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

被人扣着脸撞向墙壁和鱼缸，秃二爷的眼里，世界已经变成了慢镜头。

巨大的风水镇位鱼缸里，十几条大头金鱼还在欢快地游动，蓬松的尾巴轻纱般摇摆，悠然自如。

一个巨大而模糊的阴影快速接近鱼缸，金鱼们条件反射般地聚拢过来，以为是往常投下美味饵料的护士妹妹过来喂食来了，欢快地游过来聚集在鱼缸的一头，靠近水面的鱼欢快地扑腾起哗啦啦的水花，直到它们听到一声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巨大声响和感觉到令它们不安的震动。

这时，秃二爷的后脑勺率先抵达玻璃鱼缸的表面，疼痛开始瞬间加剧，平直的玻璃鱼缸表面开始奇异地向内弯曲出一个越来越大的球形弧面，直到超过了玻璃的韧度，嘭一声炸裂开来。

突然炸裂的玻璃爆裂成无数的碎渣往水中射出，没跑多远就被倾泻而出的水冲向外面。

咔擦！秃二爷的头穿过大窟窿继续往浴缸里前进，受惊的金鱼们四散奔逃。

哗啦！整个鱼缸的一面都崩裂开了，里面的水瞬间漫过秃二爷的脸，淹没了他整个头，哗啦啦地顺着他的身体往外流淌。

往远处逃离的金鱼们被快速降低的水平面和巨大的力道拖得飞出了鱼缸，顺着秃二爷湿淋淋的身体滑落在地面，在稀薄的水滩中惊恐地挣扎。

秦歌松开了按在他脸上的手，秃二爷猛地挣扎起来，额头被头顶的玻璃尖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被簌簌滴落的水稀释，爬满秃二爷的脸庞。

饶是秃二爷镇定功夫过人，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脸了，直起身来一通乱拳乱脚的猛扑。只可惜啥都没打到，因为秦歌远远的站开了。

本能地发泄了一通，秃二爷知道对手并没有趁人之危，便安静而来下来，抹了几下脸睁开眼，这才适应了刚刚的遭遇。

十几条金鱼在地板上挣扎跳跃着，而秃二爷的裤裆下却滴答着水渍，头发服服帖帖地黏在头顶上，额头一道深深的皮外伤，猩红地外翻着，显得狼狈之极，反观秦歌，只是衣袖湿了一点而已。

秃二爷大怒，咬牙大喝一声：“挥拳冲了过去。”

秦歌静静地看着秃二爷冲过来，等到拳到跟前，才猛地挥臂出击，嘭！两个坚硬的右拳在空中精准相撞，秦歌纹丝不动，秃二爷明显晃了晃，左拳又攻来，一时间，双拳挥动，咬牙一通猛攻滴水不漏。

秦歌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只是被逼的连连后退。

秃二爷心里有一股气，一通发力猛攻，威力不可小觑，眨眼间，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是几十拳招呼在对方身上。

“过瘾！”秃二爷大喝一声，长拳直入，风雷隐隐，直逼秦歌胸膛，秦歌轻啸一声：“奉陪到底！”一记勾拳招呼过去。

嘭！秦歌挨了秃二爷拳，秃二爷也不轻松，被秦歌一记右勾拳掏在腰肋上，呃的痛呼一声，踉跄了两步再次扑上来，双方针锋相对，长拳直接往对方身上招呼着。

秃二爷突地低腰猛进，双拳连环轰出一记组合快拳，砰砰砰，连中三拳集中秦歌的腹部，胸部以及肩头，最后以及猛拳继续往上，冲向秦歌的脸蛋。

嘭！本来就踉跄着后退的秦歌头一次被秃二爷击中了脸颊，脑袋一晃，身子一偏，借势一个筋斗翻出去，一记反腿高踢攻向秃二爷的耳门。

啪！

秃二爷全力进攻，对秦歌突然的攻击躲避不及，结结实实被踢在耳门上，整个脑袋像跳印度舞一样瞬间前倾九十度，头发上的水渍簌簌甩落，整个身子也斜蹿出去。

秦歌囫囵了一下嘴里生疼的腮帮，愤怒地追击上去，几番抢攻，逮到机会，两番组合拳上去，砰砰，正中秃二爷的大腿和腰肋，疼的他龇牙咧嘴。

秃二爷同时也在反击，边腿扫荡过来，以秦歌的头部为目标旋风踢出。

秦歌心中的恼怒还没发泄完，不去管秃二爷的反扑，两记抢攻完毕之后，一腿高踢踹出，正中秃二爷的胸膛。秃二爷那一腿失了准头，踢在秦歌的肩膀上。

嘭——秃二爷心窝子被踹了一脚，本来就是踉跄倾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蹭蹭急退，脚下沾水的鞋底一滑，秃二爷梆的一声摔在地上，犹如被踢了一脚的土豆一样，滴溜溜的滚了出去，咚的一声，脑门撞在墙上才停下。

而秦歌也被秃二爷踢在肩上的一脚踹得倾斜踉跄两步便稳住了下盘，收住势头慢慢站起来。

秃二爷连番受了几个攻击，秦歌的落在他身上的拳头犹如铁锤一般让他难以承受，刚刚在激战之中还不觉得，这会儿只觉得腿部，腹部，胸部以及肩头都隐隐作痛。

打了个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秃二爷觉得耳门上那一脚，踢得他头现在都有些昏沉，心窝子上的一脚就更是疼痛了。

整个胸口如受重锤的打击一般，气息紊乱，心脏突突地跳，太阳穴也隐隐作痛，眼前黑了一下，这会儿闪着数不清的星星。

不过，这一轮拳拳到肉的交锋，虽然让秃二爷受了几下重击，不过秃二爷却没觉得什么，反而觉得隐隐的兴奋，因为他竟然跟传说中近江无敌的秦歌在拳脚上打个平分秋色，甚至还讨了些便宜，不得不说是莫大的鼓励。

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脚脖子，秃二爷愤怒而怨怼地盯着秦歌，吐了一口血水，秃二爷兴奋地道：“终于打出一点感觉了，不错，年轻人，希望你还能坚持的住，让老夫再爽爽！”

秦歌也吐了一口，笑道：“排除你这句话令人误会的地方。哥愿意陪你玩玩儿，不过你的下场可要想清楚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财富，地位，都不是最重要的，相反，你这一身功夫，才是你最宝贵的东西。”

秃二爷心中一动，阴鸷地笑道：“你想废了我的功夫？”秦歌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分明在说，很不幸，你猜中了。

秃二爷大笑两声，喝道：“很好，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

干笑了一声，又道：“拳脚咱们较量的是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在冰刃上见个高低吧！”

说着，秃二爷大步走向护士站前台，一把抓起他携带的拿一根类似拐杖的东西，呼呼在手中舞动了两下，不知道按动了哪里，吭然一声，拐杖竟然奇妙地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