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刺目，让人睁不开眼，所有的剑道规则都已经看不见，林远的一剑几乎将一生的修为都拼上了，剑光煌煌，宛若一道天柱般重重的轰在了魔尊的头顶，势若风雷，以魔尊的修为居然都无法闪躲，只能扬起打神锏就是一击迎了上去。

“蓬~~~”

又是一声巨响，打神锏光辉淹没了林远的剑光，但林远傲然不败，浑身演化出数十种剑道规则，身法变得极为精妙起来，一道道虚影从体内冲出，手持长剑，有数十个，每一个虚影都持有一方剑道规则，瞬间发起了群攻。

剑光凛冽，这些灵身看似法相，却有着真实攻击效果。

一连串的巨响声此起彼伏，魔尊怒吼不绝，身后魔神法相迸发，不断以打神锏对敌，气机磅礴，渐渐的林远就已经支撑不住，“噗嗤”一声吐血飞退，就在魔尊打算一锏结束他性命的时候，一只金色巨手探出了云霭，重重拍在打神锏上，武圣岳天堪堪救了林远一命。

“滚开！”

魔尊遭受接连重击，早就已经恼羞成怒，打神锏猛然横扫，重重的抽在了岳天的臂膀之上，顿时将这位肉身成圣的巨人震得连退数十丈，身躯巍巍，有种即将倒塌下来的感觉，此时的岳天已经伤痕累累，无力再战了。

魔尊一击余势未绝之际，空中云霭流转，正在与儒尊斗法的神藤树猛然分出了一道嫩金藤蔓，“嗤”一声刺透了魔尊的胸口，紧接着迸发出无数道世界规则，将魔尊的胸口炸开一个大洞，甚至就连打神锏也脱手而飞了。

“夺锏！”

一道嫩枝轻轻一抽，顿时打神锏离开了魔尊的领域，直奔远方飞去。

戚云一声暴喝，身躯疯狂胀大，充满神圣气韵的手掌张开，直接将打神锏收入手中，低啸一声，浑身圣气涌入打神锏内，激荡得霞光四溢，打神锏光芒暴涨，凌空镇压而下，直接就将三名养灵少年的身躯给碎裂了！

“噗——”

鲜血四溅，说不出的惨烈，血雨凋零落入虚空坟场的深处，顿时那股无比强烈的气机再度变强了，当我以剑道神眼凝视的时候，更觉得这双眼睛也盯着我，眸光中充满了炽盛的战意，他似乎已经正式觉醒，将要逆转这场圣贤间的惊天决战。

东方婉持剑，立于戚云一旁，为其护法，而戚云则手握打神锏，反客为主，一声声打神锏的锐鸣之下，金光肆虐，将一个个养灵少年镇杀成一堆碎肉，血雨不断落入泥土、岩层之中，飞快就被蒸腾了，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杀吧！”

儒尊眉头紧锁，道：“天子一出，谁与争锋！”

魔尊浑身是伤，略显狼狈，口中猛然喷出一道魔道烈焰，对着地底深处吼叫道：“天子，你还在等什么，要等我们这些老家伙都陨落才舍得苏醒不成！？”

幽暗中，坟场深处的那双眸子彻底睁开了，带着不可一世的光辉，地底不断传来沉闷的响声，仿佛地壳在挪移一样，这位被称为“天子”的养灵少年即将横空出世，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地壳罅隙间不断有黑色魔气蔓延，无比邪恶霸烈，甚至让师尊、师伯这样的禁忌级剑圣都动容了。

“蓬——”

一声巨响，大地直接裂开，只见一只如同枯骨一般的黑色手掌冲出了地表，法相不断膨胀变大，充满了妖异气息，以无法抗拒的威力抓住了空中手持打神锏的戚云，戚云本想争夺，但那黑色手掌周围流动的暗灰色圣墟之火仿佛有种无匹的力道，直接就把戚云震得吐血飞退开去，打神锏也被夺了。

“唰！”

打神锏光辉一黯，直接没入地底之中，紧接着大地疯狂隆起，“轰”一声巨响，整个坟场的地表都被炸开了，无尽血色浓烈的死亡气息缭绕，汇聚成一道让人惊心的光柱，光柱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升腾而起，一头黑色长发，浑身黑衣，周身都缭绕着一缕缕的黑色火焰，双眸中充满不可一世的邪气，手握打神锏，有种魔神降临的感觉。

不过，当我真实的目光触及这张脸庞时，整个人浑身一颤，无数回忆在脑海中交织碰撞，所有的记忆几乎都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笔直的看着他，而他也手持打神锏，目光笔直的看着我，说不出的平静。

“千羽，是你？”

“小轩。”

他开口说话，真的是林千羽，但眸子中的光辉却让我仿佛不认识了，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充满了邪戾气息的少年，再不是当初那个与我在苍白之路生死与共的林千羽了。

“怎么会这样？”我问道。

他自嘲般的一笑：“很有趣，对吧？其实，你心头的疑问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你早就是放逐之地的人了。”我说。

“嗯。”

他颔首：“不只是我，就连我们钟爱的破败女王也是放逐之地的人，嗯……曾经是，她已经为了灵界背叛了放逐之地，不过南俞大人把我送到了这里，所以我才能得到今天的这般实力，在虚空漩涡中修炼多年，终有突破。”

他目光一扬，眸子里满是炽盛烈芒，仿佛看透了我的肉身，道：“小轩，你也变强了许多，但还不够强。”

“你要与我为敌吗？”

我紧了紧握着仙骨剑的手掌。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一头黑发在风中飘扬，浑身缭绕黑暗之焰，始终保持着黑修罗变身的模样，淡然一笑道：“放逐之地令我重生，我当让要为放逐之地效力。”

我皱眉道：“胡说八道，别忘了你是一个人，当初在苍白之路上我们与邪灵血战了那么多场，这些记忆你都忘了，难道你的心底已经没有一点良知了？”

“良知？人？”

他忽地笑了。

而空中的儒尊则淡然道：“步亦轩，你还懵然不知吗？”

“知道什么！？”

“你能获得白修罗之力，全是拜天子所赐。”

儒尊一双眸子噙着轻蔑的笑容，道：“天子乃是真正的修罗后裔，身怀修罗血脉，所以才能在苍白之路中觉醒修罗力量，而你……是因为浸泡了含有天子修罗血脉的死水，所以才觉醒了不死绝脉，成为白修罗，你以为那是你天注定的造化吗？你不过是沾了天子的光罢了，说到底，你什么都不是！”

我心头震惊不已，眉头紧锁，沉默了。

或许儒尊没有说错，我和林千羽年少时都没有修练过关于修罗的法典，不可能因为死水的浸泡就觉醒了一道绝脉，成为修罗，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血脉，我和林千羽之间必然有一个拥有修罗血脉，而其时，确实也是林千羽比我更早变身黑修罗。

一切答案都已经在眼前浮现。

破败女王娜塔维亚是放逐之地的叛徒，那么南俞又是什么人，他在七煞古界里与我争夺天风古经的之前，居然还能将林千羽带去了放逐之地，他的身份是龙界七神殿的七神之一，受人类的供奉多年，那么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有这种行走真实与死亡之间的本事？

看着林千羽目空一切的气势，我心头禁不住的茫然。

此时，他也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剑一般，黑暗之焰在身周流淌，无比强横，放眼整个虚空漩涡，包括神藤树在内，此时恐怕没有任何一人能匹敌此时的林千羽，他的气息、规则力量实在太强了，就连圣墟之火也与众不同。

“小轩。”

林千羽深深的看着我，张开手道：“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互为臂膀的兄弟，来吧，加入放逐之地吧，只要你加入，你我兄弟一起联手杀入上界，争夺盛典天机，到那时别说是上界，纵然是整个三千世界，也只是我们的掌心之物罢了。”

儒尊眯起眼睛：“步亦轩，只要你加入放逐之地，本尊可以饶你一命，册封你为放逐之地的一位深渊王者，如何？”

“哼，笑话！”

林远皱眉道：“上界的天骄，怎会臣服于魔道？”

岳天也颔首道：“步亦轩，绝不会臣服魔道。”

神藤树沉默不语。

师尊上官紫易则道：“小轩，你有自己的担当与选择，看你的内心如何想了。”

我看着众人，他们除了禁忌之外就是封号圣者，每一个在上界都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但今时今日却已经都被重创了，每个人身上都已经血迹斑斑，如今打神锏又在全场最强的林千羽手中，只要他动杀意，恐怕我们谁都走不出去。

“千羽。”

我沉声道：“如果我加入放逐之地，你能确保除我之外的所有上界人都能安全走出虚空漩涡吗？！”

东方婉大惊：“小轩，你疯了！？”

师尊沉默了。

神藤树的气息则平静无比，没有说话。

……

“不能。”

林千羽淡然道：“这些人都是上界的圣贤，一个也别想走出放逐之地。”

儒尊、魔尊颔首。

其余的养灵少年则一个个杀意凛冽，手执刀剑，浑身喷薄死亡规则力量，随时准备动手屠圣，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大收获，天风剑圣、白鹿剑圣、天心女帝、神藤树等禁忌的圣墟是绝世宝物，一旦能斩杀夺取，等于是一步登天了。

何况，我的身体里还有一块万物圣墟和一颗万物剑心，更是上界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