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烩

岛国东京浅草古董市集

“叶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没想到叶桑年纪轻轻，古陶瓷造诣如此深厚，我看阁下天生是个做古董生意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井之屋敷》当经理？月薪30万，再给您10%的销售提成作为奖金！”

和服老板井上絮絮叨叨拉着江叶林的袖子，怎么都不放他和白素贞走，先说要收了摊请二位到店里去盘桓喝茶，接着干脆摇着橄榄枝想聘江叶林做自己的古董店经理。

井上自己年轻时对古董瓷器的兴趣其实一般，只是因为家族传下来这么一个古董店，作为家族遗产来说，井上的其他兄弟姐妹分了公司和不动产，就剩个半死不活的古董店没人要，作为小儿子的井上只得子承父业勉为其难，放弃了大学时当一名建筑师的梦想，屈身干了20年的古董店老板。

古董这行当水-很深，做的好稻草能卖成金条，看走眼也能把稻草当金条给收进来了，《井之屋敷》这家古董店平时就井上夫妇外加三名店员打理，一直缺少一个能坐镇有实力的掌柜。

岛国的年轻一代，对古董瓷器这些文化传承的东西，感兴趣的不多，井上的一对子女大学毕业后都不肯子承父业，儿子去了银行，女儿进了会计事务所，这些年井上倒是一直想聘个有能耐的掌柜。

今天无巧不巧的撞见了江叶林和白素贞，虽然眼前这位油头粉面花花公子样的加拿大籍华人看上去外形有点纨绔不着调，不过一谈到古董和明代青花瓷，那在井上看来，起码是古陶瓷大师级的见识，因此，起了爱才之心，也不管人家身家几何，居然要用30万月薪聘这么一位掌柜！

“哎哎，老板，咱正事一大堆还没办呐，您不会真打算去井上老板的店里过一把古董店掌柜的瘾吧？”

白素贞有点着急，虽然是刑事侦查总局的破案高手，不过古玩这行当，美女警督还真不算太熟，这小鬼子老板是不是缺心眼呀，人家帮他一把赝品卖了个好价钱，这货直接就想把人留下？！

这尼玛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咧？早知道不帮他才对！就让他把那赝品隆庆青花砸脚面上四分五裂拉倒。

“井上老板，我看你的脾气性格，确实不合适当古董店掌柜，要知道古董这行当，提起买卖那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您心眼太实诚那没法做古董生意……

我教您一个法子，以后贴标签卖东西，您干脆不要标什么年代窑口，比如这些青花瓷，您就标青花瓷，剩下让买家自己看！”

江叶林不说答应或者不答应做什么井之屋敷的掌柜，反而指点着摊位上还摆着的青花瓷给井上老板又上了点课，幸好井上大学的时候中文学了不少，二十年也没落下太多，连蒙带猜不用白素贞翻译，意思都懂了。

“索迪斯尼，索噶索噶，叶桑，您说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来古董店里很多不是专业的收藏家，有些只是财大气粗的游客，若高价买了赝品，事后不会对本店的声誉造成坏影响么？”

要不说井上不是个合格的古董商人呢，为买家操的闲心太多，为自己可就谋划的太少，这边白素贞也有点瞅不下去了，接口数落道，

“井上老板，您开的是古董店，不是文具店和工艺品店，古董这玩意玩的就是文化传承和心跳，要不然哪还有那么买家收藏家乐此不彼拼命交学费要捡大漏呢？

您收购古董店的时候，那可得替自己把好关，您卖古董的时候，**得心里没底，您就得藏拙知道么！不说比说好！一切买家自己看呗！”

井上闻言脸色涨红，搓着手一脸的为难，似乎江叶林和白素贞这对男女教自己的都是有点摆不上桌面的**，再往下就该成无商不奸无利不起早了，这跟井上的家训似乎有点差距，和服老板一时间不知道该认同还是否定。

“那个……看来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古董商人，叶桑，如果您能来小店当掌柜的话，我愿意出40万的月薪外加15%的年终销售提成！请务必答应！”井上不知道哪根筋抽着了，俯身鞠躬一定要拉江叶林入伙。

40万日元的月薪在岛国算得上白领阶层的高薪了，松岛在三菱银行当金融课课长，一年下来的总收入也就在350万日元左右，这会儿是92年10月，日元兑美元的月平均汇率差不多停留在123：1的高位，换言之，日币这会儿购买力很强很值钱！

“井上君，今天这些摊位上的瓷器，大概估算下来，成本价在多少，您认为多少价位销售出去是可以接受的？”江叶林把视线放回了井上的摊位，看得出来，玲琅满目二十多件青花瓷，估计是井上从店里挑出来的精品了。

“索噶……这个，这个，我算算……”井上当了20年古董店的掌柜，账还是算的清的，正如江叶林预料的，今天出摊他带出来的这些瓷器，差不多自认是能卖得出去的好东西，这个时候两个店里一起跟着来出摊的古董店妹纸已经在一旁看呆了眼，都不知道该帮点啥忙好。

“咦，为什么少了一件，一二三四五，惠子！惠子！不是带出来25件瓷器么，怎么这里只有24件，还有一件呢？！”井上额头都是汗，转身冲自己的萌妹子店员喊道。

“那个啥，老板，刚才不是那个洋人花了100万日元买走了一件隆庆青花瓷么……”惠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啊，是，那就对了，怎么不早说，看老板我这一头的汗，让叶桑和白助理见笑了，这次集市出摊，本店一共准备了25件精品明青花瓷器，差不多是这几个月收集到的所有值钱的宝贝了……成本价，那个成本价，不算税费的话大致在350万日元左右……”

井上这也算是坦诚相待了，他还抱着要把江叶林拉进去聘为古董店掌柜的想法，所以可不敢隐瞒什么，要知道古董这行当，历来收购成本是个概不外传的机密，买亏了买赚了都是肉烂在锅里，惠子和勤子这俩丫头都未必清楚每一件当初的收购价格。

“那么去掉刚才那个50万收购来100万卖出去的仿隆庆青花瓷盘，这里24件青花瓷，成本是300万日元？我刚才看了一下，还真都是明清两代的青花瓷，这个，如果打包一起的话，井上老板多少价位愿意出手？”

江叶林背着手在摊位前转了个圈，笑眯眯的问手里还拿着计算器的井上，边上白素贞可着急了，咳嗽了一声，把江叶林扯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老板你疯了，那个井上说要聘你当掌柜就够疯狂的了，怎么着，您还打算帮人帮到底把他摊位上这24件东西都买下来？！咱可没带那么多钱！”

白素贞最后一句话说的微不可闻，要不然穿的光鲜花哨，让人知道是空心大萝卜全凭嘴皮子功夫的话，这枫叶国海归纨绔二代演的可就不太真了。

“你放心，老板我心里有数……”江叶林摆了摆手，笑着安抚着自己的警督助理，转过来对井上道，

“我对东京的古董行情不是太了解，您这些瓷器，品相到都还好，不过要说叫人眼前一亮的还真没有，除了那个叫人100万买走的，不看款识的话，还**得不错，300万成本的话，我出400万日元您卖不卖？”

江叶林给对方留了100万的毛利，加上之前帮他卖出去的那个隆庆青花，这才小半天工夫，井上这25件瓷器可就赚了150万日元了，毛利都超过40%了，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毕竟24件一件件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部出手，或许有的能卖1倍以上的高价，有的只能回个本，有的卖亏了都可能。

“啊？叶桑，这怎么能让您破费呢，你要是喜欢那件，我直接成本价卖给您，您犯不着一下子把24件全买下来呀，青花瓷这东西，器型年代都有不同，这么买您不是吃亏了么……”

井上是真吃惊了，不客气的说，江叶林刚才在赝品隆庆青花玉兔月亮盘上，替井上可是挽回了50万日元的损失外加多赚50万日元的盈利，这24件青花瓷，就是一分钱不赚，200万折价转让给江叶林，那都不算过分的要求。

合着这位枫叶国籍的纨绔，鉴赏青花瓷的眼光是好的，可这大手大脚花钱的做派有点叫人捉摸不透啊，没这么花钱的吧？明知道300万的成本，愿意开价400万拿下，这不是送财童子了么？！

“不吃亏，我看上的东西，钱多少都不是问题，400万日元成交如何？我是诚心要你的东西！”江叶林很耐心，边上的白素贞已经气鼓鼓的扭过了头去不理睬他。

“360万日元吧，请无论如何答应我的请求！”井上这人也轴的不行，居然只肯要20%的毛利！

“好！那就360万日元，素素拿钱！”江叶林和井上握手，这就算成交了！后边俩女店员看着这一幕，那满眼睛都是小星星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