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旁边，常委副市长赵定光也咳嗽了一下，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赵定光的目光在有意无意之中，却是看向了旁边的聂振邦和齐思源。

心中冷笑了一下，这一次，如果还不能打压住你们。那除非是你聂振邦是皇帝了。因为，只有皇帝，才能毫无顾忌。即便是总书记，也要考虑到国内各个派系之间的平衡问题。

政治，从来都是一种平衡的艺术，你聂振邦，要是按部就班，让人找不出任何的麻烦，那还好说。或者，你找到了关键性的证人和证据，也好说。可是，光凭一个死人的供词么？呵呵

随即，赵定光定神道：“石书记，您说的很对。最近，我也在市里听到了不少的传闻，下面的干部们，都在担心和恐慌，甚至，已经都无心工作了。良文同志的死，给大家的冲击都很大。不经过集体讨论，集体决定。就擅自对一个副厅级的干部进行调查，这种行为。很不好。影响很恶劣啊。”

说到这里，赵定光顿了一下，却是正色道：“石书记，各位同志，对于这样的行为，我认为，是极其恶劣的，目无组织纪律就不说了，此刻，某些同志，已经摒弃了党性原则，把实权部门，变成了自己的私兵。擅自调查经得起考验的党员干部，这种行为，我觉得，不是一个党员该做的。我建议，向省委汇报这一情况，并进行严肃的处理。一定要清楚这些破坏望海市安定团结大局，破坏望海市经济建设发展的害群之马。”

此刻，赵定光的语气之严厉，仿若自己就是党中央总书记一样，义正言辞。聂振邦看着此刻赵定光的这种丑态。却是很淡然，官场上，就是这样只要抓到了你的把柄，想让人放了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说是同事可是，你占着的位置，或许就是他在梦寐以求的，即便自己用不上，给自己手下也好啊。这种时候，都恨不得踹上一脚，把你踩进十八层地狱这才甘心。这就是体制内残酷的斗争。

果然话音落下之后，市委秘书长刘思存也紧跟着缓缓开口道：“赵市长的意见，我很赞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因为某一些人的私利私心，而影响道全市的工作。我建议，由市委成立调查组，对良文同志的死进行彻底的详细的调查。”

等到刘思存的话说完之后，紧接着，张祖思也表态道：“定光市长和思存秘书长的提议。我觉得很中肯。很务实。作为党的领导干部首先，他是一名党员。守纪律、讲原则。大公无私，讲究实事求是的精神。这是作为一名党员，最起码要具备的素质。”

顿了一下，张祖思的目光，也是有意无意的放射到了聂振邦和齐思源的身上，接着道：“可是，在这一次，黄良文同志以死明志一案之后。在针对牛超同志等人的调查过程之中，这种方式很明显，是有悖于党章原则的。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作为党群副书记，深表痛心，并想市委做出深刻的检讨，请组织上批评我。这是我工作不到位。对于此次相关的责任人。我建议，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个人，一唱一和，语气，一个比一个严厉，一个比一个狠，似乎，就是在比拼斗狠一样。

此刻，齐思源的脸色很不好看，调查牛超，这是自己和聂振邦一起同意了的，只是，齐思源没有想到的是，牛超此人，反侦察，反审讯的能力太强了。这是自己忽略了的地方。

牛超是正规的警专科班生毕业，从事工作，又一直在公安战线上，对于审讯犯人，有一套。同样的，这样的人，心理素质也极其强悍。在审讯过程之中。牛超即便是在黄良文提供的那些线索面前，也是一脸坦然，大呼冤枉。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而且，牛超自身也有很强的防御准备。从侧面，也找不到有利的证据。

这样一来，反倒是成为了石毅武等人攻击的借口。大意失荆州啊。这就是齐思源此刻的想法。

“我同意张副书记的意见。对牛超同志的审查，确实，是不符合规矩的。这方面，市纪委齐书记这边，我觉得，应该要做出一个解释，并给出一个交代。至于黄良文同志，是不是以死明志？到底还是畏罪自杀。我觉得，此时下定论，还是为时过早。况且，对黄良文的审查，也是经过了市委常委会举手表决同意的。此刻，出了问题，让齐书记一个人承担责任。这是不负责任的。”说话的是市委组织部部长刘亚夫。

尽管，刘亚夫被张祖思压制得很厉害。尽管，刘亚夫对张祖思等人不满。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此刻说这样的话语。毕竟，齐思源的一些做法，却是让市委一干常委都有些不太满意。

“刘部长，这么说，怕是有些欠妥吧，当时，我们可是坚决反对对黄良文同志进行双规调查的。”赵定光话刚一落。

却是被坐在他身边的刘思存踹了一下，赵定光此刻也恍然大悟起来，当时，石书记可也是头了赞成票的。这么说，不是认为石书记也有责任么？抬头看向石毅武的时候，果然，赵定光也看到了石毅武眼神之中闪现过的一丝不满。

聂振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在刘亚夫说完之后，宣传部长林墨翰也紧跟着表态了。话语的意思，无非也是要道歉并作出书面检查什么的，不过。林墨翰的意见，倒是和刘亚夫有着惊人的相似。对于黄良文那一段，却是揭过去了。

口诛笔伐啊。此刻，聂振邦心中的感觉就是，如今，齐思源似乎已经是犯了众怒，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了。

聂振邦心中也在自责起来。还是不成熟了，自信的以为，在事实面前，在证据面前，在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牛超会老实的坦白交代，这样，等到石毅武等人回过神来之后，想在这上面找漏洞，找借口，到时候，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表示，只需要把牛超的口供一摆，就足够让这些人全部闭嘴。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石毅武等人缓过劲来了，而牛超却还是死鸭子一般，嘴巴坚硬无比。这样一来，却是让齐思源陷入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里面。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不开口，齐思源承受的压力可就大了，先不说此刻齐思源和自己已经组成了一种同盟的关系。就是没有，聂振邦也要出手。要是作壁上观的话，那自己以后在望海市，恐怕就不要想着打开局面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此刻，旁边一个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我也来说几句吧。”循声望去，说话的，是王亚光。

看到这一幕，聂振邦却是呲之以鼻。王亚光这个老好人。那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两边倒的人，这个时候，石毅武等人明显占据了上风，不需要听，王亚光的话语，无非就是在这上面再添油加醋。言辞激烈的批评一番，最后，同意某某的看法而已。

“我倒是觉得，看待问题，要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固然，思源同志，这次的作法，是有些激进。可是，出发点，我觉得还是好的。首先，从黄良文的事情来看，就如亚夫部长的意见一样，是不是以死明志，这个结论，现在还不好判断。可是，既然有了线索，不调查，这是纪委工作的不作为。是失职。对牛超同志的调查，这也是说得过去的。现在，事情不也清楚了么？牛超同志，还是一个能够经得起考验的好同志嘛。”

说着，王亚光却是看着齐思源道：“思源书记，在这里，我可就要批评你了。都是老党员，老干部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的毛躁。我认为，这一次，思源同志，你要向市委做出书面检查，认识要深刻。”

王亚光的这一个意外的表现，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聂振邦也是一脸目瞪口呆，难道，今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王亚光竟然开口帮齐思源和自己说话。

旁边，石毅武也是这样的一种表情，眉头微皱，心中却很是不满。王亚光今天的这一举动，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了。可以说，措手不及。

聂振邦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此刻，不管王亚光是处于什么目的，平衡市委常委的格局也好。看出了一些东西，特意向自己拉拢示好也好。总之，这个时候，必须要抓住机会。

随即，聂振邦也开口道：“王市长的意见很中肯。市纪委的工作，党的纪检监察部门，本身，就具有很强的工作独立性。我看，齐思源同志，也是处于保密和时效性方面的考虑，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对牛超同志进行了突击审讯，这也是可以接受的。事实证明，牛超同志，思想还是很过硬嘛。如果，就因为这个事情，而要批评齐书记，那纪委工作，以后还怎么好开展。干脆，以后市纪委的工作，就让齐书记交出来，让市委常委会来统一管理好了。”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