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

“我看到了数之不尽的微型生物，在地壳之下吸食地幔的热量。”她的水晶球似乎能让视野跨越地月的隔阂。

“彩虹桥应该是他的本体，或者至少是本体的重要部分。

一直以来，我的水晶球探测都被巨大的灵能反应干扰，隔绝在地球大气层以外，今天是第一次可以看到地球上的真实情况。”

进入自己的本职工作状态后，少女暂时展现出了与外表人设截然相反的冷漠。

“难怪……以星球为粮食，拥有毁灭星球的能力也就可以理解了。”虽然眼前面对着犹如天灾的力量，但红巫王本人还是显得颇为冷静。

因为月球经过这十多年不计成本的建设，建成了一套超高规格的防御体系，眼前的这种情况，尚且还在他们的处理范围以内。

“您觉得他说的‘礼物’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按照下面那群白学家的研究，他这么说的话，最后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会有好处，但副作用也绝对不会小。”

“这次过后，恐怕他们也要失业了。”少女突然有些可怜这群白学家。

前前后后做了十多年的研究，最终却是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说不好我们还能在有生之年回到地球，毕竟有三千年那么长。”

“三千年……”听到这以后，少女的眉宇间闪过了一丝苦涩。

碍于天生资质，她费了无数功夫，甚至是使用了不少消耗寿命的秘术，才勉强攀到了三阶巫师的位置，以内侍的身份接触到心仪已久红巫王。

但这距离她能够真正平等地，向他表达出自己的爱慕之意，中间还隔了一重天堑。

那就是寿命。

少女心里很清楚，以自己的情况，已经几乎不可能再进一步，加上之前的消耗，能再活一百年就谢天谢地了。

相比起至少能春秋鼎盛三千年的红巫王多拉格，自己即使是能够走进他的生命当中，也不过是一个被寿命论诅咒的小小过客。

除了生死离别的悲剧以外，什么都留不下。

“才刚活了不到一百年的人，想什么五百年一千年后的事呢。”那一丝苦涩瞬间消失，少女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在自己憧憬的对象面前，她不愿意丢掉任何一点的印象分。

至少至少，自己也能比普通人多活百年，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

“轰隆！”月球上某个荒芜角落的土堆里，突然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

烟尘散尽后，一个穿着破烂的单薄男人，静静地伫立在了爆炸的中心。

“这是多少年过去了？”

男人以指代刀，在爆炸废墟中随手捡起的一块石头上，刻下了“生死墓”三个大字，然后一掌将半块石头嵌在了地面，扬长而去，再没回头看一眼。

……

“老板，来瓶酒，再切盘牛肉。”那个穿着破烂的男人，出现在了离他最近的小镇酒馆里。

“是不是以为我付不起钱？！”

“啪叽！”见好一会儿都没人理睬，男人轻轻一拍桌子，桌子就像黄油被刀削过一样少了一个角，切面整齐得吓人。

“……”

“抱歉，刚出来，力量有些没控制好。”男人竟然在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歉意。

他并不是什么蛮横的人，刚才也只是顺手想轻轻地拍一下桌子，没想到因为控制不好暴涨的力量，闹出了这样的一幕。

“先生……本店今天不做生意……”酒馆的老板是个中年人，从后台探出一个头，畏畏缩缩地回答道。

“不做生意你还开什么门……”男人准备离开。

“今天全月球的店都不会做生意。”

“那是怎么一回事？”

“您这是……”中年老板有些疑惑，月球要塞引擎今天启动这事，经过了好几个月地毯式的宣传，就连路边捡破烂的流浪汉都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男人，竟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与世隔绝很久了，身上就剩了几沓钞票。”男人从破破烂烂的外套中掏出了几捆大钞，全都放在了缺掉了一条腿的桌子上。

“首先告诉我，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他从钱堆中随便抓了一张，像飞刀一样投向了老板旁边的墙壁。

“先生……现在没有公元了，今年是道元元年。”老板麻利地将掉在地上的钱捡起，然后说了一句在男人听来十分惊悚的话。

“我到底闭关了多少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沧海桑田，一次闭关出来后，竟然连公元纪年都不用了！

要不是酒馆的老板还用着熟悉的语言跟他交流，他甚至认为自己可能穿越到了异世界。

“道元纪是从大半年前开始推行的，现在基本所有的计时系统都已经换成了新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还真是领导张张嘴，我们跑断腿。

那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改计时系统要动多少东西，也不知道改这破玩意除了折腾还有什么意义。”

谈起这事的时候，中年男人显得很火大，他的儿子正好在一个日历厂上班，就因为这事加了一个月的班，几乎每天都忙得要死。

“……”男人倒是没什么感触，他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纯粹的苦修士，很少关注这些。

这次走进酒馆，主要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到底闭关了多少年。

……

“你是说，月球准备飞向火星？今天正好是启动的日子？”

“是的，先生。”

“那道彩虹桥，你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彩虹？在哪？”

“……”

一番交谈过后，男人总算明白，眼前的酒馆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跟自己的观察范围有着天渊之别，很多东西光问一个普通人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下一个瞬间，他消失在了原地，现场只留下了一地的钞票。

……

男人的名字叫李瞬生，是一个修炼武道的天才，在闭关前就已经是凝练出法相金身的五阶武者。

十年前为了寻找成就法身第三转的契机，在来到月球以后就挑了一片荒漠，开始闭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