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人心不足蛇吞象

“唔，纪尧姆，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喀山第2集团军中虽然鞑靼人兵源居多，但也就在4成左右，估计你是认为，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愿意吃粮当兵的人大有人在，再说你们还可以从伏尔加河左岸招募支持全俄临时政府的新战士入伍，这些人既然没有跟随苏俄红军撤离，那想必会愿意加入白卫军！再说了，苏俄红军战俘一旦弄到手，起码地主富农大资本家和前沙俄军人，你们可以优先录用加入补充白卫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海真没什么可怕的！”

中国王的一番话彻底让白卫军的代表无语，显然喀山方面的盘算早就落在了眼前这位年轻却位高权重不怒自威的联军总司令的眼里，根本无所遁形。

黑斯廷斯握紧拳头，坚定的道，“只要获得了联军和伏尔加联邦的切实支持，我相信白卫军部队的士气不降反生，因为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比之之前像无根之萍一样岂不是要好很多？所以，高尔察克阁下派我亲自来萨马拉，向总司令阁下当面陈情，希望能获得您和伏尔加联邦的支持！”

“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你是伏尔加联邦政府总理，黑斯廷斯阁下提出的要求和给出的条件，你觉得可行么？”王庚昨夜就从佩佩这里得知了黑斯廷斯的来意和对方开出的条件，不过今天双方是正式见面会谈，所以他还是先把问题抛给了佩佩利亚耶夫这个联邦总理。

佩佩利亚耶夫其实昨夜也是一夜没睡好，身为新兴的伏尔加联邦的政府总理，他现在的视野和胸襟要开阔的多，王庚也一直要求他站在伏尔加联邦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一味的当好一个傀儡政权的总理，中国王多次强调，这片土地始终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不过他的朋友和敌人是谁，政权叫什么名字，伏尔加河流域的人民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1918年8月1日，13:00，萨马拉，联军总司令部，中国王的办公室

佩佩利亚耶夫昨夜脑海里始终回想着中国王的这句振聋发聩的话，“谁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是真正的主人！”若放在以前，出身于白卫军和沙俄贵族的佩佩利亚耶夫当然不会选择支持苏俄布尔什维克政权，而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喀什白卫军政权。

但是，现在伏尔加联邦成立了，并且迅速而奇迹般的成为一个面积超过100万平方公里，人口超过1000万的地区大国，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有协约国东线联军和中国王的支持，伏尔加联邦一统乌拉尔山脉以西的所有前沙俄土地绝不是梦想。

这样的话，伏尔加联邦支持白卫军政权是否是唯一的选择，这个问题虽然中国王没有问过，但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佩佩俩亚耶夫自己一直在问自己，要知道，高尔察克这个政权可是叫做全俄临时政府，他自称全俄最高执政官，事实上苏俄布尔什维克政权和伏尔加联邦正式缔结了《萨马拉和约》互相承认主权，而高尔察克的全俄临时政府却并没有正式承认苏俄政权和伏尔加联邦！

这意味着，高尔察克始终把白卫军政权作为前沙俄政府的继承者，认为自己才是这片土地上未来的主人！

“纪尧姆-尼古拉耶维奇，你我是故交，彼此都很熟悉了，在总司令阁下面前，大家也不要藏着掖着，如果联军和伏尔加联邦携手支持高尔察克的白卫军政权，打败苏俄布尔什维克自然有很大的成功希望，可之后呢？迄今为止，高尔察克的政权可还自称是全俄临时政府，他是全俄最高执政官，要我说，今后由谁来继承沙俄帝国留下的这片土地和人民，你们考虑过没有？”

王庚闻言心中颇为赞许，显然，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有所成效，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佩佩利亚耶夫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政府总理，慢慢向伏尔加联邦政府的主人翁方向在转型，当然，也不排除这厮跟黑斯廷斯之前就有了默契，双方一唱一和各自扮演黑脸和红脸的角色，不过，在中国王的字典里，阴谋诡计都被他的阳谋和摆在桌面上的堂堂正正的主张给打垮和同化了，他有这个自信和成功的经验。

什么叫做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让人民活下去，给他们看到希望这才是最好的方针和政策，这才是历史的潮流！现在佩佩懂得思考那是一件好事情，光凭着自己一时的宠信日后可坐不稳这个伏尔加联邦政府总理的位子。

这边黑斯廷斯闻言却是老脸一红，在他看来，伏尔加联邦成立迄今才半个月不到，虽然看上去面积不小人口众多，但是伏尔加联邦各州都不过是刚刚换上了旗帜而已，连花多少时间能巩固政权维持治安，并征集到足够的粮食而不引发骚乱都是个未知数，比起来，喀山白卫军政权虽然人口和面积只有伏尔加联邦的十分之一，但几乎笼络和聚集了前沙俄时代所有的大资产阶级、贵族、地主、知识分子阶层的精英，将来联军若撤离解散的话，谁是沙俄的继承者和这片土地的主人，可真还是个未知数。

“纪尧姆-尼古拉耶维奇，佩佩的话代表了伏尔加联邦的立场，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当然，我知道你们或许只是缓兵之计虚与委蛇，刚才佩佩说了，知道现在，高尔察克的全俄临时政府也没有承认苏俄布尔什维克政权和伏尔加联邦，虽然他的政权已经是这片土地上地盘最小实力最弱的那个，这可有点不好办，难得你亲自来萨马拉一趟，这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王庚抽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的青烟缭绕的香气弥漫在了小会议室，虽然是一天中差不多最热的时候，不过联邦政府大楼庭院里绿树成荫，2楼办公室落地长窗外依然能透进来一阵阵凉风，窗外的知了有气无力的叫着，似乎在提醒黑斯廷斯，白卫军政权已经风雨飘摇，该到了做出选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