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咋了？公安就能随便乱抓人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老娘一大家子，祖上八辈儿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成分那是极好的！你们敢欺负我们乡下人，老娘就去告你们领导去！”

公安局的院子内，一名年纪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的白发妇人正在地上撒泼。

旁边还有几个一脸蛮横的妇人正拉扯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一个劲儿的哭闹，惹的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在得知这群人是昨天那两个人贩子的家属后，一干热心群众纷纷指着她们的鼻子骂起来，结果白发老妇人跟她的几个儿媳妇也不甘示弱，骂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几个公安已经被这群人吵得脑仁一阵阵的抽痛，恨不得赶紧抽身走人。

可偏偏他们衣服被几个老娘们一直攥着，真是想走都走不掉。

方局长他们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看见陈全兄弟俩的家属又闹起来了，立即板着脸呵斥道，“你们干啥！你们想干啥！这是公安局！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再敢大吼大叫，把你们全部都抓起来关几天再说！”

他这一声大吼，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那几个被陈全兄弟家属纠缠的公安立马趁机会从人群中钻出来，心有余悸的瞪着那群蛮不讲理的老娘们。

陈全的老娘身上全是在地上打滚时沾上的土灰，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将方局长一身气度不凡也不敢再撒泼，只是老泪纵横的爬起来，呜呜哭道：“我的儿子哟！呜呜……我那两个儿子一向老实的很，根本不会去干那啥坏事儿！公安同志啊，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我儿子他们是冤枉的。”

“大娘，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陈全兄弟俩这些年共倒手卖掉了18个孩子。您的两个儿子可怜，难道失去了这些孩子的父母就不可怜？这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孩子就不可怜了吗？！”

方局长冷着脸，刘慧芳已经把她跟陈全兄弟俩这些年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全都给交代了，光是从她手里，那俩兄弟就买走了7个，根据刘慧芳主动交代，那兄弟俩差不多拐卖了18个孩子，这些年造成了不知多少家庭的悲剧。

像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就该让他们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去赎罪才行！

“这……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陈家兄弟的老娘晃晃脑袋，不愿意相信。

她喃喃道：“一定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想要抓我儿子背黑锅！我要去市里举报你们！”

“大娘，您随意。”方局长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冤枉他俩？您就算跑到市里去告我们，让市里的领导派人下来查，最后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眼见着陈家人又要开始闹，方局长立即让人把他们轰出去，至于陈全兄弟二人则是被另外转移了关押的地点。

后续怎么判刑，还得看上头是个什么意思。

另一边，张云秀已经跟着周家的从公安局后面的一个小门离开了。

同时带走的还有刘慧芳。

当周老三一看到她时，冲上前去便毫不犹豫的狠狠甩了她几巴掌。

力道之大，直接把她几颗牙都给打了下来，满口的鲜血。

“老子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掐死算了！这回老周家的脸全让你这个恶毒的婆娘给丢尽了！”

要不是有其他几个公安拦着，张云秀看周老三睚眦欲裂的表情是真的恨不得将刘慧芳打死。

不过让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刘慧芳的态度。

曾经在周老三长期暴力之下的懦弱女人却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只知道躲在角落小声的哭泣，反而狰狞的笑起来，看上去就跟神经病似的：“嘻嘻，周老三，你除了打女人还有什么本事？老王八蛋，你头上绿了这么多年，真有脾气当初怎么不弄死我？”

周老三脸色大变，指着她颤着声骂道：“你是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对，我是疯了！”刘慧芳睁着一双爬满红血丝的脸，状若癫狂的大笑，原本清秀的面孔也变得扭曲可怕：“我是被你们周家的人逼疯的！哈哈，一群老王八蛋！我呸，什么东西！”

“把她那张臭嘴给我堵上。”一名周家的族老冷声道。

下一刻，立即就有一名周姓的男子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破布团子塞到她嘴里。

刘慧芳疯狂的挣扎起来，眼泪洒落在地上。

可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包括张云秀在内。

谁会对一个卖掉自己女儿的罪犯抱有同情心呢？

至少她做不到。

张云秀自问搬入井楼后对待邻里就很友善，曾经周老三屡次对刘慧芳动手时她还专程跑去阻挠过。

虽然是有怕闺女被隔壁邻居家暴的场面吓到的原因，可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看不惯周老三打老婆的行为。

刘慧芳在她的眼中，就跟曾经的好友何书香一样。

她的好友因为家暴被打瞎了一只眼睛，一辈子过得胆战心惊，四十多岁的年纪愣生生的比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太太看着还要苍老可怜，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所以她帮助过刘慧芳一次后，也怒其不争过。

可谁能想到，到头来刘慧芳反倒是把她给记恨上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怕此时刘慧芳看上去如此可怜，张云秀也再没有丁点同情，周老三虽不是什么好鸟，可她也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

狗咬狗，一嘴毛。

“张云秀，你打算把她怎么处理？”

等离开了公安局，回到井楼周老三家，几名周氏族老才问道。

张云秀冷淡的瞥了一眼刘慧芳，突然看向周老三，“她是你媳妇儿，你想怎么处理？”

周老三一愣，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决定？”

“没错。”张云秀点点头。

周老三沉默，摇摇头，“我不知道。”

张云秀却是嗤笑一声，“我也不想当什么恶人，这样吧，她交给你处置了，不过我不希望她继续住在这里，也不希望她还能有跑出来的机会，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