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个问题，蓝尘必须要知道。

只是画微生的抵抗太强了，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最后关头，就是两个人的意志力在比拼。

蓝尘在拼着在自己崩溃之前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画微生则是要拼着延迟说出答案的时间！

一场拉锯战。

“就——在——”

画微生的语速非常慢，停顿也非常明显，几乎没一个字，都很艰难。

嘴巴要说，她则是在拼命地压制着不说，这种感受相当难熬。

“就——在——这——里——潜——水——啊——”

画微生忽然撕心裂肺地吼叫了一声。

而蓝尘则是脸色猛然一白，紧接着整个人都之撑不住，身体一个踉跄，若非是他快速地扶着墙壁，那就要摔倒了。

这走廊的地上还到处都是血，很粘腻，也很滑。

蓝尘想要快步离开，可是刚才他的意志力透支得太厉害了，这会儿，身体都有些无法控制了。

之所以能那么快给画微生催眠并且控制她，一个原因是他找的时机很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时机对，指的是他猜出来了画微生并不是小夜。

当然，蓝尘相信一开始从实验室中出来的那个真是小夜，他和钟微也一直都没有怀疑。

甚至一直到三人来到这最危险的最下面一层，他们也没有怀疑。即便是现在，他还坚信之前那个就是小夜。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是小夜的呢？

其实也没多久。

就是在怪物来临的时候！

蓝尘对小夜了解的不多，但他听顾以安说过小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知道小夜就是那具身体的第二人格，他也清楚地知道小夜这个第二人格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诞生的。从那些上，就能推断出来小夜的性格，绝对的冷血无情，绝对的目空一切。

而眼前的这个画微生，她跟小夜的性格真的很像。

若非是在刚才面对怪物时她的眼神，蓝尘可能永远都不会怀疑他是不是小夜。

说简单也简单，画微生在看到那些扑过来的怪物时，她眼中闪过的不是其他情绪，而是兴奋。

但是按照蓝尘的想法，如果是真的小夜的话，在看到那些扑过来的怪物，并且要她亲手杀掉那些怪物时，她应该是很恶心的，冷漠归冷漠，但绝对不会兴奋，只会很厌恶。

在蓝尘看来，小夜对她自己的诞生以及存在是很厌恶的，可以说，她连自己都很厌恶，更别提是那些怪物了。她的厌恶是发自骨子里的，带着一种自我厌弃甚至是厌世的情绪在其中。

那是一种目空一切的情绪，似乎是全世界都不能被她放在眼中，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让她提起兴趣，杀戮也不会让她有兴趣，只会让她越发厌恶。

这才是小夜。

一个冷血无情却又矜贵淡漠的人。

那么丑陋的怪物，杀掉不杀掉，她都只会觉得恶心，却绝对不会又兴奋的情绪。

当然了，蓝尘一开始也只是猜测。

他只是觉得当时她眼中闪过的兴奋情绪似乎很奇怪，跟小夜这个人的性格不太符合。而他一直都是很善于琢磨人的性格的。

后来，钟微留在了外面，他和她呆在这间储藏室里。

他们清楚地看着钟微杀掉那些扑过来的怪物，丢向那些饥饿的半成品天使，那些半成品天使毫不客气地吞噬着那些怪物的血液……

当这一幕发生的时候，蓝尘同样觉得相当厌恶。

可是他再次发现，他身边的这个小夜，似乎更兴奋了！

破绽越来越多。

比如说这个小夜的能力变得非常奇怪，尽管只是身体上的能力发生改变，可这种改变蓝尘还是能够察觉到的。他问了她，她倒是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有些改变。但是她却不肯说出改变的原因。

他只是猜测她是不是也注射了MS试剂，她却矢口否认了。她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注射过MS项目的试剂。

这绝对不是真的。

在这一刻，蓝尘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和钟微都注射过MS试剂，钟微成了完美体的天使，而他的身体除了抗辐射能力强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改变，催眠的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跟MS试剂没关系。但他终究还是注射过MS项目试剂，所以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天使也不会把他当食物的。

那么她呢？

她如果没有注射过MS试剂的话，为什么她的身体状态会发生改变？却又改变不大。

另外，他和钟微对那些怪物和天使来说应该都是没有吸引力，这也就意味着三人之中唯一对怪物和天使们有吸引力的，只是她。

这似乎是从侧面印证了她并未注射过MS项目的试剂，毕竟如果她注射过的话，怪物和天使就不会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那么敏感了。

而蓝尘发现的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是，她对付那些怪物太过游刃有余。那些怪物以那般快的速度扑上来，可是却没有造成任何一点的威胁，那些动作看起来似乎都很危险，可她的动作未免也太巧了。那告诉飞扑过来的怪物，就好像是故意撞上了她的手术刀！

没错，就是故意。

但是怪物为什么会故意过来送死呢？这又让蓝尘不得不多想。

总之，破绽非常多。他终究是无法彻底肯定，就只能来试探。

不料这一试探，她直接就承认了。

蓝尘额头冒着冷汗，这会儿，他只想快速从这里离开，只想快速找到钟微，告诉钟微他刚才从小夜这边得到的答案。

小夜的话显然是没说完。

但是蓝尘还是得到了两个关键字，潜水。

他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太模糊了，一时半会儿有些说不清楚。不过他能肯定，这两个字一定非常重要。

而此时，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昂首阔步朝他走过来的画微生。

她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蓝尘的脑子忽然就炸开了，萌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他瞪大眼睛，朝着画微生大声道：“那些怪物和天使根本就不是要过来吃你的，他们是要来朝拜你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