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边缘有两个大国,分别是虞国和徐国,两国之间,隔着绵延万里的苍龙岭。苍龙岭群峰连绵,道路陷绝,飞鸟难渡,传闻乃远古苍龙死后所化,故而得名。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气候温宜,苍龙岭千山万壑,峰舞峦回,虽然已是秋天,但草木依旧苍翠,峰峦掩映在参天古木中,苍山含翠,如染青黛,说不尽的风光秀丽。
苍龙岭西面是一片草原,那里云淡天高,碧空如洗,辽阔而高远。蔚蓝的天空,云翳点点,悠然自得,草原上孤烟道道,缭绕蒸腾,如苍龙出海,直上九霄。
金色的阳光徜徉于广阔的天际,洋洋散落在广袤的大地上,穿梭于和煦的风里,蕴蓄出几分缠绵的味道,柔淡如絮的清风轻轻拂过,如情人软款,让人沉醉。
突然间,天现异象,一颗漆黑暗沉的诡异魔星突兀呈现,并迅速将太阳给遮蔽,紧接着,苍龙岭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好似天地要翻覆一般。
横亘万里的苍龙岭,笼罩在诡谲的黑暗中,林中的飞禽走兽惊惶失措,不断发出绝望的惊叫声,并发疯般拼命奔逃飞窜着,不过短短的片刻,横死者不计其数。
早在霓凰渡道胎境天劫时,就有无数的隐世不出强者,走出那尘封经年的古地,其中不乏道胎境强者,此刻天象再次发生异变,他们已然慢慢的适应起来。
所有人默默观察着天象,满上均布满凝重的颜色,其中一名精神抖擞、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持天演星盘,一脸郑重的看着天空,在默默推演着。
过不多时,天象再变,广阔的虚空中,亿万星辰星交相辉映,如银河流淌。
一颗星辰陡然炸开,迅速被暗星给吞噬,无垠苍穹上星斗漫天,争明斗辉,光耀万里山河,亘古未有的璀璨。
“异星降临,白日星现,七杀、贪狼、破军齐现,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上次出现此般异象,还属千年前的封魔大战之时,如今这诡异天象重现,难道魔族要卷土重来?”
老者庄严肃穆,不断推演星象,口中碎碎念不断,颇有几分神仙的味道。
他凝神演算半晌,目光移向一颗紫金星辰,嘴角洋溢着笑意:“桂儿的命星紫中带金,命格贵不可言,如今乱局开启,群魔乱舞,正是他大放异彩,煊赫天下之时!”
老者法号玄机子,乃地府门天机堂长老,擅长推演星象命理,摆布他人命运,修为也非常出众,离道胎境只差临门一脚,在苍龙岭各门派颇有声名。
玄机子口中的桂儿,正是他晚年收的关门弟子,天生霸体,乃举世罕见,曾在历史上成就不朽功业,若顺利成长起来,必能成为角逐天下的豪强。
老者大感欣慰,继续推演,忽然,他脸色大变,惊道:“这怎么可能,竟是万载难见的暗星,此星行踪诡秘,遁隐于诸天,为天地所不容,不想白日星现,连它都显现出来!”
“暗星多灾劫,主杀伐,有搅乱诸天之能,如今游移在桂儿的命星之旁,吞辉饮华,势成荧惑守心之像,可谓桂儿莫大的威胁,我必须将它给找出来,不然会影响宗主大计!
老者神情阴郁,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对身边童子示意道:“速去将三桂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询问!”
“喏!”童子恭谨退下,沿一条幽静小路小跑,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片刻后,一名体型魁梧,面容粗犷的男子出现,他身高约丈许,袒胸露背,皮肤黝黑,走起路威风凛凛,如猛虎出山,气势不凡。
“师傅,你唤徒儿来,所为何事?”男子入得大堂,对老者恭谨一礼,心中惊疑不定。
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师傅,徐三桂向来又敬又畏,从不敢有丝毫的逾矩,加之刚才天象异变,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老者端坐于星云紫澜椅上,脸上看不出表情,面前摆着一张黄花梨书案,上面置一龙纹香薰炉,炉内燃着龙涎静神香,背后挂一副先天八卦图,道蕴天成,玄妙无比。
整个屋子的布置极尽简洁,除摆放一些书籍和演算的道具,就再无其余的装饰,给人一种古朴素淡、宁静而悠远的感觉。
“桂儿,你天生霸体,乃世间最顶尖的体质,以你的天赋,为师早就该引你入道,却让你先在尘世历练,你心中可曾有过怨言?”老者脸上露出慈和,不疾不徐的问道。
“徒儿不敢,师傅如此安排,想必自有道理!”男子站得挺直,目不敢斜视,神态越发恭谨,不敢表露真实想法。
“很好,你能体谅为师的苦心,为师心中甚慰,所谓霸体,必须有杀伐凌厉的霸道心性,你过往饱受欺凌,性格难免有些自卑,为师让你在战场上历练,正是为磨练你的血性,蕴养你心中无敌的霸气,你这两年也没有让我失望!”
话到此处,老者微顿,突然话锋一转,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敛容沉声问道:“为师且问你,当今天下,你若想争霸天下,谁是你最大的威胁!”
徐三桂不敢妄自揣测,稍一思索,脱口而出道:“如今桂儿在战场难逢敌手,若说谁是桂儿最大的敌人,那必属天堑关统帅虞天,此人年龄和徒儿相仿,声名却远胜于我!”
一提及虞天的名字,徐三桂心中就颇为不服,眼中迸发出逼人的精光。
“虞天么,以天威名,当真狂妄,又是虞国国性,看来有些不简单!”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面色变得极其凝重,并信手取来一副紫金挂签,开始悉心演算。
老者宝相庄严,认真仆签算卦,手法繁复奥妙,随着时间的推移,额头上冷汗涔涔,看起来极为吃力。
忽然,他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黑血,情状狰狞至极,险些栽倒在地。
徐三桂见神仙般的师傅,毫无征兆的大口吐血,不由得悚然一惊,忙上前扶住玄机子,并满脸焦急的问道:“师傅,你这是怎么啦,为何忽然吐血?”
“受些反噬而已,并无大碍!”老者面色萎靡,有些无精打采。
他平复气息,无比严肃道:“这虞天命格隐晦,为师算不清其来历,他命格奇诡难测,似笼着一层迷雾,隐有吞吐诸天之像,将来多半是你的克星,你得想办法将他除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人慌忙闯入,神色仓惶无礼。
天机子皱起眉头,看起来极其不悦。徐三桂深知师父城府渊深,不轻易在人前曝露情绪,此般模样,显然怒极,心中不禁凛然。
管家满头大汗,神色惶恐万状,全身趴伏在地道:“启禀长老,小人有要事禀报,就在刚刚,又值守弟子汇报,花无影命灯熄灭!”
“什么?”这石破惊天的消息,让老者当场失态,不禁失声惊呼起来,情绪失控之下,将龙纹香薰笼扫落在地。
天机子一生都未曾娶妻,花弄影名义上为其大弟子,实则是他在外养的私生子,对于这名天资横溢的儿子,他平日可谓是骄纵到极致,
“怎会如此?”天机子不住颤抖,眼中杀机隐隐,胸口剧烈起伏着,已愤怒到极致。
“速将我的天机镜取来,敢杀我门下的弟子,不管你是何方高人,我都要你血债血偿!”天机子杀气腾腾的说完,干枯的手掌在书案按下,整张案牍在轰然坍塌。
管家浑身猛一哆嗦,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片刻都不敢多逗留。
“师傅,逝者已矣,还请节哀,大师兄虽然蒙难,但还有徒儿在,徒儿必视你如生身父亲!”徐三桂状若哀痛,忽轰然跪地,信誓旦旦道。
天机子人老成精,擅察人心,怎不知其所想,他面容阴郁,大有深意的看向徐三桂,眸中寒光沉浮不定,半晌都不曾言语。
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压抑得快要让人喘不过气,徐三桂浑身冷汗直流,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后悔自己有些太过急切。
花弄影为人骄横跋扈,向来目中无人,对他突然横死的事,徐三桂其实是非常高兴的,暗觉花弄影的死,正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契机。
“禀长老,卑下已将天机镜取来!”管家去不多时,很快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个色作玄黑,外表苍凉古朴的镜子。
天机子取过天机境,沉着一张脸,猛一挥手道:“退下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管家一声喏后,迅速往退后去,然后小跑着离开,仿佛火烧屁股般,片刻也不想多呆。
天机子先闭目养神,然后扶正身子,口中一阵念念有辞,抬手打出一道灵辉,托着天机镜冉冉升起,附着在先天八卦图上。
原本不起眼的八卦图,猛然间光华大盛,无数玄奇的灵纹,逐一展现出真容,和天机镜契合在一起,构建成一座玄妙的法阵。
“天地幽冥,阴阳演化,太极八卦,洞明万象……急急如律令!” 天机子念诵咒语,面容一片肃穆。
有清光莹莹,自镜面上蕴生,氤氲灵雾分合演化,生成一片朦胧光影,俨然是虞天狂凑花弄影的画面,而霓凰的容颜也赫然在列。
“噗!”天机子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脸色急遽晦暗下去。
他刚刚承受丧子之痛,又接连遭受严重反噬,额上黑气若隐若现,明显受伤不轻。
“禀师傅,此人正是虞天,徒儿恳请前往,亲手斩杀虞天,为师兄报仇雪恨!”徐三桂恭谨一拜,伏地恳求,言辞恳切至极。
“准!若你能斩杀此子,为师必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天机子点头应允,眼中恨意明显,挥手让徐三桂离去。
“虞天么?你将成为我崛起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徐三桂眼眸冰冷一片,又隐含兴奋之色。
天机子眯着眼,杀机凛然,独自恨声道:“霓凰,我绝不会放过你,影儿对你心心念念,那我送你去和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