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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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还是一片喜庆的气氛，李家在京城相熟的人家不多，所以即便是大年初一，一家人也都在家里。不像在八里庄的时候，能把村里的人家几乎都问候一遍。村里的那些孩子更是会早早的到李家等着拿压岁钱。

为了热闹点，李家兄妹两个收完了长辈给的红包，李建业把家里的下人都叫到一起集合，每个人发上一串钱，这是给他们的红包。

这下子把那些丫鬟下人高兴的不得了，这可是额外得的。

临近中午了，没想到几个世家的公子到李家来了，曹振轩、孙冠华、吴宗灿、韦甫昌，当然还有李雪儿为数不多的朋友，吴珊珊和邓佳萱。

几个人来了不仅是拜年，也是来蹭饭的。“雪儿，我们大家都来了，你是不是该做个烤全羊招待大家，我们都商量好了要吃这个。”吴珊珊这样说的，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她觉得李雪儿肯定答应的。

一行人不用招呼，就往李家的偏厅走去，那里是舒服的待客之地。李雪儿正准备提醒一下，吴宗灿就已经把门推开了。定王和张风扬正在里面下棋呢，吴宗灿真没想到里面会有人，急忙行礼。“王爷、张先生好，晚辈给您拜年了。”

吴宗灿后面的几个人也是急忙拜年问好，这突然间开门怎么也是有点不礼貌。

“刚准备提醒屋里有人，也太心急了。”李雪儿转头看着屋里的两个老人，“爷爷，师傅。这么多晚辈给你们拜年，总要有红包表示一下把。”

张风扬是李泽洋的老师，所以李雪儿这个妹妹也随着叫，张风扬倒是也答应。定王那里也是一直叫爷爷的，老人家高兴着呢。

曹振轩、吴宗灿等人没想到李雪儿在这两位面前如此称呼，最重要的是居然敢给他们索要红包。吴宗灿心想只要不怪罪他冒失就好，红包他真的不在意的。

定王听到李雪儿这个话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哈哈大笑。倒是一点没有生气。“乖孙女这样说了，那我就给他们每人发一个红包。”

不一会福伯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红底的荷包。里面都装着两个金元宝。

曹振轩也拿了一个，他的心里也是有震撼的。知道定王非常喜欢李雪儿，没想到如此的宠爱。外面的人都传言定王对李家多有庇护是因为李泽洋是定王好友张风扬弟子的关系，看来更多的是因为李雪儿。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李雪儿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喜欢。他自己现在就像中毒一样。每天都想着她。

“你们谁的棋下的不错，过来下两盘。”张风扬是真够了，陪着定王下棋都一上午了。

一群小辈这会就想着赶紧的离开这，有这两位大人物在。都觉得气压低，那里能开心的玩。“两位是大家，我等棋力太差。不打扰了。”

吴宗灿说完话赶紧行礼退下，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我这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看见定王就那么不镇定。”吴宗灿自言自语的，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出息了。不过他是真的害怕和定王下棋，上一次不知道，结果愣是对着棋盘一整天，还总是输，太心酸了。

李泽洋领着一众朋友到另外一间屋子，虽然稍微小一点，但是舒适度却是不减的。

“刚才吓了我一跳，雪儿妹妹也不早点告诉屋里有人。不过定王爷和张老先生今天真是和气，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定王也给的压岁钱。”吴珊珊从荷包里拿出来两锭金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她是不差这点钱财的，就是觉得意义不同。

李雪儿一群好朋友离开了，定王撇嘴，“这些个臭小子遛的倒是快。”嘴上虽然这样说，当时定王为李雪儿有这样的几个朋友高兴，那几个都是不错的孩子。定王随即又招呼着张风扬继续下棋，不过看那张风扬的表情，有些没耐心了。

“爷爷，中午要做烤全羊，您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让厨房一块做了。”

一听有烤全羊，定王准备拿点心的手伸到半空又收回来了。这些新式的点心很好吃，不过还是留着肚子吃烤全羊吧。

定王也算得上是个标准的吃货，在李雪儿的影响下，这胃口是越来越叼了。“上次的醉虾不错，有的话再做点，还有那个叫花鸡、松鼠鱼”一大串菜名从定王的嘴里蹦出来。

李雪儿笑着答应着，让薇儿去厨房通知了张婶。

等到李雪儿回去见到吴珊珊、曹振轩等人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吃着点心聊得热火朝天。那装点心的盘子已经空了好几个，这群人是饿坏了吗？

“你们都少吃点点心，一会就该吃午饭了，这会吃多了，一会该吃不下了。”李雪儿可不希望这些家伙到时候看着一大桌子的美食却只能干瞪眼，到时候估计要怪自己没有提醒了。

李雪儿的话果然好用，好几个人都把手里的点心放下了。

邓佳萱呵呵的笑，“都是因为这些点心太好吃了。”

送年礼的时候，李雪儿给这几个好朋友那里都送了点心的。邓佳萱还记得不少人家的礼单上都有点心，可是就李家的最是好吃。其余的点心吃不完，有的赏给了办事得力的下人。可李家的点心却是不够吃的。

“大家喜欢这是荣幸，让厨房再做些，走的时候大家带一些回去。”李泽洋这么一说，哪有不乐意的。吴宗灿和孙冠华还嚷嚷着多做些，大家哈哈大笑。

在座的这些都是王公大臣之后，标准的官二代，说起和李家人的关系都是和李雪儿更亲近些。不过李泽洋刚才这话。倒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有时候人与人相交，太客气反而疏远了。

“我们这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来的，中午的美食可一定要丰盛啊。”吴珊珊原本就是爽快的性子，和李雪儿混熟了也就说话随意。韦甫昌坐在自己媳妇旁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来李家故意来蹭饭的。

不过这些人还真的是抽空过来的，初一一大早宗祠祭祖，然后给长辈拜年。然后初二开始不是安排了在家待客就是走亲访友。恐怕闲下来要等到初十以后了。这大年初一大家一块来一趟，也确实是挤出来的时间。

“这个不用担心，保管让大家满意。到时候吃撑着了可别怪我。”李雪儿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这些人好几个都是看到好吃的，肚子饱了那眼睛和嘴巴也没饱。

中午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弥散的烤肉的香味。简直是让人馋的流口水。曹振轩觉得好像回到了那年在八里庄的时候一样，也是这样一群人有说有笑。

这顿饭有些自助的风格。除了烤全羊，还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美食。大家想吃哪个就自己动手，想吃烤肉自己拿匕首割。场面很是热闹。

等到一个个的吃饱喝足了，然后李雪儿拿出自制的酸甜的消食茶，那叫一个惬意。

京城里的热闹喜庆。在大年初二这天被打破了。通州的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顾不得是什么时候了。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宫里的太监到几个大臣家中传旨，让进宫议事。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寻常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而且是刻不容缓的。不然皇帝可以等到正月十六开朝之后再商议，不必如此着急。

唐卜哲也是接到口谕，急忙换上官服进宫。心里想着这大过年的进宫，该不会是边境出事有强敌来犯吧。

等到他来到养心殿，发现朝中阁老六部尚书以及几位皇子都在，看来真出事了。皇帝的脸色很难看，丝毫没有了过年的喜庆。

“通州地震了，损失惨重。通州知府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章，各位也看看吧。”

奏章在一群皇子和大臣们中间传了一遍，每个人的心头都是一颤。通州知府奏章里描述，当地惨状简直不忍直视。房屋成片倒塌，百姓死伤惨重，还有不少百姓被困废墟之中。而且地震刚过当地下起了雨，这对于救援无疑是加重了困难。

可以想象到通州的惨状，当地的府衙只能尽力而为，那也是杯水车薪。只有上报朝廷，请求下旨赈灾。

“各位爱卿，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皇帝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去年旱灾刚过，本想着转过年就一切风调雨顺了，没想到通州竟然在除夕夜地震了。赵青霖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简直是太累了，这烦心的事情总是不断，原本就国库空虚，这下子又要不少银子。

皇宫里，皇帝正在和各位大臣商议对策，商讨派谁前去赈灾合适。宫外，通州地震的消息也一点一点传开了，虽说京城和通州相隔万里，但是谁也没了过年的心情。

地震，想想就知道通州的惨状。而且这种大灾之后，经常是会有疫情发生，一旦出现瘟疫，那么受灾的就不仅仅是一个通州了。

瘟疫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大楚上一次发生瘟疫是在几十年前，年轻的人不知道，但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当年死去的人何止是成千上万。

李雪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地震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很棘手的事情，何况这落后的古代。这样的天灾，苦了那些百姓了。

李泽洋也是哀声叹气，“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朝廷会派谁去赈灾。”

定王也是难得的严肃起来，“希望不会像当年那样惨烈，灾难能尽快过去。”定王的脸色很是难看，说完这句话就回屋了。

当年的惨烈，难道定王经历过一次地震了。李雪儿看向张风扬，他也是一脸的沉痛。

“老师，定王爷的话什么意思？”李泽洋也很想知道。

张风扬闭着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是湿润的，显然是痛苦的回忆。“三十多年前，在西北发生了一次地震，但是也是如此一片哀嚎。当时的先皇当即下令派兵前去救灾，并且从国库中拿出大批的银两赈灾，粮食和药材也是不断送往灾区。”

李泽洋和李雪儿听得非常认真，张风扬接着回忆。

“就在我们所有的人都觉得，只要救治了百姓将他们安顿好，这样灾难也就过去了。可是地震后的十几天，出现了瘟疫，眼看着百姓一个个的死去，可是无能为力。太医们研究不出解救办法，甚至他们自己都染病了。最可怕的是这疫情传播的太快了，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无奈之下，先皇下令封城，凡是有疫情的地方全部封闭隔离，不许与外界接触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李泽洋不曾听说过那些历史，但是既然那些事情当年发生过，最后也没了瘟疫，想来是有办法解决的。

李雪儿的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一些，已经封城了的地步，为了不牵连到更多的地区，那么制止瘟疫蔓延的方法应该是很惨烈的，以至于让定王都不愿意回忆。

“烧掉了，全都烧了。数不过来的村子，城镇都那样烧掉了。”张风扬说完这句话，好像瞬间抽干了身上的力气。

“烧掉了！”李泽洋想明白是怎么个意思，脸都白了，那岂不是不管是否染病，那么多的性命就活活烧死了。

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估计是人间地狱。

“定王当时亲眼见到了当时的场景，那些被关起来的百姓鬼哭狼嚎想要逃命却是没有办法，空气里都是烤焦的味道。定王当时接连几天高烧噩梦不断，当时是他下令士兵关城门放火的。虽然是传达先皇的旨意，可他至今觉得心里不安。”

李雪儿能够想象，定王此刻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当面的惨剧眼看着可能再一次上演，他的心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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