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之战（四）

呯呯的射击声音猛然响起，夏完淳小队朝清兵开火。

“快放箭！”清兵也不管弓箭射程够不够得着，朝夏完淳小队胡乱射箭。

步枪与弓箭对射，两种本来代差本来相差两百年的武器对抗，其结果可想而知。箭矢离铁血军士兵还有好几步距离便一头扎进地面，而铁血军枪口对着道路上拥挤成一团的清兵队伍，只要子弹飞过去，**不离十都能击中一人或击中马匹。

夏完淳小队先将追兵逼停下来，再回过头集中全力猛冲堵截的清兵。

堵截的清兵心思倒很是活络，见对方朝此地猛冲过来，便朝道路两边散开，以躲避锋芒。但当夏完淳小队冲过来时，清兵则借着路边树木的掩护射箭。

“啊！”一个铁血军士兵的马匹被清兵的箭矢射中，他滚倒地上。

“我没事，我就留在这里断后，大家先走！”那士兵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拿起手中后装步枪朝清兵射击。

“我留在这里配合你！”最早向夏完淳提出留下来断后的大个子士兵，跳下马来，和他肩并肩地在路边找了一个小坑作为掩护，朝清兵开火。

“两个人也想挡住我们？”清军见夏完淳小队只留下两人，其余十八骑就要远去，以为有便宜可占，纷纷狂奔冲过来。

谁料两个铁血军士兵竟然停止了射击，放清兵蜂拥而来。待成群的清兵冲到面前，才朝清兵人群中接连扔出几个冒烟的东西。

“不好，那冒烟的器物会爆炸的！”清兵中有识货的人大叫一声，就打马闪避，其他人听到纷纷要策马闪避。

这手榴弹，按杨光的要求，设计成由拉着引信到爆炸大致为现代时间单位为四秒钟左右。

这四秒钟时间，成堆的清兵人马哪里来得及躲闪开？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猛烈的爆炸火焰气浪掀翻了成堆的清兵人马，没死的也都忙不迭地往后退去。过了好一阵，都没人敢冲上来。

呯呯的声响持续响起，原来，留下来的铁血军八骑冲回头时，见清兵此时恰好受到手榴弹轰炸变得队形混乱，便以后装步枪猛射清兵，竟然把几百个清兵逼得一退再退。

“走，我们找个好地方拦住清兵通往滁州的路！”

大个子趁清兵再次远离的机会，自己找了匹马，招呼各位士兵后撤，找到一座扼守着前进道路的小山包，阻击清兵继续向前追击。

这一大群杂七杂八的清军哨骑，根本不知道夏完淳小队的目的，还只以为那是铁血军的普通哨骑前来刺探军情的，之所以死死追着不放，盖因为铁血军士兵携带的“剑铳”。

在宰庄一战中凶猛的火力留给清军的教训太过深刻，连阿济格这样原本对火器不是很感冒的人都非常想夺取一支“剑铳”过来研究一番，并传令下去，不管是谁，如有缴获“剑铳”，必予以重赏。也就难怪这些哨骑想将“剑铳”抢过来献给主子，好立上一功。清兵见铁血军少了十骑，也不知跑哪里去，但面前却留下了十骑，静静在那里正手持“剑铳”拦住去路。只要面前十骑有“剑铳”在手上，如能缴获，十支与二十支有什么区别，又何必多伤己方人命去死追？只待天黑后，就是在厉害的“剑铳”也打不准，己方几百人马，对方区区十人，就用人挤也要将对方挤成肉酱。基于这种想法，几百清兵才懒得去追其他人。

但天黑后，这些互不统属的清兵，没有统一指挥，慑于“剑铳”的超远射程、精准射击，就是天色朦胧了，也都是盼望着别人先冲锋，自己好跟在后面捡便宜。清军几个小军官集中一起商议一阵，谁也不愿第一个冲锋损伤自己的部属，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悄悄派人马绕过去，堵住对方的去路，等天色再黑一点后再发起冲锋。就这样，几百人马与十名铁血军士兵形成对峙状态，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

十个铁血军士兵不知清兵为什么不立即发动冲锋，但见夏完淳等人渐渐远去，天色渐渐暗起来，便也懒得去挑逗清兵，只是留在原地监视清兵，时不时还往清军队伍中打上一两发子弹，吓唬一下清兵，不让其靠近。

由于得到了掩护阻滞追兵，夏完淳带着九个骑士很顺利地疾驰而去，跑了一大段路都没遇上清军哨骑。天黑后，为快速赶路，他命令大家打起火把继续赶路。

黑暗中，夏完淳和士兵们发现各处纵横交错的道路上前后左右遍布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涌动向前，使用望远镜仔细一看，发现是人马正在打着火把赶路，也不知是清兵还是铁血军的其他人马正在朝滁州前进。

看到这种情况，大家更是着急，不由得快马加鞭，加快速度疾驰。

突然，大家发现前面一群骑士正打着火把走在道路中间，粗略看去，人数大约有二三十人。

夏完淳看看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此时想躲开，显然是来不及了，如果熄灭火把，躲进黑暗中，肯定会影响赶路的速度，急中生智想出一计，低声对大家说：“如果是清军，他们也看不清我们是谁，设法混过去！”

于是，一行十人再加上十几匹备用马，轰隆隆地朝前跑去。距离迅速接近，从火光看清了对方骑士脑后面都拖着一条辫子，很显然，对方就是清军人马。

“你们是谁？”对方也发现了夏完淳小队，发话询问。

“你们又是谁？”夏完淳故意改用北方口音大声询问。

“老子是汉军旗的哨骑！”

“汉军旗的？口令呢？”夏完淳大喝一声后，扭头低声对士兵们说：“再冲近一点，便开火，能打掉几个就是几个，开火打懵了对方后，立即加速冲过去！”

“口令？什么口令？”对方显然有些糊涂，清军此次行动也是匆忙而动，并没有规定什么途中遭遇使用的口令。

“你们怎么不报出口令”

“口令？啊？是不是……”被夏完淳这样盛气凌人的一诈唬，使对方脑瓜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急忙摸着脑袋回忆是不是自己在出发时漏掉了上官告知的口令，抑或是自己出发后，上官颁发了口令这一新的安排？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阿济格主子颁发的口令吗”夏完淳掌控了对方的心理，一边发问，一边策马步步紧逼上来。

“冒充？我们就是汉军旗的啊！”答话的军官满脸无辜，心想只要双方接近看看脑后的辫子，就知道自己和部属是不是汉军旗的，便让部属都停下了脚步。

“大胆！怎么不回答主子规定的口令？”夏完淳继续步步紧逼。

“你们上来看看就清楚了……”

“你们是何方匪徒？竟敢冒充我大清王师！”夏完淳看双方距离不到十步了，再次大喝一声，猛然扬起双手中的两支短火铳，朝答话的军官扣动扳机，火光一闪呯呯两发子弹打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