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而合请君入瓮

“托洛茨基同志，南方集团再次取得了突破，图哈切夫斯基的三个骑兵师已经占领了别列别依、达夫列卡诺沃和图依马济，离乌法郊区已经不到一百公里，看看，这就是工农红军培养出来的年轻将领，多么让人欢欣鼓舞！南集群这半个月来收复了伏尔加河对岸大片的土地和城镇，而瓦采季斯的北集群居然还啃不下喀山，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乌里扬诺夫掐着腰站在墙上的大地图前冲着眼前的最高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嚷嚷道。

“主席同志，南集群取得突破的原因是因为高尔察克的白卫军收缩回去北上保卫喀山一线去了，没有北集群在喀山一线的苦战，哪来南集群的乘虚而入？

当然，不可否认，图哈切夫斯基是一位优秀的红军指挥员，但是他现在的战线拉的有点太长，打前锋的三个骑兵师已经冲到了乌法西南一百公里不到的地方，可集团军的主力还两百公里之后的努尔拉特，第二集团军的两个师则刚刚过河，第四集团军还好一点，起码集团军主力已经到了布古鲁斯兰一线！”

托洛茨基不以为然的在地图前挥舞着手臂，在他看来南集群根本没有打什么恶仗，白卫军既然放弃了伏尔加河防线，那么必然会收缩到乌法附近才组织防线，此刻南集群的进展不是快了，而是慢了！拖拖拉拉半个月才进军300公里，合下来每天才行军20公里！

这算哪门子的进军神速！比当地拖家带口往东边逃难的老百姓都慢！这个图哈切夫斯基在搞什么名堂！托洛茨基心里嘀咕着！

“南集群之所以进展不快，是因为后勤保障不足，强渡伏尔加河之后，对岸的老百姓都向东跑光了，三百公里内都几乎征集不到粮食，不少师整天愁着下一顿饭在哪里，要我说，后勤物资的分配上还是有问题，应该侧重支援伏尔加河对岸的南集群，派伏尔加河舰队给他们运粮食过去！难道没有铁路和火车，红军就没有后勤保障了？”

一旁的最高军事委员会军事委员斯德尔维约夫指出了问题的所在，焦点在粮食和后勤保障。

“托洛茨基同志，喀山到底还能不能拿下来，如果拿不下来，干脆把第五集团军撤下来向南，到辛比尔斯克去渡河一起加入南集群的攻势！拿下乌法，掐断了喀山的供应线，到时候可以不战而胜之！”乌里扬诺夫难得的出了一次主意，还觉得自己这想法相当果断！

“那个第五集团军司令斯拉文，这个月已经交出了三批对岸高尔察克派来招募他的信使，这事情看起来不简单啊，依着我看，北集团在喀山一线陷入僵局，显然和最高指挥员的信心不够果断有相当的关系！”

莫斯科苏维埃主席、中央委员加米涅夫还在想着几时能去接替瓦采季斯当东方面军的司令这事，但他知道瓦采季斯深得托洛茨基信任，所以把矛头指向了第五集团军的司令斯拉文！

“信使呢？审问出什么结果没有？”乌里扬诺夫来了兴趣。

“都是白卫军里的死硬分子，沙皇的忠实走狗，被契卡就地处决了！留着也是个祸害！”捷尔任斯基在一边回答道。

“枪毙了？嗯，嗯，枪毙了好，敌人是消灭一个少一个，可。。。也不能无端猜疑自己的同志，尤其是集团军司令这样的高级指挥员，我们可不能再揪出第二个穆拉维约夫这样的叛徒！”乌里扬诺夫背着手转着圈在思考问题。

“加米涅夫，从莫斯科再组织一批粮食和弹药给南集群运去，可以先走火车，运到切博克萨雷再换船，让伏尔加河舰队护送着给送到捷秋希对面的。。。博尔加尔，对，博尔加尔！”乌里扬诺夫仔细看了看地图，用粗壮的手指戳了戳辛比尔斯克对面的伏尔加河港口。

“这个，有风险，伏尔加河舰队要通过喀山城下的伏尔加河拐角处，有可能会遭遇喀山要塞上白卫军的炮火的拦截！”加米涅夫皱着眉头道。

“炮火拦截？怎么回事，托洛茨基同志，瓦采斯基不是说已经把喀山围的水泄不通么，怎么他们还能在城里往外打-炮？炮能打过那么宽的河面么？”乌里扬诺夫不解的问道。

“当然能打到，喀山城外的伏尔加河最窄处不到3公里，普通的野炮都能够到，大口径的要塞炮就更别说了，当然，也不是打的那么准，夜里乘着没有月亮的时候在要塞眼皮子偷渡是可以的，大白天的风险太大！”托洛茨基实话实说道。

“瓦采季斯谎报军情啊，说什么把喀山围的水泄不通，一只鸟也飞不过伏尔加河来，结果是我们也过不去啊，这仗怎么打的，第五集团军差不多是整个东方面军人数和火炮最多的部队，就是抽走了三个师，还有近10万人么，怎么打了两个月喀山还攻不下来？”乌里扬诺夫不满的咧了咧嘴！

“喀山本来就是易守难攻的超级要塞，第五集团军又缺乏重炮，再加上高尔察克收缩防线，这会儿他在喀山至少有10万白卫军，剩下五万在北面和第三集团军对峙，还有五万在守卫乌法一线，喀山方向白卫军的实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弱，不过我坚信只要信任我们前线的指挥员，他们和部队就一定能完成任务！”

托洛茨基的语气有点无奈，战况是明摆着的了，说实话，随着第五集团军抽调了一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加入南集团的第1集团军编制之后，喀山对东方面军来说已经是个鸡肋，能维持均势保持围困就不错了，用10万人去进攻有坚固要塞堡垒和重炮的10万人，要能赢才真是见鬼了！

“同志们，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抽着烟没有说话的季诺维也夫开了口。

“季诺维也夫同志，只要是对我们的事业有意义的事情，哪怕你是个工人都有发言权，更何况你是我们的中央委员，还和加米涅夫一起主管后勤供应和保障，快说说你的高招吧，到底有什么好主意！”乌里扬诺夫扬着手大声道。

“图哈切夫斯基的南集团前段时间打的确实不错，但是缺粮也的确拖住了他们的进展速度，我的看法，与其让第五集团军占用了大量的物资和粮食在喀山做徒劳无功的进攻，不如把第五集团军的主力撤下来，全部加强到南集群的突破方向去！

白卫军守卫乌法的不是只有五万人么，如果我们给南集群再增加四万人，用二十万人去一鼓作气拿下乌法，截断西伯利亚大铁路对喀山的供应！这样喀山不攻自破！乌法不像喀山有如此坚固的堡垒和要塞，又没有伏尔加河天险，高尔察克铁定守不住！”

季诺维也夫显然出的主意和在座不少中央委员不谋而合，其实若排除人际关系和架空夺权这档子事，最高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托洛茨基本人是倾向于这样的避实击虚的打法的，但是这会继续助长和成就图哈切夫斯基和他的南集群的气焰，这背后可是乌里扬诺夫和自己对苏俄红军最高指挥权的争夺！

“如果第五集团军也南下加入南集群作战方向，北线的高尔察克从喀山乘虚而入杀出来怎么办？”托洛茨基眼珠子一转，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我看不用担心，高尔察克知道我们主力扑向乌法抄他的后路去，我敢说，只要我们减轻在喀山给他的压力，他不但不会杀出城来反击，反而会抽调部队南下去保卫乌法，因为只要乌法这个首府一丢，在喀山的白卫军不但是后路被截断，后方和首府失陷对高尔察克政权的精神层面的打击也会非常大，何况我们还有第三集团军在北面，随时可以南下封堵战线缺口！”

斯德尔维约夫的话显然更体现军事素养，这厮停了停又道，

“依我看，如果能把高尔察克的10万白卫军引到乌法方向去，反而更容易收拾，他现在在喀山凭借着坚固而高大的要塞占了我们不少便宜，而到了乌法这个平原上的城市，这些优势将不复存在！我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一定能在乌法战役中彻底消灭对方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