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安稳这才发现原来工厂下面是一处类似涵洞的地方，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和高速上穿山而过的隧道差不多是一个感觉。

涵洞的上面挂了几盏简易的灯泡，黄色的那种，安稳看到后感觉还是挺亲切的，小时候家里用的都是这种灯泡，后来有人说黄光对视力不好大家才都慢慢换成了白光的。

工人们早已经溜走了，涵洞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安稳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灯泡，自己的影子被投在地上，黑暗中他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恐怖包围，有种正在拍恐怖片的感觉。

“这不是恐怖片，我还有洛阳，这应该是爱情艺术动作片。”安稳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以此来给自己壮胆。

“来这里干什么？”洛阳看着四周长满绿苔的墙壁说道，“这里又没有什么火的，我说你是不是脑袋抽了啊。”

“抽个屁，你少说几句，小心一点儿，跟着我过来。”

安稳开口说了一句，松开洛阳的手，自己朝着前面塌陷的墙壁走去。

地下涵洞的结构很复杂，前面的地面上堆满了干活的各种工具，电钻、锤子、墨盒、铅锤等等，安稳从地上拿了个卷尺起来，走到前面倒塌的墙壁前，不断地测量着各种数据。

“洛阳，你帮我记点东西，用你手机就行，记得顺序一定不要乱。”安稳看着面前的墙壁说道。

洛阳不知道安稳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他。

“砖墙结构厚度24cm，混凝土墙结构厚度20cm，非承重墙8cm。”安稳拿着尺子在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墙壁旁说道。

洛阳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的，这家伙一会儿拍拍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洛阳看着墙体内裸露出来的钢筋都在随着安稳的动作而摇摇欲坠，她真担心这家伙一个不小心，把整堵墙都给弄倒塌，进而引起整座工厂的塌陷。

“愣什么呢，赶快记啊。”安稳瞥了洛阳一眼，取笑道：“你这造价员不合格啊，什么都不记这怎么能行？”

洛阳努了努嘴，不服气地说道：“早就记好了，谁跟你一样啊，磨磨蹭蹭的，笨蛋一样。”

安稳笑笑没有说话，他双手背在腰后，像个老干部一样围着整个地下涵洞的墙壁开始转圈起来。

洛阳见到安稳表情严肃，一边走一边像是在思考计算什么，就没敢出声打断这家伙。

安稳围着整个涵洞转了一圈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整个涵洞，摸着下巴开始仔细琢磨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安稳看着洛阳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两个人重新折返回去，安稳从堆放工具的地方找到了一盘细管，想了想安稳又找来了水源，把水开始往细胶管里面注。

这里又没什么专业的测绘工具，安稳只能用这个土办法临时测量一下了，他并不需要具体的数据，只是想要核对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长长的细胶管被注满清水后，安稳让洛阳拿着细胶管的一头，站在断壁这里，让她把细胶管按在墙壁上，然后在墙壁上标记了细胶管里面的水位。

安稳则捏着细胶管的另一端，来到了涵洞的其他地方，安稳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上下移动细胶管，直到洛阳那边传来水位回到原刻度线的消息，安稳便会把此时他这边细胶管水位和地面之间的距离记录下来，如此反复，他就可以通过距离的对比，来推断出涵洞里面地势的变化情况。

测量完之后，安稳果然发现这个涵洞并不是水平的，而是稍微倾斜一点点的，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了。

“来来来，再帮我一个忙。”安稳开口说道，“咱们俩把这里的长宽测量一下。”

洛阳翻了个白眼，谁知道这家伙在干什么呢，也就是她比较了解安稳这个家伙，不然眼下这种房子都快塌了的时候，谁他喵会闲得在这里量东西。

两个人拉着皮尺把涵洞的长宽测量了好几遍，最后安稳把皮尺收起来后，皱着眉头朝上面走去。

“喂，你这么着急干嘛？”落在身后的洛阳问道，“刚刚不还慢悠悠的，现在咋了，狗追着你了？这么着急地上去。”

安稳表情有些冷淡地转过脑袋，瞥了洛阳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别胡说八道，赶快走。”

“切，又假装神神秘秘。”洛阳小声说道，“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啊？不可能的，我才不会上当呢。”

安稳忽然停下了脚步，倏地转过身子，盯着洛阳阴沉道：“你再走慢点儿，有东西拉住你不让你走，我可不管啊。”

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安稳铁青的脸色，他的语气又是如此冰冷，对话的内容更是让洛阳心神一颤，这家伙怎么那么讨厌呢，装神弄鬼吓唬自己。

“呸，有也是拉住你不让你走。”洛阳嘴上这么说，可是脚步已经加快了不少。

安稳不想要在这下面多说什么，就没再搭理洛阳，快步朝着上面走去。

两个人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安稳看着一堆人在外面的厂房里集合着，转过身偷偷对洛阳说道：“小师姐，你知道这地下这么大空间是用来干嘛的么？”

洛阳拉紧了衣袖，看着安稳说道：“不是你说的这是打仗那时候，日本人为了储存物资而修造的么？”

“呃……之前我猜错了，”安稳揉了揉脑袋说道，“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觉得我是在吓你。”

“什么？”洛阳立即提高了警惕，盯着安稳说道：“你把话说清楚。”

安稳眼神往地下涵洞那边瞥了瞥，小声说道：“这个地方多少有点不太干净，估计是以前这里死过很多人，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当年战争很多人的尸体，估计就埋在那下边。”

洛阳脸色立即就冷酷了不少，她一脚踢在安稳的屁股上，说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