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只是淡淡地看着淡暮生，完全不被他话里所透露出来的某种情绪所诱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感染。

她不问谈晋承和孩子们，只是因为她不想问。

她知道没有她的时候，他们可能一开始会不好，但是终究会慢慢地适应，终究会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所以，不必问。

她之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淡暮生是否会发狂，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测试！

没错，就是测试。

淡暮生说他永远也不会骗她，这话说起来真是太容易了，但能不能做得到，只需要很简单的一个方式就能测试出来了。比如，这个问题！

顾以安认为这必定是淡暮生身上最大的秘密，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愿意告诉她一切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隐瞒的，不是吗？

如果他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也不必再问什么，不必听那些谎言！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淡暮生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吓到你了，是吧。”

顾以安没回答，就只是看着他。

淡暮生轻轻地笑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才低声说道：“我那么早遇见你，如果我想要一个你跟我的孩子，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顾以安的脸色微微一变。

“可是我没有，我选择了代孕。Grace虽然身上有你一半的基因，但其实她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曾知道她的存在，除了一个用药物从你体内催生出来的卵子之外，你跟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认为孩子应该是爱的结晶，是在我们两人共同的期望之中出生成长的，就像是小葡萄和小橙子一样……”

淡暮生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我不能。如果在当时，我就要了你的话，你恐怕……已经死了。”

顾以安的脸色难看极了，“那现在呢？”

现在他要了她，她虽然活着，但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淡暮生看了她一眼：“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发狂吗？”

顿了顿，他才又笑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在八岁的时候，被注射了MS9333号试剂。”

MS9333号试剂？

那是什么鬼东西！

淡暮生淡淡地说道：“你也被注射得有试剂，但你的试剂跟我的不同。MS9333号试剂，当时被人为是最完美的MS试剂。它能提供给我极其强大的力量，甚至是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

难以置信！

顾以安满眼都是震惊。

淡暮生却是又笑了笑，“不用这么惊讶。你应该听到了‘天使’这个名词吧，威尔逊因为你的一句‘我愿意’，输给我五十个A级‘天使’。‘天使’，就是由MS试剂制造出来的。”

“他们原本是被天使岛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的孩子，他们被注射了MS6881号试剂，之后，他们大脑中的很大一部分区域功能会退化，这部分多是心智、记忆、判断、逻辑等等思维能力上的退化，但是他们的身体和行动能力，却是成倍提升，尤其是身体肌肉的发力方式，也被改变……”

“有研究表明，如果人体的肌肉束能够全部朝着一个方向发力的话，那么最高能够达到25吨的力量！但在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样的话，人的肌肉会受到不可控制的损伤，等于是自残。对于这种行为，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直接判定为否，这也是为何人的肌肉束是不可能朝着一个方向发力的原因。”

“MS号试剂，一方面强化人体肌肉的发展，一方面……解除大脑的自我保护信号。”淡暮生淡淡地说道，“就像是很多反F社会人格以及连环杀手，通常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基因缺陷和大脑生理缺陷，比如前额叶或边缘结构异常等等，造成他们没有办法拥有感知的能力，无法共情……等等，我不细说，这些你都知道的。”

顾以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这些她的确很清楚。

比如说强迫症，比如说连环杀手，比如说很多反F社会型人格，都跟大脑缺陷有关。大脑某一部分的缺陷，会让他们是去理智，失去对自己的控制能力。

淡暮生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人的潜意识里都是有自我保护的能力的，危险的动作，大脑会自动警告你不要做。而当大脑这个警告解除的时候，你会失去对危险事物的感知，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顾以安的眼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当人的大脑没了自我保护极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绝对的灾难。

试想一下，在战争或者是打斗之中，以方拥有人类正常的情感，拥有正常的恐惧心理，但是另外一方完全不害怕受伤和死亡，只会拼尽一切向前冲……

“MS6881号试剂，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试剂。对了，你知道MS项目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吗？”淡暮生淡淡地道，“超级战士。”

顾以安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超级战士，这个词还真是太贴切了，也太残忍了。

“在MS6881被研制出来以前，还有很多号试剂，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有的是只能破坏掉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但同时也破坏掉了大脑的更多其他功能，尤其是运动和战斗方面的。还有的是强化了肌肉和战斗方面的，但是对大脑的作用不够，效果太弱……总之，乱七八糟，一直到出现了MS6881。注射了这一试剂的实验者，他们的生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的身体肌肉更加有力，而且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被完美地破坏掉，同时破坏掉的还有记忆，但却没有让那些人发疯……在多次试验确定效果之后，就比照着这批试剂，总共制造出来了三百名‘天使’。他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生存的本能，只会听从命令，没有一点人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