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夜袭

听到粟雄飞凄厉的啸声，几间房子的墙壁突然倒下，扬起一阵烟尘，透过烟尘，清兵似乎看到一些黑洞洞的管子指向他们。

“佛郎机炮！”一个在侧面的清兵受到墙壁倒塌烟尘影响较少，看清楚了那管子是火炮。

可是，没等其他清兵听明白，佛郎机炮便开始对准清兵点火射击了。

“轰隆，轰隆”巨大的炮声震耳欲聋，漫天飞舞的霰弹猛烈横扫过来，将清兵人群打得血肉横飞。

清兵中头脑灵活、反应快的，急忙躲进障碍物后面或就地趴下，也许还能暂时捡回一条命，反应慢的，就此一命呜呼。

佛郎机炮的射速极快，埋伏在阴暗闷热房屋内的佛郎机炮手们早就憋得发慌，现在得到了发泄的机会，一炮射完，便又狠命装炮射击，打出一道道密集的霰弹雨，笼罩了整个清兵冲击的正面。

那些也躲在不透风房屋里大半天的炸药投掷手也不甘示弱，点燃导火绳后，向清兵躲藏的位置投掷，炸药爆炸的声音和佛郎机炮的轰击声音响成一片。

这时，已没狙击手们的什么事了，粟雄飞趁此机会重新调整了阵型，要求给火铳装填好弹药，射击企图逃跑的清兵。

“完了！”当见到佛郎机炮第一眼时，清军千总知道这是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自己还傻乎乎地驱使士兵前来冲击，这几百哨骑可是刘良佐的精锐，就这样被自己糟蹋完了，回去后刘良佐肯定不会轻饶自己的，与其这样，自己还不如战死在这里算了。

想到这里，千总暴喝一声，手持兵器跳出来，向着铁血军阵地冲去，此时恰好一门佛郎机炮向这里轰击，密集的霰弹顿时将千总打成一片漫天散飞的血肉，弹雨过后，地上竟然没有一块完整的骨肉，这千总仿佛是凭空消失了。

千总死后，清兵哨骑们的灾难并没因此结束。

一些运气好清兵凭借着地形掩护，撤到村外找到自己的战马，他们不知道千总早已被佛郎机炮轰碎，如果在明军时期，他们早一哄而散，但按照清军的严酷军纪，他们只能等着千总出来下令撤退，不敢跳上马一逃了之，但是等了一阵始终不见千总出来。

突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是不是有援兵来了？

在村外负责警戒没进村的哨骑首先看到，飞奔而来的骑兵根本不是什么援兵，而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队骑兵，数量有好几百骑。

有负责警戒的清兵见对方都已抽出兵器，来势汹汹的，战衣服装也与己方不同，觉得对方绝不是来做帮手的，便再也不顾什么鸟军纪，立即狠狠一鞭抽在马屁股上，策马往己方的大营方向逃去。

这队骑兵是谢浩堂率领的铁血军骑兵，他早就料到会有清兵要溜走，一边指挥大队向村子里杀去，一边分出部分骑兵前去拦截。

此时几百清兵哨骑正陷在村里出不来，谢浩堂带领的骑兵虽然新手很多，但清军少数二三十骑数量太悬殊，哪是对手，不一会功夫便被杀个干净，就连打算逃跑的几个清兵也被截住击毙。

此时村内的佛郎机炮已停止了轰击，硝烟灰尘渐渐散去，视线已清晰起来，村内的清兵看得真切，顿时惊慌失措地跳起来想逃出村外找到自己的马匹逃跑，正好给了装填好火药正在等待的狙击手提供了移动的靶子。

在狙击手的精准射击下，一阵的功夫，几十上百的清兵被击中背后死翻在地上。

谢浩堂率骑兵冲进村边时，只能吃一些残渣剩饭了，只有个别未死的清兵，扔下兵器举起双手要投降。

“都给我杀了！”谢浩堂知道铁血军现在根本没有条件收留俘虏，而且这些清兵都是投降的前明军士兵，作恶多端，实在是死有余辜，没节操没底线是他们一如既往的性格，留下来也是个祸胎，与其这样给杨光这个总司令去头痛，还不如自己做个丑人，下令大家全部杀了干净利落，也好让这些新手练练手见见血，好日后在战场上不再怕杀敌人。

随着谢浩堂的命令，骑兵中的老兵率先动手，将面前的清兵一刀劈斩了，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除了个别天生悍勇的人之外，都是迟迟疑疑的，在老兵的大声催促下才敢动手杀人。

见谢浩堂在村外指挥杀人，村内的粟雄飞不屑于争这点战功，而是命令狙击手们仔细检查村内是否还有残余的清兵存活的，如有存活的清兵，由那些在刚才战斗中没开过火的狙击手逐一用火铳击毙，也练练手见见血。

“今晚，还要不要继续夜袭刘良佐部的大营？综合各方的情报，除了刘良佐之外，又有两路两万清兵正在逼近常州！”

沈村的埋伏战刚落下帷幕，刘忠杰已赶回常州去主持各部撤退事宜了，杨光亲自主持会议，他先让参谋们发表意见，这些参谋多是一些读书人，虽然没多少战争经验，但热情非常高，根据自己的想法，你一句我一句，便把很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估计勾勒了出来。

会议一开始，杨光身边的参谋便吵了起来。多数人都认为刘良佐今晚必然对己方夜袭会有所准备，甚至会有用埋伏来对付己方的夜袭行动，但也有人坚持要今晚继续夜袭。

杨光听参谋们吵了一阵，等所有人的看法都得到一一表述，便扭头问一直在旁边静听的夜袭团三巨头康广强、田丰年、陈之正：“你们怎么看？”

“我先说吧！”田丰年是个明军老战士，对于这种参谋制度觉得很新鲜，对于杨光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指挥作战甚是佩服，他听着别人说，自己一直憋着，早就想说话了，于是抢在康广强、陈之正的前头发言，看杨光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便开口道：“我觉得，今晚仍要前去夜袭！”

“嗯！说说你的理由！”

“刘良佐今晚一定有准备我们会去夜袭的，可他有准备，我们没有准备吗？我们第九团从一开始成立就是为了进行夜间偷袭作战的，已经准备了多长时间？他刘良佐为了夜袭作战准备了多久？一天时间？还多久？既然大家都知道刘良佐肯定会有准备来对付我们的夜袭，那这种准备还有用吗？”

“我们不能这样轻敌，刘良佐可是经历了多年战阵的老将！”一个参谋反驳道。

“只要我们的仗打多了，我们还没死的话，也都会变成老将的！”经历过生死血战，读书人康广强的态度也发生变化，他主张继续夜袭，士兵们才会慢慢积累经验，这样才会能提升战力。

“我们还有一些杀手锏还没拿出来给刘良佐尝尝呢，这样就不玩玩他，实在有些心有不甘啊！”夜袭团的参谋长陈之正也是今晚夜袭的坚定支持者。

“很好，正是他是有多年战阵经验的老将，我们才应该拿他来开刀，才拿他作为我们夜老虎练手的对象！”杨光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讨论了，他当机立断，决定在各路清军尚未合围之前，决定继续夜袭刘良佐部。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了？”虽然总司令下了命令，但散会后还是有一个参谋嘀咕了一句。

“打仗嘛！哪有不冒险的？”

于是，不再有人嘀咕什么，都专心去忙自己份内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