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无忌与陈婉两人端在茅屋前的场坝之上，看着李大锤牵着江芊的手，身影几个闪烁之间，已经消失在他们的眼前，没入了清晨淡淡的雾霭之中。

“长老，都护叫那个女人姜姜！”陈婉眼睛仍然直直地看着前方，“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正常啊！”

柯无忌转头看了自己这个下属一眼，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陈婉倒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也怪自己，当然还有那鲁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有时候要学会闭嘴！”他轻声地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置喙的，便是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这也就是在您面前说说嘛！”陈婉嘟起了嘴：“您瞅瞅，都不避个人了，当着我们的面，就手牵手了。”

“住嘴吧你！”柯无忌厉声道：“先天高手耳聪目明，你以为人家听不到，说不定人家什么都听在耳中，以后随便给你一只小鞋穿，就能把你的脚夹断！”

“先天真有这么厉害吗？”

“我不知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柯无忌摇摇头：“不过我总觉得江芊有点什么不对！”

先天高手能轻易隐藏自己的修为，甚至于伪装自己的修为，很久以前柯无忌见到江芊的时候，江芊在他面前便是一副毫无修为的模样，他当然知道这都是假的。

这一次看到江芊，对方给他的感觉还是如此。

柯无忌并不疑有他。

而且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去试探江芊。

在柯无忌看来，这跟找死无异。

反正现在看起来江芊已经被李都护收拾得服服帖帖了，那自己还多事干什么？

“长老，我听说北庭都护府的萧大将军好生厉害，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去过关外，也见过她，真是这样吗？”陈婉问道。

柯无忌笑着道：“见是见过了，不过出现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厉害的骠骑大将军，而是一个怀着孩子脸上满满都是幸福笑容的女人。”

“反正我听从关外来的那些人说，萧大将军是个厉害之极的女人！”说到这里，她嘿嘿地笑了起来：“李都护这桃花运可不咋地，萧大将军是一只母老虎，眼前这位那可是一条母龙，将来这母老虎和母龙撞到了一起，打将起来，您说李都护帮谁啊？”

看着陈婉在那里笑得开心，柯无忌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她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这二位，哪一个是吃亏的人啊？

李都护自己是个厉害之极的人物，是条真龙，果然与她有瓜葛的女人也都是母老虎、母龙这样的厉害之极的女子。

不过既是真龙，想来也有法子平息自家后院的争端，自己这群人，纯粹便是杞人忧天，替古人担忧。

“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之后，任何人面前都不要吐露一句！”柯无忌叮嘱自己这个有点缺心眼儿的弟子道。

“晓得嘞！”

站在一个洄水湾里，江芊默默地看着水面之上漂浮着的各种各样的物件，当然，也有好几具尸体，沉默了半晌，才道：“王朴输了！”

李大锤一招手，河里一面旗帜飞了起来，落在他的手中，抖开来，旗帜中间那硕大的王字，便已经说明了云雾山那场战斗的结果。

连主将的旗帜都飘到这里了，自然是收获了一场惨败。

“昨天如果我们回到云雾山，他们不见得就会输！”江芊心有不甘地道：“那可是五千精锐水师，还有数十艘战船啊！这些人，这些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再说了，王朴可是水上悍将，也不知他现在还活着没有？”

李大锤摇摇头，道：“对我来说，你比那些人那些船可重要多了。”

“别说这种没用的话！”

“怎么是没用呢？”李大锤道：“如果没有了你，我怎么收服永安何炯、汝阴韩钲还有在永安的那些虎贲军以及那边的水师队伍呢？与那边比起来，云雾山只能算是小事！”

“我们去了云雾山难不成就去不了永安了？”江芊反问了一句，不过话刚出口，却是反应了过来李大锤的话里的意思，沉默了片刻道：“你怀疑项鹰在昨天的那支水师队伍里？”

李大锤点了点头道：“我甚至怀疑不仅有项鹰，还会有你的那位本家，江充！如果你没事，那我们倒也不怕他们，但现在你不是功力全失吗？我一个人可斗不过他们。”

李大锤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看到江面之上陈衍的水师的时候，云雾山上的那些人，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敢去救。

因为这个时候的云雾山，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很有可能已成为龙潭虎穴。

对于项鹰来说，江芊是敌人，李大锤难道就不是敌人吗？

与李大锤合作，是为了消灭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敌人江芊，现在江芊已经完蛋了，那么李大锤的最大用处也就结束了，如果能将他们二人一齐消灭，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平常在别的地方想要做掉这样的先天高手，那可是难上加难，但在云雾山这种地方，那就说不准了。

水师一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自己和江充两个先天高手，何愁不胜？

更何况在云雾山，反应过来自己被李大锤骗了的江芊，指不定已经跟李大锤打了个两败俱伤，就算是江芊获胜，那再对上自己和江充，她能有一成胜算吗？

“这就是你的盟友，果然是翻脸无情啊，前一刻还恨不得在你面前剖心明志，下一刻那刀子便直奔你的后背而来了！”

“本来就是因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利尽则去，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李大锤笑道：“说起来，这一次我和项鹰都算是赢家，就你一个输家！”

江芊听得怒火中烧，猛转头看着李大锤，李大锤赶紧补救道：“你输了现在，但你却赢了未来啊！等你成就神游，咱们再度打回丹阳的时候，你岂不是更得意！”

江芊冷哼一声道：“走吧，项鹰的动作不慢，这个时候，他的说客说不定已经在前往汝阴和永安的路上了，可不能让他们再占先了！”

“他们跑不赢我们！”李大锤笑着对江芊道：“不介意吧？”

“我介意有用吗？”

“的确没用！”李大锤大笑着伸手揽起江芊的腰，倏忽之间，已是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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