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我如遭重击，连退数步，一瞬间心乱如麻，忍不住扶着额头坐倒在一块青石上，而李清音、林慕昭都没有说话，似乎给我时间让我接受事实。

许久之后，我才抬起头来，道：“你是说，苏颜被你融合了？”

“是。”

李清音一双美眸无比明澈，道：“苏颜与我本为一体，她是我的凡道之躯，在觉醒人王血脉之后就已经开始记忆融合，纵然她在下界，我在上界，但苏颜已经知道一切了，否则你认为她为什么会走出风起楼的结界，主动跟我走？”

“不可能……”我说。

“你不信吗？”

她轻轻张开手掌，顿时火光迸射而出，化为一柄火焰缭绕的利剑，正是妃焱，只是此时妃焱变小了，与清音剑一般无二，已经被重新炼化了，威力比起当初至少翻了十倍之多，完全无法相比，同时，李清音轻喝一声，火光迸发，九霄炎龙舞的意境照耀四周原野。

“现在，你信了吗？”她轻声道。

我依旧无法接受，声音有些嘶哑：“这么说，我的小颜……就这样从世上消失了？”

李清音怔了怔，轻声道：“没有，我便是她。”

我淡然道：“你没有资格取代她。”

“为什么？”

“你会放弃天风书院圣女的地位，嫁给我吗？”我问。

她一下子愣住了。

“显然，你做不到。”

我深吸一口气，心头仿佛已经压着一块千钧大石一般。

李清音柔声道：“清音确实做不到，终究苏颜的记忆只占了清音记忆的三分之一，如果我就此跟你离去，岂不是等于不但将苏颜还给了你，还赔上了李清音？”

我心乱如麻，头疼欲裂。

这时，一直在旁偷偷观察的林慕昭开口了，笑道：“小师弟，师姐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

“师姐你说。”

林慕昭轻笑道：“简单，你跟师姐回白鹿书院，好好修炼，将来实力超越了清音师妹，自然就能去天风书院把她抢回来，带回洞府之后就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了，管她是李清音还是苏颜，反正都是你的媳妇，你觉得呢？”

我呆住了，林慕昭这个圣女的逻辑极为彪悍！

李清音咬着红唇，轻声道：“林师姐，你就别添乱了……”

“我哪有添乱？”

林慕昭浅笑：“我是给你们两个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罢了，否则的话，小师弟心里放不下对苏颜的牵挂，而你呢？”

她目光逼视李清音，淡然道：“清音师妹，你融合了苏颜的记忆，难道你敢说苏颜对小师弟的爱意你感受不到吗？难道你的心境就真的会不起一丝涟漪吗？”

“师姐，切莫乱我道心。”

李清音娇躯微微一颤，手指更加握紧了白玉剑，道：“苏颜对步亦轩的感情终究是凡尘之爱，而我和你的身份则是天风白鹿的圣女，自然知道自己的重任与使命，乱了清音的心，对师姐而言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吧？”

林慕昭撅嘴道：“可是，你乱了我小师弟的道心，这又怎么补偿？”

我站直身躯，定定的看着李清音，她的眸光与我接触，透着澄明的心境，确实，李清音的道心极为稳固，如明镜止水般。

“步亦轩。”

她看着我，红唇轻启道：“你见识过流放者的厉害，自然明白放逐之地正发生着什么，上界千州谈不上固若金汤，或许有一天就会被那些禁忌的力量所攻破了，你我都是灵修，自然应该背负起天道使命，你进白鹿书院也好，进天风书院也好，未来必然是为灵修界而战，清音唯愿你守住道心，不要因为清音与苏颜之事而堕入了魔道。”

我也看着她，说：“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你愿作李清音就作李清音，愿作苏颜就作苏颜，我会打开心扉，你若归来，我自然欢喜，你若一心求道，我也不会强求。”

“忘了苏颜吧。”

她转过身去，纵身间飞出数里之遥，只留下了雾霭中一道风姿绝世的身影。

终究，还是走了。

……

我怅然若失的靠在青石边，放松全身躺在大石上，看着天空中的星辰，当真有种感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许这就是上苍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一阵芬芳体香传来，林慕昭轻轻坐在我身边，一双美眸看着星空，道：“小师弟，别太难过，如果你真的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师姐吃点亏，嫁给你，反正师姐也是圣女。”

我不禁失笑：“师姐，你别开玩笑了！”

她吃吃笑了起来，说：“师姐也不想看你郁郁寡欢的样子，其实你也不必太过难过，清音师妹我认识她二十年了，自然比你更加明白她。”

“哦？”

“其实，清音师妹未必就真的入她所说的那般坚守道心，心境不起波澜。”

“怎么说？”

林慕昭轻笑：“你大约不知道天风书院妙一宫的入宫条件，一般的人杰根本不放在眼里，妙一宫只招纳踏入元灵境的年轻王者，以至于迄今为止妙一宫的门人只有寥寥数人罢了，以你目前的修为是没有资格进入妙一宫的，清音师妹却取出玉牌来，这只能证明一点，她很想把你留在身边。”

她叹息一声，一双美眸中透着迷离，道：“但清音师妹自小就是圣女，受尽万千宠爱，被世人景仰，性子太傲了，就算是有些事情做了，但却不愿意开口说出来，你别看她一副可以接近的样子，但心灵深处的骄傲远超过你的想象。”

我点点头，道：“师姐，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会放平心态，好好修炼，一切都等以后再说吧，就如我说的那样，如果有一天李清音愿意作苏颜了，自然会回到我身边，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有必要强求，对不对？”

“对，一个自信的男人就应该有这个态度。”她拍拍我的肩膀，道：“好了，咱们回去吧，我也要在客栈里开下一个房间，陪着你，直到一个月后的白鹿书院的选拔考核为止，带你一起回去。”

我无语：“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她忌讳莫深的一笑：“不担心，只是最近有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即将前往白鹿书院向师尊提婚，想要跟白鹿书院交好，而师姐恰恰是圣女，所以……想避开此人。”

“哦……”

我想了想，说：“师姐，你的名字叫慕昭，是不是爱慕一个名字里带昭的人，叫丁大昭、李昭、展昭之类的男人？”

林慕昭美眸瞥了我一眼，格外妩媚，道：“你怎么那么八卦，师姐父亲的名字有个昭字，所以母亲给我取名慕昭罢了。”

“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有一段坎坷的心路历程呢……”

“噗！”

林慕昭一笑百媚，风情万种，伸手抓住我的肩膀，道：“走，师姐带你回中州城了。”

“唰——”

耳边风声猎猎，林慕昭的气势变得超然无比，一缕缕圣道气韵律动起来，飞行速度至少是我最快速度的三倍以上，好强！这个平易近人的师姐恐怕实力并不比李清音逊色，至少也是元灵境的层次了，而看起来却这样年轻，真是个上界妖孽。

……

回到客栈，林慕昭果然开了一间房，就毗邻着我的房间，以她的绝色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年轻俊杰的目光，而很快就有人认出她的身份，一时间这个客栈也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年轻儒雅的天才来回行走，更有人大打出手，人人都想在白鹿书院圣女面前表现一番。

可惜林慕昭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每天只是在房间里修炼，或者就约我去阁楼上喝茶聊天，将白鹿书院、上界的一些事情说给我听，这位师姐对我十分用心。

“小师弟，以后回山之后我还是叫你小师弟，不直呼你的姓名，你依旧要叫白斩。”

她目光暇明，道：“虽然白鹿书院不惧不朽阁，但终究师姐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保护你，一旦你外出历练的时候还是容易置身于险境，暂时不要恢复真实身份为妙，你的身份目前只有师姐和清音师妹知道，相信她也不会说出去。”

“嗯，我明白。师姐，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说吧。”她勾起嘴角一笑，说：“你倒是第一次主动提问，师姐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

我给她倒上一杯茶，道：“师姐了解天心帝国的兵部吗？”

“兵部？”林慕昭有些意外，道：“了解倒是了解一些，不过我们这些门庭与兵部的交集并不多，你想问些什么？”

“师姐知道兵部有个叫南月的吗？”

“南月？”

她略一思索，摇头道：“不认识，帝国兵部是女帝陛下亲自统御的，笼络天下高手，可谓是天下最强的存在，在兵部里，拥有超然实力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知道这位南月是什么实力？”

“半圣。”

“兵部的半圣太多了，师姐一时间也不知道，不过随后可以派人帮你打听一下，师弟你找这个南月半圣有什么事？”

“一些很私人的事情。”

“明白了。”林慕昭何等冰雪聪明，微微一笑道：“等我打听出来自然会告诉你。”

“嗯！”

上界的水太浑浊，堂姐如果真的被南月带走了，那可能会带出许多事情来，林慕昭对我很好，暂时我也不想把她卷入进来，毕竟，这终究是我们步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