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

看着夏天离去的背影，陈行这才扭过头来，看向知机道：“看来你在克莫死狱取得了不错的收获啊。”

知机淡淡道：“和我相比，你的进步更大。你应该是在新天堂星有什么奇遇吧？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通过那不成熟的跃迁技术在新天堂星着陆，我原本以为那是死路一条，没想到竟然也隐藏着生机。”

陈行眯了眯眼睛：“你果然知道克莫死狱场景的情况。”

“只是运气好罢了。”知机道：“我师父的进阶场景，刚好也是克莫死狱......或者说，被选中者经历的第一次进阶场景为克莫死狱的几率十分之大！”

陈行一想到从地球意志那里得知的关于克莫死狱的特殊性质，也能大概猜想到这件事情的原因。想了想，问道：“你说你所知晓的关于场景的知识都是从你师父处获得的，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师父，是度过了多少次场景的被选中者吗？”

知机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的师父经历的最后一次场景，是第一次二阶正式场景。换言之也就是说，他馈留给我的所有经验，到下一次的场景就会消耗殆尽。”

陈行算了一下，然后惊愕道：“那你的师父应该是编号在四千号的资深者？！”

知机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然后道：“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了。应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手痒想要和我切磋吧？”

“当然不是。”

陈行笑了笑：“这就说来话长了。成为地球之子之后，我知道了一些......嗯，怎么说呢，辛密！这其中包括了被选中者自身存在的意义，以及关于人类未来的命运之类的东西。”

顿了顿，陈行问道：“我记得之前在武林风云的时候，你和我说过地球意志挑选我们这些人的初衷，本意不是为了互相残杀，而是为了选拔出其中的佼佼者以应劫。看来你对地球意志的存在，有这自己的理解。能和我详细的说一下吗？”

知机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可以。这些是我结合自己以及从我师父那里得到的经历，研究之后得出的一些结论。大概就是：地球将遭遇一场大的浩劫，在这场浩劫面前，所有的生灵都将被毁灭。而地球意志的出现，和挑选我们这些被选中者的意义，应该就是要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以挽救这个星球上的生灵。”

陈行听了，微微点头，然后问道：“能告诉我，你判断出地球将遭遇浩劫这件事情的原因吗？”

知机这次沉吟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因为......它在哭泣。”

陈行一愣：“它？”

知机点点头：“它......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可能是地球本身，可能是地球意志，可能是大自然，甚至更有可能就是我们道家所说的‘道’......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它，但是我偶尔能聆听到它。”

“我能隐约感受到它的某种情绪，像是悲伤、像是阴郁、像是......在哭泣。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但是却能从中感受到一股绝望决绝的意志。”

说着，知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来：“不过，就在从克莫死狱场景出来之后，我发现情况有所改变......我无法形容这种感受，但是就好像是遮蔽在头顶的阴云突然散去、某种濒临破裂的东西得到了修补，一下子焕发出新的活力一样。它不再哭泣了，那种悲伤阴郁的情绪也有所缓解。”

顿了顿，知机看着陈行：“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

陈行听到知机的所言，很是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知机竟然有这种本领。能够感受到地球意志的情绪，不，准确的说，他感受到的应该不是地球意志，而可能是星球上所有生灵乃至于动植物的泛意识聚合体。

所以说，知机所感受到地球生灵泛意识聚合体“哭泣”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它们预感到了自己将被“造物主”抛弃，整个地球生态圈将重新洗牌，所有的生灵都将死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生灵们的泛意识就表现出了阴郁、绝望的气息，从被知机感受到。

而这泛意识聚合体的情绪改变的原因，毫无疑问和陈行向地球意志献上姆泰埃德之源有着密切的联系。

道教作为华夏固有的一种宗教，传承了近两千年的时间至今，与华夏文明紧密相连。虽然在现代的大环境下开始没落，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教派的确是有这一些特殊之处。

道士们所追崇的“天人合一”，也的确是确有其事。而知机作为现如今没落道家为数不多的正统继承人，或许是天赋使然，或许是有旁的其他原因，他能感受到整个地球上生灵们的泛意识聚合体，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过，因为信息不完全的缘故，知机的判断也有些失误。他所感受到的地球生灵泛意识聚合体的情绪，和地球即将遭受的劫难也即“星辰之战”，其实是两码事。但是毕竟知机不像陈行拥有和地球意志直接对话的机会，能猜测到这种程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陈行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言辞，然后将关于至高星以及星辰之战的一些东西，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着重向知机讲诉了关于原本地球意志准备重启地球生态圈的事情。

“......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让地球意志打消了重启生态圈的想法。但是如果人类继续这样下去，人类的自我灭绝也是迟早的事情。”

陈行望着远处被云雾遮蔽而朦胧不清的山，做出了定语。

知机第一次接受了如此重大的信息，其震撼程度甚至要超过他第一次从其师那里看到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的时候。

不过，知机平心静气的功夫实乃陈行生平所见之最，他只是愕然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问道：“那么也就是说，其实地球将遭受的浩劫，其实距离我们还很遥远。而真正将面临的灭绝，其实是人类自己造成的、甚至有地球意志本身在背后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