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堂主（上）

楚燕！

这两个字刹时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楚湘心头。

枪势凌厉，又全力而出，楚湘现在修为已难以收回。这要命当下，楚湘以命赌运！做了一次冒险，瞬间把枪向外横扫，枪尖已至楚燕脖子，这一扫把楚燕堆在脖里的面罩套划开一条口子。枪尖稍把颈部点破。

而楚湘改刺为扫胸前空门大开，楚燕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一手中软剑如蛇刺向楚湘咽喉，楚湘想完全躲开已晚，身子略一倾斜，剑刺入他左肩。楚燕惊诧发现，眼前蒙面人眼中泪水充盈。

剑已入肌一寸，楚燕略微犹豫楚湘趁机身子后飘与剑脱离。肩膀上虽然受了一剑，血流染衣，但是楚湘此刻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心里更痛！眼前的女子难道是燕子？

楚湘身子腾空而起，朝一个方向飞去。一个“血殿”高手跃起想阻拦楚湘，被楚湘一枪刺中从空中跌落下来。

楚湘朝地上的楚燕说：“有本事和我来。”

楚燕对手下说：“他受伤了，你们等着，我去杀了他！”

楚燕朝楚湘追去。追出约摸两里楚湘停下，楚燕身形也落地。

月光下，两人一个蒙着面，一个戴面罩，四目相对。

刚才楚湘冒着丢命的危险手下留情，让楚燕很困惑。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我？”

“你叫楚燕……”

“我叫什么管你什么事！”楚燕显得有些不耐烦。“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

楚湘摸出一块丝帕，上面绣着一只燕子图案。这是自己十二岁生日时候妹妹送他的礼物。那时候妹妹只有十岁。妹妹在他心里的影像，也永远停留在了十岁。他此刻真想冲上去摘下眼前这个女子的面罩，看看她的容颜。

楚湘把手帕扔过去，楚燕接住，借着月色看了看手帕。她又把手帕扔回给楚湘。

“你想送礼物讨好我吗？天真！”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妹妹一定会认得这块手帕。难道眼前女子不是妹妹。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叫楚燕。如果不是我现在转身就走。下次见了，我绝不留情。”

“是……”楚燕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楚湘心中一喜，现在他冷静些了，他不能贸然。毕竟过了八年了。就如被囚困的那人所说，别人都当他死了。这是他的优势。

楚湘把枪收起，扯下一块衣襟慢慢包扎伤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对楚燕再产生不了危险。这样会让楚燕也放松。

楚燕问：“你为什么不杀我，你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你叫楚燕，所以我不会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认得你哥哥，他叫楚湘。当年他还小，他告诉我自己父母、姐姐被‘血殿’孟通天杀了，妹妹楚燕被掳走……”

“一派胡言！”楚燕打断他的话。“我干爹说我是一个药材商的女儿，全家得瘟疫死了。是他救了我……我哥哥也得瘟疫死了……”

“那个药材商叫什么？”

“楚云溏。”

天啊，真是妹妹燕子。但是她为何再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她十岁了，发生的事情都应该记得。一定出了什么事！

“孟通天你是干爹？！”

“是……”

“你居然认这个恶魔做干爹！”

“不准辱没我干爹！”

“小时候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龙鳞谷’了吗？你不记得小东子、青青他们了吗？还有潘灵儿，你哥哥总带你去偷她家的柿子……”

“我……”

楚燕哑然。她小时候的事情一片空白，每当她尝试去回忆，就会头疼欲裂生不如死。所以她从不敢去回忆，去试图揭开年少时候的记忆。这让她困顿，并常久以来为此饱受折磨。

楚湘突然恍悟，妹妹一定被做了手脚！她记不得幼年发生过的事情了。楚湘心里一阵刺痛。

“我告诉你。你家人不是得瘟疫死的。是让孟天通杀的……你认贼作父……”

“一派胡言！”楚燕大声打断楚湘的话。“我干爹视我如同己出，这些年来倾心照顾我。现在我问完了。我再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楚湘冒死手下留情，楚燕只想知道其中原因。现在楚湘所言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滑天之大稽。

还未等楚燕动手，楚湘身形突然而至，衫中“天狼枪”迸出几道光芒罩向楚燕脑袋。楚燕没想到楚湘突然动手，她大惊，手中软剑回击，楚湘得手身形已后飘。和楚燕保持了距离。怔怔看着楚燕。

楚燕头套碎裂成若干片，秀发瀑布般垂落，整个脸庞也显露出来。

她有着一张美丽却冷若冰霜的脸。月光清辉映照下，眉宇间还流转着着煞气、杀气。

但是楚湘还是从这张脸上找到了妹妹当年的影子。她真的是燕子！自己的妹妹……

楚湘明白妹妹被做了手脚，幼年记忆全无。

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让她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但是他一定得看看妹妹现在的样子。他朝思暮想整整八年。他想知道当年那个纯真可爱的丫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他看到了。楚湘百感交集。

楚湘偷袭让自己暴露出真面目，激怒了楚燕。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楚燕挥剑而上，楚湘在妹妹攻击下不还手，利用轻功身法巧妙闪躲。有时候不得已，挥枪挡一下。他只想借机多看看妹妹。

“你为什么不还手！”

“因为你叫楚燕，你迟早会知道一切的……”

“还敢胡说……”

楚燕攻热凌厉，楚湘一味闪避。楚燕轻功身法不如楚湘，过了一会儿也停止攻击。扔下一句话转身而去。

“我迟早会杀了你。”

“别走啊，再打一会儿啊……”

“神经病！”

楚湘站在那里，直到妹妹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他怅然若失。楚湘摘下蒙面，此刻脸上都是泪水了。喜悦的泪水。

虽然妹妹被洗脑记不起幼时的事情，但是她还活着！也没有危险。只要活着，他迟早有办法让妹妹想起他这个哥哥。

楚湘心情无比舒畅，他在酒满月色的原野上，散步一样朝城里走。妹妹刚才那些要命的招式现在回忆起来，竟然都变的可爱调皮。仿佛刚才妹妹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与他游戏。

楚湘身后，月色下一条水银般的身影飘忽而来。楚湘察觉蓦然回首，对方也看清了楚湘。两人都很惊讶。楚湘差点叫出她的名字。到了嘴边改口。

“沈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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