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集群的检讨会

1918年7月8日下午，苏俄东方面军南集群向乌法发起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以惨败告终，在西北和东南这两个各宽约10公里的战线上，主攻白卫军西北防线的第一集团军付出了重大的伤亡，集团军的主力师-辛比尔斯克铁军第24师彻底被打残了。

超过3000人阵亡，近4000人负伤，完整的撤下去的只剩下3000人不到，白卫军阵地前方八百米内遍布苏俄红军的尸体。

好在防守一方的白卫军在总指挥部的严令下，没有向冒着危险冲入战场抢救伤员的第一集团军的医护兵和担架队继续射击，这道命令让红军和白卫军都大惑不解，但防守一方的白卫军到底是停了下来。

在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这边白卫军防线上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

“对面的红军听着，奉我们乌法最高指挥部的命令，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现在正式通知你们，可以派医护兵和担架队进入战场，把你们的伤员和阵亡将士拖回去！前提是不得携带武器进入战场！并且佩戴醒目的医护兵标志！请记住，放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抢救伤员，不是让你们来捡回武器弹药的！所有武器必须留在原地，如果有人违反这个约定，我们照样会开枪射击！”

高音喇叭里的俄语在不断的重复，声音冰冷而不带表情，这声音在乌法白卫军西北集群的十公里防线上来回飘荡，既鼓舞了白卫军的士气，又让对面的苏俄红军有点不知所措，红白双方这半年来一向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怎么到了乌法还遇见这档子稀罕事？乌法守军的指挥官是谁？难道是我们打入白卫军的布尔什维克地下工作者不成？

对抢救伤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在短暂的冷寂之后，红军方面终于派出了几十辆挂着醒目标志的医疗马车进入战场抢救伤员，而阵地前方能自己走动或者爬动的轻伤员则在简单包扎后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相互搀扶着往自己的阵地走。

图哈切夫斯基麾下的第一集团军对乌法西北方向的第一次攻势惨淡收藏，光清理战场回收伤员，就花了不少时间直到夕阳西下，在这样惨淡血腥而又带着一丝人情味的情况下，显然当天是无法再发动第二次攻势。

东南方向的第四集团军勒热夫斯基随后发动的攻势虽然也同样受挫，但伤亡却小的多的多，一共损失了30辆马拉马克沁机枪而已，加起来的伤亡不过200人不到。相比之下，图哈切夫的嫡系第一集团军显然相当的灰头土脸。

苏俄东方面军南集群司令部的紧急作战会议在乌法西南十公里处的玛草村再次召开，红军那些师长和政委们经过设在村子边上的野战医院时心情都有些沉重，第一集团军不但自己的铁拳辛比尔斯克铁军24师被击溃，师长基米尔诺夫重伤，政委波西阵亡，下面的旅团长更是伤亡了一多半。

“勒热夫斯基同志！为什么你的第四集团军比预定时间迟了20分钟才发起攻击？！为什么说好用一个师进攻，结果你只派了五个重机枪营！你这是违抗南集群司令部的作战命令，你这是玩忽职守，你要对今天红军的重大伤亡负全部责任！我要向方面军和最高军事委员会报告！”

图哈切夫这厮虽然年轻，却素来自大瞧不起人，自诩能指挥一个方面军，仗着自己得到了乌里扬诺夫同志的赏识，这厮推诿责任剪除异己的手段玩的炉火纯青。

这不，第四集团军司令勒热夫斯基刚赶到集群司令部，就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咆哮声响彻整个会议室！

“是谁说的各自负责自己战线上的攻势？第一集团军九万人打对方西北防线上的4万白卫军，我第四集团军5万人也要打乌法东南防线上的4万白卫军，这样的安排是公平的么！

好，既然你是集群司令，第四集团军是后娘养的，我勒热夫斯基认了，怎么组织进攻是我的职责，第四集团军没有一个孬种，可像辛比尔斯克铁军第24师那样在没有炮火和机枪掩护下发起人海战术，那才是在玩忽职守！”

集群副司令员、第四集团军司令员勒热夫斯基把军帽往会议桌上一拍，吼声比图哈切夫斯基还响！

他身后的六个师长和政委则同样把脖子梗起来，打了败仗损失惨重的是第1集团军，第四集团军打的再差，可那五个重机枪营的冲锋可是把对方第一线阵地上的白卫军吓退了，这可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在对方的炮火攻击下损失了一个多营的重机枪，好歹伤亡不算大撤了回来，还探出了对方的虚实。

苏俄东方面军南集群司令图哈切夫斯基和副司令勒热夫斯基拍着桌子嘶吼互不相让，黑压压一屋子的师长和师政委们都低着头不敢啃气，这两个集团军的司令都是火爆脾气，不过即使是第1集团军的几个师长，也觉得下午的攻击发起的太过仓促，这一点图哈切夫斯基这个集群司令员其实是有相当的责任。

至于勒热夫斯基，打仗从来是动脑子的主，第四集团军在他手里能攻善守，其实论战斗力一点不比第一和第五集团军差，就是人员和装备的补充老是落后第一和第五这两个集团军，说起来还就是在莫斯科缺人，托洛茨基同志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显然一直在受到某些军事委员和中央委员的挑战。

而勒热夫斯基又是勃鲁西罗夫那沙俄战神的部下出身，这在苏俄红军中自穆拉维约夫之后，属于可以被任用但很难被真正信任的投奔了苏维埃的军事专家一类，要不是在莫斯科好歹还有托洛茨基勉力维持，没准像勒热夫斯基这样的将领早就被排挤和清洗出了苏俄红军的队伍。

“司令员同志们！这仗才开始打，偶遇挫折算不了什么，红军自己不团结才是问题，与其在这里争吵，还不如赶紧想想下一步怎么打，俗话说的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辛比尔斯克铁军24师烈士们的鲜血绝对不能白流，我们南集群一定要团结一致，坚决拿下乌法，向莫斯科和中央报喜！”

出来当和事佬的还是南集群参谋长、第二集团军司令马欣，这厮笑眯眯的把图哈切夫和勒热夫斯基拉到椅子上坐好，一边吩咐伙房开饭，让师一级指挥员们和司令员们先把肚子垫饱，这一路上急行军赶过来，因为粮食紧张，全军上下可都没吃过几顿饱饭。

很快，面包和卷心菜土豆汤热气腾腾的抗了上来，勤务兵们进屋，手脚勤快的替自己的首长打好了汤领好了黑面包端到他们跟前，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吸吸溜溜喝汤和咀嚼声，湿热的空气中弥漫这卷心菜和土豆的香气。

南集群司令图哈切夫斯基闷着头啃着手里的黑面包，内心其实相当自责，暗忖，“尼玛，乌法的守军人数虽然少，机枪火力可一点不弱，自己下午发起的冲击还真有点冒失，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单纯靠人海战术进攻是个失误，勒热夫斯基这厮倒精怪，知道先派小部队加重火力试探，自己这边这次可真是吃亏大了！”

“红军指挥员们！别光闷着头吃啊，都说说下一步怎么打吧，也好给司令员们参考借鉴一下，群策群力发动群众是我们红军的优良传统嘛！”说话的是刚进门的扬科夫.加依，图哈切夫斯基的集团军政委兼南集群政委，这厮打仗不行，做群众工作搞动员是一把好手，刚才他趁着开饭的功夫又去看了看伤病员，算是把政委的工作做到家。

“依着我说，白卫军一线阵地顶多就一个师的兵力，可是对方的机枪配置不少，下午我在望远镜里数了数，80到100米就有一个马克沁重机枪火力点，虽然他是一个师的兵力，可配置的重机枪至少超过100挺。如果不能在火力上压制对方，单凭人数肯定冲不上去，冲上去也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说话的是第一集团军的沃利斯克步兵师的师长捷莫夫，他带的师是第一集团军最早的步兵师，所以也算是图哈切夫斯基的心腹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