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至于这些可以成功割断与肉身的联系，彻底完成信息化后，完全在虚拟网络中生存的“人”，大和内部称之为“虚”。

红世之乱过后，感到局势变得越发紧张的大和军方，进一步地加快了对虚这种新型技术的军事化研究，期望可以制造出真正能够对抗甚至击败高端超凡者的武器。

特别是在白墨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让一水之隔的华亚联邦突然变天，宣布开始移山填海工程，将目标直指大和的时候，领导层的迫切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长达三年不紧不慢的填海工程，在大和的高层看来，简直是一场漫长的公开处刑，等待死亡降临的煎熬。

因为哪怕是白墨本人不参战，单纯以华亚联邦的体量，去对付在海族入侵中已经战得筋疲力尽的大和，也是胜券在握。

十多年来的艰苦战斗，加上许多重要物资的短缺，使得大和除了诞生出一批不亚于各大强国的超级战士以外，经济、科技、生产的发展几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只能勉强维持在多年前的水平。

社会发展变得畸形，一切都为军事战斗服务。

而海军多次努力，试图在海上打开一个缺口的军事行动都宣告失败，被海族以十倍百倍的牺牲最后推回了岸上。

海洋生物的数量，相比起陆地上的人类，实在是要多得太多了，以至于它们即使是打出一百比一乃至两百比一的战损比，也丝毫不会心疼。

更何况死去的海族，又能成为后来者的食物……如果不是低阶海族很难离开海洋生存，人类的这十多年过得绝对没那么舒服，还能有内斗的精力跟时间。

“军用的虚体情况怎么样了？”一身染血军服的少佐，向旁边技术开发局的项目负责人催问情况。

“还……还差一点。”旁边带着黑框眼镜，额角渗出冷汗的男人，看着刚刚上过战场大杀特杀，刀尖还有海族鲜血的少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不用再用还差一点这样的词糊弄我，白之大地的望日桥已经接近完工，如果不能赶在大战爆发前完成，耽误了大事，你哪怕是切腹也担当不起！”

一边训着负责项目的中年人，冲田少佐一边还像抚慰情人一样，轻轻地用手扫着自己手上的刀。

武士刀刀鞘上唯美的樱花，跟这个石头一样顽固的年轻人，形成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组合。

冲田作为坚定的抗争派军官，主张跟入侵之敌战斗到底，哪怕是经历了前两天大黑暗天事件，也丝毫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大和国内，将两天前，让全球陷入一片黑暗的事情，命名为大黑暗天，明里指代当天双方的战斗让天空变成一片黑暗，暗里则隐喻白之大地会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的深渊。

当然这些嘴皮子功夫，也只是大和单方面的自嗨了。

而正因为冲田的顽固，让他成为了上级委任，专门负责尖端武器联系事宜的人，所以自然是三天两头就来找各个项目负责人的麻烦。

“再给我们三天，三天内凝聚态武器一定会交到虚-01到虚-05五位的手上！我以性命保证！”

中年男人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罐提神喷雾，往嘴里轻喷了几口，然后掷出了属于自己的豪言壮语。

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好好休息过，即使是身体经过高度强化，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透出的疲惫。

“希望你言出必行……”听到这样的答复后，冲田离开了技术开发局的会客室，空留下他的声音在回荡。

冲田有些烦躁，所以决定离开技术开发局后，再去海里大杀一轮，发泄一下心里面的压力。

哪怕他知道这样的杀戮，对海族整体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损失，废物的死亡，只会成为新一代成长的资粮。

“BE-凝聚态武器……恐怕还对付不了黑雪。”中年男人在冲田走后，略带几丝无奈地想到这个问题。

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同时也是白墨在大和曾经的合作人之一，他不像军部那样近乎执迷地相信这些超级武器的力量。

只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主张抗争到底，绝不投降的军部，疯狂地想要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无论他再说多少，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他很怕死，所以不愿意冒生命危险去冲击五阶的门槛，一直停留在四阶的圆满，面对着五阶的冲田少佐特使，哪怕他在体制内的级别，其实比对方还要高上一些，也不免有些本能的胆怯。

即使是到今天，不管是哪个体系，四阶冲击五阶的死亡率依然接近百分之十，而成功的几率则因为灵气水平的下降，锐减到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左右。

这样的大环境下，愿意每次都拿百分之十的死亡率，去赌百分之二成功率的人变得越发稀少，因此五阶的超凡者仍然是万中无一。

……

BE-凝聚态物质，是继固、液、汽、等离子态后，物质的第五形态，在非常接近绝对零度时，物质呈现出来的一种相态。

中年男人团队所做的，正是要将光变成这样的BE-凝聚态，使得它变成超流体状的液态光，然后作为虚的身体，让这些数据化的生物，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能够以接近光速攻击敌人。

当然，能够获得这种大杀器的虚，自然是绝对忠于大和政_府的存在……他们在参与虚化实验前，首先就进行了小规模的思维改造，确保不会反叛。

大和军方相信，能够无损穿透物质障碍，以光速进行攻击的虚，即使是再强大的敌人，也难以反应过来，进行有效的反击。

至于有着高度智慧的漂灵，大和方面当然不会，也不敢将这种东西装备到它们身上，哪怕理论上它们也能够将液态光作为自身的载体。

“十万分之一K的绝对低温，无法被物质阻拦的超流体，加上接近光速的攻击，即使是六阶的元帅阁下，恐怕也挡不住半分钟，要不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中年男人看着手上的实验报告，略带烦恼地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