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运在售货员那儿买了盒扑克牌，他拉着宁乐和罗捷一起打斗地主。

罗捷说他没钱。

左运：“瞧你那小气样儿！我们是国家公务员，五好青年，不赌钱，输了的人贴纸条，这样行吧？”

罗捷表示只要不赌钱，怎么样都可以。

三人打了整整一下午的牌，每个人脸上都贴了不少的纸条。

其中以左运脸上的纸条最多，除了眼睛鼻子嘴巴，其他地方都贴满了。

宁乐放下纸牌，起身去上厕所。

她走到厕所门口，发现里面有人，她懒得再从车厢这头跑到另外一头，便站在厕所门口等着。

片刻过后，厕所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她长得很高挑，皮肤非常白，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还带着大大的黑色口罩。

当她从宁乐身边经过的时候，宁乐闻到了一丝异味。

宁乐动了动鼻子，仔细分辨后，确定那是肉质腐烂后散发出来的臭味。

她不着痕迹地朝女人看去，发现有一缕金色的头发，从帽子里面漏了出来。

宁乐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对方是个外国女人。

她看到外国女人推门走进一个隔间。

宁乐上完洗手间后，立即来到外国女人的隔间外面，将耳朵贴在门上。

她听到门里有人在说话，声音还挺大的，似乎是在争吵。

“他已经被感染了，所有药都给他用了，非但没好转反倒恶化了，我们救不了他，只能放弃他。”

“不行！”

“要是带着他的话，我们都得完蛋！”

“我们把他绑住了，只要我们小心点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放屁！他要是彻底变成僵尸的话，绳子根本绑不住他！”

他们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女人声音忽然开口：“安静点儿。”

她的口音有种独特的英伦腔调，一听就知道是外国人。

外国女人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

宁乐抬脚离开。

她刚走没多久，隔间的门就被人拉开，那个外国女人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将门重新关上。

左运正靠在枕头上，百无聊赖地吹脸上的纸条，他看到宁乐回来了，立刻就来了精神：“你去个厕所怎么去那么久？我差点以为你掉进坑里了，快来快来，我们接着打牌！”

宁乐顺手关上门：“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外国女人。”

闻言，左运的动作一顿，罗捷也坐直身子，两人一起看向宁乐，等着她往下说。

宁乐：“我在她身上闻到了腐臭味。”

左运放下扑克牌：“她就是那伙盗墓贼？”

“应该是的，她和她的同伙就住在第三个车厢，我刚才偷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之中有个人受了伤，情况应该跟小钟差不多，处在半僵尸化的状态，他们在争论是该把人丢弃还是带回去救治。”

左运和罗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站起身，对裴暮白说道：“裴先生，我们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嗯。”

两人离开隔间后，里面就只剩下宁乐和裴暮白以及小钟。

小钟现在被绑着，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

这是个说悄悄话的好机会。

宁乐看着裴暮白的侧脸，欲言又止。

裴暮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宁乐迟疑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

“正常人在什么情况下，眼睛才会变成红色？”

裴暮白看向她，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她挠了下脸颊，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就是好奇嘛，你要是不知道就算了。”

裴暮白：“你真想知道？”

宁乐点头：“嗯。”

“为什么想知道？”

宁乐又被问住了。

她苦着脸说道：“明明是我先问你的，怎么反倒被你给问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也太狡猾了吧。”

裴暮白：“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打听这些事情，是不是出于对于我的关心？”

宁乐怔住了。

裴暮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例外，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总要付出一点真心才行。”

宁乐最怕的就是交付真心。

她不是没有真心，但她知道，裴暮白要的真心，跟她的真心是两回事。

他要的是爱情，而她偏偏就给不了爱情。

裴暮白安静地看着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犹如冰冷的蛇，在不断地游动。

宁乐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月半。

月半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打盹儿。

人类之间的男欢女爱太复杂了，它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小猫咪，才不要掺和到他们之间去。

裴暮白一直不说话，就这么注视着宁乐，大有一副宁乐不给出个回答，他就会一直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为止。

宁乐本来就是个性子跳脱坐不住的人，她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我很感激你，也很佩服和尊敬你，但我没办法爱上你。”

裴暮白平静地问道：“给我个理由。”

宁乐实在是答不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耍赖似地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有心理疾病，亦或许是我脑子有问题。”

裴暮白沉默不语。

他这样子让宁乐越发愧疚，她真心实意地规劝道：“我以前是神棍，专门坑蒙拐骗，现在虽然改邪归正了，但身上还是有一堆的臭毛病。跟你相比，我就是烂泥巴，你是雪山白莲，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只要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就能看到更多更好的女孩子，她们会比我更适合你。”

裴暮白：“你觉得感情像是买菜吗？合适就能买，不合适就不要？”

宁乐磕磕巴巴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月半捂住脸，这女人的情商真是没救了！

裴暮白眼里的温度迅速下降：“那要是我想强买强卖呢？”

宁乐讪讪地干笑：“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