃着馒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出来,笑道:“锅里还有稀饭,别光吃干的,噎着。”

“没事,伯父。”子书言玉嚼着含糊道:“我就喜欢这么吃。”

子书言玉上学的时候,家离学校很远,有一段时间,母亲身体不好,她也没敢住校。早上起来,便抓一个馒头夹一点咸菜,匆匆的赶去上学,一个学期下来,旁的没有学会,倒是习惯了早上随便吃点。

子书言玉吃着走到门口,院子的大门也开着,一眼望过去,都是农田。这个季节地里的作物已经收了,都剩下光秃秃的杆子,院子不远处的地里,似乎是方天正和他一起在地里忙活。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地里连蹦带跳的,子书言玉不由得摇头,那样雪白的一条大狗,这要是在地里滚上几圈,那该成什么样子,估计上午方天拾掇田里,下午,就得拾掇那条狗了。

方父看着子书言玉的眼神,有些误会,笑道:“言玉,过去看看。看看地里有什么菜是喜欢的,现摘了让伯母弄给你吃。“

子书言玉笑了笑,应了好,便往外走。

方父虽然也和蔼,可是和他站在一起,总觉得感觉怪怪的,更何况,也完全没有话说。

菜地里院子很近,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方天看见子书言玉过去,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过来。

“怎么这就起来了?”方天笑道。

在子书言玉心里一直是西装笔挺的男人,如今穿了一条泛白的牛仔裤,随意的一件衬衫一件皮外套,袖子挽到手肘,别有一番味道。

“都这个点了,还早啊?”子书言玉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有些娇嗔的感觉。

才下过雨,地里还有些湿,子书言玉小心的拣了干的地方往地里走,方天忙道:“言玉你别进来,这里面太脏了。”

“小天快带言玉出去。”方母也忙道:“别在这里蹭了一身……”

这菜地是子书言玉再熟悉不过的格局,种着青菜土豆,架子上,爬了豆角茄子,方母身边放了个篮子,正往篮子里装着菜。

方天虽然并觉得子书言玉是外人,可却觉得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指不定是第一次见到土地见到农作物,新鲜是新鲜的,可是地里又湿又脏,还有虫子,可别出点什么事情。

想着便往外走,推了子书言玉的肩膀,道:“我们已经忙完了,马上也要回去了,走,才下地雨地下太湿,别滑到了。”

大宝吐着舌头在前面带路,方天恨不得是扶着子书言玉回了家里,子书言玉现在的一身衣服自然都不是自己的,方天看着她那几万块钱的小皮靴沾着泥泞,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微微的苦笑。

就算是子书言玉没有半点介意,可事实上,他门之间的距离,还是天高地远。

进了院子,方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宝拴了起来,道:“我去拿东西给它洗澡,要是让它这个样子进门,晚上我们就谁也别睡了。”

大宝完了一身的泥,伸着舌头哈哈的等着,倒是乖巧的也不闹腾。

子书言玉应了,看着方天走进房中,穿过客厅,进了类似储藏室的地方,拿狗狗的沐浴用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角度,能看见方天的半张侧脸,也能看见躺在门口晒太阳的方父的脸。

方父看着方天进门,笑了一下,那笑容,竟是有些讨好的意味。

而方天的脸上,却是全无表情,好像这个人,并不在他眼中一样。

“是吗?”萧泺有些意外。(疯狂)

“萧总说的是。”夏倏远正色道:“子书小姐真的很有天分,而且态度很好。”

“是真的,爸。”萧凌然笑了搂过子书言玉:“言玉除了我,基本上不欺负别人。至于别人欺负她,我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那我就真的放心了。”夏倏远笑著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拍了拍:“你们两好好的,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好。”

萧凌然笑著应了,和夏倏远又随便说了几句,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便离开食堂。

萧凌然这次样子做的十足,牵着子书言玉的手也索性没有放开。

到了电梯口的时候,萧泺在和几个助理询问事情,子书言玉和萧凌然走在后面,子书言玉低头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十分的不适应,挣了挣,看了萧凌然一眼,示意可以放开了。

萧凌然一笑,抓的更紧,往子书言玉身边靠了一点,低声道:“给我个机会表现吧,要不然的话,我要被爸念叨死。”

子书言玉也压低了声音:“你今天做的够好了。可以放手了。。。。”

说着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停下等电梯的时候,萧泺无意中回了下头,正看见子书言玉和萧凌然头挨着头窃窃私语,萧凌然靠了过去,子书言玉想推开他,加着轻声细语的,怎么也像是小情侣打情骂俏呢。

萧泺呵呵一乐,随即手捂着嘴咳了两声,调侃道:“凌然,言玉,虽然看见你们感情好我很欣慰,不过这里是公司,多少也要注意一点。”

周围几个都是公司的高管,跟着萧泺的,都比萧凌然年纪要大,可以说也是他的叔叔辈伯伯辈,听着萧泺打趣萧凌然,都跟着发笑。

子书言玉很是郁闷,本来什么事也没有的,这么多人,给萧泺说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的甩开萧凌然的手,瞪了他一眼。

子书言玉往前走了一步,道:“伯父,我要先去设计部了。吃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才来公司,可不能搞特殊。“

萧凌然呵呵笑笑:“快去吧,免得我这边打了招呼,那边夏总监就找我来告状。”

子书言玉也跟着笑了笑,向众人打了招呼,自己往设计部走。

珠宝设计部是远然新成立的部门,人不多,自然也不是什么大部门,和旁的部门共用一层,一左一右。

子书言玉下来的时候,正看见楼道中间几个人站着正在说话,手里都拿着文件夹,应该是在路上遇到,随意的说上几句。

子书言玉挑了挑眉,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那穿着短裙猜着高跟的大浪背影,不是林嘉怡又是谁?而林嘉怡身边的女孩子,正是她一个办公室的陈丽君。

笑了笑,子书言玉走了过去,走廊并不宽敞,几个人在中间站着,自然的就挡了大半的路。

林嘉怡是背对着子书言玉的,所以只从说话的人的动作中看出有人过来。

子书言玉不认识和林嘉怡说话的人,也不太想和林嘉怡再有什么纠葛,心里也还挂记着和夏倏远正谈着的事情,便侧了身子打算走过去。

林嘉怡却是一回身,正看见是子书言玉,不由的变了脸色。

林嘉怡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从萧凌然的喜好还是性格,他都没有理由会喜欢子书言玉,他们之所以在一起,只是因为玉氏和远然的合作。而远然和玉氏她都了解,玉氏想要坐大,必须有远然的协助,而远然相要在内地,玉氏对它,却是可有可无。

既然如此,那她找不到任何萧凌然必须重视子书言玉的理由。

可是刚才在餐厅的时候,她却也看的清楚,远然的董事长萧泺,对子书言玉的态度,完全不是利用敷衍的态度,那姿态,摆明了就是在公司里宣告,这个儿媳妇是他认定的,就算是萧凌然也不能动摇,所以有意见的人,都擦亮了眼睛看清楚,和她作对,就是和董事长作对,你有几斤几两,有天大的靠山,能和董事长作对?

林嘉怡虽然不是千金大小姐,可却也是家境殷实,加上从小学习优越,长得又美,所以深得家人宠爱,在学校里也一直是佼佼者,追随得男孩子很多,这才一直眼高与顶,颇为高傲。

不过再是高傲的人,也还懂得察言观色,再是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和子书言玉相对。

不过心里终究还是不快活的,所以看见子书言玉,也只是装作没有看见,略微得转过了头。

和林嘉怡说话的两人却是不知道他们只见这些恩怨,一眼认出人来,便都道:“子书小姐好。”

子书言玉笑了笑,觉得颇有些感觉,笑道:“你们好。”

萧泺要给她撑腰,难道她拆自己的台不成。

并不想理会林嘉怡的态度,子书言玉正打算从她身边走过,突然看见她吊起的眉梢,有种不屑的神色。

子书言玉或许是个好欺负,没底气的大小姐。可是徐欣然不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孤儿寡母的,要是不再凶悍一点,那得被多少人欺负。

子书言玉那日在办公室里掉头离去,也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理亏,而只是觉得这事情很可笑,那样的心情,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了一个并不喜欢的男人争风吃醋,这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不同,看着林嘉怡那不屑的神情,子书言玉心里一阵堵的厉害。

脑中不由的浮现出被摆在萧凌然桌上的那几张照片,自己和许殊灿烂的笑容,几乎闪了眼睛。

子书言玉心中跳了一下,有些本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不敢说自己对许殊有多了解,可是有一点判断并不怀疑。

许殊不是傻子,如果他现在还想着回头,还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在自己面前挽回,那他决不会把两人亲密的照片寄到远然公司这么离谱。如果他不甘心,也不会把两人的照片寄到公司,更有力的做法,至少是先寄给自己用以威胁。

除非是许殊已经决定了破罐子破摔,否则的话,他先找的人也会是自己,不可能是萧凌然。再者说了,许殊寄来的照片较真的说,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只是两人的一些合影,就算是放在往上被所有人看见了,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影响。

子书言玉心里又是咚咚的跳了两下,想到上网,她突然脑中一亮,转身道:“林助理,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几人都是愣了一下,林嘉怡不明白子书言玉的意思,开口报了一个学校的名字。

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大学,子书言玉也听人很详细的说过,还去过,因为许殊也是从那所学校出来的。

有些谜团终于恍然,子书言玉道:“林助理,前几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提到前几天的事情,林嘉怡的表情很不自然:“子书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可是我突然明白了。”没穿高跟鞋,子书言玉比林嘉怡矮上一点,略抬了头看她:“星期一的时候,有人将我和前男友的照片寄到公司,给我和凌然的关系和声誉都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觉得这种行为损害了我的,所以,我决定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林嘉怡心里一惊,强作无所谓的道:“子书小姐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子书言玉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你是t大毕业的,许殊也是,你们是校友。不知道林助理知道不知道,你们t大有个校友网站,在网站里,大家有时候会聊天啊,发发自己的照片什么的。”

林嘉怡突然觉得大楼里的空调开的有些高了,喉咙有些干咳,自己感觉不出来的,有些不流利的道:“子书小姐,你,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什么意思。”子书言玉笑的更开心:“只是许殊这事情做的很不厚道,大家朋友一场,好聚好散本来和和气气的多好,他非要这么撕破脸皮。只是他既然撕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所以,我决定报警,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话是恶狠狠的,子书言玉的神色可半点也不恨。顿了顿,抬腿往前走,最后看了林嘉怡一眼:“其实我看林助理很顺眼,所有才想和你说说,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要误会。”

说完,丢下几个人站在走廊,子书言玉便进了设计部。

林嘉怡的脸色很是难堪,陈丽君听不懂刚才子书言玉说的话有什么深层的含义,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林助理,你没事吧?子书小姐她。。。。。。”

半响,林嘉怡方才呼出口气,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子书言玉把林嘉怡一顿抢白,心情却是好了很多,下午跟夏倏远讨论事情的时候,都是面带笑意。

夏倏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眼角看着子书言玉的笑意,不由的道:”怎么,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想着林嘉怡刚才那红红白白的脸色,子书言玉心情更好,不过和夏倏远还没有那么熟悉,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能说个明白。(文字:)

只能抿着嘴笑了笑,凑过去指着屏幕上的图形,说正事。

夏倏远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当真,见子书言玉转了话题,也就笑了笑,继续正事。

“你的调查报告,我很仔细的看过。”夏倏远道:“对市场的分析算是到位,虽然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可是做为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既不是珠宝专业,学的也不是市场营销的新人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这个她肯定是承认的。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珠宝设计都不敢说是强项,市场分析,毕竟只是懂得皮毛。

“不过我这里是设计部,所以我最看重的,是在设计方面的天赋。”夏倏远从桌上拿过子书言玉的工作记录本,哗哗的翻着,指点道:“这一季的款式,远然打算推出的主要是面对适婚情侣的情侣钻戒系列,这一系列的名称暂定为‘爱情梦想’。由三到五款铂金镶钻石的对戒组成,男女款式力求做到相似但不相同,互补却又各有性格,要让这两只戒指一看便是天生一对,可是却又有各自不同的特点,拥有自己的特性。”

“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所以即使是再合拍的恋人,也一定有各自的性格特点。”子书言玉沉吟道:“所以情侣钻戒的要求,并不是完全一样,不是一大一小就一定是情侣款式。而是两只戒指,要在差异中,找出共性。”

“就是这样。”萧凌然道:“这里有几组已经设计好的款式,你可以参考一下,加上你画的这几页草图,做几款设计图稿给我看看。我看你在本子上随手画的草稿,比例线条都还不错,甚至边上有些还标了戒托建议材质和用石分数,也还比较准确,虽然你不是科班出身,不过也不算是完全的外形,所以我也不用从基础教你。”

真的是不用从基础教,子书言玉心里也松口气。

夏倏远把电脑敲的噼里啪啦的,桌上的打印机缓缓的吐出几张纸来,看了看,递到子书言玉

面前:“这是‘爱情梦想’系列的创意和风格,因为现在是深秋,计划推出的时间正好是圣诞节,所以这次的主题是温暖冬季。”

子书言玉略扫了几眼,第一页纸上,第一行的标题就是‘爱情梦想’,接着下面的一行小字,是,让我们的爱情,温暖这个冬季。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很好。”子书言玉不禁道:“我以前也看过一句话,说冬天是最适合恋爱的季节,因为寒冷,所以需要一个怀抱互相取暖。”

“可无论铂金还是钻石,都并不是暖色的东西。”夏倏远道:“用一个冷色的材质,打造一个温暖的感觉,这并不容易。所以,在款式设计上,还要多动脑筋才是。”

子书言玉恩了声,看着稿子上已经设计好的几款草稿,脑中浮想联翩。

夏倏远放在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道:“好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言玉,你先去好好想一想吧,现在说的太多了,我怕反而制约了你的思维。”

“好。”子书言玉应着,站起了身:“那我先出去了。”

夏倏远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接了,看着子书言玉出去,关上了门。

铺开稿纸,子书言玉重新拿起笔的那一刻,感觉很奇怪。以前几乎是日日也不会少做的事情,这停了一段时间,真的是有些生疏了。

不过生疏归生疏,子书言玉毕竟还是科班,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认真的时候时间过的也快,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远然的作息是标准的朝九晚五,设计部的办公室里,四点五十的时候,墙上的钟就响起了柔和的音乐,子书言玉看着音乐响起后,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便伸着懒腰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了,不由的有些差异。

踩点下班,这也太踩点了吧。

前排的同事拿了包站起身,一眼看见后面的子书言玉没有要下班的动静,不由的想到今天办公室里多了这么一个不一般的同事,不由得一愣,有些尴尬的道:“子书小姐,你。。。不下班吗?”

子书言玉摇了摇手:“别喊我子书小姐,喊我言玉好了。”顿了顿,四下一看:“还没到五点,就可以下班了吗?”

看这那人脸色有些别扭,子书言玉顿悟,自己的身份可能有点特殊,旁人不觉得自己会和他们打成一片,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人还在犹豫中,夏倏远的房间门开了,人从里面出来,接了话道:“别的部门我不管,设计部里,我只要求大家每个星期一早上必须准点上班开会,其他的作息自定。设计是一个需要灵感和环境的工作,如果没有心情,我把每个人都从早上留到晚上,也没有任何好处。”

这话绝对不是一个企业管理人员会说的话,只能是一个设计师说的话,子书言玉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有时候没有灵感了,坐一天也下不了一笔。”

夏倏远笑了笑:“我先走了,明天可能不来公司,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

今天在办公室待了一天,这对夏倏远来说,是件很难得的事情,不过自然与子书言玉在这里无关,仅仅只是个巧合。

办公室里的人也陆续的下班,子书言玉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打电话问问萧凌然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子书言玉的推测,萧泺和萧凌然今天晚上应该是很忙的,该有很多人要应酬,有很多事情要谈,应该是顾不上自己才对,可是就算她自己回去,是不是也要跟萧凌然打个招呼。

正想着,电话想了,一看正是萧凌然的,子书言玉忙接了电话。。.。

子书言玉接了电话,喂了一声凌然啊,几个同事互相看看,十分默契的拎了包,向她摆了摆手。(疯狂)

子书言玉笑笑也摆了摆手,道:“什么事?”

萧凌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言玉,忙完了没有。”

“恩。”子书言玉道:“没有忙完,不过已经到时间下班了。”

“我在办公室,你上来吧。”萧凌然道:“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本来直觉的想应好,不过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回紫园吗?伯父刚来上海,应该有很多应酬吧。”

“晚上是要和一些人吃饭。”萧凌然道:“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你也该见见的。”

子书言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点不自在:“还是不要了,你和伯父去吧,我不太喜欢这种场面,又都不认识,你们谈生意,我也不懂。”

那种场合,觥筹交错,不是她喜欢的,也不太有机会接触。到了桌上,可以想象,就是面带微笑坐着装花瓶,实在是又无趣又郁闷。

更担心的,子书言玉是个从外国留学归来的学声乐的千金小姐,而徐欣然对此一窍不通,万一遇上个多事的想搭讪的甚至讨好萧泺的,只要对她略一关心,很有可能就要漏馅。

犹豫了一下,又道:“今天夏总监教了我不少东西,正有灵感呢,我也想加会儿班。你们去忙别管我,我再忙一会儿,自己打车回紫园就好。”

萧凌然沉默了一下,道:“也行,那你先忙,也别自己坐车,快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来接。公司食堂晚上有宵夜,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好,谢谢。”子书言玉笑笑,也并不推辞。

不管萧凌然是真的装的,既然萧泺在,她也得配合才是。如果真的可以和平共处,那对他对她,都是件好事。

挂了电话,子书言玉拉开临窗一面的窗帘,望着远处堵成一团的车流,很有感触。

夜色降临,远远近近的大楼景观都迫不及待的灯火通明起来,这个城市太喧嚣,所以夜晚比白昼还要明亮,虽然在这高楼看不见的阴暗处,有很多深邃的黑暗。

子书言玉看了一会儿,刷的拉上窗帘,坐回桌边。

为什么有人可以站在珠光宝气的高处,有人只能行走在狭窄的小巷,她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可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你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不可能希望有人可以将所有的黑暗照亮,你能做的,只是走出去,一点点的往上爬,这个过程,不要走弯路,不要接受不应该的帮助,如果没有倒在路上,那么总有一天,可以站在光明之中。

时间过的很快,六点钟的时候,果然有人送了吃的喝的上来,这可是萧凌然亲自吩咐的,送给总经理未婚妻的晚饭,虽然是在食堂中做的料理,却很精致丰富。

子书言玉吃了晚饭,集中精神继续做事,门外的走廊上亮着灯,开始还偶尔有脚步声传来,慢慢的便越来越安静。

子书言玉不算是个工作狂,不过一旦工作起来,却也专心的会忘了时间。

子书言玉是加惯了班的,一来经济逼迫她希望可以多得到一些加班费,二来单身不拖家带口没有什么要照顾的,所以一旦有事情,便是当仁不让的主力队员。

所以不知不觉中,只想着略拖一会儿的子书言玉,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的便拖过了十点。

桌上是翻开的几本杂志,子书言玉的手指在桌上轻点,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图形,正沉思着,手边的电话突然的响了起来。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手机铃声显得格外的清亮,让子书言玉吓了一跳。

低着头,视线还在书上,一把抓过手机喂了一声。

“怎么还在加班?”萧凌然的声音竟然有点责怪的意思:“不是说一会儿就走吗,这都几点了?”

子书言玉根本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才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自己也意外了一下:“怎么这么晚了,我没注意呢。。。我马上就走。”

电话里,好像萧凌然和别人说了句什么,又道:“就在办公室里等我,我这边刚刚散席,过来接你,一起回紫园。”

萧凌然的声音里,有点淡淡的醉意,晚上这样的饭局,怎么可能不喝酒。

这个时候就散局,子书言玉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以前在其他公司上班的时候,总是听负责公关的人说晚上请某某老总吃饭,吃完饭后,又是这样的活动又是那样的活动,来的去的,不外乎灯红酒绿,找几个姑娘陪陪,泡个桑拿什么的,虽然她没办法详细的知道,可是大家闲聊的时候,却也笑的又是暧昧又是不屑。

子书言玉不是不食五谷杂粮的大家闺秀,荤的素的,也都是知道的,办公室里几个女孩子在一起开玩笑,有时候也难免百无禁忌。

思维一瞬间有点走神,不过还好只是一瞬间的,子书言玉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又忙道:“还是不用了,你喝了酒,别开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也让司机送你回去,伯父也喝酒了吧,千万别开车啊。”

萧凌然笑了笑,笑声中醉意更明显:“我不开车,有司机先送爸回去。我也让邓可送到远然,接了你,一会儿回去你开车。邓可就住在远然附近,正好顺路。”

子书言玉实在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想着萧泺白天说的话,指不定是他下得命令呢。既然现在也不想和萧凌然闹得太僵,那也不必拒人千里。

想着便也应了,这地方打车应该不难,可是去紫园的路幽静偏僻,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还真是不安全。

听子书言玉答应着,萧凌然还挺高兴,说是二十分钟就到,到了给她打电话,这才挂了。

二十分钟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子书言玉想了想,关了电脑将桌子略整一下,将包和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去卫生间。

下班之前去个卫生间,这是多少年的习惯了,而且似乎还不是她一个人的习惯,所以以前每到下班前几分钟,卫生间里总是满员。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子书言玉打开办公室的门,这层楼里今天没旁的部门加班,其他的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的,门缝里也没有透出光。走廊上空空荡荡的,虽然亮着灯,可还是显得有些可怕。

不过子书言玉的胆子从来就不小,四下看了看,径自往卫生间走。

她一直觉得,没人不可怕,人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

冲水的时候,子书言玉似乎听见外面有点声音,拧上水龙头仔细的听了听,又没有声音了。

以前一个人加班到半夜三更也是常有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害怕什么的,怎么这一点声音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子书言玉从卫生间出来,往设计部的办公室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

门好像不是刚才关着的样子,似乎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顿了顿,子书言玉也没想太多,走过去便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是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子书言玉都开始想着是不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有点过度敏感了。

不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刚要迈步往里走,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臂。

子书言玉的第一反应,这是一个相当强壮的男人的手臂,一只横揽过她肩膀,将她牢牢固定住。另一只捂在她的嘴上,将她即将出口的叫声堵了回去。

这个时候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只是萧凌然。而这个人,绝不是萧凌然。

身后那人的力气很大,子书言玉只是愣了一下,两手抓住那人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拼命的想把他拽下来。

她知道远然是有24小时的保安的,除了大厅里值班的,还有保安会在各楼层不定点的巡逻,一定要想办法把自己现在这个境况传达出去。

子书言玉挣扎着,心里的各种主意乱转,呜呜的努力发出声音。

那男人制止住子书言玉的动作,将她往办公室里推,用脚踢上办公室的门。

子书言玉挣扎几下,发现自己的力气和身后男人的力气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低下头,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高跟鞋,瞄了瞄地方,在觉得那男人放在腰上的手开始拉扯她的衣带时,使劲往下一踩。

子书言玉这鞋子的质量很好,鞋跟也结实,一脚下去,那男人痛的一抖,手上的力气也松了。

子书言玉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瞬间的机会,转身将他猛地一推,开门便往外跑,一边喊道:“来人啊。。。”

虽然远然大厦的质量不错,房间也都隔音,可是在这个寂静的时候,这样的一声喊也很有穿透力。如果上下几层有人,一定可以传达出去。

可子书言玉刚往外跑了几步,头发一痛,那男人的动作也是灵活,只是顿了一下就转过了身,手臂伸长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头发。

子书言玉心里大骇,可身后那人已经追了上来,肩上被大力一推,人已经跌倒在地上。

办公室力,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闪着七彩的光在桌上震动。

子书言玉心里郁闷,刚才也是自己客气,萧凌然说上来找她,她偏说不用,到了打电话在楼下等她就好。

不过这下总算是正面对着匪徒了,子书言玉被拽着手臂翻了过来,腰上一沉,那男人竟然坐到了她腰上,将她压制在地上。

还是看不见那匪徒的样子,只能看出是个非常魁梧的男人,头上带着个可笑的米老鼠面具,完全看不见长相。

子书言玉知道萧凌然已经在楼下了,逼着自己镇定了一下,想着只要拖延一下时间,萧凌然一等二等等不到自己下楼,总是会上楼看看情况的。

清了清嗓子,子书言玉好言道:“喂,那个。。。这位大哥,你想要什么都好说,要钱吗,我把钱都给你,我的包。。。呜。。。”

子书言玉话没说完便被阻止了,那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从口袋里掏出团布,二话不说就塞进了她嘴里。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子书言玉还在想着怎么和这个男人周旋拖延时间的话,现在心里的惊恐便一下子升了级,那男人却是怕被她听见声音一样,一言不发,将子书言玉的嘴里堵上布团之后,便去抽子书言玉的衣带。

办公室里暖和,子书言玉没有穿外套,现在身上是件系着腰带的长款开襟线衫。

那男人一手抽下子书言玉的腰带,俐落的将她两手举过头顶,用腰带系牢,打了个死结。

这明显不是劫财的,如果只是要钱,没有必要把她绑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偷偷进入写字楼这样一个地方,比起许多可以下手的地方来说,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这也不应该是劫色,如果是劫色,只能说这个人的脑子不太好使,即使现在一栋楼也找不到几个人,可是毕竟还是随时都会有人出现,再者了,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现在设计部还有人在加班的?

子书言玉虽然动弹不得,心里也急,可是脑子里还是在转,越转,越是心慌。

这男人得举动,怎么都是有备而来,难道是针对自己来得。

男人下一步的举动让子书言玉这个念头更加清晰,将她绑定之后,那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个黑袋子,从袋子了,竟然拿出个相机来。

子书言玉只觉得身上一凉,好在是秋天,子书言玉的身体不好穿的也多,线衣里面还有一层保暖内衣。

看不见那男人的表情,不过子书言玉能感到他的动作缓了缓,然后又再毫不迟疑的将相机放在一边的地上,两手伸在子书言玉领子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又是刷的一声,保暖内衣从领子处撕裂开来。

地下铺着的是光滑照人的大理石瓷砖,平日看的好看,在这个季节,却是冰冷彻骨。

保暖内衣被撕开裂口,子书言玉只觉得顿时起了一身得寒栗,冷空气一下涌了进来,不止是身体冰冷入骨,心里也是冰冷一片。

子书言玉只觉得身上一凉,好在是秋天,子书言玉的身体不好穿的也多,线衣里面还有一层保暖内衣。

看不见那男人的表情,不过子书言玉能感到他的动作缓了缓,然后又再毫不迟疑的将相机放在一边的地上,两手伸在子书言玉领子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又是刷的一声,保暖内衣从领子处撕裂开来。

地下铺着的是光滑照人的大理石瓷砖,平日看的好看,在这个季节,却是冰冷彻骨。

保暖内衣被撕开裂口,子书言玉只觉得顿时起了一身得寒栗,冷空气一下涌了进来,不止是身体冰冷入骨,心里也是冰冷一片。

子书言玉只觉得身上一凉,好在是秋天,子书言玉的身体不好穿的也多,线衣里面还有一层保暖内衣。

看不见那男人的表情,不过子书言玉能感到他的动作缓了缓,然后又再毫不迟疑的将相机放在一边的地上,两手伸在子书言玉领子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又是刷的一声,保暖内衣从领子处撕裂开来。

地下铺着的是光滑照人的大理石瓷砖,平日看的好看,在这个季节,却是冰冷彻骨。

保暖内衣被撕开裂口,子书言玉只觉得顿时起了一身得寒栗,冷空气一下涌了进来,不止是身体冰冷入骨,心里也是冰冷一片。

看不见那男人的表情,不过子书言玉能感到他的动作缓了缓,然后又再毫不迟疑的将相机放在一边的地上,两手伸在子书言玉领子上,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又是刷的一声,保暖内衣从领子处撕裂开来。。.。

子书言玉两手是被衣带绑在一起的,可不是丝毫不能动弹,身上压覆的重力一消,见萧凌然冲了过来,她丝毫也不犹豫的伸手便拉住了那男人正跨过她身上的腿。(成都:)

扑通一声,男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挣扎了两下,挣脱了子书言玉,往楼梯跑去。

萧凌然着实被这一幕吓了一挑,冲过去以后,第一反应是去追慌不择路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用力一扯。

那男人估计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根本不敢和萧凌然照面,被他抓住袖子,索性身子一缩,将外衣脱了,人又窜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东西掉了一地,其中就有刚才他拿着的照相机。

萧凌然正要去追,听着身后传来子书言玉传来挣扎起身的声音,连忙返身折了回来。

子书言玉已经半坐了起来,两手从头顶收回到胸前。

萧凌然连忙将子书言玉扶起,将她口中的布条拿出来,又再把她的外套掩起来,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虽然没有什么迟疑审视,可是萧凌然却也几乎看了仔细,他冲上来的时候,那男人是坐在子书言玉腰上的,虽然场面难堪,可是男人的衣服整齐没有脱过的样子,子书言玉的上衣虽然敞开,可是内衣还在,而且一眼看清,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应该虽然吓着了,可以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塞着嘴的布条被拿出来,子书言玉喉中一阵辛辣,低了头好一阵咳。

萧凌然也坐在地上,一条腿曲起让子书言玉靠着,两手去解她绑在手上的绳子。

那绳子被打成了死结,一时还真解不开,手腕在挣扎中被磨破了皮,红红的渗着血丝。

“相机......相机里有照片。”子书言玉有些吃力的动了动身子,想要去够地上的照相机。

她现在身体酸软的厉害,没有什么力气,可是脑子却是清醒。

萧凌然明白,连忙的伸手将相机捡起来,子书言玉还没来得及阻止,却见萧凌然已经按了开机。

刚才只见到闪光灯乱闪,子书言玉却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拍了些什么,不过刚才那样的狼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景象。

萧凌然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周身气压极低,不过只是顿了顿,还没等子书言玉说话,将相机翻过,按出存储卡,毫不犹豫的掰成了几块。

“没事了。”萧凌然尽量放柔和了自己的声音:“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子书言玉扶着萧凌然的腿缓了缓:“我没事。”

静下来细细的感觉了一下,除了手腕上有痛感,其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虽然狼狈,却因为萧凌然来的及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害。

萧凌然也不勉强,伸手将子书言玉抱起来,大步往设计部走。

子书言玉没有说话,以前她也遇上过类似的情况,不是什么艳遇,也是一天晚上加班晚了,十二点多回出租屋的时候,在家门口的小巷里,遇上了喝多了酒耍流氓的男人。

不过那时候徐欣然的身体够强壮,性格也强悍,只是想到最终挣脱醉汉狼狈逃回自己的屋子之后,还要用非常镇定的声音告诉打电话过来的母亲什么事情也没有,挂了电话之后,却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忍不住的委屈辛苦。

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不管真的假的,不管为了什么,子书言玉坐在椅子上,看萧凌然拿刀小心的将绑着手腕的衣带割断,又再打电话给楼下的保安,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在保安都云里雾里陪着的小心中,让他们送医药箱上来,还有今天大楼各个频道的监控录像。

心里有些暖暖的,在受伤的时候,看见有人在为自己忙碌,这感觉子书言玉很陌生,却温暖的,让她本来想要萧凌然不用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凌然的大衣将子书言玉裹的严实,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倒了杯水,拖了椅子到子书言玉身边,轻声道:“喝口水?”

子书言玉低垂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怎么的,萧凌然眼前竟然浮现出自己妹妹被解救回来的那一幕,心中有些酸楚,犹豫着,又再靠过去一点,伸手搭在子书言玉的肩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被搂在怀里的女孩还身体很软,使不上什么力气,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不见声音,却能感觉到微微的湿意。

再是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萧凌然心里恨意更深,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将子书言玉搂紧。

沉默半响,门外,传来怯怯的敲门声。

萧凌然没有回答,子书言玉却微微颤了颤,从萧凌然怀里抬起头,低声道:“我没事。”

门外是送药箱来的保安,带着不安的试探道:“萧总,我送医药箱来了,萧总,您在里面吗?”

萧凌然压抑了一下怒气,看着子书言玉的手腕,低声道:“我去拿药箱。”

子书言玉应了声,放开萧凌然。

门啪的一声打开,送药箱上来的保安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在远然待了好几年了,萧凌然是常见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有气场的时候。

“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出去?”萧凌然沉声道。

“没,没有。”小保安有些结巴道。

萧凌然没有说话,顾着子书言玉没有追上去,他就知道那人一定会跑,他不是公司的保安,没有带对讲机的习惯,等电话打下去那边接了,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何况,那人还未必会从楼下正门过。

“萧总,药箱。”保安将药箱双手递上,有些嗫嗫的道:“那个......谁受伤了,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关心一下领导总是没错的,虽然现在领导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用了。”萧凌然道:“明天让你们主任来办公室见我。”

“是是。”小保安有种预感,他们的保安部主任,这次一定凶多吉少。可是半句也不敢多说,连忙的应着,看着萧凌然进了设计部,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萧凌然打开医药箱,在里面找了纱布,红药水什么的,在子书言玉身边蹲下。

子书言玉将手从萧凌然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只是被衣带磨破了一些皮,虽然隐隐刺痛,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上了药,子书言玉的心神也渐渐的平复下来,虽然脸色还是难看,不过房间里暖和,身子也暖了起来。

看着萧凌然穿着件单薄的衬衫忙来忙去,子书言玉伸手戳了戳他:“喂,你转过去一下。”

“怎么了?”萧凌然第一反应是更靠了过来:“身上什么地方不舒服,给我看看。”

“没事。”子书言玉难得有些扭捏:“我想把里面的衣服整理一下。”

“哦,哦。”萧凌然虽然不是什么情场老手,可是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自然也是颇招蜂引蝶的,这方面的经历,自然也不少。

转过身去,萧凌然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有些高了,背后细细索索的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半响,子书言玉站起了身,将大衣递给萧凌然,低声道:“好了,你穿上吧,别冻着了。”

只穿着内衣的皮肤直接贴着线衫,摩擦的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倒也还暖和。

萧凌然接了衣服,回身看她,除了头发不象早上那般整齐,手腕上绑了一圈纱布,精神状态倒是恢复了差不多。

“远然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情吗?”子书言玉过去拎起那男人丢下的外套,在里里外外的口袋里翻。

如果远然的治安一向不好,那还可能是碰上了,可如果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她就不信她这么倒霉。

萧凌然被子书言玉质疑公司的治安,心里有点郁闷,皱了皱眉,道:“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意外。远然日夜都有人值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是,那男人如果是从正门直接上来,肯定会被盘查,除非,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

“那么说,一定是对这里很熟悉额人。”子书言玉道:“甚至,还有可能对我或者对你非常熟悉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今天有人在加班?”

“这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萧凌然的脸色很难看,子书言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如果这是在大街上,这也就罢了,或许只是纯粹的倒霉,正好遇上了罢了。可现在是在远然的办公楼里,就那么巧的,又是在子书言玉一个人加班的晚上,而且对方还拍了照片,如果只是劫财或者劫色,那歹徒不至于会带着相机。

如果这是哪个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想用这种方式打击远然,那么萧凌然自诩,他也从不是善茬。

这事情不能报警,虽然子书言玉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一旦报警之后,必然会被人得知,就算是一点小事,被媒体记者一宣扬,最后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最后就算是再澄清,受到伤害的,也还是子书言玉,或者还有远然的声誉。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子书言玉翻着的衣服口袋里掉出来,捡起来一看,子书言玉递了过去:“诺,这下可以找到那个人了。”

从地上捡起来的,是个手机,是放在衣服内口袋里的。

萧凌然接了过去,眼神中有点杀气。他是做正规生意的,可是即使做正规生意的人,做到一定的程度,也必然会接触一些不那么正规的人。黑道白道不能通吃,这生意,是怎么也做不大的。

这事情既然不能报警不能明着解决,那自然有另一种解决方法,而那种解决方法,将会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

看了看时间,萧凌然道:“既然不去医院,那我们回去吧,以后不要一个人加班,实在有事情,到我办公室去做。”

这个时候,子书言玉自然乖乖的应了,萧凌然拿起那男人手机在手里掂了掂,道:“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话刚说完,萧凌然的电话就响了,萧凌然拿起电话一看,嘴角勾了勾。

“萧少啊,怎么来上海也不联系我?”电话那边的声音老大:“远然跟玉氏合作,我想你最近几天肯定特别忙,可这等了你几天了,还在忙呢?”

“是还在忙。”萧凌然笑了消:“不过正要找你,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要拜托你一件事。”

“萧少跟我,还要说拜托?”子书言玉隐隐的听着一个男人道:“有人去你公司找麻烦了?

“我这有张电话卡。”萧凌然道:“帮我查一下这个电话是谁的,然后帮我教训一下。”

电话那边一口应了:“这好办,教训到什么程度?”

萧凌然看着手中的手机道:“不死不残,能教训到什么程度,就教训到什么程度。”

子书言玉松了口气,萧凌然毕竟是正规的商人,不把他逼急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毕竟还是不愿做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凌然,可很久没见你那么生气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了调笑,电话里那边的声音认真起来:“我知道伯父来了,是不是有些事情你做着不方便,要是有什么你不方便的事,尽管开口。兄弟这个时候不用,可是过期作废的。”

萧凌然笑了笑:“不会不用的,不是公司的事情,估计是个不知轻重的混混,打劫到我未婚妻头上来了。不教训不行,不过,也不用要人家的命。”

这事情毕竟不好说的太详细,萧凌然含糊的带过,电话那边的人听了,也就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原因,爽快道:“行,你放心,你把这个手机号码报给我,三天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嫂子被欺负了,这还了得,我会好好替你教训这小子的。”。.。

将窗帘拉开条缝,子书言玉隐隐约约的看着路上,有些不明确的道:“如果这事情真的是林怡做的,怎么办?”

虽然子书言玉用的是如果两个字,可是在她心里,早已经认定了这事情是林嘉怡所为。(疯狂)

萧凌然皱了皱眉:“你做主。”

“我做主?”子书言玉转头看萧凌然一眼,道:“林嘉怡不是你老师的女儿吗?我做主,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萧凌然面色有些沉:“林嘉怡是我老师的女儿,我给她留的面子也已经够多了。在公司里,有些事情我可以通融她,不过有些事情,不可原谅。”

萧凌然所介意的,并不是林嘉怡碰触了法律的边缘,而是触犯了他的人。不管他对子书言玉的在意是哪一种在意,至少现在两人和平期间,对外对内,子书言玉是他的未婚妻,是必须维护的人。

顿了顿,道:“不过言玉,这事情不能传出去,也不能报警。你身份毕竟不同,再是封锁消息,这事情也难保不被媒体知道。那些八卦记者不会管事实是怎样,什么事情到了他们笔下,就难免传的难听。”

子书言玉沉默了一下,承认萧凌然说的是事实。

以前自己是个不名一文的普通人,就算想让人关注也没人关注。现在不同了,现在玉氏三小姐和远然萧少的恋情正如火如荼中,没事那些记者都想弄些事情出来,要是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还真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

可就这么放过她,心里未免不是滋味。

可子书言玉一向是个良好公民,活了这些年也没有和什么不良组织有过来往,遇上这样的事情,第一也就只能想起报警这一解决途径,如果不能报警,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两人靠在一起说话,声音都压的很低,前面驾驶位上的司机一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也没有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正说着,司机突然转过身,低声道:“来了来了。”

两人连忙的转脸看去,昏黄的灯光下,北岛咖啡厅的大门口,站着个苗条的身形。裹着风衣,带着帽子,围着围巾,两手插在口袋里,四下的看着,明显是在等人。

虽然裹的严实,灯光也昏暗,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子书言玉和萧凌然还是一眼便能认出这人是谁。

子书言玉冷哼了一声:“你猜如果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还没想好这事情要怎么处理。”萧凌然微微的有些为难,顿了顿,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远然是不能留了。如果说顾着人情,我可以留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就算多给一份工资养着,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绝不能留一个品质有问题的人,更何况,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那我下车了。我突然有点想看看林嘉怡看到我是什么表情,今天下午她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不过还算是镇定。如果她一会儿看到我还能保持那样的镇定,我会佩服她一下。”

说死到临头夸张了一点,可是说阴谋败露,却一点也不夸张。子书言玉倒是想看看,一个平日里走路都是挺胸抬头,眼比天高的人在这种情况面前,能怎么样的从容面对。

说着,子书言玉就想下车,萧凌然犹豫了一下,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怎么?”子书言玉回身看他,挑了挑眉:“舍不得姑娘,还是舍不得面子?”

萧凌然苦笑:“既不是舍不得姑娘,也不是舍不得面子,只是我觉得这事情,你还是不出面的好。林嘉怡这事情做的已经做的过了,你出面,岂不是和她一般见识。”

子书言玉呵呵一笑,重新靠回椅背:“那你说吧,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还是交给我吧。”萧凌然道:“师傅,麻烦开车,去紫园。”

司机应了声,心里暗暗砸舌,想着果然是有钱人,紫园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住的起的。

子书言玉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真不知道能如何解决。刚才想下车,可是仔细想想,下了车以后到了林嘉怡面前,也只能冷嘲热讽一番,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一路两人沉默着回了紫园,路上又接了几个林嘉怡发来催促的短信,没有回,又接了几个电话,最后索性连手机也关了,任她一个晚上去辗转反侧。

紫园别墅里的灯还亮着,林福没睡在等着他们,听见汽车的声音,便迎了出来。

林福笑吟吟的:“少爷,子书小姐,你们回来了?”

林福对萧凌然是再上心不过的,就希望萧凌然能有个甜蜜稳定的感情归属,如今看着他和子书言玉甜甜蜜蜜的,再是欣慰不过了。

萧凌然应了声:“林叔,我爸休息了吗?”

“还没休息呢。”林福道:“再房间里和太太视频电话呢。”

“哦。”萧凌然应了声:“那我上去看看。”

萧凌然的母亲还留在香港,倒不是不想来,前些日子爬山的时候摔伤了腿,所以不得不安分守己的在家里待着,一天多少个电话的骚扰着萧泺。

子书言玉还没见过萧凌然的母亲,正想着,却听萧凌然道:”言玉,你还没见过我妈吧,去打个招呼。”

子书言玉直觉的便应了好,随即又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萧凌然随口调侃道:“丑媳妇迟早是要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

有林福在,子书言玉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笑随着他往楼上走,上了楼见林福看不见了,才拉了拉萧凌然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低声道:“别给你爸看见了。”

子书言玉两手手腕上都缠着纱布,虽然说不至于有血迹漫出,可是一看也肯定是出了事的。

子书言玉的风衣袖子挺长,手臂垂下的时候是能遮住手腕看不见纱布的,可是只要一伸手,还是会被看见。

子书言玉可不想这事情被萧泺知道,一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二来也不想让他多操心。

“这倒是,免得他看见又要担心。”萧凌然停下脚步:“那你先回房吧,一会儿爸问起来,我就说你累了先睡了。”

“好。”子书言玉应了,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她的房间在最里面,要路过书房,书房的门是掩着的,并没有关死,里面泄出柔和的灯光来。

两人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可是人算步入天算,刚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门哗的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萧泺很是精神的招呼:“你们回来了?”

两人都是一顿,万般无奈的只能站住,萧凌然讪笑:“爸,你还没睡呢?”

萧泺看着两人的神色怪怪的,却也没有多想,他也从年轻回来,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不过正好看着两人都在,招了招手:“你们回来的正好,言玉,我正和你萧伯母说话呢,你也来说几句。话说起来,你还没有见过你萧伯母,她现在腿还没好又不方便出门,一天到晚的跟我念道要来看看你。”

“等忙过这阵子,我可以带言玉去看她嘛。”萧凌然一见和萧泺正撞上了,知道要是再闪烁反而会被怀疑,便坦然的推着子书言玉往书房里走。

桌上的电脑正开着,声音也开着,子书言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着屏幕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子,笑了笑,想要抬手招一招,却在抬起的那一瞬想起来不能动,便只能笑道:“萧伯母好,我是子书言玉。”

“妈。”萧凌然往前站了一点,握住子书言玉放在桌边的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医生都说了多少次了,休息最重要,想聊天,可以白天打电话嘛。”

萧母只露了上半身在屏幕里,子书言玉看不出她身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听萧凌然和萧泺的口气,应该并无大碍。

萧母挥了挥手,似是想把儿子从面前推开,笑意盈盈的道:”我没事,早上起的晚,现在精神着呢。一直找不到机会,让言玉靠近点给我看看,你爸说他可喜欢这个儿媳妇了,我跟你爸的眼光一般都一样,我看看合我的意不?”

子书言玉看萧母的年龄,没有化妆也就是四十多的样子,不过一开口说话,那感觉好像是又小了一些。

萧凌然只得将子书言玉又往前推了推靠近电脑:“妈,隔着电脑你再仔细能看多仔细,等过几天爸回去得时候,如果我忙得差不多了,我和言玉一起回去看你。”

萧母不理萧凌然,还是兴质昂然的看着子书言玉,容不得她插嘴,稀里哗啦的问了一堆问题。

子书言玉只是抿着唇笑,她真的是没想到,萧凌然的母亲是那么活泼的一个性子。相比而言,萧泺虽然对她也和蔼,可是要沉默许多。萧凌然从小想必是以远然接替人的标准培养的,所以便更像萧泺多一些。

不由的笑了笑,脑子里出现一个像萧母那般活泼说的一刻不停的萧凌然,吓了自己一跳。

萧凌然开始还有些提心吊胆的,不过见子书言玉和自己母亲相谈甚欢,也就放了心。(疯狂')

萧母虽然现在行动不利索,可却是外向热情的性子,爱屋及乌的,萧泺喜欢这个儿媳妇,她也就跟着喜欢,子书言玉又是讨人喜欢的样子,自然也就看得更是顺眼。

眼见着聊的差不多了,萧母也和几人定了过些日子等腿伤俐落了便来看他们,萧凌然正想着这个理由结束话题,却不妨萧母突然的道:“言玉,你把袖子卷起来,给我看看。”

子书言玉啊了一声,有点僵住。

萧母笑道:“第一次见儿媳妇,我总得送份大礼不是。刚才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这温润气质,最配玉石。去年我从缅甸得了一块上好的老坑料子,开了后觉得能做个手镯,却一直也没舍得动。给我看看你手腕粗细,等我去了上海,好有个见面礼。”

子书言玉虽然学的是珠宝设计,对翡翠玉石研究不多,可却也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萧母这样的家世,能让她说上好的翡翠,那必然不是一般的好。

萧泺在一旁呵呵道:“嫣然,我也觉得言玉这气质很适合翡翠,你那东西,总算找着主了。”

子书言玉呐呐道:“伯母,这不好吧,太贵重了,而且又是伯母喜欢的。”

“它是我喜欢的,你也是我喜欢的,有什么不好?”萧母笑眯眯道:“把袖子卷起来,你伯母的眼睛可比尺子还准。”

子书言玉无奈,有些求助的回头看了眼萧凌然,按着他这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怕是能直接从香港杀过来。

萧凌然可远比子书言玉更怕自己母亲那火爆性格,一看事情要糟,连忙的伸手抓了子书言玉的手:“妈,你别那么急,虽然你看的准,可那料子很是难得,万一有一点偏差,那可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萧母却只是撇了撇嘴:“不会的,你妈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快点,干什么磨磨蹭蹭的,难道让我空着手来上海?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

萧凌然心里哀叹一声,知道这事情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抬眼看了下面上已经有些怀疑的萧泺,道:“妈,言玉受伤了。”

说着,将子书言玉的衣袖往上拉了拉,显眼的纱布便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萧母声音徒然提高:“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子书言玉忙道:“就是破了些皮,凌然大惊小怪的,非得给我包成这样。”

说着,子书言玉为了证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转了转手腕,可破皮出血得地方还是一阵的刺痛传来,让她不由的皱了皱眉。

萧泺沉着脸看着子书言玉的手腕:“言玉,这是怎么回事?”

“是。。。”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这个借口还真不好找,要是青了一块破了一点,还能说是不小心摔了撞了,可是手腕上这纱布包的,有什么意外能伤成这个样子。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萧母也跟着追问:“凌然,你爸说晚上是你去接言玉的,怎么弄成这样?”

萧凌然叹了口气,在父母面前倒是不怎么说谎,见纸也包不住火了,除了些怕子书言玉难堪的情形,其他的索性便都讲了出来。

前几日的事情,萧泺已经听说过了,对林嘉怡这个人也有耳闻。如今听着她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当真是又惊又怒。

萧泺从父亲手中接了家里的生意,一路走的便不安稳,生意做的越大,黑道白道越是都要有来往,虽然是奉公守法的正当商人,可是有些事情也难免走在法律边缘,有些事情,也难免不能见光。

萧泺听完,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子书言玉,微微皱眉道:“言玉,除了手上,还有没有什么不适,你身体本就不好,可不能大意了。明天还是让凌然陪你去仔细检查一下才好。”

“真的没事。”子书言玉道:“就是吓了一下,好在凌然来的及时,把那人赶跑了。”

萧泺点了点头,又再安抚了萧母几句,挂了电话,转身对萧凌然道:“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会处理的。”萧凌然道:“我已经让人去查那男人的身份了,等确定了是谁做的,自然不会放过她。”

冷嘲热讽可以,轻视不屑也随她去,可是子书言玉如今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被伤害,就是万万不可的事情了。

萧泺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多说,萧凌然也这么大了,有些事还要提点,可也不必教着走路。什么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向来自己也有主意。

放缓了语调让子书言玉早些休息,萧泺这才回了房间。

剩下子书言玉和萧凌然在书房里面对面的站着,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

听着萧泺房门关上的声音,子书言玉这才长长呼出口气,低声道:“你爸是不是生气了?”

“不过是生我的气。”萧凌然也跟着叹了口气:“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大约的知道,以前出过一些事情,所以他对家人的安危特别的重视,甚至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我或者母亲一点点意外,都会让他非常的不安。刚才我看着爸看你的眼神,就是那种感觉,只是因为在你面前,所以才压抑掩饰住了。”

子书言玉望着大门萧泺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微微的触动,不由的想到萧泺在疗养院子书言玉目前面前的举动,让他不安的事情,是不是和以前的那件旧事有关。出了什么事情,他没能留住子书言玉的父亲,对她的母亲,也成了一辈子的内疚。

“走吧。”萧凌然叹了口气:“回房休息吧,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也都忘了,前几日方天还说你要去复诊的。”

子书言玉往外走去,听萧凌然说起方天,心里不禁有些歉意。本来早上还想着去找方天的,被夏倏远一个电话打乱了计划,又把这事情忘到了脑后。。.。

第077章轮不到你教训

萧凌然道:“林助理被辞退,有没有说什么原因?”

“没有。[.bei精ai.]”邓可也是一脸的疑惑:“林主管平时的工作也不错,也很有能力,突然被辞退了,还是萧先生通知的。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萧凌然皱了皱没,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邓可抓了抓头:”我不敢乱猜呢,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要不然,远然就算被辞退的员工,大多也会提前一个月通知,补偿什么的也都不小气。可是今早上萧先生让我给人事部的通知,不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而且即时解雇,半点补偿也没有。”

萧凌然点了点头,心道还补偿呢,林嘉怡这事情,现在压在他这里,父亲已经是非常理智了,已经是因为这是上海,给了自己面子。要是在香港总部里,怕是今天早上的照片,就不止一个人。

“我知道了。”萧凌然道:“林嘉怡现在在哪里?”

“在接待室呢。”邓可道:“她说一定要等你来,萧总……您可注意点,我看她神情不大好。”

萧凌然扯了扯嘴角,现在就算神情不好了,一会儿怕是才真正的神情不好呢。

萧凌然有点烦,可是这事情,再烦也是不可避免。

往里走了几步,转身叮嘱邓可:“这段时间别让人进来。”

邓可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赶忙应了是,在萧凌然大步往办公室里走得时候,在他身后耸了耸肩。

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邓可还以为林嘉怡是不知怎么得罪了萧泺呢,要不然的话,上海公司的人,也不至于要萧泺出面辞退。

萧凌然往里走,自己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隔壁的有间小会客室,门半掩着。

萧凌然抬手敲了敲,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林嘉怡正在里面坐着,一听见动静,急忙站了起来。

“萧总。”林嘉怡喊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萧凌然恩了声,走进去,随即把门关上。

桌上,还放着一份文件,萧凌然扫了一眼,是一份解聘申明。

“你在等我?”萧凌然淡淡道:“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林嘉怡心里有些犹豫,咬了咬牙,还是道:“萧总,为什么要解雇我,我做错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你做过萧凌然淡淡道:“林嘉怡,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现在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我说破,那就难看了。”

林嘉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萧凌然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些侥幸:“萧总,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我和子书小姐闹得不愉快,可就算是那样,也不能……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为公司做了这么多贡献,萧总,您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萧凌然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出那条短信,甩到桌上。

林嘉怡愣了愣,从桌上捡起手机,在看清手机上的照片的时候,一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有些颤抖的抬眼望了萧凌然,萧凌然面无表情的道:“林嘉怡,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也看在言玉为你求情,所以这事情,暂时就这么算了。如果以后再有,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这个男人好。”

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好言好语说不明白,如果不是手上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不能让林嘉怡知道被辞退只是她诸多结果中最完美的一种,那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做的出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凌然道:“林嘉怡,你父亲是我很敬重的一位老师,不过在教你成才的时候,似乎忽略了怎么教你做人。我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你也能做的出来,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今天要承担的后果,要比现在惨一千一万倍。我这事的风格,这些年你也是见到的,难道我能容忍有人对我的人不利?”

林嘉怡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吓到了,可是缓了一缓,壮着胆子道:“萧总,我不信你真的喜欢子书言玉,难道你不想看着她出丑?其实我也并没有真的要伤害她,只是想给她点教训。”

林嘉怡心里还有点嘀咕,要是萧凌然真的是站在子书言玉那边的,为什么那天没有半点为她说话的打算。而她找的人,也并不是真的要对子书言玉做什么,只是让那男人拍几张难堪的照片,留在手里好牵制于她。那天子书言玉说要报警的话,让她的心里有些慌了。

“林嘉怡,我一直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能干,却从来不知道,你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萧凌然定定的看着林嘉怡,缓缓道:“子书言玉是我的未婚妻,子书家与萧家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就算我不喜欢她,也由不得外人欺负她。再说了,我是不是喜欢她,轮不到你说了算。”

说着,萧凌然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大门:“林嘉怡,这事情或许会损害言玉的声誉,所以我并不想声张出去,希望你也能明白该怎么做。如果一旦被别人知道了,我一定会追究到底,流言是可以消除压制的,不过雇凶可大可小,既可以是纯属意外,也可以是杀人未遂,你的未来,还是掌握在你手里的。”

雇凶杀人或许有些夸张了,可是如果萧凌然真的操作起来,明里暗里,想要让林嘉怡身败名裂,这却不是什么大问题。林嘉怡是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些年的人了,自然知道他说的不假。

不再多说,萧凌然往外走去,留下冷冷的声音:“去交接工作,即刻离职。如果你父亲有什么疑问,让他给我打电话。”

邓可担心林嘉怡会闹,就站在会议室不远的地方,两人在里面说话是听不见的,可是如果林嘉怡大哭大闹起来,随时好冲进去帮忙,此时见到门开了,萧凌然走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o.

第078章设计和工艺

“萧总。”邓可有些忐忑不安的偷眼看了看林嘉怡:“怎么样了?”

萧凌然没有什么表情:“带林小姐去办公室办交接手续,你知道林小姐负责什么哪一方面的事情,不要有遗漏,免得`下面的人难做事。”

“好的,我知道了,萧总。”邓可忙应了,看着萧凌然转身便进了办公室,再看着林嘉怡脸色惨白的,有些失神的跟在后面,不由的对萧凌然又多了分崇拜之心。

能兵不血刃的搞定林嘉怡,在邓可眼里,可比谈成一笔大单子还要了不起,那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女人,能倍这么灰头土脸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打发走,实在不容易。

想来早上萧泺就是不愿意和林嘉怡纠缠,所以这边解雇的通知一发下去,那边就出门了。等林嘉怡得了消息,怒气冲冲的找上了楼,办公室里人去楼空,已然全无着力点了。

萧凌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想了想,将手机丢在一旁,开始工作。

那边已经问了清楚,那男人只是个无业游民,还有些偷鸡摸狗的习惯,和林嘉怡也并不相熟,只是好巧不巧的偷到了林嘉怡身上又被她发现,林嘉怡也不知一时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地方,竟然不但没有报警,反而想利用他给子书言玉一点教训。

只是林嘉怡毕竟还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再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敢赶尽杀绝,所以只是嘱咐让那男人拍点子书言玉的照片,倒是再三叮嘱了不要伤人,也正是因为这个,萧凌然才只是解雇了她,没有再做什么。

林嘉怡也是公司的高层之一,她被解雇的事情自然也不是默默无闻,更何况萧泺又是有意的想让林嘉怡难堪,所以短短的时间里,远然大楼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子书言玉到了办公室里,正看见夏倏远正侧着身子在她座位边站着,翻看她放在桌上的底稿。

“夏总监。”子书言玉出了声。”来了?”夏倏远回了下头,不等她回答又再转回去看图,手指在一张设计稿上点了点:“这张不错,你起的名字,叫做情牵一线,恩……边上是一排碎钻,流线型分布,点缀中间的主钻,男女款戒指碎钻的线条方向不同,弧度不同,放在一起,可以拼出一个类似的心形。”

子书言玉兴奋的点点头,她只是将心中大概的图形画了出来,除了名字,并没有在边上写什么,此时听夏倏远说出来,一方面觉得天涯遇知音,另一方面,对夏倏远的崇拜更上一层。

正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听夏倏远话锋一转:“这个弧度很好看,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不管你中间用多大的石头,边上这一排,只能是一到四分,这样的弧度,无论什么镶法,都非常容易掉石。”

听着夏倏远这么说,子书言玉不由的皱了皱眉,看着夏倏远手指轻点的地方。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她根本也想不到这个问题。

子书言玉虽然学的是珠宝设计,可是并没有什么工厂加工的实际经验,在学校里做的设计,也多注重的是外观,最多要求考虑到什么材料可以体现出什么感觉,还真的没有像夏倏远想的那么细致。

子书言玉还有些不太服气,抓了抓头发,道:“这个弧度镶嵌钻石肯定是可以的,应该不会掉吧?”

“应该不会,但是也有可能会。”夏倏远道:“我们的商品是面向大众的,所以你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消费者,就必须把每一种情况考虑进去。款式美观自然很重要,可是质量更是重中之中,如果别人买回去几天就会出现钻石松动甚至脱落的现象,那对我们的商品品牌,会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这道理子书言玉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以一个设计师的角度,从没有太认真的把这事情放在第一位考虑过,此时看着夏倏远极为认真的表情,不觉的有些汗颜。

见子书言玉沉默,夏倏远缓和了一下语气:“不过你不是珠宝专业,一个业余爱好者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子书言玉低了头看自己的底稿,诚心道:“那我把这个改一改,其实镶嵌工艺我也是学过的,但是一到画图的时候,就光顾着好看,忽略了工艺。”

缓了缓,夏倏远道:“其实我有很多参加比赛的作品,在工艺上也是不合理的,这要看你所设计出的产品,是要用在什么地方。”

“恩?”子书言玉疑惑的看着夏倏远,在她心里,夏倏远是偶像一般的存在,他的作品,也有不合理的?

夏倏远道:“如果是参加设计比赛,或者巡展的手工精品,你这一款完全是合格的,因为一来不会大规模生产,二来成品会被小心翼翼的对待,不会面对各种生活场景,所以只要外表光鲜,对质量细节的要求并不会太高。可是你现在进入企业,设计的产品必须经受所有消费者的磕碰钩砸,首饰是贵金属,大家都知道要细心保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消费者是不是能按照要求使用首饰,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但是我们这一关,必须要做好。”

“我明白。”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心服口服:“夏总监,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只看了纸上的弧度,就能断定这款式容易掉石,真的很厉害。”

夏倏远笑了笑:“我在加工厂待了好几年的时间,什么样的款式能做什么样的款式不能做,看一眼就能知道。”

子书言玉也自认为是看过无数款式,而且也自己亲手加工过首饰的,却还没有想的那么细致,听了夏倏远一番话,只觉得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子书言玉虽然一向很有自信,可却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听了夏倏远的话,觉得自己这方面的知识有些薄弱,急需好好学习一下,正好看夏倏远态度很好似乎也没有那么忙,便抓紧着问了许多问题。

夏倏远的态度也是好的,因为子书言玉虽然说自己只是业余爱好,可她问的问题却很专业,理解他的话也很快,并不让他有对牛弹琴,孺子不可教的感觉。

这一教一学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萧凌然打了电话过来,喊子书言玉一起吃饭。

子书言玉本不想搞特殊,可是想想萧泺现在来了,既然自己和萧凌然已经讲和,那这段时间自然是要装一对恩爱情侣。刚刚订婚,又在一个楼中上班,再是怎么公私分明,也该是同出同进的。

和众人打了招呼,子书言玉便上了楼,刚出电梯,便看见萧凌然正往外走。

“言玉你怎么上来了?”萧凌然一楞,伸手又给子书言玉推回电梯里,顺带着按了一楼:“我正要去下去找你。”

“不去食堂吗?”子书言玉看着萧凌然按了一楼,奇怪道。

萧凌然虽然私富几代,可却是个相当上劲的人,上班的时候,除了出去应酬难免觥筹交错,大部分的也是在食堂和员工同吃。

子书言玉看了一眼萧凌然,难道是因为不好意思带着自己去食堂,所以才另找地方。

看着子书言玉的眼光,萧凌然明白笑道:“爸爸在林街的馨香汇和几位朋友吃饭,让我一定要带你去。这几个虽然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可也都是相识多年,不必拘谨,只是个便饭。”

原来还是要去应酬,子书言玉心里了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虽然说自己确实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可是既然和萧凌然在一起了,那样的场合是肯定避免不了的。一味的拒绝,也确实不好。

萧凌然见子书言玉没有说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不过中午只是随便聚聚,不会拘束。你也知道的,我爸对你有多满意,订婚那天是因为时间定好了,而我妈又临时出了状况,所以他实在没有办法赶过来,我……我便自作主张,很多帖子我便没下,如今他回来了,恨不得要补办一场更盛大的宴会,虽然被我按住了,可是向朋友介绍个遍,那是不可避免的。”

萧凌然有些汗颜,子书言玉笑了笑,道:“我明白。”

看来从这个婚事开始筹备起,萧凌然和萧泺便是持有完全不同的态度,一个是恨不得大肆操办天下皆知,要多隆重有多隆重。一个就是低调的希望这事情就两边派个代表签字了事。

而在萧泺有事不得不缺席的情况下,一切事情萧凌然便主掌了大权,所以很多可请可不请的人,便都划出了请客名单。特别是和萧泺关系好的一些长辈,萧凌然更不愿意在他们面前丢脸,便一切都精简了。

如今萧泺回来,私下的责怪不满肯定不少,再加上的,便是开始向所有的亲戚朋友介绍子书言玉。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萧凌然要么选择放弃他现在在做的一切,要么,便只能和子书言玉演下去。

萧凌然歉意笑笑,道:“吃了中饭我就送你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送我回来?”子书言玉顺口道:“怎么,下午你要出去?”

“要去一趟加工厂。”萧凌然道:“还要去看一下拍摄进度。我们请了Sari做这期首饰的新品代言,今天开始拍摄,虽然这一块有专门的人跟进,不过第一天拍摄,我还是要去一趟。”

“Sari?”子书言玉想了想:“是那个中葡混血的名模?最近很红的那个,走性感路线的,听说虏获了无数少男芳心啊。”

萧凌然不在意道:“就是她,身材还不错,不过卸了装,也寻常。”

萧凌然和子书言玉可不一样,很多在子书言玉看来星光璀璨的明星,还都是以能嫁入萧家为自己的人生幸事的。

脸蛋再美,也是青春有限,片酬再高,也不可能多过做生意的世家,特别是几代的豪门贵族,那些钻石单身汉,哪怕是五六十岁,也依旧能吸引大批年轻女星。又更何况是萧凌然这样本身便英俊潇洒的男人。

而看的多了,在萧凌然眼中,在美艳的长相,再不过是如此而已。一层又一层的妆容之下,谁都是寻常人家。

惊艳两个字,在艳过了许多回之后,就很难惊的起来了。

子书言玉却是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名人,虽然那个Sari不是她的偶像,可是心里却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脑中又一转,突然道:“你说下午要去加工厂?什么加工厂?”

“当然是首饰加工厂。”萧凌然伸手拉开车门让子书言玉坐进去:“我最近一心盯着的都是珠宝这一块的事情,其他的都交代给了别人。”

“远然在上海有珠宝加工厂吗?”子书言玉有点兴奋。

萧凌然笑了笑,有点得意:“在大陆做珠宝,这不是我一天两天的念头,这个想法,我已经响乐很多年了。97年经济危机的时候,我便偷偷的在上海低价收购了一家加工厂,虽然规模不大,可是也一直经营的有声有色,现在打算自己建品牌经销,自己的加工厂自然就必不可少。”

子书言玉看萧凌然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经济危机的那年份,自己还从学校没有毕业呢,人家却已经开始收购工厂为未来做准备了,实在是不比不知道,这一比,发现人和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车子这时已经缓缓的开出车库,子书言玉突然道:“下午加工厂,能带我去吗?”

“可以啊?”萧凌然道:“怎么,有

子书言玉一听萧凌然说可以,忙喊道:“停一下停一下。”

“怎么了?”萧凌然虽然奇怪,还是缓缓的停下了车。

“你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没拿。”子书言玉说了一句,打开车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萧凌然喊了一声,看着子书言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楼门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子书言亦向他介绍子书言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文静内向,含蓄含羞,做事慢半拍,不但不会跟人争执,就算是和人说话,也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可他左看右看,前思后想,也没有从子书言玉身上找到一点那种感觉。

子书言玉飞奔上楼,设计部的人已经都出去了,她从桌上把自己那张设计稿拿了,想了想,又再给夏倏远写了张请假条说明下午不来了,这才拿了包下楼。

夏倏远不是说她这设计图好是好,可是在工艺上有缺陷吗,正好萧凌然下午去工厂,那里应该有很多技术精湛的师傅,正好可以好好请教一下。

子书言玉拎了包下来,又坐回萧凌然的车上,道:“好了,走吧,正好我有点工艺上的事情,想找个有技术有经验的师傅请教一下呢,正好你要去工厂,就给我介绍介绍。”

萧凌然无言的笑了笑,时时刻刻的想着自己的设计,子书言玉对工作上的认真,还真不象是玩票的大小姐,就冲着这认真,倒是让人又再另眼相看了一些。

快到酒店的时候,子书言玉还颇有些担心自己的衣着谈吐各方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给萧泺丢人失了面子,不过一顿饭吃了大半,却也就放心了下来。

并不是什么正规的酒宴,知道萧凌然下午还有事情,连酒都没喝,萧泺重点自然是将子书言玉隆重推出了一下,萧凌然也少不得对订婚宴会为什么没有邀请他们想出个完美的理由,一一的解释道歉。

一顿饭不过吃了一个多小时,不过一点多,萧凌然便带着子书言玉离开。

工厂在开发区,相对偏远的地方,萧凌然看着子书言玉神情放松的坐在身边,笑道:“怎么样,也没有那么可怕吧。虽然商场上难免尔虞我诈,互相利用,可是也有亲疏,我爸的这几个朋友,确实是在关键时候愿意帮忙的,有来有往,所以关系也就格外的好。”

子书言玉自然知道,不管是商场还是任何一个地方,朋友都是成功必不可少的一个因素,再是强悍的人,也不可能无往不利,所以觥筹交错的来往,都是生意场上的必须。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才能越做越大,互惠互利。

点了点头,不反对萧凌然的话,子书言玉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停的后退,突然道:“对了,你说下午Sari会给远然拍摄新的首饰的?”

“是啊。”萧凌然道:“今天是第一天拍摄,所以我去看一下,怎么了?你既然来了,也和我一起去看看吧,那地方或许会有知情的记者守着,也恰好可以让他们无意中拍到一些我们两同进同出的画面。”

前几天在远然大楼里两人闹的不愉快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知道,如今既然和好了,自然是应该在人前甜蜜一点,给新产品造造势,也是好的

第079章做了才知道

萧凌然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宣传,子书言玉无奈的笑了笑,想想自己还没见过明星呢,便应了好。[.bei精ai.]虽然她本来是想着在工厂多待一会儿,让萧凌然自己去会没人好了。

“对了。”子书言玉突然奇道:“远然的冬季新品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我看夏总监还在设计中啊,这个系列,是爱情梦想,还有几款连设计稿都没有定,怎么成品都出来了?”

“为了就Sari的档期。”萧凌然道:“所以先出来的款式就做了银质模板出来,反正现在拍摄的都是全景,后面戒指和手部的特写,都可以另外拍摄。和Sari的合约是按天算钱的,虽然远然有钱,也不能和她耗着。”

“那后面新出来的款式呢?”子书言玉道:“连款式都没想好,怎么知道拍什么内容呢?总不能跟着设计款式吧?要是那样,还要设计部干什么,远然请夏倏远,肯定也花了不少钱,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萧凌然道:“不会的,花出去的钱,怎么可能不收回成效。我看过夏总监的报告,爱情梦想一共七款,现在已经定下来五款,的拍摄已经可以进行了。后面的两款,到时候另外找人拍摄也可以,用替身也可以,都没有什么难得的。”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那还好,我还担心你们这拍完,后面没做出来的款式就删减了呢。今天夏总监刚夸我设计的这一款还不错,我还想着有没有可能被选中呢,要是因为时间关系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那可就遗憾了。”

子书言玉说的认真,萧凌然不由的笑了笑。

萧凌然倒不是看不起子书言玉,能被夏倏远留下的人,再是因为身份原因,也一定是有可取之处。只不过他觉得子书言玉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也肯定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珠宝设计,只是单纯的靠兴趣,就算是跟着夏倏远可以得到很好的学习,也不至于那么快能出成果。

而夏倏远并不是个苛刻的人,他看不上的,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如果他真的认可了子书言玉跟着学徒,觉得她可能有有所成就。那么也一定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适当的鼓励,所以夏倏远夸奖子书言玉的话,不能说不真心,但是在萧凌然看来,可能鼓励的成份更多一点。

不过萧凌然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泼子书言玉冷水,见她那么认真兴奋的样子,也就顺着道:“不用担心,要是连夏总监也认可你的设计,那肯定很不错。你可是我的未婚妻,什么人的作品不要,也不能不要你的啊。”

听出萧凌然是在调侃她,子书言玉也就笑了笑,没有说话。

车子一直开到了远郊,子书言玉虽然在上海有些年了,可是有很多地方却都没有到过,此时左看右看了半响,道:“这地方我还没有来过呢。”

“我也只来过几次。”萧凌然将车子转进条并不宽敞的路:“这个加工厂的规模并不大,我一直觉得,一家成功的珠宝企业,是要做精而不是单纯的做大,每个企业都要有清醒明确的市场定位,谁也不可能独霸市场。所以以后玉氏也会逐渐转型为高端品牌。所以我的要求,加工厂里,都是高薪留下的手艺精纯的师傅,出货量,也一直不大。”

萧凌然这理论子书言玉也是认可的,何况做设师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闪光灯照耀着,放在庄严隆重的场合,星光璀璨,自然是越高端越好。

虽然工厂不大,可是却因为行业特性,所以戒备森严,萧凌然的车缓缓的慢下车速,在门口停下。

门卫便走了上来,看见这车子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待到萧凌然摇下车窗探出去头,忙道:“萧总。”

萧凌然以前来的是不多,不过这次到了上海,却是短短几天跑了几趟,也带着玉氏的参观团在厂里绕了一圈,所以记性极好的门卫,一眼就认出了他。

萧凌然将车停了,便带子书言玉进去,先不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进了车间。

这车间和子书言玉印象中的车间完全不同,没有轰隆的机器声,也不是一眼望去流水线一般的厂房,走了进去,萧凌然熟门熟路的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正是中午,厂里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坐着闲聊。

众人听见声音回头,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忙站了起来:“萧总。”

萧凌然笑了笑:“休息呢?”

“是啊。”那人也并不尴尬,只是意外道:”萧总,您怎么来了?坐。”

萧凌然摆了摆手:“我去找林厂长,王工,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那被称为王工的男人颇为不好意思:“萧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萧凌然将尚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子书言玉拉到身前:“这是我未婚妻,子书言玉。”

“子书小姐。”王工忙伸出手来:“您好。”

“你好。”子书言玉只得伸手跟他握了一握,然后听萧凌然道:“言玉是做珠宝设计的,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王工,正好我要过来,就带她过来了。”

原来萧凌然是带着自己来找高级技术工人的,子书言玉心里一喜,忙笑道:“是啊,我有些制作方面的疑问,想要请教一下王工。”

萧凌然笑了笑:“我去找林厂长谈些事情,大概半个小时回来。你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尽管请教王工,王工可是上海最好的师傅,我谈完事情,就来找你。”

“好啊。”子书言玉一口应了,有些迫不及待。

萧凌然走后,子书言玉便从包里拿出带着的设计稿,在桌上铺开来,指了夏倏远指点过的弧度,道:“王工,麻烦你帮我看看,以你的经验,如果碎钻镶嵌的弧度是这样的,这戒指成品,是不是容易掉石?如果是的,能不能有什么技术可以避免?”

萧凌然介绍子书言玉的身份,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工厂里又有谁不知道远然和玉氏联姻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也就知道,子书言玉是玉氏子书家的三小姐。

这样的人,懂行不懂行,可都不能像是普通顾客一般的天上地下一通忽悠。

王工仔细的看了半天,摸了摸下巴道:“子书小姐,光凭这样的一张款式设计图,我很难给你肯定的答复,只能说是有可能。不过你知道,最稳妥的镶嵌方式是六瓜四爪,群镶,本来就壁普通镶嵌容易松脱,又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弧度,所以,很不好说……”

“这样啊……”子书言玉有些失望:“那不好说的话,也就是说有这个可能了……”

子书言玉心里正纠结着,王工身边的一个小伙子道:“王工,可以按照子书小姐这个款式制模做出一个成品来,测试一下镶嵌稳定度就可以了。”

子书言玉心里一亮:”可以吗?起版制造模,太麻烦了吧,而且万一不成,那就浪费了。”

“这倒是没有什么。”王工道:“如果子书小姐等的了,下午就开始起板,我亲自给您做,其实我们厂里有很长时间都不是批量生产的,我们这里的成品,都是按着顾客需要特别定制的,往往其一个版,也就是做一个戒指。手工切割打磨,都非常熟悉,不麻烦的。”

子书言玉完全明白,他们之所以这么热情,完全是因为自己是萧凌然的未婚妻,不过还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也很想看着自己的设计稿称为成品,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爽快道:“既然这样,就麻烦几位师傅了。”

“不麻烦。”王工笑道:“图纸虽然也一目了然,可是毕竟没有实物直观。等成品出来,就算是有什么要修改的,也更容易发现。”

纸上谈兵自然不如真刀真枪,这道理子书言玉也不会不知道,不过一枚钻戒从图纸到成品需要很多步骤,不是自己以前的条件可以考虑的。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想过,画出一张图纸之后,做出来看看实物到底是什么样子。

心里实在是高兴,又再谢了,王工见子书言玉高兴,也便高兴,再三保证东西一出来,马上联系子书言玉,给她亲自送过去。绝对不耽误她的事情。

等萧凌然和厂长谈完事情过来找子书言玉的时候,子书言玉已经和王工相谈甚欢,以前只是对设计方面潜心钻研,此时才深刻发现,制作工艺上的知识缺陷,会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很多理论上可行的事情,在制作成品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可能。也会有很多事实上可以做出来的东西,理论是解释不了的。

萧凌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才让子书言玉回过神来。

“你谈完了?”子书言玉一回头看是萧凌然,这才真起身来。

“怎么样?”萧凌然道:“王工有没有帮到你?”.w.

“王工很热情,也很专业。”子书言玉道:“给我很大的帮助。”

“哪里哪里。”王工谦虚:“能帮上子书小姐的忙,是我的荣幸。”

萧凌然已经谈完了事情,看了看表,子书言玉知道他差不多要去拍摄现场看了,便道:“凌然,是不是要走了?”

“你问完了吗?”萧凌然道:“时间还来得及,我可以等你。”

“哦,好了好了。”子书言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工便道:“我已经和子书小姐说的差不多了,子书小姐,您可以先去忙,最多三天的时间,我就把戒指做出来给您送去。给您送到哪个地址?”

“哦,送到远然大厦就行。”子书言玉道:“我在远然上班。”

“子书小姐在远然上班?”王工笑道:“和萧总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真是甜蜜啊。”

萧凌然笑了笑,伸手牵过子书言玉的手:“那就麻烦王工,我们先走了,还有事情。”

王工忙应着,将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

王工是萧凌然高薪留在加工厂的,虽然说现在的薪酬已经不菲,可是因为远然一直没有正规的涉足珠宝企业,所以没有太大的,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远然和玉氏合作,高调进军内地珠宝市场,那么也就是说,萧凌然对这一块的投资会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重视,那么他的,也就越加明朗起来。

坐上了车,开出去一段,子书言玉无意的在自己手指上点着,想着自己设计出来的戒指没有几天就能看见真正的实物,心里有点兴奋。

“很开心?”萧凌然眼角余光将子书言玉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她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意盈盈,不由的开口道。

“是开心。”子书言玉毫不掩饰的道:“我也画过不少设计图,还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做出成品来。王工真是热情,我只是想问问,让他给我一点专业的意见,谁知道他竟然说可起版为我赶一个成品出来。”

萧凌然笑了笑,没有说话,王工他认识不是几天几个月了,知道他是个极有手艺又懂得做人的人,既然知道了子书言玉的身份,一定会开绿灯尽量满足她的条件。

正常的定制一个钻戒,就算是已经定稿了,再加急,从起版到出成品,也要三十天的时间,可是王工开口便说三天就可以交货。全手工制作的钻戒,从设计稿到成品,这是个很复杂精细的过程,再者王工难免要显摆一下自己的技术,肯定是精雕细琢,敢说三天赶出来,想必是真的要下功夫。

车子开出去一截,子书言玉突然认真道:“萧凌然,谢谢你。”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是拿着设计图去玉氏,让子书言亦给按着做一款戒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一定不会有王工的速度和那么认真的对待。她也不没有自负到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人,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萧凌然的面子。

萧凌然笑了笑,淡淡道:“你成全我,我自然也成全你。不必说谢。”

当真是你成全我,我成全你,子书言玉笑笑,她和萧凌然之间,本来无怨无仇,就应该是一个互助互利,与你与我都有好处的关系。可是因为开始的时候互相看不顺眼,才几乎闹成了仇,弄得心情不好不说,还两败俱伤。如今话说开了,反而彼此心里都痛快。

车子从开发区开出,并没有往市里去,而是往更偏远的地方开去。

子书言玉往窗外看看,奇道:“现在不是去看Sari拍吗?在什么地方?”

“Sari住在远郊我的一栋温泉别墅。”萧凌然道:“现在的明星,名气大不过架子,带了一堆保姆保镖化妆师助理,安排了五星级酒店还嫌这嫌那,我在汤山有一处温泉别墅,装修的不错,不过很少过去,正好这次的拍摄都是内景,索性就把片场设在别墅里,这样不用来回跑,也好招待。”

“还有敢在你面前摆架子的明星啊?”子书言玉不由的调侃道:“我还以为萧大少你,是宁可不要这个人,也不受这份气呢,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只有更有名,没有最有名。”

萧凌然轻笑了声:“倒不是受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不要生气才是。”

萧凌然笑的含蓄,子书言玉眼睛转了转,明白了他的意思。

Sari虽然现在名声够大,可是毕竟是新人,而演艺圈的青春饭,又能吃多久。长久之道,自然是找一个豪门嫁了,而萧凌然这样年龄正好,长相上等,有有钱有家世的男人,自然是豪门中的上选。

子书言玉摸了摸鼻子,眼睛看望窗外,她大概能想象到是一个什么场面。也不知道这一季的拍摄主题是什么,青春还是性感,也不知道那性感火辣的混血模特,会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沾萧凌然的便宜。

那自己现在的身份,该做一个什么表示才算恰当呢,是给Sari一个耳光甩手走人,还是给萧凌然一个耳光甩手走人?

子书言玉想到这个问题,回过头来,刚要提出问题,萧凌然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一个男人,要是需要未婚妻来处理他的绯闻,这个男人也未免有些失败。”

倒是想不到萧凌然在这事情上有这么清晰上路,子书言玉愣了愣,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很是肯定的道:“萧凌然,虽然你有花花公子的资本,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刚才你说的那幡话,我很赞赏。以后你真的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会很幸福和安心的。”

子书言玉是个从小为了衣食住行操心的人,打拼挣扎中,再是文静温润的人也难免磨出锋芒棱角,磨粗砺的性子,所以在和熟悉的人一起的时候,便会掩饰不住的露出些豪爽男孩心性的性格。

拍完萧凌然的肩,子书言玉自己觉得有些不妥,讪笑着收回手。

萧凌然却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淡淡道:“既然我们说了要尝试着认真对待,那就要对自己有信心。或许,你就是那个很幸福安心的人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王子,但是我一定会让我喜欢的人,成为公主。”

萧凌然的神情很认真,眼光中的侧脸,俊朗清洌。子书言玉看着,只觉得心中一跳,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

这男人太优秀,或许不是真正的王子,可是对子书言玉来说,却和出现在灰姑娘面前的王子没有什么区别,而自己,如今穿着水晶鞋,小心翼翼的走在谎言和忐忑之中,不知道午夜的钟声什么时候会敲响。

捂着跳的有些快的心,子书言玉慢慢的承沉淀下心情。

萧凌然这话,她可以当真。萧凌然的感情,她也可以相信。可是这场感情中,她一定要保持清醒,应当也罢,不应当也罢,这场从假到真的婚姻中,她必须是最后一个入戏的人。

许殊的甜言蜜语还在耳边,子书言玉不是偶像剧看多了爱情至上的人,受过一次伤害,受过一次欺骗,对这种能痛彻心扉的感情,自然是越加小心。

玫瑰多情又多刺,虽然最危险的,往往是最美丽的。

萧凌然说完话后,子书言玉也不知道自己随便搭了几句什么,两人便都沉默下来。

车子又开了大半个小时,转进一处林荫小道,渐渐的,便能看见零散的一些房屋。

这里不是别墅区的形式,房子都是一栋栋单独的,掩盖在绿树丛中,各自一方天地。

又再转了一会儿,远远的便能望见一处铁门,子书言玉探头看去,丛外面便能看见里面停了好几辆车,想来现在正忙的热火朝天。

萧凌然的车子驶了过去,远远的,便看见铁门缓缓打开,这是他的别墅,就算是不常来,门卫也还是认识的。

开进门里,听了车,萧凌然也不多说,将钥匙丢给门卫,便带着子书言玉往里走。

这别墅可比紫园大的多,子书言玉被萧凌然牵着手往里走,只觉得十分的不习惯,挣了一下示意萧凌然放开,萧凌然倒是也就放了开,可是下一刻,人却又贴近了一点,强健的手臂搂上了她的腰。

子书言玉无语,摇了摇头,将萧凌然的手臂丛自己的腰上扯下来,在萧凌然说话前,自觉主动的挽上他的手臂。

如果非要表现的亲密一点,像恋人一点,子书言玉愿意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占人便宜,总比被人占便宜来得要好。

萧凌然顿了顿,也表示满意,点了点头,迈步往前走。

“啊呀,萧总来了。”有人一声喊,六七个人从大厅中涌了出来,灯光闪烁中,子书言玉只看见那些人手里都拿着话筒,身后跟着摄像,这才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车,又一些的车身上印着什么报社,什么杂志,想来,这些媒体都是跟着Sari来的。

大厅里也有工作人员,此时连忙的挡在萧凌然和子书言玉的身前,对着一干绿着眼睛的记者道:“让一让,让一让,萧总是来看怕摄进度的,让一让。Sari小姐很快就会下来了,大家再等一等。”

这都是听着Sari的消息闻风而来的,远然既不愿意让这些记者打扰到Sari的工作,也不能让他们现在就把内容泄露,可是却又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造势的机会。

本来嘛,如果只是为了长相,那这世上美女多的是,没有必要花大代价非请明星不可,而之所以愿意花这个钱,还不是因为明星本身的光环,而那些媒体记者,就是将这光环无限放大的媒介。所以来对Sari围追堵劫的记者,远然的工作人员一律茶水点心招待着,让他们在大厅里安心的等,等Sari拍摄完今天的工作出来,再给大家拍照采访。

可记者是不会放过任何新闻机会的,虽然是来等Sari的,见到了萧凌然和子书言玉,却也很是兴奋。

想来女星陪总裁,都是最好的花边新闻,特别像Sari这样正当红的女星,和萧凌然这样正是气场十足的年轻商业人士。

子书言玉只觉得耳边有无数的声音在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请问萧总,远然请Sari代言,是不是萧总做的决定,萧总是不是对Sari有特别的偏爱呢……Sari曾说过对萧总非常欣赏,这次又接拍了远然的,她和您之间,是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呢……萧总您带着未婚妻出现在Sari的拍摄现场,是不是为了给子书小姐一个交代……子书小姐,听说你和萧总的之间的感情并不太好,你们的婚约,是不是只是为了两家企业的合作……

子书言玉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说话,听的连保持笑容的姿势都很费劲,更别提说话,这个时候说话,再大的声音,只怕也会被毫不犹豫的淹没在问题的海洋中。

好在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尽力的拦在前面,萧凌然面色不改,拿过离的最近的一个记者的话筒:“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言玉的感情一向很好,就算有时会有争执,这也是很正常的。哪一对恋人没有过矛盾,我们自然也有需要磨合的地方。”

一听萧凌然回答问题,记者更是兴奋,八卦细胞空前活跃,一个很大的声音道:“前阵子Sari公开宣布萧总裁是她心中一百分的完美情人,可算是公开向萧总表示好感,没有多久,她便成为远然珠宝的形象代言,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这算不算是萧总对Sari的回应吗?”

萧凌然的声音淡淡的:“我不知道Sari小姐发表过什么言论,但是她之所以成为远然珠宝的形象代言人,这是公司企划部决定的,和我没有什么私人关系。”

说话间,工作人员已经将通往楼梯的道路挤着让了出来,萧凌然道:“谢谢大家对Sari小姐和远然珠宝新品的关心,我还要工作,抱歉,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等Sari小姐拍摄完毕再问。”

说完,将话筒交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萧凌然公然的拉着子书言玉的手往楼上走。

闪光灯一时不停的闪着,子书言玉心里隐隐的觉得,明天的报纸上,或许出现的不是那个Sari的照片,而是萧凌然和自己手牵手的特写。

因为生意合作的两大珠宝巨头,再机上一个年轻美艳性感的明星绯闻第三者,这该是个多么热闹而热烈的新闻内容啊。

工作人员很是尽心尽力的将一众记者都挡在了楼梯下面,一个也没有给跟着上来。

上了楼梯,四下无人,子书言玉不由的向萧凌然挤了挤眼睛,调侃道:“呦,Sari还说过你是她心里一百分的完美情人啊,看来芳心暗许,对你是有些意思了。”

萧凌然不在意的笑笑:“对我有意思的人很多,大部分的明星不过是一时光鲜,一阵子风光,能嫁入豪门,才算是真的飞上枝头。”

子书言玉虽然不是什么追星族八卦周刊,可是这样子的新闻看的还是多的,也知道明星们风光大嫁,要么是男女双方都是圈中同道,要么,便是嫁给了某某豪门,某某企业老总。而嫁给豪门,洗手息影,是不少人的选择。

虽然觉得萧凌然这话听着难免有些轻视的意思,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撇了撇嘴:“能嫁入豪门那就不错了,有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呢。”

比如说自己,嫁入豪门,穿一件衣服,吃一顿饭的钱,是以前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这对徐欣然来说,是比天上掉馅饼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不仅仅是一个童话小说,甚至是一部科幻小说了。

萧凌然笑了笑,看向子书言玉:“听记者猜测Sari和我的关系,心里不痛快了?”

子书言玉堵了一下,道:“那倒还不至于,我们之间算是有什么关系,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质疑你的感情爱好啊。”

就算是萧凌然感情再乱,情人再多,除非是他需要自己在人前表现一下,否则的话,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吧。若是连这个都在意,那就不是胡乱吃醋的范围,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你是有资格的。”萧凌然停了脚步,认真道:“言玉,既然说了要认真开始,就算只是尝试,你也是有这个资格的。就像是我,以前的事情,可以全部抹去不算,但是既然你答应了我,以后若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我是会吃醋的,男人吃起醋来,更可怕。”

萧凌然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子书言玉听了却有点哭笑不得,无语的看了他半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算他是对的吧,既然已经认真考虑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尝试一下这段感情,尝试着接受这个人,那么就应该认真的相处,保证自己的专一,以及,拥有要求对方专一的权利。

走廊到头,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下,里面走出个人来,那人抬头看见子书言玉和萧凌然,忙道:“萧总,您来了?”

看着那人胸前挂着个工作证,知道是远然的工作人员,萧凌然点了点头:“再哪里拍摄?”

“就在大厅里。”工作人员也不急着刚才自己是要去做什么的,连忙的带着萧凌然往里走:“靳总监也在呢。”

推开门,子书言玉吓了一跳,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可却没想到,这房间里这么热闹。

这是个挺大的厅,里面挤了十几个人,一眼看去,男男女女,有扛着摄像机的,有举着相机的,还有打着灯光的,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聚光灯的中间,是房间一侧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一个穿着红色抹胸长裙的窈窕女子两手轻扶在窗上,大浪的栗色长发直垂到腰间,侧脸45度,光润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明眸皓齿,性感中透着三分清纯。

“这就是Sari啊?”子书言玉看着聚光灯中间的美女,小声的道:“她比电视上看起来还漂亮啊。特别是那种感觉……”

萧凌然笑了笑,侧脸道:“什么感觉?”

子书言玉皱了皱眉:“说不清,反正很漂亮。”

模特沾便宜就沾在身材好,个子高不说,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坦然的在众人的围观中,展露着最美好的一面。

纤纤玉指上,套着一枚钻戒,正是夏倏远给子书言玉看过的那款缘定三生,是由三颗分数一般大小的钻石并排组成,在灯光中,闪着耀目的光彩。

Sari的手指莹白细长,带着铂金钻戒,十分的好看。

领萧凌然进门的工作人员正要说话,萧凌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拍摄正在进行中,大家都专心致志,也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进来。

工作人员明白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萧总,那我去忙了。靳总监就在那边,这一段一会儿就拍完了。”

萧凌然应了一声,和子书言玉一起站在外侧看着。

子书言玉的目光先是不可避免的落在万众瞩目的Sari身上,不过多看几眼,美女对美女的吸引毕竟有限,视线不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房间里另外一个引人注目的,是个男人。

因为模特只穿着单薄的抹胸长裙,所以房间里的温度打的很高,工作人员一个个也都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

那男人也只穿了一件衬衫,暗灰色亚麻质地的条纹衬衫,衬衫开着两粒扣子,袖子卷到手肘,坐在摄像机前,头发有些微长,刘海在额前遮着眼睛,身形略瘦却很挺拔。

子书言玉正看着,有工作人员发现了萧凌然,低头在那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那男人抬起头来,和萧凌然的目光相对,笑了一笑,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拍摄现场的人这下都发现了萧凌然和子书言玉的存在,可是没有一个人有什么表示,该做什么的,仍然还是在做什么。

“他是靳宸。”萧凌然道:“远然的创意总监,也是导演,远然大部分的,都是由靳总监亲自摄的。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先做事,后说话。就算是我,也不能耽误他的工作。”

刚才那男人一抬头,让子书言玉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只是随便的穿着,可那抬头一笑,却让她有种风情万千的错觉,而且那种风情,是属于纯粹男人的,性感中,带着一点冷漠。

想到方天,想到夏倏远,再看看靳宸,子书言玉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的感叹,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才貌双全的男人,太无可挑剔了,该有多少姑娘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啊。

“言玉。”见子书言玉没有出声,萧凌然心里奇怪,又在喊了一声。

子书言玉这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笑道:“凌然,我觉的挺奇怪啊,怎么你公司里的这些总监,一个个都是不太把你放在眼睛里的。夏总监的设计部你做不了住,这个靳总监的事情,估计你也做不了主。”

想想子书言玉说的不错,萧凌然笑道:“有脾气不可怕,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和设计都不是我的特长,我不能以一个外行人的身份向他们指手画脚,下达不合理的命令。不管夏总监对设计部人才的要求也好,还是靳总监对工作的认真也好,他们都是在为我做事,我应该高兴才是。”

子书言玉看了眼萧凌然,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开始觉得很傲慢的男人,可以对别人的工作这么尊重,在对待人才上,也有这么理智清醒的认识。

不过还是大力点头,赞许道:“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和爱好,你既然认可了他们,一定也是因为欣赏。做为一个老板,只要在大方向上掌握一下就可以了,细节要是管的太多,下面的人反而束手束脚不好做事。”

两人正低声聊着,听到靳宸拍了拍手:“好了,暂停一下,大家休息一下。”

导演发话,中场休息,马上有Sari的助理上前给她补妆递水,远然的工作人员也各自整理负责的东西,路过萧凌然身边的,都肃然起敬的打了招呼。

萧凌然只是向别人点了点头,看着靳宸站起身,走了过来。

“靳导。”萧凌然习惯性的在片场称呼靳导,在公司称呼靳总监。

流海下的丹凤眼轻挑,靳宸笑道:“萧少来探班?”

靳宸是一直在香港总部的,这次带着自己的一帮班底来上海,基本上算是出差。所以他称呼萧凌然,仍是萧少。

萧凌然十分懂事,不说别的,先是将子书言玉往前拽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子书言玉,我的未婚妻。”

萧凌然订婚那事情,靳宸是知道的,也知道时间也知道地点,甚至也知道为什么萧凌然一个公司高层都没有通知。所以此时见萧凌然带着子书言玉出现在这里,又这么坦白的,神色上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的为他介绍,心里不免的有些奇怪。

不过心里奇怪归奇怪,靳宸还是非常有风度的道:“子书小姐你好,我是靳宸,见到你很高兴。”

“靳导你好。”子书言玉伸手和他握了一握,客气的道。

正是人以群居,物以类分,萧凌然身边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优秀,让习惯了在草根市民中游走的子书言玉,不得不多少收敛一些大咧咧无所谓的性格。就算是不在意丢萧凌然的脸,面对帅哥的时候,她也还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在圈中的知名度,靳宸并不低于夏倏远,可是隔行入阁山,因为子书言玉学的是珠宝设计,所以对设计圈就非常的关心,对珠宝设计界的名人,就相当的了解和充满向往。而靳宸是拍的,或许子书言玉看见过那些非常有创意的视屏和,可是却不会知道它们出自谁人之手。

认识之后,靳宸便道:“萧少,子书小姐,给你们介绍一下Sari小姐。”

Sari虽然公开的表示过对萧凌然的欣赏,可是从开始洽谈起,和她联系的人,全都是靳宸以及靳宸的助手。萧凌然在这其中,总共也就是在靳宸提出Sari这个代言人的时候,看了一下她的资料,在申请上批了同意,就再无联系了。所以他和Sari真正的说起来,并没有见过面。

萧凌然虽然并不想认识这个Sari,可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跟着靳宸走了过去,Sari正在让助手补妆,身上披着件薄薄的外套,坐在椅子上。

见萧凌然走了过来,Sari示意助手停下动作,站起了身。

子书言玉顿时觉得有些压力,这个身体并不算矮,虽然没有正规的量过身高,可是估摸着没有一米六八也有一米六五,再穿着高,站在一米八差些的萧凌然身边,低上半个头,感觉刚刚好。

可这Sari一站起来,子书言玉却不得不略仰了头,瘦而丰满的女子,踩着一双子书言玉看起来便觉得站不稳的细高根,和萧凌然的高度不相上下。

“我来介绍。”靳宸道:“Sari小姐,这位就是……”

不待靳宸说完,Sari便微笑着伸出手来:“我知道,我对萧少可是敬仰已久,一直没有机会相识。这次能有机会成为远然的形象代言,十分荣幸。”

“能请到Sar小姐代言我们的珠宝,我也觉得很荣幸。”萧凌然伸手和Sari握了握,道:“Sari小姐,这个住处,还习惯吧?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尽管向工作人员提出来。和靳导说也可以,靳导对美女一向没有抵抗力,一定会对你照顾周到的。”

Sari笑道:“这里很好,比住在酒店好多了。听说这是萧总的私人别墅,就是不知道以后我来上海,还能不能前来打扰。”

现在都还没有说几句话,这么快就想到以后了,子书言玉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萧凌然对Sari的吸引力,还真是不小,如果不是自己在场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明示暗示的邀请进一步的来往。

“Sari小姐看的上,是我的荣幸。”萧凌然自然是信口开河:“以后Sari小姐若是再来上海,只管过来住就是。”

反正这地方,萧凌然自己一年也来住不了两天,当初买下来,纯粹是为了投资,也不怕Sari会同一屋檐下,说不清楚。

子书言玉微笑的站在一边扮名门闺秀,等两人寒暄完了,才听见Sari道:“这位小姐,一定就是萧少的未婚妻吧。”

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子书言玉笑了笑,没有说话。和萧凌然外出,她对自己的理解,就是一只花瓶,只要站在他身边傻笑,就算是完成任务。

萧凌然自然的接了话,又围了子书言玉说了一番,话说完了,子书言玉能明显的感觉到Sari的情绪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变化不大,也不明显,可是或许因为女人的直觉,她还是感觉到了。

在sari嫁入豪门的路上,如果她的目标是萧凌然,那么自己,无疑是一块非常不讨人喜欢的挡路石。

又再闲聊了一阵,靳宸看了看表,表示中场休息时间差不多了,该开始工作了。

Sari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是却也还敬业,进更衣室换了件衣服,出来继续拍摄。

子书言玉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明星,也是第一次亲临拍片现场,自然什么都新鲜好奇,拉着萧凌然多看一会儿。

萧凌然也无所谓,想想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也才四点,便也站在靳宸身边,育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几句,顺便的谈谈产品上市的规划。

趁着子书言玉的目光被片场新鲜的事务吸引了大半,注意力没有放在两人身上,靳宸悄悄的用手肘撞了一下萧凌然,声音压的极低的道:“怎么带未婚妻来探班,前几天不是还提到就皱眉了?带了她在身边,还怎么跟Sari进一步沟通?”

萧凌然笑了笑,颇有深度:“那是情非得已,现在两情相悦。”

靳宸明显是不信的,可是狐疑的看着萧凌然,却见他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心里还是嘀咕,不过靳宸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走上前专心指导Sari该怎么摆姿势,该怎么样才能表现出产品的吸引力。

Sari很美,可是的目的是为了用衬托商品,是卖货不是卖人,所以怎么将演员的吸引和首饰的吸引完美的结合起来,又不能让明星的光芒抢了商品的风头,这就是个比较困难的事情。

靳宸在工作时候的脾气很好,Sari也很专业,按着他的要求,一个个动作表情都很到位,可是拍着拍着,靳宸的眉头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

“停,Sari,你的表情,能不能在温和一点?”靳宸走过去道:“你现在不是t台上走步的模特,而是对着一件美丽首饰的女人,你看着手上的戒指,那感觉,应该是向看着心里思念的情人,而不是看向一件货品。”

子书言玉想着夏倏远说这一期的主题是温暖,想着靳宸一定是希望能从Sari身上表现出温暖的感觉。钻戒本是代表爱情的象征,这要给人的感觉,也就一定是看到手上的钻戒,便想到爱情的温暖,让人从心底,涌上浓浓的暖意。

可sari表现出的,似乎真的缺点什么。

美丽有余,性感有余,可是温暖两个字,却怎么都差上几分。

Sari虽然丰满,可是却高挑,所以略显削瘦,再加上或许是因为如今模特都流行冷艳,所以不自然的面部表情便多了些淡然,少了那种温柔的感觉。

Sari调整了一下,重新开始,没拍多少,靳宸又喊了停。

揉了揉眉心,靳宸看了看手表:“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休息。”走上前去:“Sari,今天就拍到这里,你做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就直接开工,也确实辛苦了,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拍。”

Sari对靳宸对她的不满意也有些不满意,正要说话,身边一个随身助理凑过来道:“Sari小姐,晚上起点有记者招待会,您需要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

原来记者招待会是在八点,子书言玉不由的对一楼客厅里坐着的那些记者感到十分的敬佩,这世上最敬业的职业,大概也就是这个了。

听助理提醒,Sari这才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我差点都忘了,那这样也好,靳导,我们明天再继续。”

靳宸应了,让大家收工,便转身对萧凌然道:“我要下班了,今天没开车来,萧少是不是让我搭个顺风车。”

靳宸和夏倏远不同,夏倏远是刚被萧凌然挖来没多久的,并不很熟悉,所以只有工作来往,并没有什么私人感情。可是靳宸和萧凌然认识许多年了,工作之于,私下里称兄道弟,并不见外。

房间里很热,Sari只穿着一件无袖的裙子也不嫌冷,可是萧凌然和子书言玉从外面进来,都是裹的掩饰的,外面都穿着大衣,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以后,便觉得很热,将外套脱了放在一旁。

此时见散场收工了,萧凌然也就打算走,先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再从挂着衣服的架子上把子书言玉的衣服取下来,体贴的给她披上,听见靳宸的说话,答道:“行啊,给靳导当司机,荣幸之至。”

子书言玉虽然不怎么被人这么伺候,可心道或许萧凌然是特意要表现出体贴入微呢,也就并不动容的略抬了胳膊,让萧凌然替她穿上大衣。

靳宸只觉得眼睛一亮。

反正出门就是上车,也不用在寒风里等公交或是走路,子书言玉也就将大衣随意的扣了几个扣子,道:“我们走吧。”

靳宸笑眯眯道:“萧少,你们先走,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萧凌然点头应了好,牵着子书言玉往外走,他和靳宸很熟悉,所以也就随便,并不那么客气。

Sari在一众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房间休息补妆,一会儿要开记者发布会,虽然她对萧凌然很感兴趣,可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想再从大厅中过,萧凌然自是熟门熟路,从花园的后门下楼,绕到车库,另开了辆白色宝马出来。也不用再和靳宸打招呼,和子书言玉两人坐在车里等着。

在后门等了一会儿,便听见轻快的脚步声,靳宸两手插着口袋走了出来,笑意盈盈。

拉开车门,靳宸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等我。”

萧凌然笑了笑,发动汽车。

前面有那么一堆记者围着,靳宸也是个能多低调便多低调的人,不愿意招惹这些事情,除了新片出来必须的一些宣传,其他的时候,都希望自己能融入最普通的人群中。

要不然的话,靳宸现在的职业,一定不是导演而是个演员,那模样那身材那气质,让无数拍摄的演员都汗颜又庆幸,还好还好,靳宸对出头露面没有兴趣,要不然的话,这世上抢饭碗的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车子开出后门,萧凌然道:“送你去酒店还是要去什么地方?靳宸,这一次在上海可能要待很长时间,要不要考虑买个公寓,或者干脆就在紫园,我让林叔给你问问,有没有要转手的别墅。”

子书言玉心里感叹了一下,萧凌然说出这话来,可见这靳宸身家也是不菲,在紫园买的起房子,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他和靳宸又是那么熟悉,说出这话,肯定知道他有这个财力,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上面开这没有营养的玩笑。

靳宸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撩了下,看着窗外,先报了一个地址。

那是个湖滨公园,子书言玉去过,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当然那是春天和夏天,这个时候,这个季节,怕是有点冷清了。

“怎么,去找灵感?”萧凌然不由的道:“还是佳人有约?那地方我可去过,这个时候冷清的很,什么消遣也没有,你靳导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奇怪,喜欢在那种地方约会了?”

靳宸一笑,不回答这个问题,却道:“凌然,晚上你和子书小姐没事吧。”

“没事。”萧凌然应着,又道:“你难道想拖着我们一起,那我可不陪你,约会这事情,当然是两个人比较好。再说了,那地方山穷水尽的,我和言玉,可都没兴趣。”

其实那地方子书言玉去过,虽然偏僻,可是风景却是清幽,确实是个幽会的好地方,这样的天气里,又给了恋人一个搂搂抱抱的好借口,所以靳宸要是选在那样地方约会,还真是眼光不错。

靳宸颇有些神秘,放松身体往座椅上一靠:“萧少,我刚才突然觉得,你和子书小姐郎才女貌,十分养眼,就算是没有Sari那么会表演,应该也挺上镜才对。”

萧凌然心里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靳宸抿唇笑了笑,算是认可:“我觉得这个Sari,美艳有余,温柔不足,我在她身上,找不到那种我希望体现出来的温柔,情人之间的那种含情脉脉。可是刚才,看着你给子书小姐披上大衣的时候,我感受到了。”

虽然靳宸像是调侃,可他说这话的语气却是认真,子书言玉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微转了看向窗外。车里的空调打的高,本来就有点热,现在,只觉得更热了。

萧凌然看了一眼子书言玉,笑道:“你难道是在抗议我平时对你不够温柔,希望我也能换一种方式对你?”

这话萧凌然虽然是在开着玩笑调侃靳宸,可是却也承认了自己对子书言玉的态度。

靳宸哈哈一笑:“可千万别,我只接受美女的温柔,虽然你够英俊,可是现在我还不想换口味。”

两人都笑了起来,子书言玉将手掩在唇边,特侧着身子无声的笑,靳宸和萧凌然之间,真的是十分熟悉。

车子又开出去一段,沉默了一会儿,靳宸道:“凌然,刚才看了Sari的那一段拍摄,你有什么感觉?”

“我的感觉?”萧凌然皱了皱眉头,细细的想了一下,道:“这个Sari还不错,带着我们的钻戒,也还赏心悦目。你的眼光一向不错,我向来是承认的,怎么了?”

靳宸又再沉默了一下,道:“其实用Sari的气质来表现钻石的高贵稀有,这是十分到位的。Sari是模特出身,她那种稍带冷漠的感觉,冷硬,透彻,又有极好的线条感,很符合铂金钻戒的金属质感和钻石本身的坚硬特质。如果我们现在推出的是面对白领的高端经典钻饰系列,着感觉就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可是这一期主推的是情侣对戒,我就感觉,这中间少了点温度。”

萧凌然波澜不惊:“如果真的觉得Sari不行,可以换人,你做主就好。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换人也不必。”靳宸笑道:“明星代言你要求也不能太高,要外形符合条件,又是感情坚定的情侣,又能马上有档期,这也不好找。就算是找到了,万一他们闹绯闻呢,你也知道,明星分手比吃饭频率还高,我可不想冒着个风险,可别到时候让人说,就是因为戴了玉氏的情侣戒指,才闹得分手。”

“所以。。。。。。”萧凌然感觉靳宸要说到重点了,他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提过,说远然如果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企业,根本不用请形象代言人,只要他肯牺牲点色相,保证迷倒一片。既省钱,又能比请人代言带来更好的宣传效果。

如果听靳宸这意思,似乎又有些这意念了。

靳宸笑的很舒畅:“所以我觉得,Sari可以继续用,让她来展示每一件单品,可以让产品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非常上镜。然后我还需要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侣,将所有画面串联起来,突出这种温馨的气忿,烘托出这季新款的特色,温暖。”

子书言玉到这里也听懂了,靳宸嫌Sari不能完全达到他的要求,而在刚才看见萧凌然给自己披上大衣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相熟的兄弟竟然还有如此温暖多情的一面,于是,觉得有资源不用是最大的浪费,直接的便连哄带骗的领着他们两人直奔他选好的场地去了。

子书言玉有些无语,萧凌然沉默了一下,转脸看着她,征询她的意见。

看着子书言玉沉默,萧凌然道:“靳宸,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不是演员。言玉,她也不喜欢在人前太多亮相。”

“我知道。”靳宸认真的道:“不过凌然,我希望你能给我找点感觉,就当是帮我的忙,我不会拍正面,只拍几个侧脸,等片子出来给你看看,如果觉得不好就不用。不过坦白的说一句,金童玉女的童话组合,正是无数人对幸福的向往,而你和子书小姐,如今正是这样完美的一对,如果你们愿意,那无疑是最好的代言人选。”

子书言玉开始醒来的那场订婚宴,虽然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在萧家的势力压制下,最终流传出去的,只有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段佳话。再加上子书言玉住院以后,萧凌然又故意让记者拍到一些情深意重的画面,这几日更加是出入成双,让人不得不以为,他们真的是感情甚笃的一对。

萧凌然知道靳宸虽然有时候的思维特立独行了一些,可却是绝对的有能力有创意,他在远然这几年,为远然创造的利润,绝不止紫园的一栋别墅。所以他的话虽然有些调侃,可却真的是为正事考虑。

萧凌然虽然不喜欢上镜,却也并不是有什么原因排斥,此时听着靳宸认真的建议,不由的有些迟疑道:“言玉,要不,就去试试?等片子出来再看效果,你若不喜欢,我们就自己收着,靳导也是有头有脸,风流倜傥的人物,给他一点面子,以后有什么事请要他做的,也好开口。”

靳宸一笑:“子书小姐不必勉强,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效劳,随时可以吩咐。我可不是拿这来交换的。”

子书言玉心中有些迟疑,从市场的角度来说,她也很赞同靳宸的分析,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一则自己从来没一这方面的经历,这么赶鸭子上架的被拉去拍,难免有些紧张。另再则,她和萧凌然毕竟不是真的情侣,没有那么浓情蜜意,也不太想这一段感情弄得天下皆知。

但是另一方面,子书言玉又有点好奇,她连写真都没拍过,更别提了。上辈子短暂的二十年,唯一正规拍过的照片,似乎就是身份证照片了,连笑容都没有一个。

一样是花样年华,子书言玉也想过把最美的青春留下,穿着美美的裙子,在闪光灯前留下巧笑嫣然。可是生活太紧张,钱也紧张,花上几千几百去照几张照片,一直都是想着想着,却一直找着各种理由拖延了下来。

子书言玉有些难过,突然想什么时候带着相机去一趟医院,为徐兰凤和躺在床上的徐欣然拍一张合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看似已经渡过危险期的徐欣然,或许这一辈子,也不可能醒来。

见子书言玉转过脸去,萧凌然只觉得她不愿意,便道:“言玉,你不想就算了,也不是什么。。。”

“不是。”子书言玉道:“不是不想,就是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东西,怕拍不好啊。”

“拍不用有经验。”靳宸笑道:“再说了,有我在呢。”

“是啊。”萧凌然道:“靳导在指点新人方面,特别有耐心和经验,再说了,就算我们拍不好,也是浪费我的钱,不会对不起他的。”

子书言玉笑笑:“那倒也是,浪费你的钱,我就没压力了。”

大家都是哈哈一笑,萧凌然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便加了油门加速往前开去。

深秋初冬,这个季节昼短夜长,天黑的很快,萧凌然的速度虽然不慢,可是到了靳宸指定的地方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有些暗了。

这是个湖边的公交站台,因为偏僻,只有一班车路过,萧凌然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和最后的一班公交擦肩而过。

将车停在公交站台边,萧凌然摇开车窗,风一下子便灌了进来。虽然不至于说刺骨,可是却还是让人打了个寒战。

“好冷。”萧凌然又将车窗关上,回头看靳宸:“靳导,你带摄像机了吗?就我们三个,就这么拍?”

“急什么。”靳宸笑了笑,看了看手机,道:“就快到了,你这车什么速度,别人能比吗?”

挑了挑眉,萧凌然转过头看着过来的路,果然没有过一会儿,几辆车便排队开了过来。

“我先让他们准备,你们再一会儿。”靳宸说着,便开了车门出去。

子书言玉隔着车窗看着商务车停了下来,上面陆续下来十来个人,都是今天在温泉别墅里看见的,想来是靳宸的一套拍摄班子。

都是熟手,下了车便风风火火的开始忙活,靳宸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不时的指点一下。颇有大家风范。

没过一会儿,靳宸转过身来,正对上子书言玉的目光,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子书言玉指指自己,见靳宸点头,便转脸对萧凌然道:“我们下车吧,靳宸喊我们呢。”

萧凌然应着,下了车,走过去便见靳宸身边站了个女孩子,手里拿着几套衣服。

”怎么?还要换服装。”萧凌然不由得道。

靳宸笑:“他穿的不够温暖,他不够温暖,还怎么温暖你呢?而你穿的太温暖,你都那么温暖了,还要萧总怎么表现?”

萧凌然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子书言玉,承认靳宸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萧凌然仗着一向身体好,又是一路开车,办公室和家里都非常暖和,所以穿的并不多,里面一件衬衫,一件单薄的线衫,再就是休闲西服。而子书言玉却裹的像个粽子,从露出一层一层的领子,也能估算出至少穿了三四件,外面的大衣更是毛茸茸厚实的很,此时拉上了帽子,带着围巾,总共也没露出多少皮肤。

可湖边的秋夜,就算是微风吹过,也感觉到冷,这个地方,总不至于要子书言玉穿的像是温泉别墅里的Sari那样吧。那夏天穿棉袄,冬天下冷水的敬业精神固然值得萧凌然佩服尊敬,可是子书言玉这身体,可不能那么折腾,病好了才没两天,要是再冻着了回去,还不被萧泺扒了皮。

子书言玉脑中也浮现出今天Sari的那一身衣服,不由得抱着胳膊打了个抖。

美丽冻人,自然是动人的。可是她的身体可没那么好。

“靳宸。”萧凌然道:“言玉的身体不好,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万一冻生病了,我可是要心痛的。再说,我爸也不会放过我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泺还特别的对子书言玉这一身大为赞赏,说冬天就是冬天,爱美是对的,可是要爱的有分寸,一年四季的短裙丝袜,那就叫美吗?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需要保重的,健康,是比任何美都要令人赏心悦目的。

“放心。”靳宸道:“不会让子书小姐冻着的。小司,给子书小姐换衣服。”

被叫做小司的女孩应了声,先是举起手上的大衣:“靳导,这是萧总的衣服。”

靳宸接了过来,递给萧凌然:“来,你换上这个,可比你的衣服暖和。”

萧凌然笑了笑,接了过来,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衣服扔进车窗,套上那件驼色的大衣。

小司道:“子书小姐,麻烦您跟我来,在车里换一下衣服。”

“在车里换?”子书言玉只是疑惑了一下,就跟着女孩走了过去,停在路边上的一辆保姆车,车里的空间挺大,子书言玉先上了车,小司也进来,然后将车门关上,拉上窗帘,然后开始拿衣服。

萧凌然和靳宸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了大概十分钟,保姆车的门哗的一下开了,小司先跳下了车,紧跟着,子书言玉也从车里下来。

萧凌然带着笑意看子书言玉,他还从来没见她这么打扮过。

其实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正常的打扮,子书言玉拉扯着裙子不太自在的走了过来,有些别扭道:“怎么样,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挺好看的。”萧凌然带了笑意道:“就是从来没见你这么穿过。”

这是大街上无数少女的打扮,上身是一件修身的粉色毛衣,略长过臀,下面一条短裙,长不过膝,暗色条纹的毛绒袜子,再加上一件紧身敞着的小西服外套。

这几天子书言玉要么是去医院,要么是去远然,穿的都是颇为正规的服装,而且自己的性格原因,也偏向暗色系的大衣外套,还从没有穿过这么年轻青春的装扮。有还没有试过这样粉嫩的颜色。

靳宸点了点头:“很好看,子书小姐的皮肤白皙,适合亮色粉色的衣服,穿这样的一身,显得青春靓丽,正是购买珠宝首饰的主力人群。”

子书言玉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觉得还不错,靳宸准备的这一身衣服,虽然和街上少女随意搭配出来的差不了多少,可是细细的再看,无论颜色还是衣裙的款式,都配合的恰到好处,服装的质地,也是精致细腻,想来不菲。

可再是不菲,厚度却还是有限,虽然身上贴了几个暖宝宝,也贴身穿着肉色的厚袜子,不说那么冷,可是和刚才自己那一身比起来,却是天差地别。再看萧凌然,嫉妒羡慕的很,他裹在厚重的大衣里,十分惬意。。

萧凌然看着子书言玉这一身,道:“靳导,快些开始吧,我看言玉还是冷,她身体不好,可千万别冻着了。”

“好,马上开始。”靳宸喊着让大家就位,对有些无措的子书言玉道:“子书小姐,你站到站台变上去,然后想像自己在等车。”

“哦。”子书言玉应着,拢着衣服走了过去,四下看:“然后呢?”

靳宸跟了过去,侧着头道:“子书小姐,你现在冷吗?”

“。。。”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有点。”

靳宸笑道:“冷就对了,你现在就是穿着这样一身,在等最后一班车,等到等不到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冷,抱着胳膊也可以,缩着也可以,自然表现就行。然后萧总会从后面上来,抱着你,就行了。”

“就行了?”子书言玉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靳宸笑道:“然后我们会有一些后期制作,让萧总这一个拥抱,春暖花开。。。”

靳宸说着,眼神最后在子书言玉身上打量了一下,转脸喊了一个人名:“拿个戒指过来。”

子书言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这个拍的太不敬业,竟然连戒指都没戴一个。

戒指很快就拿来了,是爱情梦想里普通的一款,靳宸似乎对子书言玉戴什么样的戒指没有什么具体要求,让她带上以后,又道:“萧总,一会儿你从后面走上来,搂住子书小姐,用大衣将她裹在怀里,然后握着她的手,要注意将戒指露在外面。”

靳宸说着,想给他们做个示范,习惯性的手便往子书言玉肩上搭,还好只是伸了伸,想到着可不是什么演员,是萧凌然的未婚妻,手臂又缩了回来,四下看看,伸手从边上拉了个身材和子书言玉相仿的男性工作人员:“萧总,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哦。”那工作人员走过来,站在子书言玉的现在站的地方。

靳宸让他把胳膊抱在胸前,做出副挺冷的样子,然后调整了一下两手交握的动作。

“子书小姐,你一会儿这样站着就行了。”靳宸先说了句,停了停,又道:“然后,萧总,你从后面走上来,伸手环抱住子书小姐。。。”

靳宸一边说着,一边从工作人员身后走过,两手张开,将他楼在怀里。

那工作人员也是个二十四五的大小伙子,只比靳宸略矮一点,此时却非常自觉的往下蹲了一下,让靳宸的下巴正好可以搭在他肩上。

虽然知道靳宸是给他们做示范,可是子书言玉还是不厚道的有些想笑,靳宸除了是个优秀的导演,也实在是个优秀的演员,表演的十分到位。此时的脸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当真是让人看了觉得他现在怀中的,就是他痴心一片的女主角。

靳宸也觉得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无奈他们不是演员,不能要求他们具备专业素养,只得咳了一声道:“麻烦你们两位能不能敬业一点,看着我的动作好吧。子书小姐,你不冷吗?你想继续冷下去吗?”

恩恩,子书言玉和萧凌然两人连声应了,端正了一下站姿,严肃了一下表情,抱着十二万分严谨的学习精神,看着靳宸。

靳宸无奈摇摇头,往后靠了靠,重新将身子贴上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是跟了靳宸几年的,久经沙场,非常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便往侧面转了脸。

靳宸的胳膊绕过小伙子的身体,在身前抓着他的手,重点道:“萧总,看清楚,手要这样握,姿势最优美,又不挡戒指。”

靳宸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也显得很有力度,握着小伙子的手,弄的他的脸都有些红了。

动作停下,靳宸保持着道:“看清了吧,就这样就行了,然后你们保持着这个姿势,表情都温柔一点,然后低声的说说情话,然后再靠的近一点,就行了。”

“说情话?”子书言玉不由道:“要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靳宸松开手,道:“反正声音是要剪掉的,说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保持住含情脉脉的表情就行。不过你们可以应应景,说点花前月下的东西,当我们是透明的好了。”

萧凌然无语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

靳宸转身往一旁走了几步,招呼手下开工。

一切安排好,淡淡的灯光打在子书言玉身上,她抱了胳膊站在站台旁,镜头里,是一个在寒风中有些着急等待的女孩,月色明亮,灯光昏黄,女孩因为有些冷所以显得脸色略白,微微皱了眉,目光四下里的看。

靳宸挥了挥手,萧凌然从身后走上,风衣敞开,将子书言玉搂进怀中,

子书言玉还从来没有和萧凌然这么亲密接触过,被身后陌生的气息包围住,不由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温暖是真的温暖,萧凌然的大衣本来就厚,再加上身体的温度,当萧凌然从身后拥上子书言玉的时候,子书言玉下意识的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感觉到左肩上微微的压力,子书言玉回头,和萧凌然的脸近在咫尺。

子书言玉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萧凌然,知道他长得俊朗,可是此时几乎是挨着,才知道靳宸说他不去当演员可惜的话,当真不是客气。拥着她的手臂虽然不粗硕可是能感觉出力度,胸膛宽广,前胸后背贴着,能感觉到身后不可忽视的温度。萧凌然的大衣裹着她的肩膀,将半个身子都裹在他的衣服中,这一瞬间,子书言玉突然有些明白什么叫意乱情迷,什么是色不迷人人自迷。

这个距离甚至连彼此压抑着轻柔的呼吸都能感觉的到,子书言玉有点不自在,可是旁边的摄像机还闪着光,又便不得不勉强的维持着这个有点僵硬的姿势。

靳宸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很好,保持这个姿势,说几句话。”

说什么啊,子书言玉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听萧凌然带了笑意轻道:“冷吗?”

“冷。。。”子书言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随即又微微的皱了眉:“萧凌然,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不是剧情需要吗?”萧凌然微笑:“再说了,我们说了要尝试着开始。。。而且,你也冷不是,我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

“你要是穿成我这样,你也暖不起来。”子书言玉白了萧凌然一眼:“真不明白那些小姑娘,大冬天的,再是要漂亮,穿成这样,都缩成一团了,怎么漂亮的起来。”

萧凌然低声笑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子书言玉的手指:“想要漂亮也没有什么错,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一个非常温暖的男朋友了。。。”

子书言玉和萧凌然保持着姿势,低声细语,虽然都在调侃胡扯,可是如果不听声音,光从镜头中看的话,倒是真的一副俊男美女的温暖画面。

靳宸一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突然道:“萧总,子书小姐,你们两再靠近一点,做一个接吻的动作,慢慢的靠近。”

刚才好像靳宸的示范和演说里没有这一节啊,子书言玉尴尬了一下,正要转头抗议,突然后脑被固定住了,萧凌然的手轻柔但坚定的按在脑后,让她转不过脸去。

“只是做个样子,别慌。”萧凌然的声音温柔的不行,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的传来,子书言玉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有点不争气的,脸上刷的一下子红了,虽然极力让自己镇定,这只是演戏,可是却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别紧张。”萧凌然的声音带了点笑意,如果听不见他的声音,一万个人便会有一万个猜他此时说的话,是我可以吻你吗?

然后子书言玉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一个轻微的恩,然后微微的瞇着眼,看着萧凌然慢慢的贴了过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此时已经很近很近了,虽然萧凌然靠近的速度很慢,可是却也还是可以感受到皮肤的温热。

子书言玉的身子有点软,她突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演戏,也不用演技,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在这样寒冷的季节,有谁能拒绝这样的温暖怀抱。哪怕知道这个怀抱并不真实,又有谁能拒绝。

意乱情迷四个字,虽然说起来是万般不该,可是到了时候,绝大部分人却都拒绝不了这温柔的诱惑,不管男人对女人,还是女人对男人,美色当前,温香满怀,谁说的出不字。

子书言玉这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了,萧凌然的表情太蛊惑,不知道是真的认真,还是他早已经将这蛊惑的表情练的纯熟,子书言玉望着他一点点的靠过来,心中由急变缓,一跳一跳,仿佛有什么脱离了原先的轨迹,一点点的飘离。

“卡。”靳宸一声低沉并不大的声音,将子书言玉从意想中惊醒。

在唇和唇即将相触的时候停住,靳宸喊了停之后,萧凌然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却并没有马上放手,缓缓的眨了眨眼,顿了顿,擦着子书言玉的脸颊,凑在她耳边,极低的声音暗哑的道:“言玉,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观众,我真不想停。”

萧凌然这声音很低很低,在子书言玉耳边吹着暖暖的气息,除了她,没有人能听到。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子书言玉听着这话,却少了分刚才的悸动。

这一切如那一夜的流星,虽然璀璨,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美丽的,有些不真实起来。

正在发愣,靳宸的声音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拍了拍手,看着镜头道:”大家收工。”

众人一声应,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东西,靳宸走了过来,对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道:“非常的好,非常的真实。即使做为一个资深导演,我还是不得不说,演员演出来的感情,和生活中的感情,还是有差别的,要是让Sari来演,再给她找个男演员,他们再高超的演技,也演不出这样的效果。”

子书言玉不由得撇了撇嘴,从萧凌然怀里挣脱出来。

Sari确实演不出来这样的效果来,她必然是游刃有余的,看着萧凌然的眼神,也必定是含情脉脉,浓情蜜意的,而不象自己,因为从来没有对着镜头,那种青涩,反而能给靳宸少见的真实。

见靳宸过来,萧凌然也就放了手,笑了笑:“我们真情流露,自然比演员要到位。”

萧凌然的怀抱确实暖和,一离开了,子书言玉顿时觉得寒风凌厉起来,将外套往里扯了扯,道:“我去换衣服,好冷。”

转头看了看,众人都在收拾东西,搜寻了一番,没找到给自己换衣服的小姑娘。

“换衣服不急,先赶紧上车。”萧凌然拉了子书言玉走了几步,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关上了车门,车子里的暖气还开着,车门阻隔了寒风,很暖和。

“别换来换去的,小心冻着。”萧凌然道:“我去让他们把衣服拿来,就这么回家,穿着挺好看得。”

车里很暖和,子书言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己也觉得不错,便应了好,换来换去,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萧凌然招呼工作人员将子书言玉的衣服拿了过来,对靳宸道:“靳导,我和言玉就先回去了,这一身衣服,明天让人带去给你。”

靳宸挥了挥手,笑道:“不用带给我了,都是新衣服,没人穿过的。我觉得子书小姐穿的很好看,就当作送给子书小姐的见面礼吧。”

萧凌然无语了一下:“靳宸,你越来越小气了。。。”

靳宸呵呵一笑:“我这叫识时务,在你萧少爷面前,难道我还能自诩是个有钱人。有你那颗玫瑰之心在前,如今还有什么能入得了子书小姐的眼睛?”

靳宸说的玫瑰之心,便是子书言玉订婚那天戴的五克拉粉钻,虽然知道价格不菲,可是那样的东西离徐欣然的世界太远,所以子书言玉只是知道那粉钻很值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想过它到底值多少钱。不过平日里也是不敢也没有必要戴的,便只能锁在抽屉里,偶尔的拿出来欣赏欣赏。

听着靳宸提到玫瑰之心,萧凌然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我爸送儿媳妇的东西,其实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粉钻最近的行情倒是越来越好了,现在怕是升值了不少。”

眯了眯眼,萧凌然突然想到如果能把玫瑰之心拍卖了,可能对远然总部的财政拨款会不再那么在意,萧泺对他的牵制,也会少上不少。

不过这念头只是随便的闪了一下,萧凌然笑了笑,玫瑰之心可是父亲送给子书言玉的,与价值无关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售的。

靳宸虽然想的不至于那么深,却也笑道:“这话可别让萧总听见了,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你的公司出了什么状况,都开始打变卖首饰的钱了。”

萧凌然呵呵两声,也就是纯粹当作几句玩笑,道:“今天这一段可别流出去了,制作好了,先拿来给我看看。”

“放心。”靳宸道:“这卷带子我亲自处理,不会让萧少的处女拍,流落在外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萧凌然虽然低调,可是访谈之类的节目也还不时的有,记者招待会,发言什么的,更是报纸新闻上过无数,不过一向比较注意,花边新闻虽然也有过,被记者用借位的手法,也偷拍到和女人暧昧的照片,可是从没有这样的片段。

工作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便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萧凌然又和靳宸说了几句,便先离开。

靳宸虽然没开车来,可是自然有工作助理送到住处的,不必操心。

萧凌然坐进车里,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子书言玉:“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子书言玉不由的道:“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萧凌然笑道:“非要什么日子才能出去吃饭吗?”

“那也不是。”子书言玉自己也笑:“不过我的习惯,总得为与众不同的事情,找一个由头啊。”

萧凌然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庆祝一下我们订婚十天纪念吧。”

”。。。。。。”子书言玉无语,十天也算是纪念日吗?

车子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行驶,没有了开始的相互对立,一旦心境有了转变,便会发现,很多时候,对方原本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也会变得让人舒服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萧凌然对上海还没有子书言玉熟悉,于是子书言玉也不介意充当一回地头蛇,说要带他这样的大少爷去吃吃民间特色的风味,也做一回普通人。

两人正说着,萧凌然的电话突然响了,萧凌然倒是真的君子坦荡荡,往后看了眼,道:“帮我接一下。”电话放在上衣口袋里,车里很热,他上了车便将外套脱在后座上。

子书言玉哦一声,转过身去,从萧凌然的衣服口袋里把电话摸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林福的。

“林叔的电话。”子书言玉道。

萧凌然笑道:“你接就是了,林叔估计是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恩。”子书言玉应着,按了接听:“喂,林叔。”

“。。。是子书小姐吗?”林福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很是焦急:“少爷在你边上吗?”

“在的在的,怎么了?”子书言玉一听林福的声音,就知道绝不是问吃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边说着,子书言玉将手机放在萧凌然耳边,小声道:“林叔找你。”

“少爷,您赶紧回来。”林福的声音急躁无比:“小姐犯病了,急着找你呢。”

萧凌然一脚踩下刹车,车子急停,子书言玉往前一冲,刚才去后座够手机得时候解开了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上。

腰上一紧,萧凌然得手臂环过子书言玉的腰肢将她揽住,避免了她撞上玻璃的命运,随后手臂便放开,萧凌然对电弧里道:“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道:“言玉,坐好,凌伊发病了,我们马上回去。”

子书言玉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他说的凌伊,一定是那个小时候因为被绑架然后精神失常的妹妹。

“那赶紧回去。”子书言玉连忙的把安全带系上,边道:“让林福赶紧送她去医院啊,我们直接去医院,这样最快。你去能管什么用?”

萧凌然又不是医生,再说了,就算是医生,也不能空手掏白狼,自然是去医院最保险。

萧凌然也不管这地方给不给掉头,反正路面宽广,也没有其他的车辆行人,方向盘急转几圈,直接掉头,加了油门呼啸而去。

“凌伊的病去医院没用。”萧凌然道:“她现在就是纯粹心里方面的疾病,一旦发作起来非常暴躁,砸东西,打人,甚至自虐。找过很多医生都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世上,有很多生了病但是没有钱治疗的人。也有很多明明是可以治好的病,却却不得不因为昂贵的医疗费用望而却步,可萧凌伊,却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医生请不到,什么样的治疗做不了。看萧泺的样子,子书言玉相信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就算是一个狠心的人,对自己的家人,也一定是好的。

皱了皱眉,子书言玉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现在的心理医生很厉害的,我看很多小说里都有,一些有很严重心理疾病的人,都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开解,配合药物,是可以治好的。”

“心理医生我们也没有少找。”萧凌然道:“凌伊被解救回来后,就有医生提醒我们必须非常注意给她心理开导,所以那时候我们就找了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装做是医院里普通的医生,从侧面对凌伊进行心理纾解。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们还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凌伊的伤养好了之后,心理上的疾病朝着最严重的地方去,要不是因为请了几拨人二十四小时不断的看着,怕是自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萧凌然的声音低沉,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心酸和疲惫,咬了咬牙:“我只恨那些歹徒竟然都自杀了,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一千倍一万倍的代价。”

子书言玉轻轻叹息一声:“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再恨也挽回不了什么。现在重要的,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她好转起来。那么小的年纪,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再说了,现在科学日进千里,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凌然沉默了片刻,道:“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心理医生说,凌伊这种情况,是遇到的事情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于是大脑便会向身体发出警告,现在凌伊只要一接触到当时的回忆,或者是和当时差不多的情况,她的大脑便会拒绝再接受下面的内容,于是便有种要将一切毁坏的念头。身体受大脑支配,她便想将一切的人赶走,甚至恐慌的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摧毁。”

温暖的车子里,子书言玉不由得觉得一阵寒意,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脑中的恐怖如此根深蒂固,是什么样的绝望和痛苦,才能让一个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再接触。

萧凌然沉声道:“可也并不是百分百的无法治疗,也有心理医生提出过一些极端的疗法,比如模拟当时的环境和遭遇,给予一些刺激,让她清醒过来,可是那都非常危险,好的结果,自然是她能康复。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让凌伊完全崩溃,所以我们谁都不敢尝试。”

子书言玉抿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着她做人的理论,只要有一线希望,都是要去尝试的。如果是她,宁可冒险一次,也不要一辈子不见天日。

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萧凌然的妹妹,她,做不得主的,甚至不好给出意见。

第088章所谓倒霉

沉默半响,子书言玉轻轻呼出口气,没有说话。

萧家能找到的心理医生,想来是这世上最权威的心理医生。能有的治疗条件,也该是最好的治疗条件。既然他们都无能为力,给不出一个妥善的治疗方案来,那自己这样一个丝毫没有这方面知识的外行人,也只能本着同情的心理适当的安慰萧凌然几句,再说了多了,不仅更让人烦躁,而且也未免虚伪。

萧凌然也不再说话,心理着急,车开的飞快,一路闯着红灯。

好在去紫园的路平坦空寂,平时人便不多,这个时候更是冷清,所以这一路虽然闯着红灯,可是却也没有什么危险。

子书言玉有些提心吊胆的,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打着十万分的精神,在一边看着,随时准备对付突发事件。

当车子在紫园急刹车停了下来的时候,子书言玉一把抓住了车门上的把手稳住身体,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本该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用了十分钟不到,车子性能好是一方面,萧凌然的技术也是很是很重要的的一方面,他如果以后转行,当真是可以去参加职业赛的。

停了车,萧凌然便拉开车门直冲了出去,子书言玉没有多想,也赶忙跟在他身后。

这个时候,与情与理,自己也不能漠不关心。开始的顾虑,是不知道萧凌然愿意不愿意自己知道这样一件事情的存在,可刚才他并不避忌自己的已经说了出来,那想来自己知道也是无妨了。倒是这事情毕竟萧家是不愿意对外宣扬的,想来宅子里的佣人知道的并不多,要是真的有什么要搭把手的,自己也还能帮上忙。

子书言玉紧跟着萧凌然到了主宅边的小楼,大门敞着,萧凌然毫不迟疑的往楼上走。

这其实是个很规范的二层小楼,因为和主宅靠着,又在花园一角,所以显得偏僻幽静。此时一楼的大厅明显的能看出被打砸的痕迹,柜子椅子落了一地,本该摆在沙发上的靠垫,也是东一只西一只,不过想来是因为萧凌伊一直有发作了暴躁会砸东西的毛病,怕有尖锐易碎的会伤到自己,所以装修的时候便格外的小心。

随着萧凌然奔上楼,子书言玉看到二楼也是如此,虽然因为东西少所以并不显得太凌乱,可是却也能看出像是有风暴过境。

一间房子的门口站着个宅中的佣人,一直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着,一见到萧凌然的身影,脸上那表情仿佛是沙漠里见到了绿洲,连忙的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萧先生,您快进去看看。。。”

那人话还没说完,萧凌然已经冲了进去,子书言玉脚步缓了缓,将那佣人喊住,低声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子书言玉没有觉得,她现在说话这口气,颇有点像是女主人的样子。

不过在这宅子里,谁都知道她是萧凌然的未婚妻,不管她和萧凌然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林福和萧泺的认可,足以她她的地位非常巩固。

佣人恭敬中还带着些紧张和畏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经常给小姐送花饭和更换插花的,今天晚上送了晚饭,见小姐房间里的插花有点败了,又见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几枝开的很好,就折了给小姐送去,谁知道小姐一见,就发了狂一般,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还自残。。。”

房间里,又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尖锐的女声尖叫,透着种绝望。

佣人说着,抖了一下,平日里见到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几乎都是不说话不活动,谁也没想到,发起病来竟然那么可怕,林福还不许喊医生不许外传,萧泺和萧凌然谁都不在家,可是把她吓坏了。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别担心,萧先生回来了,他会处理的。让厨房准备些吃的,随时拿过来,小姐应该还没吃晚饭吧。萧先生也还没吃。”

子书言玉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没没吃,可是很遗憾,现在好像不是吃饭的时候。

让佣人下去,子书言玉也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这应该是萧凌伊的卧房,布置的很是温馨,都是粉嫩嫩的颜色,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子书言玉进去,便看见林福站在床边,萧凌然坐在床边,搂着个穿着睡衣的小姑娘。

瘦瘦弱弱的身体,一头乌黑的发,萧凌伊整个人窝在萧凌然怀里,全身都在抖。

“没事了没事了,有哥哥在,哥哥会把坏人打跑的。”萧凌然搂着萧凌伊,柔和的男中音低低的劝慰。

子书言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对林福摆了摆手,静静的站在一边。

突然的,觉得有些别扭,萧凌然在车里是脱了外衣的,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这个时候抱着萧凌伊,只能看见背部和手臂。

萧凌然的手臂上,衬衫被划开,露出丝丝缕缕的血迹,仿佛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而且血迹,还不止一道,左右胳膊上都有。

子书言玉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林福连忙轻拽了拽她。

林福做了个口型,喊子书言玉出去。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跟着林福往外走。

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林福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林伯。”子书言玉忙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我看萧凌然手臂上。。。”

林福又叹了一声:“小姐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砸东西打人,非得见到少爷才会安稳下来。但是也并不是一见到少爷就会安静,非得少爷安慰一会儿。所以每次少爷都难免会弄伤一点,刚才他手臂上的伤痕,是小姐头上得发夹划得。”

不由得感叹萧凌然这哥哥还真的不好做,子书言玉不由得道:“知道她有这样得毛病,为什么还要让她碰到这么危险得东西?”

能把萧凌然的手臂划成那样,可见是个多锋利的东西,那样的发夹,一旦当作利器,是非常危险的。不但伤人,更对自己也会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

林福苦笑:“子书小姐,你看这栋楼里的摆设,基本上是没有任何玻璃制品的,能是布艺的都是布艺。就算是木制品也是边角光滑圆润,小的装饰品几乎没有,就是怕小姐会伤害自己,或是伤害到别人。”

“可是。。。。”林福笑的更苦:“可是这只是我们的主观愿望,但是小姐有她自己的需要。小姐在没有失常之前,学的也是珠宝设计,在出事之后,以前的什么事情都丢了,但是以前订阅的一些时尚珠宝杂志,却还是每期必看。你也知道那些杂志,上面每期都会有一些珠宝品牌的新款,小姐喜欢的,就会勾出来,让少爷去买。”

“难道不能挑选着买吗?”子书言玉道:“难道她点什么就买什么?”

林福道:“少爷对小姐,一直心有愧疚,又心痛,自然是小姐点什么他买什么。再说了,如果哪一次杂志上小姐要的东西少爷没有买全的话,又会引出小姐的病来,会闹得更厉害的。”

“那也不能溺爱啊。”子书言玉道:“她现在就和小孩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什么是对自己不好的,要是你再不清醒,万一她用那些尖锐的东西伤害到自己,不是更后悔莫及?”

林福一声声的叹:“子书小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开始的时候少爷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后来小姐实在闹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然后便尝试着给小姐买了一样并不算很尖锐的首饰,然后在房间里安了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让人盯着看。时间长了之后,发现小姐倒是对那些首饰比较爱惜,就算是发病,也不会乱扔这些东西,除非是到了最后。。。”

林福指了指房间里面:“除了少爷总是被这些东西弄的伤痕累累的,小姐倒是没有真的伤到过自己。”

子书言玉说不出话来,以前只觉得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如今方才相信,钱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科技还没有进步到可以治疗百病的今天,即便是像萧家这样的家财万贯,即便是能够集合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疗条件,治不好的,还是治不好。

两人都安静下来,听着房间里萧凌然低低的声音哄着妹妹,也隐约听见萧凌伊说话,怯怯软糯的女声,一时糊涂一时清醒,清醒的时候,似乎对萧凌然身上的伤痕很是愧疚,又拉着萧凌然说了许多话,低低的哭声中,子书言玉感觉萧凌然的声音里,心都碎了。

两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林福道:“子书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少爷估计还得在里面陪一会儿。没有办法,小姐以前就黏少爷,自从出了事以后,更是除了少爷谁也不认,您可千万别介意。”

子书言玉愣了愣,有些好笑道:“林伯,瞧你说的,那是他妹妹,我介意什么啊?只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林福感叹道:“子书小姐真是个好人,真的,林伯看了一辈子的人,好和坏,心里敞亮着呢。”

子书言玉抿唇笑笑,没说什么。好和坏,其实这本身就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可是别人把你当好人,总是件好事。

有再说了几句,子书言玉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来,道:“林伯,凌伊晚上也还没吃吧,要不要送些晚饭进去?”

林福轻手轻脚的探头看了看,道:“我去让人准备吃的,子书小姐,这个时候让您和少爷回来,你们也还没吃吧。”

“没事。”子书言玉道:“我去让人准备吃的,你毕竟熟悉,在这里陪着吧,有什么事情,也比我会处理。”

林福点头应了好,看着子书言玉下楼,轻轻的叹口气。

虽然说是亲兄妹,虽然说子书言玉应该是个好人,可是想着萧凌伊以前对萧凌然的黏糊程度,林福心里又不由的有些担心,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别人身上,哪怕另一份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更何况,林福的脸色更苦,萧凌然对妹妹,自然是亲情,可是萧凌伊对他的感情,却似乎有时有些变调了,只是这事情太过无稽,除了和一个非常熟识的心理医生有过这方面隐晦的探讨外,这种猜测,他不敢对任何人提出一丝一毫。

子书言玉一会儿便端了晚饭过来,都是林福让人做的萧凌伊喜欢的,送到了门口,探头看了看,端着走进去。

萧凌伊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窝在萧凌然怀里。

屋内的场景入了眼,子书言玉不由得一楞,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萧凌伊只穿着睡衣,睡衣可能还在挣扎中被自己扯坏了,领子上的两粒扣子掉了,露出一大截白皙的颈项和锁骨,从萧凌然那个位置,应该更是能看见衣服里面的情形。

萧凌伊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有着萧家良好的遗传,又养尊处优,除了因为不运动少晒太阳而显得肤色略显苍白以外,无关小巧,身材玲珑,也是个当之无愧的小美女。

特别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准备休息了,萧凌伊似乎没穿内衣,虽然冬天的睡衣很厚,可还是能感觉到。。。。。

子书言玉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好像有点敏感了。

萧凌然和萧凌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年龄相差也不大,小时候说不定一个床上睡,一个桌上吃的,就算是长大了,亲昵一点也是正常。何况这几日的相处,萧凌然并不是一个随便的浪荡公子哥,其实相当的守礼绅士,倒是自己,想的有点多了,怕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看的多了,竟想些有的没的。

子书言玉轻轻的走过去,碰了碰萧凌然的肩膀:“凌然,我端了点吃的上来,凌伊还没吃晚饭吧。”

听见有人说话,萧凌伊慢慢的把头从萧凌然怀里伸了出来。

萧凌然扭头看了看,对着子书言玉笑了一下,再转身柔声道:“凌伊,肚子饿不饿,吃点东西再休息好不好。”

萧凌伊眨着眼睛看了看子书言玉,突然道:“你是谁?”

宅子里有不少佣人,可是都是穿着统一制服的,所以萧凌伊一看子书言玉,便知道不是宅子里的佣人。

子书言玉笑了笑,她不知道该不该向萧凌伊介绍自己,于是没有说话。精神上的疾病是种很说不清的病,按着那佣人的话,今天萧凌伊发病,似乎是被几枝梅花引的,自己又不知道原委,可别什么话说的不对了,再闹出什么来。

萧凌然道:“这是子书言玉,是哥哥的未婚妻,也是你以后的嫂嫂。”

听萧凌然这么一介绍,虽然子书言玉难免觉得怪怪的,可也难免放了心,笑着弯腰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边道:“凌伊,看看是不是你喜欢吃的菜,这个山药排骨汤。。。”

子书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凌伊仿佛突然发了狂一般,伸手便往托盘掀去,谁也没有心理准备,子书言玉正弯着腰放菜,感觉手臂上一热,一股力量推来,重心不稳的往后跌去。

“坏女人,不许和我抢哥哥。”萧凌伊尖锐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萧凌然连忙一把抱住她,高声道:“林伯,林伯。。。”

林福就站在门外,听到门里一声响,心里一抖,抬腿便冲了进来。

萧凌然将萧凌伊抱在怀里,一边伸手拍着她道:“凌伊别怕,凌伊别怕。。。”

林福冲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食盘摔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子书言玉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挡在身前,袖子上全是汤汁。

“子书小姐。”林福惊了一下,连忙的冲过去。

“林伯,快看看言玉烫着没有。”萧凌然急道。

刚说了一句,萧凌伊不依不饶的探出头来:“坏女人,难怪哥哥这几天都没来看我,和我抢哥哥。。。。”

林福连忙的将子书言玉扶起来,急道:“子书小姐,您没事吧,快,我们先出去。”

萧凌伊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再留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还要怎么闹。

子书言玉摇了摇手,站起身来:“不用担心,我没事。”

手臂上的衣服全是湿漉漉的汤水,好在是冬天,穿了几件衣服。那汤虽然是热的,可是从住宅端了过来,也不再是滚开,手臂上现在辣的,却应该并不至于烫伤。

刚才向后摔倒的时候,倒是脚腕扭了一下,子书言玉在林福搀扶下有些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心里苦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萧凌伊才不敢说话,没想到萧凌然一口便报出了她的身份,这下好了,自己手腕上纱布还没去呢,脚腕又扭了一下。.无错.

第088章所谓倒霉是

第089章你心痛吗

林福扶着子书言玉一直走到门外,这才道:“子书小姐,有没有烫着,我送您去医院吧。”

“没事没事。”子书言玉摇了摇手,把袖子卷起来看了看,只是微微的有些泛红,还好并没有烫伤,脚腕扭了一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刚才是怎么回事?”林福一边扶着子书言玉往外走,一边有些疑惑。眼见着萧凌伊已经冷静下来了,通常的情况,不管她的病发作的多厉害,萧凌然一旦回来,也就基本上好了。这怎么又闹起来了?

子书言玉也不瞒着林福,便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哥哥被人瓜分了的感觉。林伯,萧凌然以前有没有带过女朋友在妹妹面前出现过?”

林福听了子书言玉说的,面色沉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没有,从来没有过。少爷。。。。咳咳,子书小姐,我说句实话您别介意,少爷的眼光高,身份也不一般,虽然说交往过一些女人,不过没有认真的,逢场作戏,更不可能带回家里。所以也就不可能让小姐看见。”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如果说想萧凌然这样的男人,以前的生活是纯洁的一张白纸,那就不仅仅是奇怪,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

林福扶着子书言玉回了主宅,赶紧的让人拿了药箱过来。

子书言玉摆了摆手,道:“我先去换个衣服,这一身太难过了。药箱给我就行了,我一会儿自己揉揉。”

“那怎么行。”林福连忙的喊过一个佣人来:“你去照顾着点小姐,小姐有什么需要的,立刻来告诉我。”

“真的不用。”子书言玉拿了茶几上放着的医药箱:“我自己来就行了,林伯,你还是去凌伊那边看着,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怕凌然一个人忙不过来。”

萧凌伊是属于暴力型的,别看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爆发起来却也可怕,至少子书言玉不觉得自己身体虚弱,刚才被那一推,真是有点站不住了。萧凌然肯定是有不敢用力怕伤了她,万一真的有点什么,怎么都觉得他才是让人担心的那一个。

见子书言玉担心萧凌然,林福心中甚觉欣慰,还是坚持让人扶了子书言玉上楼,这才转身离去。

子书言玉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楼,还是坚持自己进了房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将医药箱放在床上,子书言玉赶紧进了浴室,身上的毛衣吸了不少汤,散着排骨山药的味道。虽然那汤子书言玉也是喜欢的,可是再喜欢的东西,这样也是难闻。

将衣服脱了丢在一旁,子书言玉觉得站着有些吃力,便在浴缸边缘垫了块毛巾,坐在上面冲洗。

手臂上的皮肤还是红的,热水琳到,有些微的痛楚。

子书言玉苦笑,自己和萧家估计是八字不和的,这几天碰到的事情,一桩一桩的,没有一件好事。

冲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油腻的味道了,子书言玉这才把自己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

用吹风将头发吹干挽在脑后,终于又是一身清爽,子书言玉长叹一声,坐在床边打开药箱。

跌打损伤,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情,用药酒揉一揉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随便的揉了揉,不动也不觉得痛,子书言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倒是也并没有什么难过。她虽然和萧凌然讲和,也愿意和他认真的相处,但是还不至于到了一心一意的想要修成正果的地步,就算是他的家人有不能接纳她的,也还并不担心忧虑。

更何况萧凌伊是有病的,杀人可能都不犯法,何况是推了自己一下,再小心眼斤斤计较的人,也不能和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计较吧。

要是真的说起来,子书言玉倒是怪可怜这个小姑娘的。

出身在这样的人家,长得又好,本来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该是活的多么潇洒自在,可是遭遇了那样一场不幸,这一生,怕是都难从阴影中走出来,怕是再难享受到普通人能享受到的乐趣。

子书言玉想了一阵子,却是爱莫能助,只能遗憾的叹息一声,一只腿蹦蹦跳跳的到了桌子前面,打开电脑。

子书言玉不是个内向的人,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颇认识些朋友,和一个学心理学的男生关系颇好,不过刚一毕业,他就和家人一起移民去了加拿大,后来网络上也还常彼此问候,却并没有再见过面。

子书言玉知道他现在从事的职业正是心理医生,似乎也还的不错,虽然没有指望他能和萧家找到的顶级心理专家相比,可是至少可以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子书言玉打开电脑,朋友却不在线,留言等了又等,突然想起这边和加拿大那边的时差,这个时候,那孩子恐怕正和周公下棋呢,不由的苦笑一下。

时候还早,也没有心情工作,子书言玉索性在网上找了本入门的心理学书籍看了起来,倒也不是说对萧凌伊有多关心,可是毕竟现在住在萧家,萧泺对自己也真的不错,能分忧解难,自然义不容辞。

子书言玉找的都是入门的书,浅显易懂,倒也都看的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门上被轻轻的敲了几下,萧凌然的声音低低的道:“言玉,你休息了吗?”

子书言玉回过神来:“没,来了来了。”

连忙的起身,扭着的脚着了地,还是难免的痛了一下,皱着眉走去开门。

萧凌然站在门口,还穿着那件被划破的衬衫,看来是直接从萧凌伊那边就奔了过来,刚才只是看见背面和侧面还不觉得,如今看见正面,才发现不仅是手臂,胸膛上也有一道划痕,不过并不深,并没有怎么流血,只是能看见尖锐的金属勾破的皮肉。

子书言玉这才想起医药箱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忙的道:“医药箱在我这里呢,我拿给你。。。”

还没转身就被萧凌然拽住了,拉着她的手臂将袖子往上卷:“让我看看,刚才烫到没有。”

“啊。。。”子书言玉一楞,忙抽回手来,连道:“没事,没事,穿的多,那汤也不烫。。。凌伊怎么样了?”

“她睡了。”萧凌然的神情有些疲惫:“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她会一下子反应那么强烈。以前还从来没有见到谁这么激动过。。。”顿了顿,萧凌然苦笑:“不过以前我也没有带女朋友在她面前出现过,她控制不住自己,你别放在心上,别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子书言玉忙道:“你别担心,凌伊没事就好。”

和一个有病的人计较,那就是真的有病了。

萧凌然呼出口气,道:“你不怪她就好,凌伊很可怜,我们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她好转。有时候我和爸在一起聊起,真是觉得唏嘘,萧家也算是有钱有势,要什么有什么,可却偏偏,最亲的人变成了这样,却无能为力。”

萧凌然的语气有些难过,不太符合他平日里在外面强硬的形象,可是这个时候的他,却是无比的真实。子书言玉的心里一软,道:“进来,我帮你涂点药。虽然是冬天,也小心发炎感染。”

萧凌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一直都是火急火燎的,根本就没在意到这样的小伤,此时方才觉得丝丝缕缕的痛,也不想拒绝子书言玉的一番好意,便应了好,进了门。

进了房间,萧凌然顺手便将房门关上,他和子书言玉穿的都不多,房间里开着空调温暖适中,刚才开着门站在门口说话,却是觉得冷风一阵一阵。

让萧凌然在椅子上坐下,子书言玉进浴室打了盆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

一见子书言玉端着水,萧凌然连忙站起身来接,子书言玉虽然没有走几步路,可是她走路的时候右腿小心着点着地的动作,还是能明显看的出来。

“扭的厉害吗?”萧凌然将水放下,拉子书言玉在床边面对面的坐下,弯腰去碰她的腿。

“没事没事。”子书言玉缩了一下:“我已经用药酒揉过了。”

说着,子书言玉伸手去解萧凌然的衣扣:“把衣服脱了,先给你把伤口擦一下再上药。”

子书言玉思想纯洁的说出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待到伸手替他解开了一个扣子,看着萧凌然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脸上突然的一红,有些恼道:“笑什么?再笑自己把药箱抱走。”

萧凌然抿了唇,努力做出非常正经的表情来,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言玉。”萧凌然咳嗽了一声,忍着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场景,特别是开始的时候,我有一次无意中听见你和你哥的谈话,他让你可尽快着把我弄到手,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想着办法勾引我,所以。。。我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幕,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

子书言玉想了想,开始的时候,子书言亦确实说过那样的话,而萧凌然也确实是问过自己,是不是打算勾引他,现在想来,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子书言玉自己也好笑,一边将萧凌然的衣服小心的避开伤口脱下来,一边道:”现在你放心了,我是不会勾引你的,就算你勾引我,也未必能成功。”

萧凌然的身材很好,正是年轻身体状态最顶峰的时候,又坚持健身,脱了衣服,胸腹处便是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皮肤虽然不白,可是一个男人,略有些黑的蜜色皮肤,更是显得精神。

子书言玉将他两只胳膊都拉过来看,伤口都不深,用毛巾蘸了清水擦干净,再倒上消毒药水。

药水难免刺激,蘸到伤口的时候,虽然没有出声,却也能感觉萧凌然明显的抖了一下。

男人并不是不会痛的代名词,男人的意思,是痛也能忍着,痛也得忍着。

“痛吗?”子书言玉凑过去,在伤口上吹了吹。

她小时候男孩子一般的,跟着母亲生活,难免被别的孩子欺负,又是要强不肯认输的性子,经常打的一身伤的回家,母亲便总是责骂两句,再拿出药水来,小心翼翼的给她抹,一边抹,一边轻轻的吹着,清凉的风吹过伤口,痛的地方,似乎也就不那么痛了。

子书言玉这行为再是自然不过,萧凌然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某一处,软了一片。

萧泺是个好父亲,可是因为萧凌然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所以在痛爱之于,更多的是严厉。

父母的宠爱心疼都给了萧凌伊,对于他,便是严格的要求。摔倒了跌痛了,男孩子,拍拍衣服站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一点小伤就喊痛,人生中大风大浪多的是,以后妻儿老小,一家子都要靠他的肩膀去顶风抗雨,他是再苦再累,也不能退缩的。

权利总是和义务同在,风险总是和风光并存,所以萧凌然比谁都明白,高高在上的代价是什么。

“好了。”子书言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待消毒水稍微干了些,从药箱里拿出红药水,用棉签蘸了,轻轻的抹上伤口,一边道:“不是我说你,你知道凌伊发作的时候会伤人,你也小心一点,这是在手上身上,伤一点就伤一点没什么,要是划到脸上呢?”

没听见萧凌然答话,只以为他不以为意,子书言玉又道:“脸上也就罢了,男人脸上多道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万一划到眼睛怎么办,她那时候不太清楚,没有轻重也控制不住自己,万一真的把你弄伤了,凌伊清醒以后也不好过啊。”

子书言玉责怪这,一边处理着萧凌然身上的血痕,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言玉,你心痛吗?”.无错.

第089章你心痛吗是

第090章三生有幸

“啊?”子书言玉有些意外,抬起头,却见萧凌然正低垂着眸子看着他,阴影中睫毛微微的闪动,说不出是什么神色,可是那平时里俊朗的脸,却是多了几分柔和。

心猛地一跳,子书言玉手上的动作无意的重了一些,待看见手下的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的放轻了动作。

萧凌然也没有再说话,子书言玉将伤口都抹上药了,这才直起身子,伸手拿起刚才他脱下的衣服想给他披上,却看见那衣服上已是破的大洞小洞了。

“这衣服是不能穿了。”子书言玉道:“凌然,赶快回房吧,今晚别洗澡了,伤口不要碰水。”

虽然房间里的温度不低,可是看着萧凌然赤着上身的样子,还是觉得难免会冷。而且刚才萧凌然话让她心中泛起些异样的感觉,即使她愿意和萧凌然和谐相处,尝试着,却也不必也不该那么快。

“没事,我不冷。”萧凌然说着,不去看自己身上的伤,却道:“你的脚腕还痛吗?”

“我没事啊。”子书言玉忙道,下意识的,将腿往里缩了缩。

子书言玉穿的是件珊瑚绒的睡裙,到小腿的长度,这个长度不能说短,可是在这个气氛里,却觉得有些微妙。

怎么说来着,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好说不好听。现在不是好说不好听的问题,而是念头一偏,这个气氛,自然的就不同了。

房间里暖和,子书言玉穿着睡裙,虽然裹的算是严实只露着半截小腿,可睡衣这东西裹的再严实也正经不起来,这样的穿着本就是让人有念想的打扮。萧凌然更不用说,只穿着长裤,露着锻炼的极好的身材,男性气息空前急涨。

“让我看看。”萧凌然一手按着子书言玉的膝头,一边便弯腰下去,另一手便抓住了她的脚腕。

子书言玉活了这大半辈子,唯一这样亲密过的,就是许殊,而许殊,当时子书言玉觉得她是正人君子彬彬有礼,如今想来,怕是对不会打扮也并没有什么姿色的自己,根本就不屑为止。

所以以往的那些亲密举动,实在是有限。

“不。。。不用了。。。”子书言玉心理一慌,稍微有些结巴,连忙的伸手抓住萧凌然的肩膀,想要将他扯起来。

萧凌然却已经看见了子书言玉有脚腕上微微的红肿,伸手碰了碰,皱了眉道:“去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要拍个片子看看。”

“啊。”子书言玉一楞,忙道:“不用,就是扭了一下筋,肯定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我不会感觉不出来的。”

去医院对子书言玉来说,是件可免则免的事情,因为没有这样的习惯,在她的脑子里,去医院就代表花钱,而二十几年的生活中,钱一直都是捉襟见肘的,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是不至于去医院里花钱的,忍一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萧凌然的眉头皱的更紧,却并不放手,手掌握住子书言玉的脚腕,道:“既然不愿意去医院,让我看看。”

说着,将子书言玉的脚腕抬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子书言玉啊呀一声,腿被抬起,重心难免不稳,身子往后一倒,忙收回手臂在身子两侧撑住。

“萧凌然,你干什么?”子书言玉的声音里有些不悦,睡裙虽然不短,可是长度却也有限,腿一抬起来,坐在对面的萧凌然,就难免看的多了些。

看着子书言玉脸上起了些薄红,萧凌然笑了笑,略微起身,向她伸出手来。

强健的手臂搂过子书言玉的肩头,穿过她的腿弯,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横着抱了起来。

这不是萧凌然第一次抱她,不过那天在远然的时候情绪太过慌乱,所以根本无暇注意。可是此时,子书言玉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单独相处的房间,身下的床,她不想多想,可是这样过于暧昧的场景,却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萧凌然。”子书言玉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你看,我们现在的关系虽然不错,也真的想认真的相处,可是。。。我们还不是这么熟。。。”

子书言玉虽然不曾有过关系密切的男朋友,可那是因为生活的压力太大,所以她无暇放任自己将时间交付在感情中。而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也并没有什么麻雀飞上枝头的神话。

可这并不是说她不懂或是不能接受,现在这个社会,男女间的关系要开朗放任许多,若是两情相悦,她或许也不会一直拒绝。更何况,萧凌然和她的关系,还不止是难女朋友这样无力,虽然订婚是件并没有法律约束的事情,可是对于萧凌然这样的人家来说,却是件定下就定下的事情,一旦推翻了,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且对于萧凌然的接触,子书言玉并不是太反感,虽然知道这样的夜里是一定要清醒而明白的拒绝的,却也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萧凌然笑了笑,落在子书言玉眼里的侧脸,份外的俊朗。

背上一软,已经被放在了床头靠着,萧凌然下一个动作,却是伸手将床边的被子扯了过来,抖开,横着盖在她身上。

“躺好。”萧凌然的声音柔和却不容拒绝:“瞎想什么呢,别乱动。”

子书言玉呆呆的看着萧凌然在床边坐了下来,将自己扭着的腿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膝上,转过身子手臂一伸,从药箱里拿出药酒。

萧凌然正色道:“我会稍微用力一点,忍着点,要是力气太大了,就说话。”

子书言玉恩了一声,几乎想拿被子捂住发烫的脸,真是丢人啊。原来萧凌然只是想帮自己揉药酒,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萧凌然揉了两下,没听见子书言玉的声音,转过头去,却看见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神色颇为挣扎的看着他,不由的一笑:“好了,别不好意思了,我这样的美色当前,你胡思乱想,也是情有可原。我不笑话你。”

子书言玉撇了撇嘴,竟是觉得这个时候的萧凌然有些可爱,还说不笑话她,可是那神情却是充满忍无可忍的调侃和一丝微微的得意,那神情,竟是平日里的严肃中不可能有的轻松。

暧昧的气息渐渐的散开了些,见萧凌然真的是专心的为自己按摩脚腕,子书言玉也慢慢的轻松下来,放软了身子躺在床上,享受萧凌然的服务。

自己今天这脚腕是怎么扭到的,还不是因为萧凌然,所以他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了,现在他不是要和自己吗,做为一个准男朋友,也是因该献献殷勤的,要不然,怎么能让自己有好感。

萧凌然一边给子书言玉揉着,两人一边说着话,气氛正好,突然听到咕咕的几声。

萧凌然的动作一停,两人都是一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一楞只是一瞬间,子书言玉的脸顿时又热了,捂住了肚子,讪讪道:“原来我还没吃晚饭,你吃了吗?”

今晚上本来是要和萧凌然去浪漫一下的,结果在半路得到了萧凌伊发病的消息,便火速飞车回来。回来之后,便是那么闹了一通,竟是连饭都忘了吃。

萧凌然也不由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肚子,皱眉道:“我也没吃,忘了。”

虽然那一声咕嘟响实在尴尬,可是此时两人对看一眼,却是觉得好笑,忍不住的都笑了起来。

萧凌然将被子给子书言玉盖好,起身道:“要吃什么,我去厨房给你端来。”

“随便,什么都可以。”子书言玉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你不用管我了,随便让谁给我拿点吃的,你今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萧凌然笑了笑:“我欠你一个浪漫的晚餐,先还利息,等你好了,再好好的补偿你。”

难得的和萧凌然相处的如此融洽,子书言玉也就不勉强,应了好,看着他去洗了手,去厨房找吃的。

如果可以选择,子书言玉不会和萧凌然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那样高高在上的生活,和她所熟悉的相距太远。可是现在却似乎没有选择,如果只是一味的离开,并不仅仅是自己要舍弃许多东西,还有其他的人,要因为她的舍弃而被迫放弃许多,这样的一幕,她不愿意也不忍心看见。

对子书言玉来说,萧泺是个好人,萧家虽然有钱,却并不是那种因为有钱而不可一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家,所以并不凌人反感。而萧泺和萧伯母对自己,也是真心相待,若是萧凌然是个可以相处的男人,进一步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对等的地位,才代表两人可以平等的相处,若萧凌然不再是将自己放在那个看不起的位置,只是一个温柔英俊的男人,那岂不是自己三生有幸。

萧凌然出去后便没有关门,子书言玉靠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似乎是萧泺回来了。.无错.

第090章三生有幸是

第091章内疚

模糊的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然后萧凌然的脚步下楼去了,门被拉开,萧泺走进来:“言玉,怎么样了。”

“萧伯伯。”子书言玉忙坐直了:“您回来了。”

“是啊。”萧泺伸手揉了揉眉心,很是疲惫的样子:“凌伊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只要在凌然身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情况也越来越轻。所以现在一旦凌伊发病,林福都回先通知凌然,所以我才回来的晚了。”

子书言玉能理解萧泺是什么心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萧泺对萧凌然必然是爱的,但是对萧凌伊这个唯一的女儿,又怎么能不心痛,怕是暗地里和萧母为这个女儿,叹息了多少,像是心头上的一根刺,心跳一跳,便痛上一痛,无可避免,却又不得不在人前强颜欢笑。

看着萧泺这样,子书言玉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道:“萧伯伯,您也别太难过了,凌然很心疼这个凌伊,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何况现在科学日新月异,凌伊还年轻,也许哪一天,就忽然好了也说不定。”

子书言玉这话说的并不假,但要说多真诚,也就是那么回事。并不是说因为萧凌伊不喜欢她,她心里就扎了根刺,而是这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该想的事情,萧泺肯定都想过。能说的安慰,一定也都有人说过,她做为一个不算是外人的外人,除了这样的安慰几句,真的并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萧泺勉强的笑了笑,道:“你不用安慰我,这些年了,我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也已经接受了。能治好,自然是最好,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好好的照顾。好在萧家这点财力还是有的,足够她一生一世富足了。凌然是做哥哥的,这个妹妹,必然是他的责任和负担,言玉啊,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子书言玉忙道:“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凌然对妹妹紧张,说明他是个重亲情的人,我只会他的。”

萧泺叹了口气,向门外看了看,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言玉,我希望你要是有机会,也能帮我劝劝凌然。”

“怎么了?”子书言玉有些纳闷:“劝他什么?”

萧泺有些犹豫道:“凌然对凌伊的事情一直非常紧张,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年龄相仿,从小感情便好。另一方面,因为凌伊那次被绑架的事情,凌然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子书言玉一下子挺直了腰身:“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因为小时候觉得妹妹分去了自己的宠爱,所以才下了毒手吧。

难道这事情,竟然和萧凌然脱不了关系?

萧泺声音愈加的无奈:“凌伊出事的那日,本来是和凌然说好了一起出去的。凌然先有事出去,然后两人约好在某一个地方等,结果因为他临时有事,迟到了半个小时。而凌伊出事,就在这半个小时里。”

子书言玉皱了眉:“所以凌然就觉得是他的责任?”

“是啊。”萧泺道:“凌然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迟到,凌伊就不会被人绑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其实凌伊被救回来之后,凌然也一直做噩梦,从半夜惊醒,非常自责。不得不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里辅导。现在虽然他已经好了,也可以坦然面对这件事情了,可是自责内疚,却毕竟还是有。所以对凌伊,也就格外的用心些,如果因为这个忽略了你,你千万担待些。”

这几日的相处,虽然子书言玉已经觉得萧凌然冷漠高傲的外表下,骨子里是个还挺温柔的人,可是却也没有想到,他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那时候的萧凌然,不是如今这个可以强大冷傲的男人,应该还只是个男孩,那时候他的心里,可以想像是多么无助脆弱。

子书言玉垂了眼:“放心吧,萧伯伯,我会和凌然一起照顾凌伊的。”

萧泺笑了笑:“言玉,其实我开始坚持要让凌然和你订婚的时候,是非常担心的,自己儿子的性格,做父亲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以后,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处理好两人的关系。如今我看凌然和你相处的那么好,我这心里,实在是宽慰啊。”

子书言玉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嘀咕。

萧泺看见的子书言玉,该是那个温柔内向的子书言玉,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看的出来,那样性格的人,是可以和萧凌然很好的相处的。和萧凌然那样的男人,除非是一见钟情,否则的话,估计还是要不打不相识啊。

说话间,萧凌然端了托盘从外面进来,推了门,见这两人正在说话,不由的笑道:“爸,言玉,你们说什么呢?该不是说我的坏话吧。你们要是结成统一战线,那我以后受委屈了,可找谁诉苦去。”

萧凌然也已经回过房间了,随意的套了件睡袍,没注意和子书言玉的还是统一花色,像是情侣装的样子。

见萧凌然回来,萧泺便站起了身,对儿子笑道:“我不跟言玉统一战线,难道还跟你统一战线?你五大三粗的,就是被欺负欺负也不碍事,男人嘛,昂首挺胸气宇轩昂,那都是在外面,在家里,对着家人,吃点亏有什么关系?”

“是,是。”萧凌然笑道:“所以我爸被我妈欺负了这么些年,不但毫无怨言,而且乐在其中。”

听着萧凌然调侃萧泺,子书言玉不由一笑,却又赶忙的忍住,貌似萧泺是自己统一战线的,可不能弄错阵营。

萧泺对萧凌然的培养,自然是萧家的接替人,所以自然是严格的,在外面在正事上,并不宠匿放纵。可是在家里,这一家人的相处,却是轻松,无伤大雅的玩笑,彼此也开开,所以并不生气。

见萧凌然还端着饭菜,萧泺道:“好了,这都几点了还没吃晚饭,你们快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无错.

第091章内疚是

第092章看见就不痛快的人

萧凌然笑了笑;“爸,你也早点休息。”

现在正是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需要大把的时间单独相处,萧凌然是过来人,更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两人能够好好相处,才不会愿意做电灯泡,看着儿子这样,笑著出去,还带上了门。

萧凌然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放了一碗汤,和两碗花花绿绿的饭。

”这是什么?”子书言玉有些好奇,她还以为萧凌然会弄几盘菜上来,却没想到是这么两大碗。那汤倒是认识,就是刚才萧凌伊泼在自己身上的,山药排骨汤。

萧凌然从房间里拖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端了饭装的少的一个碗递到子书言玉手里:“来,尝尝,海鲜炒饭。”

“你炒的?”子书言玉有些意外,用勺子在饭里拌了拌,倒是真的色香味俱全,里面有大颗的虾仁和切碎的墨鱼干贝。

萧凌然送了一勺进口,鼓着腮笑:“快尝尝,我的手艺,真的是不错的。”

闻着倒是香,不过很难想像萧凌然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少爷竟然会烧饭,子书言玉还是半信半疑的挖了一勺子,在萧凌然的注视下送进口中。

“怎么样?”萧凌然笑眯眯的望着她,颇有自信的样子。

饭送进口中,轻软适度,咸淡可口,确实是不错。萧家的厨房里,准备的食材也都是一流的,和子书言玉往日吃的,自然不可同日而喻。

点了点头,子书言玉翘起拇指:“真的很好吃。”

“那是。”得到子书言玉的肯定,萧凌然更是得意,笑道:“虽然家里不用我下厨,可这是基本的生活技能,不做没关系,但是一定要会。言玉,洗做饭的事情,如果真的比起来,或许我比你还熟悉些。”

在萧凌然心里,子书言玉虽然在子书家里是不受重视的,可是生活种的琐事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的,从她的吃穿用度也能看出,不受重视归不受重视,这方面还是不至于委屈的。

子书言玉却是一笑:“等哪天我有空了,给你好好做一桌,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厨艺。”

旁的不敢说,可是烧饭,子书言玉还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输给萧凌然。

家中就只有母亲,很小的时候,她便开始烧饭,尽自己可能的减轻母亲的负担。待到大些了,有了自己的经济能力,为了母亲的身体,更是绞尽脑汁的买来些滋补的食物,不可能像是萧家这样的奢侈,但是没钱有没钱的过法,平凡的东西,一样可以烧出好的味道。

听子书言玉这么自信,萧凌然比她还意外,不过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半天,终究还是选择相信的点了点头。

难得没有敌意的,两人相谈甚欢,简简单单的一碗炒饭,一碗汤,两人吃完了,萧凌然又再坚持替子书言玉的脚腕揉了揉,到了十点钟,才收拾起东西,道了晚安。

“晚安。“子书言玉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萧凌然关门出去,嘴角还有着笑容。

过去的那些日子,子书言玉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这么惬意的进入过梦乡,生活的压力很大,肩上的担子很重,哪怕不去考虑理想或是梦想这样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怎么在这个一切都在涨价的世界活下去,怎么让辛苦了一辈子的母亲更好的生活,都压的她喘不过气。

而现在,这一切的压力好像都消失了,刚才萧凌然看着她的时候,恍惚中有一种错觉,似乎不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丢给这个男人。

整个人缩进被子了,转了转已经不觉得痛的脚腕,子书言玉笑了笑,不再深入的去想这个念头。在和许殊相识的时候,她也以为这是一个可以倚靠的男人,可以将一切托付,可是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那么多童话故事,梦幻破碎后,一个人站在灯火通明的街边,没有奇迹,没有救世主,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拎着单薄的行李,走上走家的路。

许殊是子书言玉心口的一道伤,虽然已经不算是新伤,可却还不足以忘记,至今也还露着狰狞的伤口,轻轻一碰,甚至看一眼,都还能感觉到疼痛。

虽然这并不会让子书言玉因此而排斥所有的男人,拒绝所有的感情,可也足够让她更加谨慎,足以让她在感情的路上,犹豫徘徊。

不再想那么多,子书言玉一夜好面,第二天一早,手机在床头柜上准时的响了起来。

子书言玉闭著眼从被窝里伸出手将手机拽进被子,睡意朦胧的看了看,该是起床的时间了。

揉揉眼睛,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是弯腰下去捏了捏自己的脚腕,很是欣慰的发现以并没有任何红肿,转了转,也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子书言玉大是欣喜,现在正是爱情梦想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可不想因为病假而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和往日一样的起床下楼,萧凌然和萧泺都已经起来了,和往日一般正在吃早饭,一见子书言玉下楼,都是意外。不过子书言玉转了两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两人也就释怀。

公司的一切都还是原样,井井有条,子书言玉进了设计部,和夏倏远及各位同事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事。

没过一会儿,夏倏远出来向一个同事交代事情,交代完了,走到子书言玉面前,道:”怎么样,言玉,昨天去工厂了?”

“夏总监。”子书言玉道:“昨天去工厂了,也问了个技术挺熟的师傅,不过他说光靠设计稿不能确定,要等开版做一个出来再看。那个弧度很有可能像是夏总监说的那样,容易掉石,不过实物做出来以后,也好看着怎么修改。”

夏倏远眼里闪过些笑意:“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还有最多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系列可就要全部定稿了。”

“师傅说最多两三天吧。”子书言玉想了想:“做好了就会送过来,因该不会耽误的。”

夏倏远笑了笑:“萧总亲自带你去的,他们怎么敢耽误。”

这不一样还是不一样,这个办公室里的这些设计师,他们也都是小有成就的。可是设计出来的图稿,却也要他审核通过,才能交给工厂出样,而且时间,也是在十五个工作日。毕竟工厂也有自己的流程,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个工厂停下来做你一个人的东西。

但是子书言玉不一样,工厂是萧凌然的工厂,工资是萧凌然的工资,只要他说一声,就没有什么不可能。至于会花多少钱,这不是旁人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个钱对萧凌然,也不算是什么,能够博得美人一笑,自然是十分的值得。

子书言玉以前从来没有被特意照顾过,也从来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值得别人照顾,如今进了远然,一心一意的想低调做个普通员工,却是不知不觉的,还是特殊了。

不过子书言玉可没有那么想不开,以前是想有靠山没有,如今有了,只要不仗着欺负别人便罢,能被特殊照顾的,又何乐而不为。

子书言玉也就笑了笑,颇为坦然。

夏倏远并没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他需要的很简单,有天份有态度,好好做事,认认真真,这就足够了,至于她的社会背景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越好便越好。

又再说了几句,夏倏远回办公室去,子书言玉依然沉下心来工作。

设计部里的,都是夏倏远通过自己渠道从各处挖来的,没有谁是大学毕业一无所有的,子书言玉也听过介绍,知道有一两个也都是小有名气,家资自然也殷实,也见识的多,虽然在心里难免感叹了一番,可是表面上,却还是淡然相处。

子书言玉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中饭时间,十一点半左右,电话响了。

子书言玉看了一眼手机,和她想的一样,是萧凌然办公室的电话。

接了,颇为愉悦的喂了一声,不自觉的,有些恋爱中的感觉。

萧凌然的声音却不怎么愉悦,不但不愉悦,还有些烦躁,不过这烦躁不太能听的出来。

“言玉,在忙吗?”萧凌然的声音和昨晚上不太一样,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

“还好。”子书言玉有些担心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哥哥来了,想喊你一起吃中饭。”萧凌然道。

子书言玉无语了一下,随即很快的道:“我现在有点忙。。。”

萧凌然半点也不计较子书言玉前后不搭的回答,很快的接了话道:“真的那么忙吗,那算了,正好我和子书总裁也有些事情要谈,你在的话,或许也会觉得无聊。”

“恩恩。”子书言玉忙不迭的应着:“那你们慢慢吃,我很忙很忙,挂了啊。”

挂了电话,子书言玉呼了口气,想来萧凌然也是知道自己非常不愿意见子书言亦,所以才会在子书言亦的示意下,不得不打了这个客气的电话,但是又非常体贴的替她避了过去。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办公室的同事也正要去吃饭,路过的时候,还很奇怪的道:“言玉,那么忙吗,连饭都没空去吃。要不要从餐厅给你带一点什么?”

越是大公司,福利自然是越好,可是压力却也越大。公司的员工,也就越辛苦,设计部虽然相对自由一些,可是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也会随便的弄个三明治什么的填填肚子,接着干活。

子书言玉本来心情是真的不错,可是给子书言亦这么一出现,一下子变得没有什么心情了,摇了摇手谢了大家,没有什么精神。

众人都走了出去,子书言玉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再也看不下图纸,抓了抓头发,站起身走了出去。

远然每层的侧面,都有一个露台,春秋天天气好的时候,休息的时候,会有不少人喜欢端一杯咖啡奶茶什么的,再露台上看一看风景,聊一聊天,可是这个季节,没有空调的敞开露台,却是并没有什么人。

子书言玉出了办公室,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自从到了萧家后,她和子书家便没有什么来往,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些人存在,可是忘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今天子书言亦一出现,子书言玉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为什么,可是在刚刚进入这个身体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压力太大,那种目光和表情,让子书言玉心中有些怯意。

那种怯意种,还带着些不甘心,还有些焦虑,夹杂在一起,份外的让人烦躁。

走上露台,清洌的风迎面而来,在空调房间待了一上午的子书言玉顿时觉得舒服许多,长长的呼了口气。

虽然现在露台几乎没有人上来,可是还是定时有人打扫,所以依然干净整洁,一些常青藤木还是郁郁葱葱。子书言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仰了头,从这个地方往外看去,大半个城市都虽然高高在上,可是这一刻,自己却又是多么的渺小。

子书言玉又再呼了口气,用围巾将自己的半张脸都裹着,只觉得温暖的阳光下,风也并不那么刺骨。

瞇着眼,脑中尽量什么也不想,子书言玉也不知道她靠坐了多长时间,或许是十来分钟,或许半个小时,当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些僵硬的时候,这才微微的动了动。

却没想到,这一动,不远处马上传来一个声音:“别动。”

子书言玉在这露台待了好一会儿了,一直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骤然的听到有人出声,不由的吓了一跳。

可管不了刚才那人说的是别动,子书言玉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去,却见不远处的墙角边,靠坐着一个人,此时也正懒洋洋的起身。

那人子书言玉并不陌生,正是昨天才见过的,还给她和萧凌然拍了段的靳宸。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想着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是万万不会有人的,所以一心一意都在想自己的心事,根本就没有注意旁的。

这里的风虽然不太大,可是一直未停,风吹着子书言玉身旁的树叶哗哗做响,根本就无从分辨这其中是不是还包含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靳宸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也围着厚厚的围巾,站起身来,更显得长身如玉。想比起夏倏远,他更是走在时尚前段的人,即使是不经意的搭配,随便的穿着,也让人觉得非常有品味。

靳宸一手拿着画板,一手拿着铅笔走了过来,笑道:“子书小姐,你好。”

子书言玉实在有些意外,不由的道:“靳导,你怎么在这里?”

靳宸摆了摆手:“靳宸,叫我名字就行了。靳导是场面上的称呼,这里没有外人,不必那么见外。”

子书言玉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啊,来找凌然的?”

“是来找凌然的。”靳宸将手中的画板放在桌上,道:“不过见他中午有事,就先上来消磨一会儿时间,突然想画点什么,就到露台上来了,谁知道风景,比我想象中的还好。”

萧凌然笑吟吟的,指了指画面。

这是一副简单的用铅笔勾勒出的线条,子书言玉是学设计的,基本的绘画功底很扎实,因此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幅很简单的很随性的画,可是画这画的人,功底却不浅。本来只是很随意简单的风景,现在画的中心,却多了一个人,一个没有画出脸的女子,只能看见随风清扬的头发和裹着的衣领,可就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影,画面给人的感觉顿时不一样了。

像靳宸说的,风景比他想像中的好了,虽然女子还是没有画完的样子,可是整个画面,却显得生动起来。

子书言玉笑了笑:“要不要让你画完啊?”

她也学过素描,也最简单的画过人像,也觉得画了一半模特走了,是件很郁闷的事情。

靳宸却笑著摇了摇头:“一半的画,也未必不好,完整有完整的美,残缺有残缺的美。倒是这么大的风,我看子书小姐的身体不太好,还是不要在外面待太长时间的好。”

是有些冷,子书言玉揉了揉刚才就有些麻木的手臂,道:“我是要进去了,出来好一会儿了,应该过了休息时间了。”

正说着,靳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道:“正好,凌然回来了,我也要先过去了。子书小姐,昨天拍摄的视屏还没有制作好,等后期好了,我再找你。”

子书言玉自然的应着,和靳宸一起开门进去,此时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进了办公室,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去食堂弄点什么点心填填肚子,却在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的时候,彻底的失去了胃口。

“言玉,你去哪儿了?”子书言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是说忙吗,怎么没在办公室,手机也不带?”.无错.

第092章看见就不痛快的人是

第093章进一步关系

子书言玉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转过来才好。

“你怎么来了?”子书言玉脸色一沉,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子书言亦对面。

就算是在刚刚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就算是和萧凌然闹得最僵的时候,在子书言玉心里,最讨厌的人,也并不是萧凌然,而是子书言亦。

办公室里人不少,子书言玉和子书言亦两人相对而视,身体正好挡住彼此的视线,倒是没让别人看见彼此非常不爽的眼神。

“言玉。”子书言亦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子书言玉不说话,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她是不想对这个哥哥有什么好脸色,可是这是在远然大厦的办公室里,不顾着自己的面子,也得顾着萧凌然得面子,和子书言亦公然闹得太僵,也确实不好看。

这样的大楼里,因为楼层高的原因,所以大家上下都是坐电梯,因此楼梯间也就成了一栋大楼最安静的地方。

子书言玉和子书言玉走进安全通道,对面站定,这场面上的兄妹两人间的气氛,实在是奇怪。

子书言亦自是不知道子书言玉心中那些事情,看着一向听话的妹妹面上不耐不痛快的表情,也非常的不痛快。

见子书言亦沉默,子书言玉先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言玉,你自从和萧总订婚之后,越来越放肆了。”子书言亦的声音沉沉的:“对哥哥,也不尊重了。”

“尊重这事情,都是彼此的。”子书言玉淡淡道:“我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是别谈尊重不尊重这种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如果大哥能像个大哥的样子,以后还能和平共处,否则的话,别说尊重,怕是要反目成仇。”

没想到子书言玉会把话说的那么绝,挑的那么明,子书言亦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下。

顿了顿,随即便冷笑了一声:“言玉,你该不是真的以为,你和萧总订了婚,从此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吧?”

“那倒是不敢。”子书言玉道:“不过只是觉得,咱们之间没有寒暄客套的必要,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大哥,你在我这里,究竟想得到什么?如果只是和远然合作,那现在已经达到了萧凌然也是个以事业为主的人,和玉氏合作有好处,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如果你想让我做什么对远然不利的事情,我想,我还没这个身份本事。”

子书言亦的脸色沉沉的:“子书言玉,你既然已经把话说的那么开了,又何必装傻。难道你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子书言玉挑了挑眉:“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子书言玉心里也有些纳闷,其实她不是不明白子书言亦说的,但是实在猜想不到,子书言亦想说什么。

在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订婚被确认之后,他们之间或许是有什么协议的,子书言玉对子书言亦以前恐怕是言听计从,所以她应该知道子书言亦的要求是什么,可是很遗憾,换了一个灵魂,以前的事情,实在是无法想像。

子书言亦不可能知道子书言玉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这是非常明显的挑衅。

不过挑衅归挑衅,子书言亦也知道不能在远然的大楼和和子书言玉闹得厉害,忍住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和的道:“你和萧总,到哪一步了?”

“到哪一步?”子书言玉有些好笑:“我们订婚了,难道你不知道?”

“我是问你们的关系。”子书言亦道:“你们发生了关系没有?”

发生关系?子书言玉脑中被子书言亦这话说的一时转不过来:“什么关系?”

子书言亦终于失了耐心,压低了声音道:“行了,言玉,我见今天萧总对你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你到底上了他的床没有?”

“。。。。。”子书言亦的话让子书言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停了停,终究道:“我和萧凌然刚刚订婚,大哥,你这个问题,问的是否有点过份?”

子书言亦和子书言玉是兄妹不是姐妹,没有什么私房话可说,而就算是感情非常好的兄妹,也不该问这个问题。更何况,子书言玉和萧凌然才订婚不过几天,这个问题问的,当真是不礼貌之极,甚至是带了丝侮辱的意味。

可对着子书言玉的质问,子书言亦反倒是更加的不悦:“言玉,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你最好动作俐落点,虽然不说花容月貌,你也算是年轻美丽的大家闺秀,和萧总又是名正言顺的关系,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事情,不应该有那么难吧?”

子书言玉有些好笑:“大哥,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送上萧凌然的床。怎么,觉得我上了他的床,这段婚姻就稳固了,现在这社会,结婚了还有离的呢,上过床的,又有什么用?”

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谈这样的事情,子书言玉实在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子书言亦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是矜持,子书言玉也觉得矜持不下去了。何况孤儿寡母的长大,再是不泼辣的女子,也自然的培养出了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什么话说不出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为什么?”子书言亦仿佛听见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话,冷哼了一声:“子书言玉,你不要和我装傻,难道你忘了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好的?还有三个月你就满22岁了,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内,你没有怀上萧凌然的孩子,可别怪我不顾兄妹情份。”

说完,子书言亦便转身往外走,留下子书言玉站在楼梯间里,彻底的是有些懵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砰的一声,子书言亦怒气冲冲的带上了楼梯间的门。

子书言玉的表情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轻轻的呼出口气,默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往外走去。

看来子书兄妹之间的关系,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如果她想安安稳稳的用这个新的身份生活下去,就一定要弄清楚,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样的约定。子书言亦那么急着她和萧凌然发生关系,甚至进一步的怀上孩子,这孩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二十二岁,孩子,子书言亦的好处,这些关键词串联在一起,让子书言玉心里困惑的谜团越来越大。

楼梯间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脚步声又在响起,两个人影从转弯处,走了上来。

“凌然。”靳宸的声音很是无奈:“这是你的家事,我可什么都没想听见。”

靳宸很是无奈,他和萧凌然从下面一层办完了事上来,不过一层楼,便没有坐电梯,可谁知进了楼梯间,便听见有人在说话。

萧凌然也是不想和子书言亦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什么来往的,所以一听是子书言亦和子书言玉兄妹间在说话,第一个念头便是避开,刚要迈腿往外走,却谁想听见了那么石破天惊的几句。

这几日的相处,萧凌然只觉得子书言玉并没有自己开始想像的那般不堪,虽然脾气有时硬了一些,可却是个有志气也努力的女子,可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接近自己,竟然和子书言亦有过那样的约定。

靳宸和萧凌然的关系虽然好,可是他虽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却不是狗仔队,对朋友的事情关心归关心,豪门,特别是这样让萧凌然难免尴尬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萧凌然的神情很不好看,静了半响,道:“靳宸,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做私家侦探的?”

靳宸一楞,神情有些古怪:“凌然,你不是打算。。。。。。”

“二十二岁之前,必须怀上我的孩子?”萧凌然嘴角挑起一点笑:“我倒是想知道,子书言亦这么急急的,是为什么。”

靳宸一笑:“我看你是更想知道,子书小姐如今对你投怀送抱,到底是情有所属,还是另有所图吧?”

萧凌然也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实在是不太好看,眼神中,有些暗暗的感觉。

“帮我联系一下你的朋友。”萧凌然拍了拍靳宸的肩膀:“和你朋友说一下,这事情,我不想有旁人知道。”

靳宸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不过。。。凌然,我觉得子书小姐对他哥哥,也很不耐烦,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也别对她太过苛刻。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既然她是你父亲选中的媳妇,你现在也没有办法脱离这个身份,那就好好相处,我看人一向是准的,昨天见了一面,今天又见了一面,我觉得子书小姐,是个好女孩。”

“好不好,我自然能分得出来。”萧凌然挑了挑眉:“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靳宸说了一句,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抬腿往外走去。.无错.

第093章进一步关系是

第094章给你机会勾引

萧凌然的心情不好,子书言亦的心情不好,子书言玉的心情,就更加的不好。

子书言玉的心情本来是不错的,换了一个新的身体,换了一个新的身份,虽然说不可避免的有着这样那样的不痛快,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磨合,也算是基本熟悉了这样的身份,和萧凌然的关系,也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值得期待的进展。

可就在子书言玉的心情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却被子书言亦这么闹了一下,比看见他更让人烦躁的,是他走时留下的那些话。

子书言玉不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死过一次,并不能让她从此不怕死,反而是对生活更加的珍惜。子书言亦的威胁,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所以更加的不安。

子书言玉回了办公室里坐下,眼睛看着纸上的线条,手上抓着笔,可是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手机翻出来,一个个的看着电话号码,这才发现,子书言玉有来往的人少的可怜,除了家里的几个人,剩下的都是些陌生的名字,因为自己对她的事情实在了解的少,所以根本也就无从猜测。

想着,子书言玉突然心里一亮,像子书言玉这样长在深闺,性格内向,又不善和别人交际的女孩子,会不会喜欢写日记什么的,再或者,总要有一些抒发排解郁闷的方法吧。

子书言玉想着离开香茗山别墅的时候,子书言亦是让人将自己的行礼装了一大箱。其他的衣服鞋袜什么的,也大多送到了紫园,可这也不至于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吧。总还得有点别的。

比如说……电脑。

子书言玉揉了揉眉心,决定回一趟所谓的娘家,在她屋子里好好的翻一翻,把能探究到这个身份过去的一切,都弄明白。

谁也不是独立存在这个世界的,子书言玉自然更不是,再是不能示人的事情和东西,也该有一个收纳的场所。也该有其他的知情人。

想明白了,子书言玉心里多少缓和一点,子书言亦的话虽然狠,可是想来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撕破脸的,她总还有些时间。

不再多想,子书言玉还是打起精神来做事,下午…多钟,大家正嚷嚷着弄点什么做下午茶,正好便有保安陪着送了快递上来,奶茶咖啡鸡翅蛋挞,还是个颇贵的连锁餐厅。

本来远然大楼里的安全管理就颇为正规,自从子书言玉出了那晚上的事情之后,就更是正规的有点严肃起来。

要么是有头有脸到萧凌然萧泺那样自然畅通无阻,要么有公司的工作证,其他的,即便是子书言亦或者靳宸,都必须有公司员工带领,才能进门。再或者,要有远然的保安陪同。

“哪位是子书言玉小姐。”快递的小伙子道:“麻烦签收一下。”

随着下午茶的,竟然还有一大束粉色玫瑰,子书言玉心里嘀咕了一下,竟然破有些害怕看见许殊的名字。

好在花束里是有卡片的,子书言玉看到萧凌然的名字,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设计部的气氛一向都很轻松,子书言玉也算是待了有几天,开始的时候,因为她的身份,大家还不怎么说话,后来见她说话处世并没有任何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样子,也便就都融洽起来。

子书言玉收了花,将吃的喝的放在茶几上,招呼大家。

众人也就不见外,笑嘻嘻的都围了上来。萧凌然自然知道设计部有几个人,送下午茶,自然也是就多不就少。

待大家都拿着一份边吃边聊了起来,子书言玉正想着要不要给夏倏远送一份进去,夏倏远正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这热闹的一幕,也跟着笑闹了几句。

“夏总监。“子书言玉从桌上拿了点心:“您要喝咖啡还是奶茶?”

“奶茶吧。”夏倏远应着,眼神落在子书言玉桌上的粉玫瑰上,又转进了办公室。

子书言玉有些不解,将夏倏远要的端在手上,给他送了进去,却见他正在一旁的柜子里翻着,很快的从柜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个水晶花瓶,晶莹剔透的。

夏倏远伸手接了奶茶和点心,指了指花瓶:“送给你的,以后这办公室里,看来是少不了萧总的花了。”

萧凌然那样知情识趣的男人,最不缺的又是钱,如果真的想玩起浪漫来,那花前月下的事情,还能少吗?

子书言玉有些无语,迟疑道:“夏总监,我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设计部的工作?”

虽然自己的本意并不想搞特殊化,可是因为萧凌然的身份在这里,有意无意的,怕也还是难免会有一些与众不同。

夏倏远被问的一愣,随即笑道:“言玉,你太多心了。送下午茶送花,就算不是萧总,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男朋友,也是可以做这样的事的。若是情人节的时候,或许我也会个办公室里所有的女孩子送花,我这里是设计部,没有规定,没有条条框框,你不必那么拘谨。”

谁想那么拘谨呢,这不是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待过吗?子书言玉笑了笑,心下释然,伸手抱了花瓶,道:“谢谢夏总监。”

粉色的玫瑰,一共三十六朵,装着水晶花瓶,在茶几上散着清香,众人吃喝完毕,回到位子上继续开工,子书言玉侧着头,看着那一片晶莹的粉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如果子书言亦说的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或许真的,有些事情就顺理成章的了。可是三个月,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子书言玉就算是再怎么对子书言亦心存惧意,就算萧凌然确实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她也不至于这么把自己送上萧凌然的床。

再说了,萧凌然又不是傻子,她说送就送吗?如果人家不要呢?

子书言玉笑了笑,自己这都在想什么啊。

给萧凌然发了个消息,谢谢他的下午茶和玫瑰花。

萧凌然正和靳宸在办公室里谈事情,看见手机上子书言玉的短信,笑了笑,回了一句:“下班在办公室等我,晚上一起吃饭,弥补一下昨晚上的遗憾。”

还不至于觉得昨晚上没吃成饭,是一种遗憾。不过吃了人家的点心收了人家的花,怎么也不好拒绝人家的邀请不是。

于是便回了一个好字,萧凌然勾了勾唇角,按了外线:“邓可,帮我订今晚上七点锦城会的包厢,再定一间豪华套房。”

挂了电话,见靳宸看着他,萧凌然不由的道:“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你今晚,打算和子书小姐……?”靳宸斟酌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他和萧凌然很熟,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说话都是口无遮拦的,不过子书言玉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伴,所以说话间,还是觉得要稍微注意一定啊。

萧凌然笑的莫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言玉可是我的未婚妻,她想对我投怀送抱,我就给她创造机会,难道这不是一种体贴吗?我和言玉要是一夜未归,我爸还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子呢,在这一点上,即使目的不同,我爸和子书言亦的想法,绝对是一样的。”

靳宸实在无语,盯着萧凌然看了半响,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意味深长的道:“萧总啊,你尽量慢慢的玩,只要别把自己玩进去了,也就行了。”

子书言玉却是不知道萧凌然心里这些算盘,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回香茗山一趟呢,到了下班的时候,收拾了东西,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办公室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子书言玉没有等一会儿,萧凌然也就来了。

看着放在茶几上的花,萧凌然笑道:“怎么样?喜欢吗?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

“花不是重点。”子书言玉笑道:“重点是什么人送的。至于喜欢不喜欢,这个自信,萧总还是应该有的吧。”

萧凌然伸手替子书言玉拿了包,两人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闲聊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子书言亦的手机震了震,出现了一条短信:萧总和子书小姐外出约会。

子书言亦坐在他的办公室中,宽大的真皮座椅,对着广阔的海景。看了这个短信,他嘴角勾起一点笑,讲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锦城会是位于海边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在六十层大厦的顶上六层,这个高度足以将整个海港收入眼底。

顶层的餐厅是半玻璃幕墙,映衬着海上的灯火璀璨,子书言玉听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坐在这样的地方。

萧凌然替子书言玉拉开座位,自己才在另一边坐下,低低的对着服务员说了句什么。服务员躬了躬身,走了出去。

“这地方环境还不错吧。”萧凌然笑道:“言玉,看你的样子,以前没有来过?”

“我哪儿有机会来这里?”子书言玉随口应道,觉得似乎不对,改口道:“没想到这里还有景致那么好的地方。”.无错.

第094章给你机会勾引是

第095章牵就是相互的

“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常来。”萧凌然笑了笑,自然的往前倾身,靠了过去。

子书言玉正侧脸看着窗外,回过头来,突然发现萧凌然不知何时靠的极近,只觉得心脏的咚的一下,紧张的有些疼痛的感觉。

“怎么了?”子书言玉没有感觉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渺。

萧凌然淡淡一笑:“头发上沾了点东西。”

说着,手轻柔的拂过子书言玉额前的刘海,便又退回去坐好。

“哦,有东西啊。”子书言玉自己伸手撩了撩刘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灯光并不明亮,却不知怎么将晶莹璀璨和柔和完美的结合起来,萧凌然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看她,那眼中淡淡笑意,却像是一个漩涡,一点一点的,将人吸了进去。

子书言玉定了定神,让自己轻松一点,随意的扯开话题:“这里的东西好吃吗?”

“还不错。”萧凌然应了句,包厢的门上轻扣了一声,服务生走了进来。

“萧先生,可以上菜了吗?”服务员躬身道。

萧凌然淡淡应了一声,子书言玉便看着服务生将一瓶香槟酒从冰桶中取出,用白色口布将瓶身擦干,并裹住瓶身下部,割开瓶口的锡箔,转动用于密封的铁丝圈将其卸掉。

连服务员的动作都极其优雅,子书言玉看着晶莹高挑的杯中仿佛闪烁着光芒的金黄色液体,有那么一瞬间知道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如果说她不明白为什么子书言玉衣橱里的一件衣服,即使是二手的也能抵上她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那么坐在这里,她有些明白,最终不过是倒进肚子的一杯水,再是什么滋味,又为什么能价值连城,甚至千金难求。

如同萧凌然这样的人,当钱的多少只是一串数字的时候,追求的,便是一种感官上的享受。高高在上,香车宝马,迷人,自迷。

或许是子书言玉的表情有些奇怪,萧凌然不由的道:”言玉,怎么了?”

子书言玉回过神来,讪笑一声:“我以为,今晚会喝82年的拉菲。”

最好的酒,她就只知道82年的拉菲,貌似小说里电影里,讲格调尊贵的男女主角们,喝的都是这种。让她一度的疑惑,这82年的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喝的绝了种。

“你更喜欢拉菲吗?”萧凌然有些意外似的,解释道:“因为这家餐厅主推的是海鲜,所以才配的香槟,1988年的K乳g库克,味道也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子书言玉笑的有些有气无力,她一直都知道,如今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人人平等是一种说法,可是不同层次的人生活中的差距,却是不可避免。麻雀飞上枝头,不是不可以,但是从地上到天上,必然会有一个目眩神疑的过程,这个过程是惊喜和惊险的集合,一不留神,便会头破血流。

如果现在坐着的人,是真的子书言玉,或许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会抿唇轻轻一笑,气质自然高贵华丽。

可如今披着子书言玉外皮的徐欣然,却也只能抿唇轻轻一笑,不知道什么价钱的1988年的K乳g库克溶进嘴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好在子书言玉比起其他飞上枝头的麻雀还要好命一点,至少萧凌然对她的身份是坚信不疑的,他从来瞧不起的,也只是子书言亦的为人,所以也相信,子书言玉就算是再不受重视,也是个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小姐。

果然如同萧凌然说的,没有一会儿,菜便一道道的上来,服务生温润的声音报着菜名,三文鱼它它汁配三文鱼仔酱,清蒸鮟鱇鱼肝配柠檬醋,西班牙蓝鳍金枪鱼大腹肉刺身,澳大利亚小龙虾海鲜奶油味噌浓汤......

子书言玉一手刀一手叉,还算是灵活但完谈不上优雅的配合着,突然的,有些怀念家门口那条街上的扎啤和烧烤。

至少,她可以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挺装模作样的吃了一会儿,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子书言玉突然放下了刀叉,拿起盛了三分之二香槟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萧凌然有些无语的看着子书言玉,不由的道:“言玉,你怎么了?”

子书言玉叉了一块鱼放进口中,长长的呼出口气:“萧凌然,我这么喝这K乳g库克,你不心痛吧?”

据说好酒是要一点点品尝的,喝可乐一般的喝香槟,可能和牛嚼牡丹一般,既浪费又煞风景。可要是再装下去,子书言玉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萧凌然的反应倒不是心痛,而是有略微担心的样子:“言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心情不好?”

“心情很好,不过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子书言玉指了指周围:“太拘束。”

萧凌然呵呵一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既然是约会,当然是女孩子做主,钱花的多花的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一定要喜欢。”

子书言玉心里的感叹一晃而过,一个人说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人,一定很有钱。一个能说钱多钱少不是重点的人,一定也很有钱。有钱,才有这般的底气。

子书言玉投过玻璃幕墙看着楼下,突然眼前一亮,伸手一指:“那里,有一家兴龙大排档,那家的烤鱿鱼很好吃,啤酒也很新鲜......去试试?”

子书言玉也不是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必须以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她可以不买几十万的香奈儿,但是必须知道为什么它值这个钱。她可以不喜欢拉菲或是K乳g库克,但是她必须知道怎么样摆出优雅适当的造型。她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或者是没有外人的时候,做真实的自己,可是必须能陪得了萧凌然上某些场合。

付出和收获总是均等得,如果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子书言玉也愿意牺牲和改变一些,可前提是,这个人要值得她如此。

就像是此时,她要做的,也不是一味的牵就和改变,她可以陪着萧凌然在场面上优雅婉转,而萧凌然,也要能放下身段,和她在大街小巷,做最普通的情侣。

子书言玉笑眯着眼,望着萧凌然,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

萧凌然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了看,道:“你对这一片,倒是挺熟悉的啊。”

“那是当然。”子书言玉道:“我以前,以前总是喜欢和徐欣然来这里逛逛,看看夜景,吹吹海边的风,再去吃点烧烤,很舒服的。”

萧凌然看了看面前的菜,又再看着子书言玉期待的目光,再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菜都已经上了,只吃了这么几口,厨师会难过的。再吃一点,然后我们去看电影,电影看到十点,回来吃宵夜,喝啤酒,怎么样?”

“好。”子书言玉想了想,非常完美的安排,最近一直混混愕愕的,倒是好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正打算继续开动,又听萧凌然道:“而且,你也不必那么拘束,虽然这是西餐,可你若是用吃烤肉的方法吃,也没有什么不好,又没有外人,你再拘束下去,我也要紧张了。”

萧凌然的话里带着调侃的笑意,子书言玉瞪了他一眼,没见他有什么紧张的样子。

这下子气氛完全的轻松下来,萧凌然让服务生将菜都抓紧上了,两人谁也不再扮优雅细嚼慢咽,商量着赶八点钟的那场电影。

子书言玉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也不是没有和许殊约会过,可是当她和萧凌然从电影院出来,手牵着手走在灯光隐约的路上时,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被许殊追求的时候,子书言玉便觉得有种云里雾里的飘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那么普通平凡的女孩子,能被那样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男人看上。

好像平常都没买过彩票,无意中捡了一张,便一下子从天上砸下五百万,砸的眼前直冒金星,捧着这辈子没见过的巨款,手脚都没处放,不知道该放在怀里暖着,还是捧在手里护着。

可和萧凌然的相处却不一样,这也是子书言玉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男人,可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可能感情的想法。没有期望,自然不是失望,在互相的憎恶中一点点的发现好,那种惊喜,往往更让人轻松。而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过是退回印象的起点。

难道还有什么关系,能比子书言玉和萧凌然两人开始的关系更糟糕?

看完电影,萧凌然真的和子书言玉去吃大排档,转着酒杯文质彬彬的男人,卷了衣袖,解开几粒领口的扣子,和子书言玉坐在挡的严严实实的大排档里,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啤酒,吃烤肉,倒是一样的和谐不突兀。

也不知道是那瓶K乳g库克来了后劲儿,还是就不醉人人自醉,子书言玉感觉自己怎么也没到自己平日喝的量,便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萧凌然看着脸色红晕的子书言玉,伸手在她有些迷惘的眼前晃了晃:“言玉,言玉。”.无错.

第095章牵就是相互的是

第096章真情假戏

子书言玉困难的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人一变二,二变三,摇摆的厉害。

一把伸手抓住萧凌然的手,含糊道:“别晃,头晕呢。”

萧凌然笑著招呼老板结帐,过去扶起子书言玉:“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恩。”子书言玉应着,努力挺了一下背脊,虽然脑子清醒,可是腿有点软,也就不拒绝的倚着萧凌然站着。

萧凌然付了钱,将两人的外套穿好,扶着子书言玉往外走。

出了店,寒风一阵阵的吹过,一冷一热,两人都是一抖。

“好冷。”子书言玉喃喃的道,往里缩了缩。

萧凌然扶着子书言玉站在路边,左右看了看,因为喝了酒,所以萧凌然的车停在锦城会没有开出来,就算是开出来了,现在两人这样子,也没有人能开车。萧凌然虽然酒量不差,不至于这么点酒就让他醉,可是酒后驾车也是违法的。

“这么晚了,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萧凌然扶着子书言玉站在路边,四下里,都没有看到出租车的影子。

寒风凛冽,因为从暖洋洋的地方出来,所以显得更冷。

察觉子书言玉又再抖了抖,萧凌然道:“你这样会生病的,我们先去酒店,让司机来接。”

子书言玉只是有些晕,虽然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可是思想却很清醒,挣扎了一下:“不用了,都这么晚了,回去吧。”

“没车怎么回去?走回去吗?”萧凌然有些不满,却将子书言玉搂的更紧。

好在子书言玉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姑娘,虽然不说裹的密不透风,可是穿的也确实不少。

萧凌然将子书言玉衣服的帽子拉起来,有将她的围巾往上拽了拽,整个人就剩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一眨的。

“走吧。”萧凌然道:“这里离的最近的酒店,就是锦城会了,环境很好,我们开个房间,等司机也好,住一晚上也好。”

子书言玉并不很醉,可是酒精却将她的脑子多少搅浑了一些,加上寒风吹过,缩成一团,光听见等司机也好,竟是没有听见后面的话。

萧凌然手上用力,半搂半拖着子书言玉往前走,脸上有隐隐笑意,说不出的滋味。

房间是邓可下午就订好的,前台的服务生看见萧凌然和子书言玉又回来了,连忙的奉上钥匙,并道:“萧先生,这是您的房间钥匙,6018室。小姐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吗?”

“不用了。”萧凌然摆了摆手。

子书言玉揉了揉额头,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只是一点酒意微微的上了头,刚才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一会儿,已经清醒多了,只是身上还觉得发软,加上萧凌然身上的暖意融融,有点舍不得推开罢了。

只是没见萧凌然开口要房间,服务员就送上了钥匙,子书言玉心里隐隐的有些奇怪,可是再想想,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小说里不是常有,有钱人订酒店,往往都是长包一间房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可是架不住钱多。

这可不像子书言玉以前出差住过的小宾馆,开了门,房间里便是温暖如春的,不冷不热,正正好的温度。装饰柜上,摆着滴翠盛放的鲜花,水晶吊灯闪着温和的光芒,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一张大床挂着海一般柔和湛蓝的床幔,诱惑无比。

窗帘一半开着,一半拉起,能看的见,房间的一面墙,竟然是整面玻璃,窗帘拉开的地方,能看到远远近近闪烁的灯火,厚重窗帘拉起的地方,却是遮掩的不透一丝光亮。

萧凌然将子书言玉扶在沙发上坐下,将外套脱了随意丢在沙发上,伸手握了握子书言玉难免冰冷的手,温言道:“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放水,先泡个澡。”

子书言玉也没太在意萧凌然这话,从街上走过来,一下子又温暖起来,一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有些昏昏沉沉的。

萧凌然进了浴室,浴室里,除了淋浴之外,还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方形浴池,很大,足够让两个人一起挤进去。

萧凌然笑了笑,伸开热水,一边从一旁的台子上,拆了一瓶茉莉清香的精油,滴进水中。

锦城会不是做宾馆的,他们并不多的客房,都是只对在店中用餐的客人,或是金卡会员才开放的,而且即便如此,也价格不菲。

不过服务也周到,所有的一切,鲜花是日日更换的,毛巾睡衣到床单被套,都是日日更新,而且都是叫的出名的牌子,让在店中消费的客人,不能觉得丝毫委屈了自己。酒柜中,各色酒水,72寸屏的液晶,在离床距离最适当,又不费劲又不伤眼的位置。

此时萧凌然最满意的,莫过于浴室里尺寸足够的按摩浴缸,水温适中的从下往上翻着泡泡,萧凌然挽起袖子,在水中晃了晃,起身出去。

对于子书言玉的勾引,他是无所谓的,又是个清秀可人的女人,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既然那么想的快一些,他萧凌然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反对的。何况这几日的相处,他对子书言玉的印象,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虽然不说有多迷恋喜欢,可是在有时的谈笑中,却也让人动了些心。

不过想到子书言亦对子书言玉说的话,想到孩子,萧凌然脸上的笑容稍微冷了一点,你愿意送上门,我收,想从我这里得到的,在没有查清楚原因之前,可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想到自己或许只是子书言玉兄妹利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个棋子,萧凌然的心里微微的有些怒意。而想到子书言玉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连自己都不惜出卖,他的心里,又隐隐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萧凌然心中反反复复,几种滋味。走出浴室,却看见子书言玉已经不坐在沙发上了,而是站在玻璃窗前。

房间里的温度怡人,子书言玉也将外套围巾什么的都脱了放在沙发上,站在玻璃幕墙前,只穿着一件稍微有些紧身的浅色线衫,露了些隐约的曲线。

其实萧凌然也有些微醺了,他此时只觉得子书言玉今晚上是打定主意勾引自己的,所以看着她,才觉得言行举止中,都透着诱惑出来,却根本也没有注意,大衣下面,子书言玉的衣服其实再正常不过,领子一点儿也不低,料子一点儿也不透,长衣长裤,不过是款式稍微有些贴身罢了,却无论如何,也和勾引搭不上边。

萧凌然已经换了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子书言玉本身并没有怎么醉,吹了会儿风又再坐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此时站在窗边,看着灯火明亮的海口,正在沉思中,突然觉得玻璃上的光线一暗。

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上,萧凌然有些暗哑的声音在耳边道:“看什么呢?”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吹拂,萧凌然的下巴轻轻搭在子书言玉的肩上,他身上的热度,比房间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

子书言玉此时的酒已经醒了,正站在窗边发呆,没有防备的,被萧凌然从身后搂住,不由的身体一僵。

萧凌然呵呵的笑了笑,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语:“言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呵呵。”子书言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我哪有紧张,是你靠的太近了。”

萧凌然眉眼中都是笑,慢慢的凑过去,子书言玉只觉得也不知道是水晶灯的光太闪烁,还是玻璃映照着海港的光太闪烁,恍惚间,看见萧凌然眼中的笑意有些异样,可是因为离的太近了,却又看的并不清楚。

萧凌然的手臂强健有力,将子书言玉搂在怀中,不容得她半点逃避。可动作却又是轻柔之极得,一分一分的靠了过去,看着子书言玉略低下头,脸上不知道因为温度还是酒意升起一抹浅红,长长的睫毛扑闪,仿佛有些慌乱。

子书言玉此时能听见自己并不坚强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些恍惚的想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萧凌然用的是什么香水,很好闻。

当蜻蜓点水的唇落在脸颊,子书言玉的脑袋里彻底空白了一片,她觉得自己和萧凌然似乎还不应该到这一步,可是这环境太好气氛太好,对着柔情似水的男人,她竟然张不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不过一个亲吻罢了,子书言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着,未婚夫妻正在热恋当中,这应该一点也不过份吧。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吧。

感觉到子书言玉的紧张和柔顺,萧凌然轻轻的笑了,落在脸颊的吻,细碎的又啄了几下。

伸手撩开子书言玉因为低头而遮了眼睛的刘海,抬起她尖尖的下巴,看她半合着的眼帘,心中某处柔柔的动了一下,烟花灿烂中,倾身过去。

这是为了成全子书言玉的勾引,还是遵循着自己心里真实的渴望,这一刻,萧凌然也有些说不清楚。.无错.

第096章真情假戏是

第097章你先洗

唇和唇相触的感觉很美好,那柔软的触感,仿佛一直柔软进心里。

舌尖叩开齿关,探究更深的温暖,子书言玉微微的闭了眼,只觉得这个世界五光十色起来,窗外,不知道哪里在放烟火,火光窜上高空,炸开缤纷璀璨,可是因为玻璃幕墙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几乎听不见声音,只能从萧凌然的眼中,看见烟花的倒影。

子书言玉此时的眼里心里,只能感觉到萧凌然身体的温度,只能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搂在腰上的手臂,强硬的撑住自己有些发软的身体,可是唇齿相触,却又温柔的令人心醉。

子书言玉觉得刚才喝的酒似乎此时才上了头,昏昏沉沉中,有些明白什么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果然在有些时候有些气氛下,再是清心寡欲,意志坚定的人,也会难免情不自禁。

更何况,如果当一切的事情,又有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呢?

子书言玉断断续续的想着,这几日她和萧凌然的相处,是真的不错,这个男人抛去了开始的成见,怎么也是优点比缺点多的。

英俊潇洒,年轻多金,温柔体贴,加上父母对自己也是和蔼可亲,如果真的能和萧凌然在一起,那有什么不好,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的梦,子书言玉是从未做过的,可她现在已经有了公主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拒绝。

感觉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萧凌然的唇落在她耳畔,低低的道:“言玉,今晚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不,不大好吧。”子书言玉还在挣扎:“你爸会问的。”

“没关系。”萧凌然纯纯善诱:“我和他打过招呼了。”

轻轻的吻咬落在已经熟了的耳朵上,子书言玉忍不住的抖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隐隐的奇怪,萧凌然已经和萧泺打过招呼了?什么时候?

从办公室里出来到现在,两人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要是没有记错,萧凌然的手机从未响过,他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那萧凌然说他已经和萧泺知会过了,是在什么时候。

有些事情,没有想到便什么也想不到。一旦开始想,诸多的疑惑便都涌了上来。

比如这套房,子书言玉回想了一下,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服务员递上了钥匙,说出一个房号。可如果像她想的那样,萧凌然是长期在这里包有套房的,那必然是一间固定的房间,不用再说一遍房号,如果没有,那服务员怎么知道他们是要开房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直接就递上了钥匙?

除非,子书言玉心里微微的泛上点酸味,除非萧凌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都已经习惯了,看见萧凌然协了女伴进来,便送上房间钥匙。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子书言玉昏沉的思绪渐渐的清晰起来,萧凌然是最近才从香港来上海的,就算再是花花公子,怕是也还没有时间在这里迅速的熟悉起来。更别说这几天她和萧凌然相处的时间非常的长,看着他忙的焦头烂额。

那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房间,是萧凌然在订餐的时候,同时订好的。也就是说,是在他们出来约会之前,白天的时候,就订好的。而刚才夜寒风大,说什么先找宾馆休息,也像是计划好的台词。

子书言玉心里冒出子书言亦中午说的话,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怀上萧凌然的孩子,可别怪我不讲兄妹情面。

那萧凌然呢?萧凌然今夜这举动,难道,也和子书言亦抱有一样的目的?

子书言玉的身体一下子便僵硬了起来,像是六月的天气里,一盆冰水从头淋下。什么浓情蜜意,什么温柔体贴,一步一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陷阱。

萧凌然却没有察觉到子书言玉的变化,他到了这个时候,又是对着一个自己也有好感的女子,就算是有什么特殊目的而开始,现在也难免真的有了感觉。

搂在子书言玉腰上的手,不知不觉探进衣服,顺着腰线往上轻揉,紧密贴合的身体,也能感觉出渐渐炙热的硬挺。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怀抱佳人花前月下,坐怀不乱才是不正常的表现。

可是现在的子书言玉,那一点柔情蜜意,旖旎风景,早已经是烟消云散。

伸手按着萧凌然的肩,虽然没有用力,却做出一个拒绝的姿态来。

“怎么了?”萧凌然有些疑惑,刚才明明见子书言玉也很动情的,怎么一下子,好像冷清下来。

“我们还是回去吧。”子书言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凌然,我,我不想那么快。”

正热血澎湃的时候被喊停,这个时候估计任谁都是不痛快的,更何况是一心一意以为子书言玉打算勾引他的萧凌然。

充血的地方肿胀着叫嚣着想要痛快,温香软玉在怀,本来该是按部就班,虽然各怀心思却可以甜蜜蜜的一路进行下去的,可是子书言玉却说,不想那么快。

这在昨天,萧凌然还觉得是女孩子正常的反应,矜持含蓄。可是今天,却怎么都觉得是欲拒还迎,要么,这也是勾引的一种手段。

在这方面,萧凌然其实是个很绅士君子的人,并不是说他没有绯闻没有和年轻女性有过什么来往,而是那些来往,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再是火热的时候,如果对方喊停,萧凌然再不愿意,再是箭在弦上,也会停下。

男女的事情上,勉强是没有能力的表现,是萧凌然所不屑的。

可是现在萧凌然却一点也不想停,有些急躁的,不但没有顺着子书言玉的推拒退开,反而又往前压了一点。

子书言玉有些感觉到萧凌然的强硬,要是在前几日,那肯定不会客气。可是现在却也没有什么心情,按在他肩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偏过头去:“萧凌然,我说停下,我不想,停下。”

萧凌然的语气微微的有些不耐烦:“言玉,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吗?”

“我想什么?”子书言玉有些气急败坏,却突然的停下来,直视着萧凌然:“萧凌然,你说我想什么?”

萧凌然勾唇一笑:“言玉,难道你哥哥,没有再三叮嘱,让我们早日再亲密一些?我们是未婚夫妻,做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子书言玉脑子里忽的涌出中午子书言亦的话,不由的道:“你听见了?”

“也没有听见多少。”萧凌然并不否认:“不过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是你是我父母看中的儿媳妇,如今,我们的相处也融洽。我自然也愿意加快一点进程。订婚和结婚的区别,其实就是一晚。”

子书言玉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可又实在笑不出来,心里那温情浪漫的暖,一下子寂灭了无痕。

原来萧凌然,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要勾引他,又竟然这么体贴的,营造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气氛,让她勾引。

在这温度适中的房间里,萧凌然身上的温度却有些偏高,子书言玉的心里虽然有些冷,可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如果是她以前的性格,这样被误会了,怕是早就跳了起来,可是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子书言玉有些不想多说。

有些困难的扯了扯嘴角,子书言玉突然换了话题,并不抬头去看他,低声道:“先去洗澡吧。”

这倒是换萧凌然意外了一下,子书言玉就算是被他戳破了目的,这变换的,也有些快了。不过很快的便勾了笑意,亲昵道:“好,我们一起去,刚才我已经放了水,这房间的浴缸......很大,足够我们两个人了。”

子书言玉的身体僵了僵,道:“你先进去,我......我一会儿再进去。”

萧凌然虽然有些疑惑子书言玉为什么改变的如此快,可是想想她以前对子书言亦的恐惧,也就心下恍然。

要不是迫于子书言亦的胁迫,子书言玉怕是根本也不会和自己订婚,那么同样的道理,因为这个而上了自己的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这几日的相处中,他也确实算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一方面是压力所迫,一方面是情不自禁,半推半就,也是合情合理。

看着子书言玉低着头的扭捏样子,萧凌然只觉得女孩子难免害羞,笑了笑,也不再勉强,松了手道:“好,那我先进去。不要让我等太久。”

子书言玉抬头回了一个僵硬的笑,看着萧凌然消失在浴室中,一步一步的走到沙发边,有些无力的坐下。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的差不多了,萧凌然随意的将衣服丢在地上,迈进浴缸,伸展四肢,舒服的躺下。

冬天泡热水澡,实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萧凌然瞇着眼泡在水中,回味着刚才和子书言玉的亲热,觉得身上的温度,比水还要热上几分,泡沫飘在水上遮挡了太过意图明显的部位,萧凌然感觉自己等的有些心急了。.无错.

第097章你先洗是

萧凌然能够理解子书言玉的心情,所以耐心的在浴室里等了一会儿,开始的时候,还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却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言玉。”萧凌然有些奇怪,试探着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皱了皱眉,萧凌然从浴室里的站起身来,也不擦,随手从架子上取了条宽大的浴巾裹在身下,便往外走。

推开浴室的门,一目了然的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萧凌然的眉头皱的更紧,看向大门,大门是关着的,沙发上,子书言玉的大衣围巾和拎包都不在,可见是穿戴整齐的离开的。

萧凌然再四下一看,茶几上的花瓶下,压了张便签纸,便走了过去。

将便签纸拿起来一看,是子书言玉的字迹,很简单的写着:“萧凌然,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我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再仔细考虑我们的关系。”

萧凌然眉头皱的更紧,转头往窗外看去,只见夜色茫茫。

弯腰从自己的外套里把手机掏出来,拨了子书言玉的号码。

并没有响几声,子书言玉便接了电话。

“言玉,你在哪里?”萧凌然的声音不太好。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道:“我在出租车上。”

萧凌然呼出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下,缓下声音道:“言玉,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愿意,直说就是,难道你还怕我勉强不成。”

“不是这个。”子书言玉也平静道:“是我自己的问题。萧凌然,本来我以为,我们这几天的相处真的很好,虽然开始的有些不愉快,可是现在,就像是其他正在恋爱中的情侣一样,甚至还要更亲密一些。”

萧凌然沉默没有说话,子书言玉又道:“可是我现在发现,我们的相处再怎么和谐,也抛不开子书言亦和玉氏给你的阴影。而中午的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解释。我决定先回香茗山住几天,等我的事情都解决以后,再回紫园。你放心,要是伯父问起来,我也不会影响你的。”

萧凌然听到这里,抓着手机的手更紧的握了握:“子书言玉,你觉得,我这几天的表现,都只是为了在我父亲面前演戏。”

“演戏不演戏的,那又怎么样呢。”子书言玉轻道:“其实别说旁人,有时候连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是不管你是真是假,我们之间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就很难没有芥蒂的相处,所以,我不想这样下去。”

萧凌然不得不承认子书言玉说的是实话,可是念头一转,却道:“言玉,我中午确实听见了你和子书言亦的对话,既然你坦白说了,那我也想问问,为什么你不能和我解释。”

萧凌然放柔和了些声音,道:“言玉,那天我对你说,我们之间,可以尝试着真心的开始。这句话,是真心的。如果你相信我,不管子书言亦有什么威胁你的,告诉我,我也能替你解决。要知道,现在你已经不仅仅是子书言亦的妹妹,也是我萧凌然的未婚妻,我不可能容忍我的未婚妻,受到旁人的威胁。”

子书言玉脸上露出些苦笑,心里更苦:“萧凌然,我真的相信你,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向你寻求帮助的。”

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太诡异根本无法开口。说自己一下子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这又不是穿越回古代了,明显的也有些胡扯的厉害。

如果这个时候,子书言玉实话实说的告诉萧凌然,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将心比心,让萧凌然怎么相信自己?

“明天是周末,周一我会正常去上班的。”子书言玉道:“先挂了。到了香茗山给你消息。”

“喂”萧凌然喂了两声,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子书言玉已经挂了电话。再拨过去,便成了盲音。

萧凌然骂了一句,将电话甩在沙发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还滴着水珠的头发。

这事情的,怎么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刚刚听见子书言亦兄妹谈话的时候,那一刹那,萧凌然心里怒意涌动,只想着布一个温柔诱惑的陷阱让子书言玉上钩,然后在她投怀送抱之后,好好的羞辱一番,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有魅力,别以为他和颜悦色了几天,就能予取予求。

可是今天晚上,羞辱的心慢慢的变了,虽然一切按着程序设计的,喝了酒买了醉留在了酒店,可是拥着星眸闪烁的子书言玉,那一刻是动心是虚假,他自己心里明白。

就算是子书言玉有什么目的才会这样任他接近,可两人这几日和谐的相处是真的,子书言玉不是那种自己不屑的女子,也是真的,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父母对她都喜爱的紧,相信不要多久,也就会转正,于是那蠢蠢欲动的心,也就把自己安慰的理所应当了。

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却是子书言玉的退让。

却说子书言玉在萧凌然进了浴室之后,只是愣了短短的片刻,便走到了茶几前。

茶几上有便签,草草写了几句,子书言玉拿起大衣,围上围巾,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

虽然有些失望,可她倒是不怪萧凌然,如果是自己听到萧凌然和别人的那样一番谈话,怕是也会误会。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比以为自己的恋人是另有目的才和自己上床来得更伤自尊?

挂了电话,子书言玉静静的坐在出租车里,突然又不想回香茗山别墅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想来该休息的人,都已经休息了,这个时候去,有些奇怪了,更难免会让子书言亦怀疑。

香茗山别墅从来都不是她的家,也不可能有为她留一盏灯的人,换到这个身体以后,她除了在方天家中过的那一夜,其他的,就一直是在紫园。

想到方天,子书言玉对司机道:“师傅,麻烦,不去香茗山了,去明德医院。”

有几日没去看母亲了,虽然一定会记得发几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可是看不到人的感觉毕竟不一样。徐欣然住的是单间的病房,病房里有躺椅还有一张折叠床,十二点以后禁止探访,但是十二点之前探病都是允许的,而且自己和那里的几个医生也都熟悉,麻烦一下他们,让她在病房里留宿一夜,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时候的城市虽然还是灯火通明,可是却一点也不拥挤了,出租也想早一点赶到目的地好多拉一个客人,将车开的飞快。

子书言玉到医院的时候,才十一点半,进了徐欣然的病房,徐兰凤还没有睡觉,正躺在床上,织着毛衣。

这是子书言玉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却是眼睛一热,转了转头轻轻的呼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

看清眼前的人,徐兰凤很是意外,忙着要下床:“言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子书言玉笑笑,赶紧关了门,上前几步将徐兰凤按在床上:“徐阿姨,外面冷,您别起来。”

徐兰凤顺着她的力道靠了回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子书言玉,有些紧张道:“言玉,出什么事了?”

子书言玉一楞:“没出什么事啊。”

徐兰凤将子书言玉的手拽过去,放在被子里捂着:“是不是和萧总吵架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子书言玉还是习惯的,每日睡觉的时候,会和徐兰凤发几个短信,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的,便会说到萧凌然。于是徐兰凤也就知道了,她和萧凌然的感情这几日甚好,也着实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可是这个时候了,子书言玉一身寒气的出现在病房里,脸上的表情虽然说不上多难看,却也绝不好看,这不是出了事情,还能是什么?

“是有点忙。”子书言玉有点支支吾吾:“不过也还好,没有那么忙。凌然也很好,没什么事情。”

除了许殊,她从来还没有什么事情隐瞒过徐兰凤,此时睁着眼睛说瞎话,颇有些不习惯。

可是徐兰凤也不知怎么的,看着子书言玉这个样子,便觉得她说的不是真话。心里更是觉得不安,皱了眉道:“言玉,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告诉阿姨,你这样吞吞吐吐的,阿姨看着心里也急。你要是不说,我可直接问萧总去了。”

也就是前几天,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关系和平之后,为了担心徐兰凤有什么急事找不到她,便将萧凌然的电话号码也给了徐兰凤,让她有事的时候也可以联系。

子书言玉很是郁闷,可她却了解徐兰凤,她说了打电话给萧凌然,要是自己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一定会打的。

逼着自己露出个笑脸来,有些无奈的道:“徐阿姨,你真的多心了,没有什么事情。我是和凌然去吃了晚饭看了电影,这正要回去路过这里,想着几天没来看你了,所以上来看看,凌然还在楼下等着呢,您要是给他打电话,他还不定怎么想呢。”。

“真的?”徐兰凤还有些半信半疑。

“我骗你干什么啊。”子书言玉笑道:“徐阿姨,我前阵子是和凌然闹得不太痛快,可这些日子正甜蜜着呢,你可别咒我。”

见子书言玉说的认真,徐兰凤放心了些,道:“没事就好,言玉,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我知道。”子书言玉道:“那我先走了,凌然还在下面等着呢。好几天没来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徐兰凤点了点头:“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外面冷着呢。”

子书言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起了身,告辞了徐兰凤往外走。

她本来是想在徐兰凤这里找点安慰,可是却又不想让她担心,于是心中纠缠纠结了半响,终究还是强颜欢笑,离开了病房。

时间已经很晚了,医院也开始最后一次查房熄灯了。子书言玉出了大楼,从花园穿过,往外走。

夜色很深,月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路灯散着淡淡的光。

风也很大,子书言玉两手插在口袋里,拢着衣领,低着头往前走。

脚步声从对面响起,也没有注意,直到对面一个声音道:“言玉,你怎么在这里?”

子书言玉抬起头,却见方天穿着一身白大褂,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方天?”子书言玉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方天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好笑道:“我上班啊。今天我夜班。”

“哦,对哦。”子书言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来看徐欣然的。”

“怎么这么晚?”方天也发出和徐兰凤一样的疑惑:“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子书言玉忙道:“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好几天没来了,正好路过,所以就赶着探病时间还没结束,上来看看。”

可方天可没徐兰凤那么好糊弄,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子书言玉:“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凌然送你来得?”

“我跟凌然一起的啊。”子书言玉道:“他在外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子书言玉低头往外走,却被方天一把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子书言玉道:“还有

方天叹了口气:“言玉,我刚从外面进来,外面什么车也没有,你是不是又和凌然吵架了。”

子书言玉挣了两下,方天抓着她手臂的手,不用力却令她无法挣脱。

对这个男人,子书言玉始终觉得安心,那种见到了,便很放心的安心。甚至比起徐兰凤来,更要安心。面对徐兰凤,子书言玉觉得自己有种要保护她的责任,不愿意将自己难过的让人担心的任何一面展现在她面前。可是面对方天,子书言玉却有种想寻求保护的渴望。

“好吧,什么都瞒不了你。”子书言玉有些郁闷的搭拉着脑袋:“也不算吵架,不过有些不愉快。没事的。”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方天皱着眉:“你现在打算去哪?我送你去。”

子书言玉迟疑了一下,本来是想着告诉方天她正打算回紫园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老实道:“不想回紫园,本来是打算去香茗山的,不过想想这么晚了,回去也不太好,所以,还是去找酒店睡一晚吧。”

方天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他说了送自己,就肯定要送自己。一送两送的,到了紫园,自己又不愿意进去,就更麻烦了。

方天笑了笑:“怎么每次见你,都是无家可归的时候。”

仔细想想还真是,子书言玉抓了抓头发,无奈:“我也发现了,看来,我得自己张罗个窝,不然一旦和凌然吵了架,又不想回娘家,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去。”

方天呵呵的笑了两声:“我今晚值夜班,你要是不介意,去我办公室窝一个晚上。你去住酒店,我还真的不放心。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酒店。”

其实方天这提议是很奇怪的,虽然这附近没有什么好得酒店,可是好的酒店也不会太远,送她一下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也比在他办公室里窝一个晚上舒服,他的办公室里虽然有一个小休息事,不过也只是一张很小的单人床,而且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熟悉到这个地步。

可是方天就是不放心,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子书言玉的身体,她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否则的话,很容易引发心脏病。在她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待着,非常的危险。而留在他的办公室中,一来他可以开解让她不至于钻牛角尖想太多。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况,也好随时处理。

子书言玉想了想,道:“好,但是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方天摇了摇头,松开手,道:“不会,走吧。”

方天的年纪虽然轻,可是在医院里的地位却不低,晚上值夜班,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温度适中,也没有旁的人在。

“随便坐。”方天道:“电脑可以玩游戏,可以看电影,里面有床,累了就先休息。我还要去查一圈房,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回来。有什么急着要得,就给我打电话。”

这是个不大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子书言玉探头进去一看,里面放着张单人床,床上被褥枕头都不缺,还挂着床幔。虽然小,可是很整洁的样子。

床边,是个小床头柜,一盏台灯,叠放着几本书。

子书言玉只觉得真的是很温暖,虽然这房间里只有方天和自己,可是半点没有心慌的感觉,也没有那些有的没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天一身的工作服,让她觉得非常的安心。

“你去忙吧。”子书言玉忙道:“别耽误了工作,我还不困呢,上会儿网先。”

方天看了看表,也到时间了,便先开了门出去。子书言玉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坐到桌前打开了电脑。

企鹅头像闪了闪,子书言玉眼前一亮,回话了。

子书言玉无奈笑笑,王博是她少有的朋友之一,两人之间也是百无禁忌,什么玩笑都开,王博其实是个很阳光的男声,自然,现在是个阳光的男人了。

子书言玉的朋友并不多,家庭的贫寒和单亲,都让她不可避免的自卑,虽然不至于嫉世愤俗,可却也难免和有些人格格不入,既然别人看不起她,她也就不乐意自找没趣。所以来往的朋友,便是五个指头数的过来的有限。

李博是个家境很好的男生,而且心地很好,虽然和子书言玉开起玩笑起来百无禁忌,可是不该说的,却是绝对不说。他会小心的照顾子书言玉心里缺失的那一份不可触及的亲情,也会巧妙的给她物质或精神上的帮助,而这一切,都是非常顺其自然,让子书言玉心中明白,可却没有一点尴尬或是不安。

这些日子子书言玉都觉得自己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中渡过,如今和过去的朋友联系上,想着过去的相处,不由的感觉心里很是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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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寻找过去

“那赶紧回去休息吧。”子书言玉道:“你下班了吗?”

方天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伸了个懒腰:“可以下班了,你等我一下,换个衣服,我先送你回去。”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子书言玉道:“你这个样子,我怕开车会开睡着。”

“哪儿有那么夸张。”方天笑笑,走进内室,没有一会儿,便脱了白大褂,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走吧。”方天微微揽了揽子书言玉的肩,往外走去。

方天的车停在医院的员工停车场,从电梯直下负一。

当方天拉开车门的时候,子书言玉从一旁拉了他一下,坚定的道:“还是我来开车,你这样疲劳驾驶,比酒后驾驶还可怕。”

看刚才方天靠坐在沙发上瞇着眼的样子,子书言玉想着昨晚上是真的来对了,旁的不说,就是今天早上,方天这个状态开车回家就很让人不放心。

“一个晚上没睡而已。”方天笑笑,想说真的不碍事,却在子书言玉坚定的眼神中,无奈的屈服,老老实实的坐上了副驾驶。

“你住在那里?”子书言玉启动车子,缓缓开出车库。

方天报出个地址,靠在座椅上,半眯了眼。

一夜不睡其实也不是很累,累的,是一夜的精神集中和紧张。一点差错便是一条人命,半分也容不得分心。

方天是个单身汉,医院本来是有分配宿舍的,不过想想自己的收入还不错,不用跟那些小医生小护士抢地方住,就婉言谢绝了,自己在不远的地方买了个单身公寓,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单价是不可能低的,不过好在面积小,一室一厅才三十几个平方,总价也就自然的不会高到哪里去。

方天是看着工作买房子的,自然不会买的太远,可是样样都合适的,也不能守着医院门口。

这个时候还非常的早,六点多不到七点,路上的人和车都还不多,子书言玉心里也有事,车速不慢,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方天住的小区门口。

方天是有些疲倦,却也还没有到头沾了枕头就睡的地步,一路在闭眼假寐,感觉车停了下来,便睁开了眼。

“到了。”子书言玉道:“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方天笑了笑:“言玉,我不过是昨晚上少睡了几个小时,不至于就一下子变得那么脆弱吧?不过第一次来我家,要不要上次坐坐。”

若这是平时,子书言玉肯定不会拒绝,可是现在心里有事,实在提不起串门的兴趣,再说方天明显缺乏睡眠,也不是待客的好时候。

便道:“今天不要了,等过几天你不上夜班了,再去你家玩。你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可不要去吵你。”

“好。”方天呵呵笑笑,也不勉强:“那你快回去吧,现在路上还没有什么人,不会堵车。”

子书言玉下了车,看着方天的车驶进小区,这才拦了辆出租,直奔香茗山自身言亦的别墅。那个地方,子书言玉是不想去的,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一趟。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大抵别墅那样的地方,为了清净,都是建在山明水秀的地方,香茗山别墅,便是在一片山峦中间。

子书言玉有些心痛的付了车费,过去那二十几年坐的出租感觉都没有这几天多,这么远的地方,以前如果她要去的话,怎么也要坐公交到不能再往下的地方,再找个私人黑车谈个价钱,是万万不会打车的。

子书言亦的别墅看起来比紫园还要威风,子书言玉下车的地方,是别墅外的雕花铁门,铁门旁,是个门卫室,门卫看见子书言玉之后,便将铁门打了开,在玻璃房里站直了身子。

子书言玉再没有地位,也是在自己的哥哥姐姐面前,有一个道理子书言亦还是深知的,如果想把子书言玉卖一个好价钱,就必须下本钱培养,就必须将她培养成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否则的话,又怎么能指望大排档的东西卖出高级餐厅的价格呢。

子书言玉手里,拖着个旅行箱,是刚才在方天家的小区门口超市里随意买的。箱子里装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点重量,却又没有什么重量。

进了铁门,百来米的地方,便是别墅建筑。正有个中年女子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子书言玉,不由得惊喜道:“三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子书言玉根本不知道这人该怎么称呼,便只是点了点头:“我大哥呢?”

“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那人道:“三小姐,您快进屋坐。”

子书言玉简单的哦了一声,走了过去,随手将手中的箱子交给那人:“拿到我房间去。”

子书言玉来的时候就在想,她虽然占了这具身体,可是对子书言玉的过去完全不知情,子书家的佣人,她是一个也不认识的。连子书言玉的房间在哪里,她也是摸不到的。可不能进了门让人觉得自己是失忆之后才回来的,所以就临时到路边的超市买了个行李箱。一来万一发现有什么需要可以装进去,二来也好找个让人带路的理由。

那佣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应着是,接了箱子,便往楼上走。

一边走,一边道:“三小姐,您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在萧总家里,住的还惯吧。”

怕多说多错,子书言玉便含糊的恩了几声,一副对聊天兴趣缺缺的样子。

看子书言亦那样子,想来也不是一个对人和善的人,他家里的这些佣人,应该也不会和她们太亲,只要少说几句,应该不会被发现有什么不妥。

果然的,子书言玉不说话,那人也只是当她心情不好懒得回答,半点没有多想。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那人打开一间房门,道:“三小姐,也不知道您今天要回来,所以房间里,可能落了些灰,我马上让人清理一下。”

“不用了。”子书言玉随口应着:“我不在这里过夜,只是有事回来一下。对了,我的房间,没有人动吧?”

“没有人动过。”那人忙道:“知道三小姐肯定不时还要回来住的,可能还要和萧总一起回来呢,所以什么都美人动过。”

看着那人的神色,子书言玉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说对了这句话,这身子从前,似乎就很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的感觉。不过也是可以理解,这样活的辛苦的女孩子,心里有的那些秘密,定然都是心酸不能示人的,自然不愿意被人发现。

那佣人将箱子拎进房间放下,道:“三小姐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让厨师做点三小姐喜欢的点心。”

知道一下自己以前喜欢什么也好,子书言玉便应了,又道:“做好了放在楼下就行,我一会儿自己下去吃,你先出去吧。”

那人着退了出去,心里有些奇怪,以前的子书言玉也是冷淡的,可是说话都是声音小小的那种怯意。可今天的子书言玉,却怎么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嫁进了萧家,又上了一个新的层次,所以对子书家,也不屑一顾了?

子书言玉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的反应,等那佣人一退了出去,便将房间的大门关上,又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先是走到桌边,将插头插上,按了开机。趁着电脑启动的时候,好好的将房间打量了一番

房间里是很普通的女孩子卧房的装扮,大衣柜,梳妆镜,书桌,挂着紫色床幔的床,靠墙的地方,还放这个小小的书架。

先走过去将床幔拉起来,把枕头掀起来看了看,自己都觉得这动作有点好笑,放了枕头,便去看书架。

看来子书言玉是个没有什么业余爱好的人,书架上的书,差不多都是声乐的专业书籍。吹拉弹唱的倒是全,不过除了名字,子书言玉没有半点是能看懂的。

拿了几本出来翻了翻,没有什么异常。粗略的看了一下,也有五六十本的样子,一本本的翻工程未免太大,子书言玉皱了皱眉,将书塞回去,大不了下午萧凌然来了,让他替自己全部搬走,回了紫园再慢慢的翻。反正是自己的书,就算是想拿走,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放过书橱,又拉开衣柜,子书言玉大部分的衣服已经被打包送到了紫园,所以衣橱里倒是空荡荡的一目了然。

衣橱上班部分,是用来挂长衣的。下半部分,是一个个的抽屉,用来放一些零碎的东西。子书言玉蹲下身子,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打开看,还不让在衣柜的里面,用手指敲了敲。

她也曾经看过装修的新闻,知道在很多人家装修的时候,都喜欢在不显眼的地方嵌一个保险箱或者暗柜,放一些重要证件或者贵重的财产。子书言玉这样的人家,应该算的上是有钱人了,房间里要是用保险箱来装自己的秘密,应该也不奇怪。

子书言玉正找着,电脑发出一声响,启动好了,随即,是一连串的敲门声,滴滴滴滴滴滴,不知道多少消息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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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寻找过去是。无。错。小。说。网。会员,更多章节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