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ce的话，让顾以安怔了一下。

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顾以安又隐隐觉得，淡暮生这么做，必然是又他的道理。尤其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淡暮生对Grace有多疼爱，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恐怕也不会要把Grace给送出去的吧。

而且淡暮生已经说了，尽头要告诉她全盘的计划，还要带她去MS项目的实验室……

所以，这意味着一切都正式开始了，不是吗？

把Grace送走，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Grace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淡暮生和她都可以不计较生死，但是……但是他们却不能不计较Grace的生死。

很显然，就是这样的。

顾以安看着Grace，低声说道：“听你Daddy的话，他让你去欧洲，一定就是为了你好。嗯，如果你不能回来的话，他应该可以过去看你的。Grace，不要让你Daddy担心，好吗？”

Grace的眼睛红红的，她看着顾以安，低声说道，“Mommy，我知道你和Daddy的意思，你们要做什么，我大致能够猜得到。”

闻言，古言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她能猜到？

Grace却是冲她眨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Mommy，我真的没那么笨蛋的。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Daddy自认为他一直都瞒的很好，但是他瞒不住我的。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一直都知道……只是以前不太明白，现在，才有些明白。”

顾以安抿着唇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说些什么。

Grace跟谈峥一样，都是太早熟的孩子，他们太聪明太早熟了，所以也就失去了作为孩子的乐趣，自然也失去了孩子们应该有的童年。

轻轻地叹了口气，顾以安低声说道：“所以，你应该听你Daddy的话，去欧洲吧。这样，他才能放心做他想要做的事情。我……我也能放心。”

Grace却是忽然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就只是流泪。

她那一双跟淡暮生像极了的淡蓝色眼睛，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就好像是破碎的海洋，破碎的天空，看着就让人心疼极了。

顾以安连忙抱住她，“Grace，乖，不要想太多。你……你还有Lance。”

这是她第一次在Grace的面前提谈峥。

果然，Grace立刻就抬头，看着她，“Mommy，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顾以安笑了笑。

Grace却是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Daddy想要带你过来，还有很多事情，我……我其实都是知道的。我本可以告诉你的，可是……”

“我不怪你。”顾以安笑了笑，“要怪就只能怪命运。Grace你不用想太多，我真的不怪你。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也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你很想Lance对吧，在这里，你应该没什么可能跟Lance联系，但是如果你去了欧洲的话，你还是可以跟Lance联系的啊。”

Grace还在哭，“可是Mommy，我……我舍不得你和Daddy，我走了之后，你们要做的事情肯定很危险，我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们。我一点儿都不想去做Bourbon家族的大小姐，一点都不想……”

听着Grace的话，顾以安怔了一下。

Bourbon家族的大小姐？

这倒真是……

想来，淡暮生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吧。把Grace安排一个非常好的身份，无论他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Grace可以一生无忧。

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淡暮生对Grace的心思，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Grace，我们一起拍一套照片好吗？”顾以安忽然笑着说道。

Grace愣了一下，“啊？”

“嗯，你要去欧洲了，可能很久都不会看到我跟你Daddy，所以，我们拍一组照片，你带着……”顾以安慢慢地说道。

Grace的眼中却是一片狂喜，还有不敢置信，“Mommy……你……”

顾以安笑了笑。

到了现在，她也已经看开了。

真的算是看开了。

前路未知，如果只是几张照片能够让Grace稍微开心一点，稍微安心一点的话，她也是愿意做的。

毕竟，Grace那么小，就要远离她从小一直跟随长大的父亲，去一个陌生的庞大的家族，去过什么大小姐的生活。

物质上肯定不会有问题，但是心灵上呢？

就算是Grace再怎么成熟，她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孩子的。

“Mommy，我原本打算把你和Daddy的结婚照带走几张……”Grace的眼睛之中全是笑意，几乎要飞起来，“我这就告诉Daddy，让他叫人过来，我们拍全家福好不好？”

全家福三个字，对于她来说何其心酸。

但是到了这一刻，顾以安也真的不愿意多想什么，随便Grace高兴吧，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也还不一定呢。

全家福就全家福，无所谓了。

人在彻底放开了的时候，真的是什么都不太在乎了，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轻轻地笑了一下。

顾以安点头，“好。”

Grace兴奋地从床上跳下来就要往外跑，可是一回头才发现，淡暮生就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他们，眼神很是柔和，唇边是一抹浅浅的笑意。

Grace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Daddy，Daddy，Mommy说要拍全家福，让我带走，快点呀快点呀！我们拍很多很多好不好？”

淡暮生弯腰蹲下来，抱起Grace，又看向远处的顾以安，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反对，也没有勉强，他的心情稍稍地放松了一点，重新笑着跟Grace点头，“好。先想好要穿什么衣服……”

“我们要穿亲子装，我们三个要穿一模一样的！”Grace直接大叫起来！

淡暮生当然想，但他还是看向了顾以安。

顾以安轻轻地点头：“我没问题。”

淡暮生终于笑了起来，“好，你们先准备一下要穿的衣服，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准备好了就下楼，我去让人叫摄影师。嗯，亲子装我让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