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国会？不如搞定总统

“又铮老弟，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话却从何说起！”夏诒霆本来正襟而坐在盘算四国公使最快几时会答复昨晚王庚提出的条件，这会儿听见徐树铮说推进参战的事情全着落在自己头上，这厮可真是吓了一跳。

“挺斋兄昨晚在四国公使面前旗开得胜大长国威，正该再接再厉在国会趁热打铁推动参战动议！”徐树铮微微一笑道。

“又铮老弟说的对，挺斋老弟，你连四国公使都搞得定，区区国会那帮子家伙，不在话下！何况你又一直是研究系的大将，汤议长眼前的红人，这会儿又有总理和内阁支持你，你去说服国会最合适不过了！”

财政总长陈锦-涛一边用手帕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在一旁煽风点火，刚才在国务会议上，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夏诒霆跟王庚穿上了一条裤子吗，没准就是借着王庚这座桥彻底搭上了总理的内线，要说陈锦-涛这厮心里不吃味那是假的，可又如何，王庚现在在总理面前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等闲不可招惹。

陈锦-涛虽然走的是老段的盟兄弟许世英的这条线，可眼下俩人都因为受贪-腐牵连一屁股的屎收拾不干净，只好夹-紧尾巴做人先。

“又铮，你且说来听听，挺斋素来支持内阁支持参战，要能说服国会他早就说服国会了！”段祺瑞没好气的道，王庚既替他拢了夏诒霆来，自己这老大便得为他二人撑一把腰，尤其是夏诒霆这个研究系的中坚力量。

“夏挺斋不是昨晚跟列强谈出了新条件么，就拿着这新条件去找汤议长，有了汤化龙这个众议院议长和研究系的支持，在众议院未必就过不了参战决议！”徐树铮轻描淡写的道。

“挺斋，你觉得有了新谈成的条件，能让汤济武说服众议院么？”见徐树铮一本正经不像是说笑，段祺瑞将信将疑的转过来问夏诒霆。

“总理，您也知道在参战问题上，议长也好研究系也好，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内阁和总理的参战主张的，问题是国会里第一大党是南方党，说服不了她们，还不一样是白搭，这帮脑子里进水的家伙，只要是您支持的，他们就反对，压根无法理喻！”

夏诒霆一脸苦笑摊着手实话实说，昨天自己不过在王庚面前那么一表态，今儿个就进了段祺瑞的书房参与机密，夏诒霆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被徐树铮这么架在火堆上烤，这厮还真希望自己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说能搞定国会，问题是搞不定啊！有心无力徒奈何哉！

“总理，我看这事还得在总统府想办法，国会那头只怕难度太大！”王庚替夏诒霆解着围道。

“何以见得？”没等段祺瑞点头称是，徐树铮先冲着王庚不满的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搞定总统府只需要搞定一个人，搞定国会要搞定800多个议员，何况那个南方党人数差不多占了一半，仓促之下你怎么搞得定？还不如连锅端掉让总统直接解散国会！”王庚还了徐树铮一眼，同样轻描淡写的道。

王庚和徐树铮这么一顶牛，把陈锦-涛和夏诒霆在边上听的心惊肉跳，这王庚简直跟徐树铮一个作派，胆大包天气壮如牛啥话都敢说啊！

“叫总统解散国会？你可真敢想的，黎元洪要能那么听话我们还用在这瞎操心？”徐树铮没好气的道。心里却咯噔一动，觉得王庚说的未必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啥，总理，部里还有不少公务积压着没办，你们商量大事，要不我先回去了？”陈锦-涛明显觉得自己开溜比留在这里好，要不没准真又摊什么办不了的差事到自己头上来。

陈锦-涛此言一出，段祺瑞心里又气又好笑，这财政总长几时变得这么兢业了，不过刚才探了这厮的口气，显然要这家伙去总统府行什么苦肉计和反间计暂时是没戏了，就他那怂样，一过去就能被人家把话套的一五一十全给交代了不可。

国务总理瞧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陈锦-涛和边上脸色也不轻松的夏诒霆，再瞧瞧各自翘着二郎腿浑然不当回事的王庚和徐树铮，心里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

“走吧走吧，记得把屁股给我擦干净，别整天想着钱钱钱！崇文门税监和京绥铁路局的税收的事情，尽快跟王庚那个参战筹备处办移交，别再给我拖拖拉拉的！”

“哎，您放心，王督办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交待下来的，我哪敢拖着不办啊！”陈锦-涛如释重负，一边忙不迭的答应着，一边笑着起身和众人拱了拱手，赶紧离开了书房。

“陈澜生见钱眼开，见难处就躲，多大点出息！我看他这财政总长早晚还是别干了！”徐树铮鼻子里哼哼着道。

夏诒霆心里一跳，见国务总理只是沉着脸没有啃气，显然徐树铮在老段跟前口气说话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这厮心里提醒着自己，咱可不是王庚，今后面对徐树铮时还得谨慎为上。

“挺斋，你怎么看？”段祺瑞不理争锋相对的王庚徐树铮，缓了下脸色，转过来问夏诒霆。

“我同意王督办的意见，要搞定国会难度比搞定总统要大的多，研究系就是全力支持内阁，在国会咱也是少数派，即使我们能和列强谈成优厚的参战条件，也不能打动那些南方议员，他们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夏诒霆虽然不打算得罪徐树铮，可更没有不和给自己解围的王庚站在同一立场的说法，便老老实实的道。

“嗯，你说的不错！国会这帮南方党人就是为了反对我而存在的！满口礼仪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根本不是一心为国的主！”段祺瑞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恨恨的道。

“总理勿忧，有北洋督军团和内阁的全力支持，总理又有王督办和徐次长这样文武双全的大将鼎礼扶持，咱早晚能迈过这坎去！”夏诒霆不失时机的表白道。

“嗯，挺斋，我一直挺看好你的，伍廷芳在外交部的时候，听汤化龙说还是你平时出的力多些，王庚虽然年轻，却和当年的又铮一样，是敢想敢干的主，日后你们仨还要多亲近亲近，一起替我把国家的事情给办好了！”说着国务总理端了端手中的茶盏。

“哎，总理，您放心，我夏诒霆是真心支持总理的主张，虽然没有又铮和王庚的大才，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总理要没其他吩咐，我也回部里去了？按时间算各国驻外使馆的电报也该陆续回来了，咱们也看看各国朝野舆论对美国参战的反应！”

夏诒霆见国务总理端了茶盏，知道今儿这书房没自己什么事了，剩下是老段和新老两个心腹王庚徐树铮们的事情，这厮便也笑着站起来告辞。

等段祺瑞点了点头，夏诒霆冲王庚和徐树铮点头示意打了个招呼，便也快步退出了书房。

“王督办，你可不够意思啊，昨天那六国饭店的外交酒会请柬还是我顺路给你送到南苑去的，你这厮怎么不来叫上我一起去参加那个五国非正式闭门磋商？”徐树铮翘着个腿玩味的看着王庚道。

“又铮兄，您帮着总理操心国家大事都还来不及，忽悠洋鬼子的这等小事，又怎敢劳动大驾。”王庚嘿嘿笑着道。