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芥子圣墟（下）

当神念反馈回来的消息，融入到徐长青的神魂之中后，即便是身在混沌虚空之中的金仙本体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圣墟？竟然是圣墟？”

正如徐长青所说的那样，现在被金仙神念探知的这一方天地芥子灵山，无论是从构造，还是外形都和异域神灵的圣墟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两者星环之中的星辰大陆数量各有不同。

芥子灵山最外围应该是相对于圣墟的第三星环，这里分布了九个形状各异的小洞天，想来应该是当年佛界强者从太上清静天王朝手中强到的九个洞天宝库。第二星环则是三颗要比那小洞天大出十余倍的星辰大陆，就如同圣墟第二星环的三颗星辰一样，这三颗星辰似乎也蕴含了各种不同的灵气，并且酝化出了不同的生灵。至于第一星环就只有一枚星辰，也就是徐长青现在所在的空寂佛界，而这个圣墟核心地带应该就是芥子灵山的所在。

现在徐长青也弄不清到底是佛界在模仿圣墟，还是圣墟在模仿佛界，现在他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作为核心的芥子灵山上，因为他感觉到这个芥子灵山有些不对劲。从表面上来看，位于核心地带的芥子灵山看上去和普通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没有半点灵气，除了外形和须弥灵山几乎完全一致以外，便再也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是，就这样一个普通至极的地方，却让徐长青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仿佛在这普通的外表下掩藏了一头足以吞噬天地的凶兽似的，就算是身在混沌虚空的金仙本体也不由得产生一种汗毛倒竖的颤栗感。

“这莫非就是佛劫？”徐长青的脸色变得肃然起来，显然芥子灵山所隐藏的力量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咦！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徐长青很快就感觉到了异常，他发现在芥子灵山让他感觉到震撼，就连混沌虚空的金仙本体或者昆仑仙境的朱厌分身等等都产生了颤栗感觉，可让人奇怪的就是最靠近芥子灵山的多宝分身却一点事都没有。

很快，徐长青就发现多宝分身之所以没事，是因为空寂佛界似乎能够吸收掉芥子灵山中所散发出来的凶兽气息，甚至徐长青还能感觉到空寂佛界似乎就是为了压制芥子灵山而存在的。

“空！空！苦！苦！……”就在这时，徐长青忽然听到一阵阵低沉、阴郁、悲苦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从耳中传入，而是直接传递到他的心中，他的识海，在他的神魂内响起，感觉就像是他本人所发一般。

这种声音具有无比强大的蛊惑力，让人听了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世间皆苦，甚至会生出厌世自毁的冲动，就算是至强仙人听到这声音恐怕也无法抵挡，甚至还无法阻止，最终只能是走向灭亡一条路。然而，现在听到这声音的不过是多宝分身而已，并没有直接作用到徐长青的本体上，对徐长青本人的影响收效甚微。

“在地下！”徐长青一开始感觉不到这种直入神魂的声音出自何处，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声音似乎来自脚下这片没有任何力量的荒漠，而引起这种声音的原因似乎是自己刚才打入地下的那一道用来当做两界方位的法力烙印。

就在这时，荒漠远方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法力气息，这股法力气息形成了一根金色的巨柱穿透了整个空寂佛界，在天穹之上好像蘑菇一样扩散开来，跟着很快被周围的空寂压力给吞噬得干干净净。感受到这股强**力的徐长青估算者这股力量虽然比起天仙法力还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在这股法力中似乎蕴藏了一种极度绝望的气息。

大概估计了一下法力爆发的地点后，徐长青立刻施展遁光，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周围的空寂压力使然，使得徐长青感觉到自己的流光飞遁慢了至少一半有余，而且法力的消耗也多了一倍多。如果不是多宝分身能够直接从本体处摄取法力、灵气，他想要单靠自身修练来补充这些消耗，恐怕也需要数年时间。

想到这里，徐长青也逐渐明白此地另一个危险的地方，那就是消耗的法力很难补充，仙妖佛魔法力消耗尽的时候，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肉身强大的普通人而已，任何法术、法宝都无法施展出来，那些妖修甚至可能会被打回原形也不一定。

徐长青的遁光虽然被压制了，但事发地点也离他不远，很快他就来到了那里。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大小约莫百丈的巨大坑洞，其次是坑洞中还未消散的佛元法力、正在快速消散的碎裂舍利子以及一些碎裂的本命佛宝，

“是他！”徐长青很快就认出这件佛宝属于一名在佛界颇有名气的隐修。这名隐修在徐长青宣讲佛劫大乘佛法的时候，就曾到场听讲过，当时端坐在云端，面目虽然被遮掩，但祭起的本命佛宝却很醒目，所以徐长青现在一眼就从碎裂的佛宝上认出了其身份。这隐修应该是之前和观世音菩萨最先进入芥子灵山的那一批人，现在他却出现在这空寂佛界，显然有些奇怪。

一开始徐长青认为是这名隐修和人争斗，被人击杀于此，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在周围没有半点斗法的痕迹。排除了与人争斗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名隐修是引发体内本命佛元，自尽而亡。

很快坑洞中的佛元就被周围的空寂压力给完全吞噬，舍利子所散发出来的最后一缕光芒也被黑暗淹没，残破的佛宝失去了最后维持其形体的力量，从空中散落到了地面。这时，令徐长青感到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在那坑洞周围的沙土这时候像是活了一般朝坑洞中涌了过去，很快就填平了整个坑洞，然后一块块本来已经摧毁的石碑又重新竖立起来。在位于坑洞最中心的地带，那枚碎裂的舍利子也落了下去，被沙土掩埋，跟着周围的沙土堆积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块石碑的样子，并且每一粒沙土都彼此融合，化作了一块完整一体且表面布满细小花纹的石碑。

“宝涯罗汉！”徐长青落在了那块石碑前，看到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微微叹了口气，道：“能够和这些上古佛界先贤们在一起，也算是道友的造化。”

徐长青已经可以估计到这名佛界隐修大能是死于刚才在他神魂中响起的那个悲苦声音，他的佛心未能抵挡这声音的蛊惑，最终生出厌世之情，自尽而亡。徐长青相信自己所见到的这么多石碑所代表的佛界诸天神佛之中，恐怕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陨落的。

徐长青在感叹之余，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黑土，在手中搓了搓，然后注入法力。只见这些尘土在被注入了法力之后，立刻变得金光灿灿，跟着很快就凝固成了一块有着古怪镂空花纹的石牌。这上面的镂空花纹并非是普通的花纹，而是徐长青刚才所施佛法的法力运转图。也正是这一独特的变化，才使得徐长青很轻易的认出形成整个空寂佛界大地的灵土的来由，脸上略带一点惊讶，自言自语道：“圭心灵土！没想到现在还能够见到这种土。”

圭心灵土并非是上古洪荒特产，而是上古洪荒时期一个名为心魔界的异界神域所产，这种灵土又被称为拷心土，如其名所称那般，这种灵土是专门针对他人心魔的一种特殊灵物。心魔界虽名为魔界，但和真正的魔界还是有着很大区别，不过不少上古魔界的魔头都喜欢前往心魔界收集这种圭心灵土，来制成魔宝。

在镇元子陨落之前，心魔界就因为两位上古大能的争斗而毁灭，消失在无尽混沌虚空之中，圭心灵土也因此绝迹。不过从现在看来，这空寂佛界恐怕就是当年的心魔界，或者说是被上古佛界诸天神佛改造过的心魔界，正因如此，它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直指人心之力。

“人生本是苦，生也苦，死也苦，爱也苦，恨也苦，无知是苦，全知是苦……”就在徐长青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在远方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一根细小且坚韧的钢针一般，穿透了周围的空寂压力，直接刺入到了徐长青耳中，刺入了神魂之内。

这声音的效用和刚才无意中被徐长青法力烙印激发起来的空寂佛界之音有些类似，只不过相比起源自空寂佛界的空苦之音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无形手法来，这强行穿透周围空寂压力的做法显然就太过着相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面对挑衅，徐长青自然也不会客气，于是施展如是我闻神通，口唱梵音。一瞬间，整个空寂佛界都响起了徐长青的佛唱梵音，所有的石碑似乎都收到了这梵音的影响，表面的花纹浮现出了一阵阵光芒，并且之前出现的悲苦之音又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徐长青所说的这句佛偈。

过了良久，徐长青的梵音方才停下来，周围石碑的共鸣也很快消失，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之前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打破平静，说道：“如是我闻神通不愧为说法第一，即便在这空寂佛界也不减其威。”

随着话音的出现，在徐长青右侧远方慢慢走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苦行僧，其白眉苦相就像是一个标志似的，显示出他的身份。

“悲苦道友安好。”徐长青转头看了过去，平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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