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回了寝室，才发现何韵然正坐在电脑前，有些低气压。
“回来啦。”何韵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祝安把包扔到桌子上，把椅子拖到何韵然的跟前来。
何韵然瞥了她一眼：“身份证拿到了？”
……
祝安的目光有些飘忽。
她还真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何韵然嫌弃道：“你又忘记问人家了？！”
祝安挠着头打了个哈哈：“约好了下个星期拿嘛，不急不急……”
何韵然哼了一声。
“怎么了，不开心？”祝安瞄了一眼何韵然的屏幕，是nga论坛，“……在后台没见到line？”
何韵然有气无力地应声：“见到了。”
“那是，没有一起吃饭？”祝安又问道。
何韵然靠到椅背上，扭过头来道：“吃了。”
“那你怎么是这个表情？”祝安从桌下的零食箱里拿了一瓶水出来。
“我又无视小天使了，”何韵然生无可恋地看着祝安，吸着鼻子说道：“还兴冲冲地留了老鬼和骚哥的联系方式，想都没想过line……”
“……”
祝安默默地把瓶盖扭开。
“安啊，你说我还有救吗……你说下次我克制自己全程不说话，专注小天使怎么样？”何韵然哭丧着脸看着她。
“有没有下次还是一回事，”祝安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其实啊，我建议，更实际的方法是——”
何韵然竖起了耳朵等着下文。
“改饭老鬼吧。”
“……”
祝安朝何韵然微笑。
“滚滚滚，别打扰我逛论坛！”何韵然怒把祝安往旁边推，手又握上鼠标，“最近cnow（中国守望）圈乱的啦，节奏带得飞起，随便逛逛就可以消遣一下午。”
虽说以前祝安也经常上nga看看帖，但闲聊也大多都是‘性别歧视和辅助歧视’、‘版本英雄的强弱势’、‘xx战队人员更替’之类的，还真少有什么八卦。
倒是后来她忙着练枪，学技术也多是看视频，论坛就不怎么上了。
祝安把头歪过去，只见何韵然的屏幕上有个大写飘红的标题——
关于某职业选手锦标赛开挂解析。
祝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大节奏，都带到她直播间来了。“是lal的主c，neptune涉嫌赛事开挂的问题？”
lal是如今国内积分第一，世界积分第三的强队，而年仅十六岁的neptune更是其中最受瞩目的天才选手，粉丝众多，前途无量。
祝安也对neptune这个选手早有耳闻，只因为其参与第一场比赛后轰轰烈烈的报道——世界上守望先锋玩得最好的女性。
是的，女性。
那段时间，几乎是所有人都对这个位列国服三大c之一的天才少女抱以惊异的目光。
何韵然点头应道：“是啊是啊，就是奶噗兔，说是把宏软件安到鼠标里了。之前不是lal的粉丝一直吹她是世界第一麦克雷吗，这下爆出开挂这个新闻，多打脸啊？”
“粉丝口中的‘世界第一’本来就是个组织，”祝安看着帖子底下跟着的一串冷嘲热讽，无奈道：“但neptune的实力真的没得黑，也是被这些人一竿子打死了。”
“唔，正常……暴雪彻查以后，圈里各种带节奏，好几个主播都在直播间里跟风黑了，”何韵然表情夸张地说道：“不过要我说，有的时候职业选手的操作是真的像挂，我也看了她比赛的那个视频，哇，恐怖得不行。”
祝安闻言也有了点兴趣：“什么视频？给我看看。”
何韵然拿出手机，戳开软件点开了一个视频，递给祝安：“喏，比赛视频的neptune视角也出来了……你看，就像这个快速锁头，雨露均沾，是不是超像挂的……”
“预瞄也有这种效果，而且lal的执行力强，本能就是把视野内的敌人打残，”祝安点点头，边看边说道：“不过的后边那个隔墙点人的确有点意思。”
何韵然也在祝安的身旁看着：“安安，你说她开挂没？”
祝安顿了顿，摇摇头：“没看出来，官方怎么说？”
“说是没有开挂……”何韵然噘着嘴说道，“但你想啊，官方怎么会承认他们查不出来的挂啊？再怎么假都是真的了。”
祝安戳戳何韵然的头道：“你啊你，有点独立思考的能力，不知道的事就别被网上的节奏给带跑了，”说着，祝安又放了一遍视频，仔细看着：“人言可畏，这样的言论对职业选手的影响多大，我们都懂。”
何韵然哼哼道：“现在奶噗兔开挂的事已经满天飞了，就算她没开挂大家也不会信的。”
祝安笑了笑说：“时间会证明的。”
“你就这么相信她没有开挂？”何韵然奇怪。
“不是，”祝安摇了摇头，有些唏嘘道：“只是国内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这么有天赋的选手，国人非但没有信任反而多是诋毁，挺心酸的。”
何韵然闻言也有些沉默，又返回上一层逛着其他帖子。
鼠标滑轮停下，她讶然道：“诶，还有在说今天的高校赛的。”
“毕竟有osok在，难免会有人关注。”祝安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了啥？”
何韵然说道：“几个校队的表现分析、娱乐赛的欢乐一刻……还有微博上的各种舔屏。”
舔屏？
祝安好奇地打开微博，刚搜了几个关键字，只见弗莱格的官微果然发了好几条图片微博，全是娱乐赛中osok队员们的抓拍。
……
几乎大半都是秦屿和的镜头。
神色淡淡，每个角度都恰到好处地优雅着。
让人有种不似在人间的恍惚感。
祝安一张一张地点开看，又一张一张地全部保存下来。
好看还是她e好看。
评论和转发迅速被osok的粉丝们占领。
【迪迪加油！我们爱你！！！】
【电竞神颜easymode】
【我滚今天也是这么可爱！！】
【骚骚要不要这么帅！】
【e神，py交易吗？】
“一上来就吹电竞神颜的都是妹子吧，”祝安笑道：“还交易。”
“人家这叫实话实说，和男女有什么关系。”何韵然哼哼道：“e神的颜本来就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好吗！”
“是是是。”祝安敷衍应着。
她继续往下翻，也有其他回复是这样的：
【我窒息，我死亡，沉醉在e神的眼神里无法自拔】
【向e神势力低头，为您爆灯】
【我大osok简直守望相声队hhhh节目效果爆炸】
【我痛哭一个螺旋升天天上有架飞机爆炸了没错我在上面easymode怎么这么好看我爱他一辈子】
这些小姐姐的画风直接逗笑祝安。点开弗莱格直播的相册，祝安又往后划了几张，直到看着屏幕里的柔和侧脸。
她的手猛地一抖。
竟然还有她的照片。
【p7小姐姐这么可爱的吗？？？求个传送门啊官方】
【在现场，不吹不黑，这小姐姐的c真的强，carry全场，同队安娜撒比一样不给资源，你们e直接拿辅保狙，帅得一批】
【对，就是全程冒火的狙，这种水平是随便选的观众你们敢信？】
【暴走萝莉还行，我喜欢】
再往后翻，甚至还有一张是她和秦屿和的同框。
二人戴着耳机的头微微靠近，似乎是在交流什么。屏幕的荧光在他们脸上闪烁，浅浅淡淡。
画面意外地和谐。
默默保存。
【别说了，作为一个e粉我已经哭晕在现场，你们都忘了之前e神下台拿衣服事件吗？】
【不是说工作人员？】
【我在台下记录了一下，十多分钟的比赛，你们e和这妹子说了不下十句话，说是本人敢信？】
【失恋了】
【e粉表示妹子好看，同框那张是真的唯美：）祝福祝福】
祝安又哭笑不得地看着下面的回复，统统带起了莫名其妙的祝福节奏，转发里的滚滚他们更是搞事情——
osok_saov：简单可以的，祝福祝福osok_farawayv：你们e，人帅枪刚套路贼多[微笑]osok_linev：小姐姐和e神超厉害的！躺赢ouo弗莱格直播平台v：新鲜出炉的a市高校娱乐赛实况跟进——红方篇，小格已舔屏！！[图片][图片][图片]
何韵然显然也看到了这几个搞事王的微博，惊道：“卧槽，安啊，osok这是在带你和e神的节奏？”
祝安耸耸肩：“搞事。”
何韵然啧啧了一声：“怎么样，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
她本来只是想逗逗祝安，谁知祝安想了想，还真的点点头说道：“还行。”
“……可以的大兄弟，耿直。”
何韵然又手快地刷新了一下，只见一条评论迅速窜上热门——
咸鱼直播牙克丝v：祝福祝福。
何韵然：？？？
她没看错吧？
这人在玩什么？
【卧槽前排抱紧我牙】
【？？？在这里搞事不去直播】
【老婆！！出来浪什么？？快跟我回家！！】
“祝安，你被盗号了？”何韵然惊了。
祝安摇摇头：“没有啊。”
何韵然看着浑然不觉的祝安，声音都拔高了些：“那你这个评论在干嘛？搞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带自己节奏的？？”
祝安嘻嘻笑道：“反正大家又不知道照片里的就是牙克丝，露手主播无所畏惧。”
……
这个智障。
何韵然在考虑要不要提醒她……
【讲道理，你们难道不觉得照片上的小姐姐和之前咸鱼嘉年华上有人放出来的牙总模糊抓拍很像吗？】
【细思极恐】
【怕不是这么巧？】
【不管了，小姐姐和牙总随便一个娶我，谢谢】
祝安一脸懵逼。
“我还被抓拍过？”
何韵然扶额：“就算没有，你以为你给咸鱼的资料就这么密不透风？网上一直有很模糊的照片流传的。”
祝安的表情一时有些凝重。“我怎么不知道？”
何韵然还以为她心态炸了，连忙安慰道：“你咋了？怎么这个表情？别担心别担心啊……”
“哎，”祝安低头，轻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为了我的内在才来看我直播，原来我还是在靠脸吃饭，惭愧啊惭愧。”
……
老想着安慰这个人，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你不要误会了，”何韵然呵呵：”他们是来听骚话的。”
祝安看了看下面的跟评觉得还行，反正也没人肯定那就是她，没掉马就好。
节奏都是越带越大的，和祝安互关的好多圈内大手都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
“诶你说，e神本尊怎么不出现啊？”何韵然奇怪地道。
“他……”
祝安一顿。
对了，他到酒店了吗。
别半路给丢了，身价还挺高的。
她抿了抿唇，打开微信上那个叫‘e’的对话框。
【牙齿白又亮：到酒店了吗？】
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到了。
祝安想着秦屿和累了一天，不好意思再打扰，也就没再回复。把手机放到桌上，她用网页打开了几个比较权威的博主主页，看看他们对neptune视频的分析。
谁知道没过一会手机又震动起来。
祝安拿起一看，是微信消息。
【e：兔子呢】
……
【牙齿白又亮：还真的要拿来辟邪啊otz】
【e：[微笑]】
祝安想着躲是躲不过了，还是截了图发过去。
哎，她自己都越看越丑。
【e：你的身份证在我这里】
【e：下次找我来拿】
【牙齿白又亮：喔……】
秦屿和没再回她，祝安又看向电脑上的分析，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脑子里乱乱的。
何韵然的视线飘过来，眼尖地看到了祝安手机后的签名，一下子窜过来夺走手机。
“你这是饿狼扑食啊？”祝安无语道：“激动得你。”
“卧槽，祝安这是什么？‘秦屿和的’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何韵然惊道。
祝安正色：“这不是，粉丝俩字不够写了吗。”
“行啊祝安，e神都被你一波带走了？”
祝安的手在何韵然眼前晃一晃：“不是，你听我说……”
何韵然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果然社会我牙总！有一套有一套，本小弟与有荣焉！”
祝安也放弃沟通了。
手里的手机震了震，何韵然翻过来一看又递给祝安：“牙总，新消息。”
何韵然知道她有些强迫症，不把红点点掉就不舒服。
祝安拿到手机，解除锁屏，习惯性地依次点开评论、赞和粉丝。
粉丝……
等一下。
她刚刚晃眼看到了什么来着？
祝安又点开那一栏新的粉丝——
一串id中，osok_easymode低调又显眼。
……
祝安的笑脸一僵。
完了。
事情搞大了。
何韵然见祝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也凑过来看：“顺着评论来关注你了？”
“……”
叫她手贱。
“诶？e神换头像了？居然不是阮七七画的那张了？”
何韵然点开秦屿和的主页，点开头像大图。
“不过这回丑得也够清新脱俗的了哈哈哈……”
……
祝安偏头看向手机屏。
是一只画得歪歪扭扭的dva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